第零牛四季 小超塵

小塵雖然毅力驚人，可那些大漢也不是吃素的，在這小小的蓬萊鎮，能夠擠進段府就意味著不愁吃喝，就意味著錦衣玉食，為了得到這個肥差，那些大漢平生第一次認真的辦起了一件事，手持刀劍，一遍一遍的在荊棘草叢之中尋找小塵的蹤跡。小塵在這種嚴密的搜查下熬過了兩天，滴水未進，粒米未粘。

第三天，下了一場大雨，小塵藏身的土坑之中積滿了泥水，那些大漢的銳氣似乎也被這場大雨洗去了大半，一個個無精打採的四下撥弄著滿山的野草。眼看著其中一個大漢提著一柄精鋼長劍漸漸的搜到了小塵藏身的水坑，小塵嚇得差點閉過氣去。值得慶幸的是，整整兩天沒日沒夜的搜尋已經耗盡了這些大漢的體力，只見這個大漢用手中的精鋼長劍在小塵俯身的水坑之中隨便戳了幾下之後就離開了，他卻沒有注意到，手中的那把精鋼長劍的劍尖上面有著些許的血跡，不過這些血跡很快就被雨水沖刷了。

小塵的大腿被大漢的精鋼劍整個刺穿了，鮮血像泉水一樣涌了出來，再加上小塵的整個大腿都泡在骯髒的污水之中，強烈的痛楚頃刻間就摧毀了小塵的神經，畢竟他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而已，就算他毅力如何驚人，也很難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待大漢走開之後，小塵取出懷中已經濕透的手帕，撕成兩半，狠狠一咬牙，將還在流血的窟窿從兩頭堵住了，自始至終，小塵都沒有哼一聲，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可以做出來的事情。堵住流血的窟窿之後，小塵側過身，盡量將受傷的大腿抬起來，避免污水的侵蝕。

五天，整整五天，小塵憑藉著越常人的意志力，硬是撐過去了。每當餓得難以忍受的時候，他就喝一口身下的污水，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小塵開始一句一句的背誦先生教給他學問，先是《論語》，然後是《詩經》、《左傳》、《書經》、《禮記》、《易經》等等。

第五天上午，那些大漢終於沒有再向山上搜索，可是小塵仍然不敢動，他不敢肯定對方是不是故意如此，來一個引蛇出洞，然後再瓮中捉鱉，這些有關計謀的典故都是先生說給小塵聽的，《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吳子》、《六韜》、《尉繚子》等兵書也是小塵最喜歡的書籍之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不是小塵多心，午時過後，那十多個大漢果然又上山搜了一遍，獻此計策者不是別人，正是同樣只有十多歲的段家二公子——段古蟾，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這些「計謀」不是學自兵書，而是學自他的娘親段李氏和他的大姨娘段王氏。

又一次無功而返，十多個大漢終於在一片怒罵聲中下山去了，待他們走了之後，小塵仍然不敢有所行動，雖然這個時候他已經虛弱的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的頭腦卻依然很清楚，有一次會不會有第二次呢？他不敢肯定，只能等，一直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小塵才爬出水坑，拖著已經受傷的大腿，緩緩的向山的背面走去，小塵的整個大腿都已經浮腫了，時不時還會出一陣惡臭。

小塵很聰明，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前面是段府，如果小塵從那邊下山的話很可能會碰到段府的下人，雖然說現在已是深夜，可小塵仍然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很清楚，自己是被大姨娘和二姨娘陷害的，如果遇到他的爹爹段員外的話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可如果遇上這幾天搜索自己的那些大漢，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後山的環境小塵非常清楚，這是他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棵果樹，摘下幾枚果子，一口一口的緩緩咀嚼之後才咽下去，五天沒有吃東西了，身體的機能已經僵化，小塵不敢一口氣咽下去，他不敢肯定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住。

第二天，小塵將自己的衣服故意撕破，又在臉上抹了一些泥灰，才走進了離蓬萊鎮只有十多里的另一個小鎮——孤山鎮，他不敢回蓬萊鎮，誰知道他那狠毒的二姨娘會不會已經派人盯住了蓬萊鎮，就等著他自投羅網。小塵不知道的是，自從這件事生之後，段員外就封鎖了所有的消息，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段員外不想讓別人看他的笑話，同時向官府也好有個交代，所以他吩咐下人，任何人膽敢泄露此事，都會被趕出段府，絕不留情。

來到孤山鎮之後，暗地裡一打聽，才知道這裡的人尚且不知道段府生了命案，小塵這才放下心來。好在身上還有一大筆銀子，短時間內不用為生活擔憂，在鎮上租了一間客房之後，小塵又找了個郎中醫治大腿。老郎中看著被手帕堵住的窟窿，又看了看只有十多歲的小塵，愣是一句話都沒說，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孩子在傷成這樣的情況下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老郎中沒有多問，江湖之中多有奇人，這些人都脾氣古怪，一句話犯了忌諱就要動手殺人，最重要的是這個老郎中也曾遇到過這樣的人，只是一個孩子，卻在走出他的藥鋪之後，一瞬間就殺死了襲擊他的三個黑衣人。臨走時，他還回頭對老郎中笑了笑，那詭異殘忍的笑容，直到現在他都難以忘懷。江湖多奇人，多做事，少說話，從此以後，就成了老郎中看病的信條。

做完這些之後，小塵又去集市上買了一件大衣和一些乾娘凈水，然後又悄悄的潛入了段府的後山，挑了一個視野開闊的位置，同樣趴在一個土坑之中，靜靜的看著遠處的段府，他總覺的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一定還會生什麼。同時他的心裡也在盤算著，如何才可以學得一身武藝，好為先生報仇，最簡單的途徑當然就是投身名門大派，可這些名門大派的收徒條件卻極為苛刻，單是資質一項，小塵就過不去，該如何是好呢？小塵靜靜的趴在土坑之中，絞盡腦汁苦苦思索著。

在枯燥乏味之中度過了一天，第二天入幕時分，正當小塵啃著干硬的滿頭的時候，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後山的山腳下，不是別人，正是那陷害他的段王氏和段李氏。

一頓飯之後，不知從何處又飄來一個黑衣人，飄？沒錯，太快了，一眨眼就出現在了段王氏和段李氏的面前。段李氏從身後取出一個包裹遞給了黑衣人，好像還說了些什麼，只是距離太遠，小塵什麼都聽不到。黑夜人接過包裹之後，一隻手托著，一隻手打開了包裹，喝！整整一包的金銀珠寶，黑衣人滿意的點點頭，將包裹背在身後。

正當黑衣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三個十多歲的小孩跑了過來，正是段府的三個公子——段籟鳴，段古蟾，段滌寰，見到三個公子跟了過來，段李氏明顯一愣，接著就「啪」的一聲，打了段滌寰一個耳光，揮手示意他們趕快回去，想來這三個公子是偷偷跟在段王氏和段李氏身後上山的。

黑衣人在看到段古蟾的時候，雙眼放光，就像看到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古怪之極，即使是對著剛剛那一包金銀珠寶的時候，他也未曾如此興奮過。撥開擋在前面的段李氏，俯下身子，用一直右手上上下下將段古蟾的全身都摸了一遍，最後「哈哈」一聲大笑，喝道：好！」

摸骨，江湖人用來判斷習武資質的一門奇術，通過摸索全身的骨骼和經脈，就可以判定一個人的資質是好是壞，資質的好壞將直接影響將來的成就，看來黑衣人看上了段古蟾絕佳的習武資質。

黑衣人的一聲大笑不打緊，聽在小塵耳中，卻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炸的他兩耳轟鳴，這不正是那個殺死先生的黑衣人嗎？仇人近在眼前，可那又如何，他又能怎麼樣？對於高來高去的江湖人，他段塵連只螞蟻都算不上。一口的鋼牙被咬的吱吱作響，嘴角都溢出了鮮血，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一個人，那這個黑衣人不知已經死過多少次。待到小塵恢復神智的時候，黑衣人和段王氏段李氏已經離開了，空蕩蕩的後山就剩下小塵一個人。

又在山上守了一天，次日的傍晚，小塵以為不會再有什麼，準備下山的時候，那找了他整整五天的十多個大漢竟然又出現在了後山，小塵一陣心寒，難不成自己的行蹤暴露了，難道那個黑衣人昨晚就現了自己的蹤跡？可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派人來抓自己？

十二個大漢在山上等了約一頓飯之後，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們面前，黑衣人將一包銀子丟在地上，又吩咐了領頭大漢幾句，之後，那些大漢就往山下的段府走去。這一次，黑衣人沒有走，懷抱雙臂，大喝一聲：「出來吧！不用躲了！」

小塵一驚，不好，難道自己被現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被對方現了，但那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被現了。

註：不好意思，好幾天沒有更新，小夜和你們一樣，也要過節！大學同學聚會！高中同學聚會！同事聚會！太多！沒有辦法！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