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張眼時,已是日上三竿眾人準備出發之際,宇文凌烈望著前來喚醒他的璨翼,不由有些澀意,掙紮起來才發覺身上衣服已然穿好,只是那疲軟的身子如無外力,根本是無法自行坐起的。
璨翼一反平日的笑語連連,他只是默默看著宇文凌烈的掙扎,好一會突然健臂一伸便把宇文凌烈整個抱了起來。
「謝了,璨翼你不必把我抱起,扶著我讓我自行梳洗便行了。」沉醉於昨夜那份甜蜜中,宇文凌烈絲毫沒察覺璨翼的不同,說完后,他便等著璨翼把他放在地上,可沒想到璨翼一語不發便把他抱出了帳外,直直向那備好的馬車而去。
「璨翼,璨翼?」
終於還是發現了好友的不妥,宇文凌烈不客氣的直接問道:「璨翼,你怎麼了,有何壞事讓你如此氣惱?」
「沒有!只是出發時辰已到,我們先趕路吧!」直接登上馬車,璨翼一揮手喝令隊伍起步,完全沒有理會宇文凌烈拉他衣袖的舉動。
宇文凌烈不太習慣的躺在璨翼懷中,只是穿著中衣便被璨翼抱出門,這實在是不甚禮貌,況且自己還沒洗漱過呢,昨夜他與寒那麼……
思回昨夜的風流,宇文凌烈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直到璨翼踏進布置安逸的馬車內,他才不自在的掙脫了璨翼的懷抱。
「璨翼,有沒有清水,好歹讓我漱漱口!」見璨翼仍舊氣鼓,宇文凌烈也不便在氣頭上招惹他,自己環看馬車擺設便想找出能梳洗的工具,哪知才看到馬車裡一個裝水的皮囊,人又復被璨翼抱回懷中。
宇文凌烈這次沒有再掙開,只是戳了戳璨翼:「怎麼了,誰給我們高高在上的皇帝氣受了,等我傷好,我替你報仇。」
「寒星!」
什麼?掏了掏耳朵,宇文凌烈詫異的望著璨翼:「你再說一遍是誰給你氣受了?」
「寒星!寒星!寒星!還有你這個笨蛋!」
賭著氣,璨翼終是忍不住把氣撒了出來,大清早去找凌烈想換他起來換藥,哪知竟被寒星由帳內走出擋了道,心想也好,畢竟月洛是神醫,她的葯應該更有用。
放棄換藥他便轉身準備去弄早點給凌烈吃,可剛踏步,寒星竟又警告自己不許在與凌烈摟肩抱腰,說皇帝該有皇帝的舉止,凌烈是他的,不許別人窺視,這樣霸氣的宣告簡直是對他的挑釁,他與宇文凌烈相識二十餘載,輪先後,哪裡輪得到這個寒星,他憑什麼不讓自己摟抱凌烈!
而這個笨凌烈……
又打量了一臉春色的宇文凌烈一眼,璨翼更是賭著氣了,哪有人把痕迹露得如此顯眼,那大刺眼的紅印遍布凌烈的脖子,這分明就是一種炫耀!而這個凌烈竟就這樣大咧咧的睡著了,還睡得如此香甜,明明他每晚疼痛難忍常無眠到天明的!
實在是一頭霧水,宇文凌烈好不容易順著璨翼那似殺人的目光看至自己身上,雖脖子上難以觀看,可因被璨翼用力抱住而散亂的中衣里,那滿布紅痕的胸膛……
宇文凌烈終於明白璨翼再撒什麼氣了。
伸手揉揉那還伏在自己肩上的頭顱:「璨翼,你有什麼好氣的!你跟你那些嬪妃們不也這樣?難不成寒星與我春宿一度,你獨守空閨,嫉妒了?」
原只是調侃想換換氣氛,哪知璨翼忽然抬頭,雙手緊緊握住肩膀,一臉認真道:「我嫉妒了!」
「別胡鬧了,等抓到安國公后,我在為你挑幾個美人啊!你別握得我這麼緊,會疼得!」
宇文凌烈忍不住喊了出來,璨翼那五指抓得他生疼,怕是被抓傷皮了。
「凌烈,若是我說,以後只你我二人共度日月,不納妃不娶妻,你我談笑國政,舞劍月下,琴蕭和弦,這可好?」
璨翼及其正經說到,他不想與凌烈分開,凌列在,他做何事都有勁頭,不管何等大事,只要凌烈站在自己背後,給予自己一個信賴的眼神,自己便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原以為寒星失憶,凌列或許無法在與寒星在一起,自己也鬆了口氣,卻沒料到,只是僅僅再碰上一回,寒星竟又重纏著凌烈,甚至兩人……
這樣下去,凌烈早晚會跟寒星走的,他不能忍受這回事!
璨翼瞪著那礙眼的紅印,忍不住想用手將它擦去,宇文凌烈沒想到璨翼竟用這麼大的手勁在揉自己的皮膚,這完全不同於以往兩人的打鬧,宇文凌烈不由惱了。
輕推一掌脫離璨翼懷抱,宇文凌烈正色道:「璨翼,冷靜些,你該明白,終有一日,我們是要分開的。我們之前不是已分開過三年嗎?那沒有我半分消息的三年,你不也活得挺好嗎?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你只是先前依賴我過重,才會有此心理,我陪你待上京城三年,怕我未煩,你先厭了我!」
「不是!你又怎知那三年我是怎麼過的,若不是要為你家報仇的意念在我胸懷,我早就頹唐了,哪會在朝上積極出頭,意圖得到更多的權勢去追查兇犯!」
沒有料到宇文凌烈會是這般看待自己,璨冀不由急欲表明心跡:「況且你我又怎會再分離,你不是說了嗎?要與我同生共死,我原以為,這是你把我放在心中最重要位置,才會如此說道的,難道不是嗎?」
「璨冀!」
宇文凌烈大喝一聲道:「你該明白我說這話的時候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我認為你是明主,我衷心想讓你能得回你應得的皇位,從此把國家管理好。我這般苦心,為何你不懂?」
「不懂?那你懂什麼?父皇死了,皇兄也死了,現在我身邊就只剩下你啊,凌烈……」
那一聲「凌烈」喚得如此凄涼,宇文凌烈怔住了,望著璨冀欲哭的臉,璨冀是那麼重感情的人,他對於兄長的死又豈會不傷心,自己竟完全忽略了他,只以為他終日還能抱著笑臉,便是振作起來了,自己怎可這麼疏忽!
暗自責備自己,宇文凌烈伸手把璨冀抱進了懷中:「哭吧,別忍著了,到了京城,你便無法再哭了,趁此時,哭吧……」
「那你起誓,不與我分離。」璨冀趁機要挾,他明白,凌烈絕不會捨得他傷心得,他是凌烈心頭最重位置的人
宇文凌烈搖頭:「這誓我不能起,緣生緣滅,全是上蒼的安排,我如今答應你,到最後如若無法應諾,那我豈不是傷盡你的心了?璨冀,你是我最重要的友人,我能為你出生入死,我期盼的是你能快樂一生,我不想因我之過而讓你傷心,你懂嗎?」
寒星隨他不能應諾與他同生共死,璨冀他也不能應諾自此不與他分離,這人生總是無法如人所願,事事如意,宇文凌烈算是有了深刻的認知,只是他不能違了良心,隨便應諾,討得他們一時歡心,可真到了那時,他又如何與天抗衡!
璨冀搖頭苦笑:「你的性子我怎會不知,可偏偏又想試上一試,你是不會欺騙自己與好友的人,若真的應了諾,你便會一生一世守著,原想騙你應下這諾,或許我倆以後便不用再分離了,結果還是不行。」
話畢,璨冀向後卧躺在了柔軟的面褥上:「說不定我們也只有這段路能同行,來吧,就讓我也擁有與你同床共寢的回憶。」
那話里藏著的輕佻讓宇文凌烈寬了眉,璨冀又恢復過來了,爬過去倒睡在璨冀身旁,宇文凌烈拉過棉被蓋住二人:「你哪用說得如此委屈,我以往與你同床共寢少嗎?每次玩樂完,你總是賴在我家,不就是與我同床共寢嗎?」
嘻嘻一笑,殘疾伸手摟過宇文凌烈的肩:「是啊!再怎麼說,能與你同床的第一人,不正是我嗎?這樣躺著,似乎又回到了以往在你家裡玩累后趴在床上大睡的日子,那時的你好小,像個小娃娃……」
宇文凌烈也累了,合著眼聽著璨冀胡扯些往事,半夢半醒間只想到身上的傷似乎不疼了,寒似乎沒跟他們一起走,他跑哪了?璨冀怎麼這麼愛說,他不累嗎……
躺著身旁扯呼的聲響,璨冀明了宇文凌烈熟睡了,支起身子看著這童年玩伴的睡顏,痴痴地,伸手取了宇文凌烈得一縷頭髮把玩,其實他明白得,自宇文凌烈在自己面前說了寒星隨這人,他便明了早晚有一日,凌烈會離開自己,而烈這壞小子連騙也不肯,硬是要自己早日認清這個事實。
唉!
嘆了一聲,璨冀掏出護身小刀把手上這縷頭髮割下,又把身上的華麗挑不起眼的地方割下一塊包住頭髮放進自己懷裡,不曉得月洛這位精通術的術師能不能再造一個凌烈出來陪伴自己呢?
璨冀抱膝坐在宇文凌烈旁,開始思索這個想法的可行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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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拖著馬車,但精良的馬匹向來是邊城的自豪,行軍的速度顯然比預期要好很多,連天也似在為他們開路,一路下來,竟沒有下雨颳風,日日晴空朗日,夜夜風輕月明,大家都不覺得累,這路便走得更快了。
這日大隊人馬便來到了揚州城外,焦晉霄指揮將士安營紮寨,自己便上馬車請示:「皇上,揚州城已到了,我們要下去與我師弟劍門門主會一會面。」
「朕明白了,將軍稍作安排,朕與凌烈這就下馬車。」
窩居馬車十幾日,璨冀與宇文凌烈都覺似把腰骨坐斷了,幸好兩人作伴遊興趣相投,這才免了煩躁。
跳下馬車,仰望晴空,宇文凌烈就地伸展四肢,傷勢早在進馬車的第二天便好了,聰明的他立刻翻過玉佩觀看,果真,寒星隨又磨了玉佩為自己療傷,八成是月洛教他的。
抿嘴輕笑,這一路上沒察覺寒星隨有追上來,況且他與月洛決定先行潛入京城也說不定,畢竟大隊人馬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點。而且依雋霖與月洛得關係,月洛要確定雋霖生死也不難理解。
璨冀看見宇文凌烈定定看著眼前大樹卻不發一言,他上前去一拍:「凌烈回神,我們得去賀前輩家中了。」
被璨冀一驚回神,宇文凌烈這才發現自己竟想得入了迷,他連忙點頭:「好啊!早去早回也是件好事,就不知前輩會否與我們同行了,不然還能討教幾招。」
「哈哈哈,看來宇文公子武藝又有所長進了,我看龔擎是不敢教公子了」隨著幾聲大笑,揚州城外的林子旁步出兩人,放眼望去竟是陸慎言與龔擎,璨冀不由喜出望外,迎了上去。
「兩位前輩別來無恙啊!」
「還好還好,二皇子,啊!現在該稱皇上了,皇上,請受草民一拜。」
陸慎言裝腔作勢地行禮,璨冀大笑一手扶住了:「陸前輩啊,你這性子我還不知道嗎?想看我有沒變而已吧,若真要你向我行禮,你怕情願躲在青山處不見人了。朕就准你與賀前輩以後見朕不必行禮!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束,朕好歹還是你們的半個徒弟呢!」
「皇上真是痛快,哈哈哈,唉……」聽到璨冀免他們行禮正暗自高興,哪知璨冀哪壺不開揭哪壺,一句「徒弟」就讓陸慎言愁了眉。
「前輩何事嘆氣?」璨冀不解看著眉帶憂愁的陸慎言與龔擎,但見寡言的龔擎開聲道:「月姑娘傳來消息,雋霖確實被安國公挾住以制滿朝文武,可處死雋霖似乎並不是半月後,而是五日後,提前十天行刑!」
「什麼?他不是想用雋霖作餌,引我們進京城的嗎?為何又提前行刑!」
宇文凌烈不由失聲叫了起來,就是以為安國公想用雋霖來牽制他們,他們才敢這樣大模大樣出發,給安國公一個警示的。
「似乎出了變數,月姑娘的信中口氣很急,她要我們立刻趕上京去,這五千精兵看來是要丟下了。」
龔擎也不解,只是月洛信中寫的如此嚴重,必定是急需他們幫忙了。
「那也沒法,月監國並非會拿這等事情開玩笑之人,我們還是快馬加鞭趕去京城吧,焦將軍,找出幾匹強壯的馬匹輪流替換,朕與凌烈及兩位前輩先行趕過去,你領著精兵也日夜兼程吧。」
「臣遵命!」
焦晉霄領了命離去安排,璨冀回頭便看到三人怔忡地望著自己,似乎看到什麼光怪陸離的事情。
「怎麼,朕有什麼做錯了嗎?」
「沒沒沒,你做得很好很好」宇文凌烈擺擺手,露出笑語予璨冀信心,這一路上,璨冀是越來越有帝皇尊嚴,萬事也開始考慮周詳了,或許他沒察覺,可他的口吻,那唯世頓尊的氣派,已然形成,他已經是一個出色的君主了。
「的確,皇上做得很好。」與璨冀相處三月,自然也明白宇文凌烈說這話的意義,龔擎也開口附和著。陸慎言可沒這麼多感慨,他接過焦晉霄找來的駿馬,一手拋了韁繩過去,「事不宜遲,大家還是別耽擱了,先趕去要緊。」
「你這人真不懂禮貌!」龔擎嗔怪道,卻也抓住韁繩跳上了備好鞍的馬,畢竟自家兩個徒弟都在京城,他挺心憂的。
「這本是陸前輩本色不是嗎?」璨冀也躍上了馬,看著宇文凌烈也已坐在馬上,他揚韁繩:「我們走吧,務必在五日內趕至京城!」
四馬揚開四蹄紛紛衝出小樹林,焦晉霄目送四人離去,不解地搖著頭,這事態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到底雋霖有和能耐能讓如此多人去救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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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行夜宿,每到一處比換精良馬匹,宇文凌烈與劍門的勢力足以讓四人在沿途上花費最少的力氣去落腳,只短短五日竟真讓他們趕至了京城,這時離月洛信上所書的日子只余兩日,兩日後,雋霖就要身首異地。
沒有選擇投宿享有盛名的酒樓,反而挑選了一間小小的客棧,宇文凌烈等人歇息過後便將各自得來的消息交換,意圖找尋新的線索,以了解安國公為何突然變故,只是這一交換,卻讓宇文凌烈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握著兩份卷宗,宇文凌烈兩相比對,有關安國公的動向,自己這邊的卷宗竟漏掉許多關鍵之處,連雋霖自京城傳來的許多機密也缺了不少,自己所建立起來這地下勢力到底何時摻進了姦細!
望著也在細細比對兩份卷宗的龔擎,他不由長嘆一聲,推桌而出,自己似乎太過放任手下了,劍門如此龐大卻能有條不紊地運作著,自己真該請教一下龔擎執管劍門的法子要如何才能付眾呢!
走至二樓欄前,宇文凌烈扶欄杆低頭沉思,這一低頭,他便發覺了為何消息老是被漏掉的關鍵!
站在樓上,宇文凌烈冷冷地看著一個女子拿了一幅畫,與掌柜商量了一下后,便急步走出客棧,那曼妙的身段是何等的熟悉。
曾幾何時,這名女子在翠怡院里大放異彩迷倒眾生,翠怡院的老鴇對她倚重其深,事事照顧,甚至還把她送上了頂頭上司的床上,那號稱「血嘯狂凌」的笨蛋,就這樣擺了個姦細在身旁,以為她只是不足輕重的小人物而掉以輕心。
難怪消息不斷走漏,連他也難以置信,他如此改名換姓居然也逃不過安國公的耳目,他竟是如此早便安排人插入自己自以為萬無一失的組織當中,難怪雋霖被抓他不知道,也難怪安國公能抓到雋霖,雋霖正是通過自己的手下運送機密於自己的!
躍下樓輕鬆擋住了女子的去向,宇文凌烈冷冷笑道:「冷梅,怎麼這麼快就離開啊?本少爺還真怪想你的呢!」
被人擋住去向正想發難的女子在聽到宇文凌烈話音后立刻掩臉低頭:「公子認錯人了,小女子三步不出閨門,又哪會認識公子如此丰神俊朗的人物,莫羞煞小女子了。」
「扮大家閨秀扮得挺像的,哪還有江南第一名妓的風采,如今冷梅姑娘想要到哪處啊?哦!想必情報得手如此多次,冷梅姑娘也知道早晚會被揭穿,還是趁早逃跑才是上策對吧,只可惜就這樣撞到我宇文凌烈的手上,真不知這是不是上蒼給你開的玩笑呢?」
冷媒暗暗叫糟,臉色卻是仍舊無辜:「公子請讓步,小女子還要趕回家呢,公子所說的小女子是一句也聽不明白。」
「那我就讓你明白過來!」一級擒拿就向冷梅襲去,其勁風之凌厲如若冷梅不躲,那怕是拆骨卸膊了。
冷梅一飄三丈掉頭就跑,宇文凌烈一抓落空倒也不急,只見一條青影飛過已落在了冷梅面前,中年男子裝模作樣的憐惜道:「哎呀,姑娘你衣服破了,這樣跑出去怕有害閨名吧,我剛好是個裁縫呢,姑娘請隨我進客棧,讓我把你的衣服縫好吧。」
「不用,不用了!」冷梅自知已然敗露,若不出手怕是難以逃脫,對這看似無害的中年人她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微笑,手掌卻暗自翻弄就想劈暈這個中年男子逃脫出去。
中年男子搖首,手輕輕格開了那在他眼內時軟棉的一掌,口中念念有詞:「如今的姑娘家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厲害,動不動就要拆老人家骨頭啊!」
「陸前輩別玩了,我們還要做正經事呢!」宇文凌烈跨坐欄上一派逍遙,看著陸慎言如貓戲老鼠,把冷梅拿來耍玩,他搖頭輕笑,這陸慎言陸前輩可真會及時行樂。
陸慎言聽到宇文凌烈的提醒,忽然站定反手一敲,竟就將提高防備的冷梅敲昏了,他托起冷梅看向宇文凌烈:「我說小子,老人家為了抓了個漂亮媳婦,這搬運可得你來做了。」
「前輩辛苦了,送小侄這厚禮,小侄真是欣喜啊!」與陸慎言一唱一和,宇文凌烈跳下二樓不理會掌柜那驚恐的目光,接過冷梅他就往回走。
「兩位,這當街擄人……」
揚手丟下兩塊金子與一塊權杖,上面那大大的「劍」字讓掌柜閉了嘴,默默收起了金子,掌柜把權杖推了回去,「兩位爺請好好歇息,小的明白該怎麼做。」
看著掌柜畢恭畢敬的模樣,宇文凌烈這才發覺原來這小客棧竟也是劍門物下的產業,這劍門真是神通廣大啊!
「其實也不算是我們物下的產業,只是大家出來混口飯吃的,靠官不如靠劍門,如此才能在方方面面吃得開,有時候給些小恩惠加上劍門的威名,就足以讓不是劍門子弟的老百姓守口如瓶了,不必處處收攏,也省得我們要替太多人背書。」
「前輩真是厲害!」宇文凌烈真是服了,他就從未如此想過。
「多吃點飯,多行點路,人便能學會很多東西,你出身豪門自是不會懂我們這些商戶是怎麼討生活的。這並不是你笨的緣故,只是你不往這個方向想罷了。」
陸慎言拍拍宇文凌烈的肩,指向一間空房,「去吧,好好問一下這個女子,你抓她,怕且也是因這女子與安國公頗有淵源,若能有新的突破,那我們便不用愁了。」
「謝過前輩!」宇文凌烈也不客氣,推開大門便行了進去,掩上大門把冷梅丟在地上,他把放置房內恭旅人洗臉的盆水搬來一下就傾倒在了冷梅身上。
「該醒來了,別再裝下去,說!是不是安國公指使你來的?你跟我這麼久,也該知道我一旦狠下心,便絕不會因你是女子而手下留情,你要嘗嘗我對敵人的酷刑嗎?」
冷梅伏倒在地,身上的衣裳被水全潑濕了,在聽到宇文凌烈那冷酷的話語后,冷媒身體一顫,卻也死死不肯開口,宇文凌烈慢條斯理地等了好一會,兩眼冷冷盯著地上的女子,直盯到冷梅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宇文凌烈這才一拍桌子:「冷梅,我的耐性不是很好,可別讓我大開殺戒!」
身子又冷,心裡又怕,冷梅自是知道宇文凌烈平日看似溫文,可真動起殺手偏又心狠手辣,只是那邊也是不能出賣的主,一時心裡兩相比較,真不知該選擇哪頭?
「冷梅,你以為憑你這小小的姦細值得讓安國公重視嗎?如今我們已來到這京城,你已無用武之地,即便是殺了,他也無半分損傷,倒是你為之賠上一條命可值?若你真的供了出來,我倒是可以免你一死,只要你隱姓埋名,相信這下半輩子你還是能安穩度過的。」
「我……」
「安國公只是利用你在做事,他大逆不道,殺害親人,謀權篡位,這樣你難道還辨不清這人是何面貌嗎?況且如此喪盡天良的魚洞,他值得你為他犧牲嗎?冷梅,昔日你我同床,也算情投意合,你為何要叛逆我呢?」說完親昵地撫著那因濕衣而盡情展現的曲線,宇文凌烈雙目一斂殺意,反而滿載深情,一時讓冷梅看痴了。
三年前,當這俊雅青年站在自己面前時,自己何曾不傾心愛慕過,以為能與他朝朝暮暮,以為她只肯親近女子唯她,這便是青年對她的寵愛,卻在發現青年並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后,心灰意冷。
這才遵從了主人的派遣去偷取機密,如今這曾讓自己深深愛戀過的男子正用著如此深情地目光注視自己,即便明知是假的,卻也忍不住欺騙自己啊……
「若你肯與我再恩愛一次,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冷梅嫵媚地將玉手搭在了宇文凌烈肩上,散著魅光的眼睛不斷眨著,期盼著宇文凌烈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