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終於洗了個熱水澡，辛雨瑤神清氣爽的走到客廳。只見鍾應浩也洗完操，一身乾爽的坐在沙發上。見到她出來坐下后，他把一杯熱奶茶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喝杯熱奶茶、暖暖身子吧。」

望了望鍾應浩，辛雨瑤慢慢端起杯子，緩緩的啜飲。

「我道歉。你別再生氣了，好嗎？」

「我沒要探你隱私的意思，我只是關心你，想要了解你的一切……」

「為什麼你想要了解我？」他揚眉的問。

聞言，辛雨瑤心狂跳了一下。然而她卻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沒為什麼……你是鍾伯伯的兒子，又讓我住這裡、招待我、照顧我……所以我心你是理所當然的事。」

「是嗎？辛雨瑤，我跟你道歉是因為我不該發脾氣，不顧外頭的滂沱大雨把你轟出去。但不代表我原諒你擅自動我的東西，這是個不尊重人的行為。」

聽完，原本平緩情緒的辛雨瑤又激動了起來。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怪我？你真是個愛計較的男生耶。」

「不，我只是要提醒你……」他剋制的警告。「如果再有一次，我會送你上飛機，回你美國的家去。聽到沒？」

「我本來就預備要回去的，是你又拉我回來的。」她氣怒的吼。天知道，她壓根就不想回美國去。「沒錯，但我不希望你是被我趕回去。你是暫時寄住在我這裡，就是我的責任。我必須對我爸和辛世伯負責到底。」

「你是個討厭、虛偽的小人。」氣得漲紅臉的辛雨瑤又嚷罵道。

「對，我是個討厭、虛偽的小人。反正我已經給你警告了，你就要做到。聽到沒？」

她氣憤的瞪視著他。只見鍾應浩起身，居高臨下的重重再問道：「你最好聽話，聽到沒？」

「聽……聽到了……」淚水兜在眼眶裡，辛雨瑤細聲的回答。要不是她真的很喜歡他、很在乎他，她才不會乖乖的受他欺負、跟他妥協呢。

「好了，我得上樓換件衣服，準備出門上班去了。」不論如何，他那間五金工廠才是他要關心的事業，至於背叛他感情的女人……

說真的，除了男性尊嚴受傷外，仔細思索醒胖所以感情走私，他本身也要負點責任。想一想，醒瘧舊淼目罩行〗愎ぷ鰨原就多彩多姿、又忙碌非常。何況他是退伍才認識她的。算了算，交往不到一年。這段時間，他又頂下那家搖搖欲墜的五金工廠根本不常和醒旁薊幔平時只靠電話聯繫。嚴格來講，他不是一個體貼的好男朋友。他也沒什麼立場去責怪她的出軌。

雖然當時聽著電話傳來的留言，他的心很痛、也很難堪。被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也惟有嘗過的人才知箇中滋味。他發誓將來他若再戀愛、交女友，絕對忠誠到底，絕不背叛她。

待他穿好衣服下了樓，坐在樓梯口的辛雨瑤趕緊起身，問道：「你真的要去上班了？外頭還在下雨。」

探了探窗外，鍾應浩回答：「雨早停了。看看天色，大概要放暗了。」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去工廠？」

「不行。」他人已走到院子。

「可是我在家很無聊耶。」她緊跟在後。

有點不耐煩的拉開大門，正想再拒絕時，卻見門口停了輛重型機車，有個人立刻站直身子咧嘴喊：「嗨！芭比娃娃。」

遽然見到一個戴墨鏡、一身賽車皮外套、褲、頂著貝克漢頭的男孩出現在自家門口，鍾應浩猛地瞪大眼、詫異極了。

「你……找誰？」問話的同時，辛雨瑤也跟著出來。

「文正川?!」她訝然的低呼。

立刻鐘應浩低頭詢問辛雨瑤：「你認識他？」

「是呀，他就是在街上想泡我的文正川。」回答完，辛雨瑤走到文正川前面。

「你又來找我做什麼？我今天不去找我爸，不需要你載我了。」

「我想找你看電影。」

辛雨瑤還來不及回答，鍾應浩便上前拉回辛雨瑤，一邊轉身鎖上大門，一邊冷冷的說道：「對不起，她得跟我去工廠一趟，沒時間陪你看電影。」他簡直是拖著辛雨瑤走到停在門口左側邊上的車子。看文正川一身的痞子打扮，鍾應浩心頭自然升起保護辛雨瑤的念頭。畢竟她還未成年，何況她是老爸世交的女兒、又寄住在自己的住處，他多少得留意一下辛雨瑤的交友狀況。

「上去。」他命令道。

「文正川，謝謝你，下次我請你看電影。」臨鑽進車子前，辛雨瑤開心的朝文正川揮手。真是感謝文正川的出現，不然她到現在還得跟鍾應浩磨，求他讓自己跟去工廠呢。

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鍾應浩瞄了眼辛雨瑤交代：「沒事，不要亂交朋友，聽到沒?」

「喔!」辛雨瑤還沒搭腔，鍾應浩已等不及熱引擎，便疾馳上路。

「芭比娃娃、芭比娃娃……」促喊幾聲，文正川引擎一踩，飛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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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追著辛雨瑤來到鍾應浩工廠的文正川坐在一張辦公椅子上扯著喉嚨喊：「喂！芭比娃娃，你怎麼受得了這裡的機器聲呀？」他一邊掏了掏耳朵。回蕩辦公室的儘是轟隆隆的機器運轉聲。

莫名其妙的他被鍾應浩威脅必須留在工廠，不許帶辛雨瑤出去。當然，他可以不理會的。偏偏他未滿十八歲騎重型機車是違法的，又是瞞著父母出門。鍾應浩便捉到這個把柄，以報警、及通知他父母為要脅，最後，還騎他的愛車送樣品到廠商那去了。不得已，他只得乖乖的待在五金工廠里。「習慣就好。」有了上次挨罵的經驗，辛雨瑤學乖了，不再動手幫忙做事，只坐在鍾應浩的位置上看看報紙、接接電話。

站起來在小小的辦公室繞了一圈，文正川趴靠在一張辦公桌桌沿，上下打量辛雨瑤，好奇問道：「喂，你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

瞄了文正川一眼，辛雨瑤反答：「我看你家也很有錢的樣子。」

「還好啦。」他肩一聳，又問。

「這鐘應浩跟你什麼關係？我看你好像很聽他的話的樣子。」

「他是我的夢中情人。」隨手丟開報紙，辛雨瑤覺得無聊的回答。

「什麼？你喜歡鐘應浩？」難怪自己泡不上她？文正川恍然的想。

「嗯，可是他不知道，還拿我當小女孩看待。」說著，她有點沮喪的趴在辦公桌上。

「那是他年紀大不懂欣賞。我就很喜歡你，怎麼樣？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

辛雨瑤起身為自己泡了杯奶茶，一邊搖頭哼道：「別傻了，文正川。如果沒有鍾應浩，我還會考慮一下，現在根本不可能。我願意跟你做朋友，你就要偷笑了。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碰了一鼻子灰，文正川故意說道：「可是你才十五歲，我看鐘應浩也二十幾歲了。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呢？」

「拜託，我會長大呀，只要再等個四五年，我就二十歲了。何況談戀愛是沒有齡的限制的。」

聞言，文正川也想起前些日子轟動全台的老少配新聞。人家男、女主角還差上三十幾歲咧！看鐘應浩和辛雨瑤二人的年紀也不過十來歲的差距，簡直就是小兒科嘛！可是，說真的，他真的很喜歡辛雨瑤耶。雖然他是在街上跟她搭訕，才有機會認識她的。不知為何，這幾日，他就是惦著她、想著她。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嗎？文正川暗忖。

「你有多喜歡鐘應浩？」他再問。

很用力的想了一下，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耶。反正我就是很喜歡看到他。而且每次看著他，心跳就會加快、臉和耳朵就會發熱。還有，昨天晚上我看到他難過喝醉酒的樣子，胸口好疼。」她懵懂的思索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昨天晚上？」

「嗯，你記不記得？上次你跟我搭訕時，不是有個很高很帥的機師出現幫我罵你嗎？」辛雨瑤喝光奶茶，放下馬克杯。

「我當然記得，要不是他長得比我高大，他的女朋友又拉著他，我當場就跟他干架。」文正川有點心虛的說狠話。

辛雨瑤也沒去拆穿文正川的台，只是點頭道：「嗯，那個女的就是鍾應浩的女朋友。」

「什麼？那個女的是鍾應浩的女朋友？那她不是腳踏兩條船？」文正川意外的吹了聲口哨。

「哇咧!這個女的夠猛。」

「猛你的頭啦。」辛雨瑤拿筆丟向文正川。

「被戴綠帽子不是件很光彩的事，你少幸災樂禍的。」

「那他是怎麼發現的？」

「我不知道，他沒說是怎麼發現女朋友走私的。反正他昨晚喝了一堆酒，睡在沙發一整個晚上。」她托著下巴說道。然後不自覺的想起父親特地來台找她商量的事。心情一下又變得沉重了。「文正川，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我可能沒辦法在台灣過完這個暑假，過幾天我得準備回加州去了。」

「什麼？你不是住在台灣的人？」文正川訝異的瞪大眼睛。

「我八個月大就跟著我爸媽移民美國了，這是我長大后第一次來台灣。」

實在太意外了，文正川只能張大嘴巴，連連噢噢兩聲。

辛雨瑤站起來傾身趴在辦公桌，伸長手握住文正川，用拜託的口吻說道：「所以，文正川，我希望我回加州后，你能幫我看著小浩哥，不要再讓他交女朋友了。」

愣了愣，文正川用力的甩開辛雨瑤的手，哇啦的嚷：「拜託，我怎麼可能阻止得了別人交女朋友？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無法阻止，也要通知我。」

「你不會是要我幫你監視你的小浩哥吧？」

「沒錯，我就是要你幫我監視小浩哥，把他的一舉一動全都告訴我。」說著，辛雨瑤拿起紙筆。

「這是我的e－mail，我家的電話。」

拿著紙條，文正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狗仔隊。

「芭比娃娃，這……」

再度緊握著文正川的手，辛雨瑤誠懇十足的盯住文正川的眼睛，然後煞有其事的點頭道：「謝謝你了，好朋友。」

好朋友?!完了，一句好朋友硬是讓文正川出不了口拒絕。

就在這時，工廠里的彈簧師父在辦公室門口探頭說道：「妹妹，打電話幫忙叫便當。」

一聽，辛雨瑤立刻看向電子打卡鐘，「唉呀，都十二點五分了，我忘了打電話叫便當。我出去幫大家買好了。」說著，人就往外沖。

「喂，我也要去。」文正川也起身跟上。

二人就在門口碰上回來的鐘應浩……

「你們要去那裡？」他只來得及拉住文正川促問。

「買便當，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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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辦公室，滿身汗水的鐘應浩直接把頭伸到冷飲機的冰水管口沖水。

「少年頭家，這樣會感冒，而且不衛生啦!我們大家都在喝冷飲機里的水耶。」來倒水的歐巴桑嘟噥。

「對不起，我太熱了。」他也一邊喝水回道。然後回到辦公室處理訂單。

才在位置上坐了下來，電話就響起——

「喂!我是，辛伯伯，您好。雨瑤？她剛出去買東西。是的，不會，她很乖、很聽話的，不會麻煩……辛伯伯，您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小浩，是這樣的，我打算參選，需要雨瑤回加州幫忙，可是她卻跟我鬧脾氣，不肯回家，我要麻煩你幫我想想辦法勸勸她……」

「可是，辛伯伯，雨瑤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她會聽勸嗎？」短短數日的相處，鍾應浩也算稍稍了解辛雨瑤的個性，他才會感到猶豫。

「所以辛伯伯才特別打電話給你，請你幫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她哄到飛，不揚，我已經訂了明天下午的機票……」

「好，我知道了，明天下午的班機……好，我會想辦法送她到機場……您不用跟我客氣，好，再見，辛伯伯。」放下電話，鍾應浩差點要跳起來歡呼。

呼！終於這個叛逆、又麻煩的美少女要回美國去了，他不用再做保姆了。他也終於能回到安靜的生活了，偶而約約會……驀地，他心一抽。約會？他忘記自己已經和醒歐質至寺穡克的傷口還沒好呀。

拿出香煙，點了火，狠狠的吸了幾口，直到心口的抽痛平緩，他才捺熄煙蒂。站起身準備到後面的廠房，卻看到一手拎著七八個便當的辛雨瑤扶著一拐一拐的文正川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訝異的上前扶過文正川。

「他被機車撞到。」辛雨瑤一臉愧色的回答。

「怎麼會？你們不是走路去自助餐店的嗎？」鍾應浩不解的問。文正川的重型車鑰匙還在他手上，車子也停在工廠門口呢。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在馬路上跑給他追的，所以才會害他被機車撞到……」

「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沒關係啦。」文正川自己捲起皮褲管檢視膝蓋及小腿上的傷口。

瞪了面帶羞愧的辛雨瑤一眼，鍾應浩轉身從事務架上拿下急救箱，一邊交代：「把便當送進去裡面給師父、歐巴桑。」

闖禍的辛雨瑤不敢怠慢，立刻拿起便當就往廠房方向走去。

然後鍾應浩蹲下來自己幫文正川消毒傷口，王正川，你今年幾歲了？沒有上學嗎？」

「我十七歲了，暑假后就升高三了。」他忍耐傷口的刺痛回答道。

「我還以為你是在外遊盪的綴學生呢。」鍾應浩邊上藥，心底開始盤算明天要怎麼把辛雨瑤拐到飛機場，將她交給辛伯伯?!他不想身邊再跟著經常帶給他麻煩的美少女了。

「大概是我氣質太差，才會讓你有這種錯覺。」難得文正川懂得自嘲的笑答。

「你很喜歡雨瑤？」鍾應浩又問。

不好意思的撥撥頭上的豎發，文正川笑了笑：「是呀，可是她不喜歡我。現在我們是好朋友就可以了啦。」

三兩下把傷口包紮好，鍾應浩坐直身子，「還好你穿的是皮褲，多少可以保護到皮膚，到晚上看看，如果還是痛，得到醫院去，知道嗎？」

「知道了。」

「她明天就要回美國了。」鍾應浩又說道。

「什麼？芭比娃娃明天就要回去了？」他睜大眼的問。她剛剛才再提可能要提前回美國，但他沒料到會是明天？他還沒把到她耶!就連一次約會也沒約到她，他有點不甘心哪!

「嗯，所以我特准你下午帶她去看電影，記得晚上七點要送她回來。」

愣了一下，文正川猛地抱住鍾應浩，激動的嚷道：「謝謝你，小浩哥。」不自覺地他也跟著辛雨瑤喊他為「小浩哥」。

「不許騎車出去，你那輛拉風的重型機車就留在我這裡當抵押品，你晚上平安把辛雨瑤送回來，機車就還給你。可以嗎？」他邊說邊在幾張辦公桌的抽屜里找樣品圖。

「可以、可以、可以的。」文正川歡喜若狂的猛點頭。

這時，辛雨瑤走進來，見狀，莫名的問：「文正川，你怎麼了？幹嘛高興成那個樣子？」

「小浩哥，他答應我請你去看電影。」

「什麼？」

「沒錯，晚上七點準時回來。」說完，鍾應浩找到樣品圖，關上抽屜，起身又往外走。

「文正川，重型機車再借我騎一下。拜拜。」引擎一發，噗的疾馳而去。

「小浩哥、小浩哥。」追出工廠門口的辛雨瑤只趕得及目送鍾應浩騎出巷子口。

「走吧，芭比娃娃，我們看電影去。」沒想到，文正川還是達到心愿的請辛雨瑤看電影。請原諒他，暗地把這個當做約會，是他和辛雨瑤的第一次約會。就盼不是惟一的一次約會。文正川暗暗地在心中渴望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