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龍是個鬧精
一直到中午才收拾停當了。小羽在小房間整理他們的東西。把個大旅行包往床底下塞，怎麼都塞不進去。她打開旅行包一看，裡面裝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兩個靠枕，還有一堆手套、襪子和圍巾。要想塞進去，就得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拿出來往哪放，總不能放到床墊底下吧。她索性不塞了，站在那起呆來。
小羽這會兒覺得不光是家裡亂，心裡也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心想今天這一天的稿子肯定泡湯了。給一家女性雜誌社的專欄寫稿，是小羽兩年來的工作。因為文字好，準確把握當下年輕女性家庭、婚姻、戀愛以及追求時尚的心理，小羽的專欄文章很受讀歡迎。除了給這家雜誌寫專欄，她還另外受聘兩家報紙副刊，成為本市很有知名度的平媒專欄作家。今年她還在電視上作過專題節目。可公公婆婆他們哪知道這些啊。他們既不會看那些雜誌、報紙，也不會留意電視上那些欄目。他們看新聞只看中央一套，或只對電視劇感興趣，還必須是革命題材的電視劇。
小羽抱著旅行包站在那想，這一天的任務完不成還不要緊，以後怎麼辦，誰知道他們在這要呆多久。寫東西就是要安靜，安靜才能構思，才有靈感，可是家裡這麼個環境叫我怎麼搞創作。偏偏公公婆婆還認為我沒工作，在家遊手好閒。他們光看見我睡到上午不起床，泡杯茶往電腦前一坐連動都不動，可沒見我每晚都要熬到凌晨一二點鐘。
小羽一想到睡覺，不禁有些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哈欠還沒打完，龍龍跑過來，站到她面前一呲牙。小羽不太喜歡這孩子，她覺得龍龍一點沒有小孩子天真可愛之處，就想著怎麼憋壞整人，心眼子大大地壞。上次他媽許紅帶他來的時候，他要上廁所。小羽帶他進廁所，可他死活不幹，非要他媽帶他到樓道去尿尿。許紅一聽，揚起巴掌照準龍龍**就給了一下。龍龍大哭，婆婆一看不樂意了，一邊哄龍龍，一邊說小羽：「孩子不就是想要到外面玩玩嘛，他說尿尿是借口。」小羽想說我沒說不讓他出去，是他媽打的他，又不是我，怎麼光說我不說你閨女。還沒容她解釋，婆婆再不理睬她，拉著龍龍的手出了門，小羽跑到門口一看，就見那孩子真的在樓梯上撒了尿。龍龍見站在樓梯上尿滋的挺遠，高興的又喊又叫。小羽真怕樓下的人這會兒出來，那不尿人頭上了嘛，還好沒人。沒想到龍龍從此還落下毛病了，只要過來，必上樓梯上尿尿去。小羽不知道這孩子在他家樓上是不是也是這樣尿尿，如果不是，那他就是成心的，反正他見了小羽，從來不叫舅媽，不是對她做鬼臉，就是乘她不備從後面猛地推她一把，挺陰險的。有的孩子就是這樣，別看年齡小，可在整人方面十分精到和早熟，龍龍就屬於這種類型的孩子。過去小羽用不著哄他，沒住在一起，他就是鬧翻天去，也不礙我什麼事。現在不行了，他就在你眼皮底下搗蛋。關鍵是小羽只能在心裡叫他土匪，既不能管還決不能在婆婆面前說這孩子一個不字。上次在院子里，有人問魏玉香，說她可真疼她外孫子。魏玉香看一眼身邊的小羽，成心大聲說：「不疼哪行啊，誰讓咱沒孫子呢！」
龍龍站在小羽面前看著她，小羽心裡不由得有些緊張，不知道這孩子又能憋出什麼壞來。突然龍龍從身後拿出一把水槍，朝著小羽就是一通射，嘴裡還「突突突」地增加掃射效果，弄得小羽一頭一臉的水。小羽火喊道：「幹什麼你？」話音未落，龍龍大哭。小羽真奇怪，這孩子一向把哭當作出奇制勝的法寶，屢試不爽！而且這孩子的臉變的真快，眼淚居然說來就來，長大當演員去，沒準能紅呢。果然龍龍這邊剛一哭，他奶奶那邊就喊開了：「龍龍，你到那招惹她幹什麼？她又不喜歡孩子。」小羽一聽這話愣住了，怎麼叫我不喜歡孩子啊。現在她才稍微明白一點，老兩口搬過來，目的明確，就是為了治治她這個不要孩子的兒媳婦！
不要孩子又怎麼啦。當初結婚的時候，和大鵬說好了，三年之內不要孩子，經濟不行，精力不行。很多方面都不行，兩個人集中精力搞建設，一心一意圖展！過兩年等到基礎打紮實了，思想、物質方方面面準備充分了，再要孩子也不遲。而且大鵬也跟他們家人都說好了啊，他爸媽當時不也沒說什麼嘛。可一結婚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小羽有點後悔，當初結婚的時候，應該把這些口頭上商定的協議都寫成正式條文，不掛牆上也成，反正提醒著點你，別說話不算話，不當回事。
小羽氣哼哼地拿塊毛巾擦頭上的水，她正想跑出來對魏玉香說，你怎麼不過來看看他滋我一身的水。她還沒說呢，龍龍照準她又是一槍。小羽氣得朝著龍龍一呲牙，想要嚇唬嚇唬他，哪知道龍龍才不怕，朝著外面喊道：「奶奶，她打我！」
這個小兔崽子！小羽的眼睛都瞪圓了。「誰打你了？你這麼小，怎麼這麼會造謠？」小羽的嗓門稍微大了一點，這一下把馬蜂窩給捅了。龍龍張開大嘴號啕大哭。這回效果不錯，眼淚出來了，涕泗橫流，終於把他奶奶給招來了。
「你說說你這個人啊，多大啦，正經事不幹，非要和這麼小個孩子置氣。」龍龍哼哼唧唧，眯縫著眼看著小羽偷樂。「她往我頭上滋水。」「什麼大不了的事啊我當是，不就灑點水嗎？我看見了，那水是水龍頭裡灌的水，乾淨的。你就不懂得讓著點他。他再怎麼說也是孩子啊。真是的，我都覺得可笑，還得給你們拉架啊？」小羽想說叫這小兔崽子往你頭上滋水試試，還沒等她說話，龍龍不依不饒，指著小羽說：「她打我。」「你打他啦？他才多大，你就打他。」小羽一聽這話急了，等著眼睛喊道：「我沒打他。」「孩子能說謊嗎？他才四歲，你就動手打他。」「那你的意思是我撒謊騙你啦？」這話一出，屋裡突然一陣寂靜。魏玉香指著小羽說：「你這是跟誰說話呢，啊？我說你撒謊了嗎？我不過是說龍龍小，不會撒謊，你就要往你自己身上扯。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敏感，剛一說龍龍，你就坐不住了。這以後還讓不讓我說話了。我看你這是明著對龍龍不滿，實際是對我們回來不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