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整首的華爾滋舞曲中,冷岩和瑩瑩貌合神離的在舞池中央漫不經心的跳著,他很少把眼光投注在瑩瑩那雙如蝴蝶般閃爍的眼眸,那不是他想要擁有的一份真情,可又不知怎搞的,心中老惦念著晶晶,他不是才罵了她沒多久嗎?照理應該是早將她的身影忘得一乾二淨,全心全意好好陪瑩瑩跳支舞才對,可這舞步他怎樣就老是踩錯,旋律和步伐一點也搭不上節奏。

"你又踩到我的腳了。"瑩瑩氣惱的看著冷岩,這已經是第七次了,他不將她的腳踩到變鴨掌他不甘心嗎?冷岩將雙手自她身上放了下來,眼神嚴肅的看進她的眼眶裡。"我再問你一次,真的是晶晶把你推下船去的嗎?""都已經是事實了,你還挖這種不愉快的事做什麼,我差點被她害死,你不曉得她有多陰毒嗎?我至今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瑩瑩不得不加緊加油添醋,澎湃的心跳得凶,冷岩無緣無故扯舊帳,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嗎?"我不是在懷疑,我只是有一點點不懂……晶晶不該是這樣的人。"冷岩走回餐桌,一口飲盡威士忌。

瑩瑩尾隨冷岩,又開始極盡挑撥扇惑之能事。"她是看不得我跟你好,才會這樣下毒手的,連她姑婆都認為她沒資格當你的新娘子,還跟我外婆說抱歉的話,祝福我們白頭到老呢!""什麼?你說瑪瑙那老太婆要把你換掉晶晶?"真是快刀斬亂麻,比國際快遞還要快。他尺度極了。

"看你的表情不是很高興……"瑩瑩覺得冷岩該手舞足蹈開香檳才對啊!

"我認為……我並沒有說非要娶你不可,她們那票老傢伙也太積極了吧!老把我當成是種馬配來配去嗎?"冷岩有種被出賣的感覺,瑩瑩不過是他聊於慰藉的一個小妹妹,誰說要她過門當起他的太座?荒謬!離譜!

"可是你……你不是很討厭晶晶,她……"瑩瑩驚覺算盤整個都亂了,冷岩不是已經和晶晶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這會,又見他那張像是被捕獸器夾到腳的野獸,哼!他的心根本就還藕斷絲連黏在她心上。

"她的所作所為是不對,但也不代表我就退而求其次來選你,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替你討回公道並不表示裡頭就有愛你的成份存在,那是同情,同情你懂嗎?"冷岩氣在自己的命運老被人家擺布耍弄,不過是略施小惠給瑩瑩,卻被冠上私定終身的標籤,他何年何月說要瑩瑩不可了?"可是外婆她們……"瑩瑩端出兩大長老,他總不能忤逆她們吧!

"那兩個死老太婆做的任何決定都是無效的,我冷岩的事不需要讓她們替我安排出路。"摒棄晶晶對瑩瑩的態度不談,他也不會因為同情瑩瑩而來娶她當做是一種安慰。

"你說變就變,喂!你要上哪去?"瑩瑩怎知一切都在轉瞬間改變,她哪敢多加遲疑,馬上追著冷岩的屁股後頭跟去。

他不懂這兩個老傢伙自我商量好就可頒布聖旨了,要給晶晶的是她們,要給瑩瑩的也是她們,那他就得要逆來順受,還不能挑嘴,她們塞什麼東西就給什麼東西吃,這不僅僅對他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為,相對的,也是讓晶晶和瑩瑩將來的間隙更大。想起這兩個行將就木、即將駕鶴西歸的LKK,冷岩哪管他什麼叫敬老尊賢,不狠狠給她們些再教育不可,可他也沒想到,瑪瑙也天氣沖沖的找他算帳,這下一來,事情又要沒完沒了了。

"什麼?原來是瑩瑩她自導自演?"朱雀捂住嘴,兩眼睜得比鑽石還要亮。

"是。"青龍將在小遊艇上的所見全告訴朱雀,不管跟朱雀說是對還是錯,畢竟他還是按捺不住,這事攸關到晶晶的幸福,他豈能任由她被奸女所陷。

"那現在糟了,叫那個死要面子的冷岩承認他自己不對,然後賞兩個巴掌給瑩瑩,然後再苦口婆心求晶晶原諒他,最後兩人踏上紅地毯的另一端,我問你,你覺得這樣可能嗎?"朱雀半笑半怒的問著青龍,這種天方夜談的事不可能發生。

"不可能。"青龍倒也是回答得乾脆俐落。

"你的反應還真是快,連白痴都知道這種事是不可能的,還好你及時說出來,要不然害了晶晶一輩子,我看你出家吃齋也贖不了滿身的罪惡。"朱雀也是女人,自是知道晶晶對冷岩若是沒有好感的話,也不會醋罐子碎個滿地。

"知道……"從沒這麼快承認不對的青龍,現在反倒成了個小男孩似的低下頭來。

"知道就好,不過現在惟一能做到亡羊補牢的方法就是趕緊通知冷岩那小子,別再被瑩瑩的米湯灌得團團轉。"朱雀拉起青龍的手往宴會廳走去,真想當著瑩瑩的面指著她的處子罵妖女不可。

兩人沖回宴會廳,怎麼找也不見兩人的蹤影,朱雀拉著一名端雞尾酒的服務生問道:"請問剛剛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和穿著一件碎花小禮服的女孩在一起跳舞,他們人現在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服務生沉思了會,才點頭如搗蒜。"有有有,兩人好像吵架,往頭等艙B區的方向去了。""吵架?B區頭等艙?"那不是瑪瑙和琥珀住的艙房嗎?莫非他已發現事實的真相,可這也不對啊!這事不干她們兩個老太婆的事,怎會……

莫非還有更爆炸性的劇情發展有待上演,這兩個就要被拖去槍斃的老太婆,不知私底下還偷偷摸摸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冷岩給查了出來,她得要趕緊跑去一探究竟,要不然,錯過什麼精採好戲,那她會後悔莫及的。

就在冷岩和瑩瑩離開后五分鐘,朱雀和青龍也跟著朝頭等艙的B區而去,瑪瑙此時也怒髮衝冠,找琥珀一起替她去教訓教訓這不入流之輩,想來,這在艙房內安安靜靜勾毛衣的琥珀,一點也沒想到將有三方人馬會在她房間會合,為晶晶的委屈來洗刷冤情。

"老妹、老妹,有件事我非要跟你說不可!"瑪瑙走進琥珀房間,臉上抑不住的氣焰難消。

琥珀拿下眼鏡,兩片下垂的臉頰露出狐疑的神情。"又怎麼了,不跟那些年輕人去跳舞,我們的任務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你怎麼一點都不開心的模樣?""沒錯!我是跟你達成協議,要是晶晶不適合冷岩,就讓瑩瑩來代替,說不定會有更圓滿的結果,可是呢……事實並不是如此,你知道嗎?冷岩這孩子,他……"羞死了,要她這種七老八十的年紀還在提這種難以端上檯面的事,就算是在自家姊妹面前也難以啟齒。"晶晶,你自己來說。""說什麼?"一直在瑪瑙旁邊當個蠟像的晶晶,面對瑪瑙丟過來的一個問題,還真不曉得怎麼說。

想起她害瑩瑩的事,琥珀雖然有些對晶晶漸行漸遠,對她也不免有些失望沮喪,可站在長者的立場,還是不忘表現出些許的關愛之意。

"你對瑩瑩這樣,琥珀奶奶也沒有說你半句,只希望你能抱著祝福的心看待瑩瑩和冷岩,你也知道的,要是你不做出那樣的事,琥珀奶奶還是站你這邊,絕不偏袒私護瑩瑩的。"這孩子先傷她心在先,為了個男人就做出這種害人的事,諒誰也難以對其好言好語勸慰。

"我不是帶她來跟你說這件事的,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這事真是晶晶做的,反正事在人為,公道自在人心,這事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過……還有件更霹靂的事你還不知道呢?"瑪瑙拉著晶晶到琥珀面前。"我是問你,你家瑩瑩要做大還是做小,不過,這大的是不可能了,小的她會接受嗎?""什麼大什麼小?我們姊妹之間好像愈來愈難溝通了。"琥珀放下勾了一半的毛衣,也跟著拉緊神經。

"我是說,冷岩那小子已經對晶晶不規矩過了。"瑪瑙大聲說。這夠詳細了吧!還要再說文解字講解註釋嗎?"不規矩?唉喲,冷岩這孩子有暴力傾向嗎?他傷到你哪裡了,這事事先怎麼都沒提呢?"瑪珀把晶晶的身子轉了轉,究竟是怎麼的不規法?"你是老到痴獃胡塗了,是冷岩那小子已經給晶晶……"瑪瑙比了個擁抱的肢體語言,還露了一截小香肩讓事情更明朗化。

"該不會……辦起生產工作了?"在安徽合肥老家,這種生小孩的事就是替國家生產報國。

"只是親個嘴,還沒有那麼入骨。"晶晶不懂,為何老一輩的都可以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化。

"親嘴?親嘴就很不得了了,幸好你早些說出來,要不然,瑩瑩也會慘遭狼吻。"她一刻也逗留不住,若是冷岩真對晶晶做出這樣的事還對瑩瑩有非分之想的話,這當人家外婆的自是要把關守口。

"我想他也是愛我才會這樣,我們是真心相愛才會心甘情願做這種事的,這種兩情相悅的事你要真拿去爭理論教,冷岩會怎麼看待我,真怕到時沒事被你們這樣一起鬨,更不能收拾了。"她擋在琥珀面前,不過是親個嘴就要讓冷岩負責任,這話傳出去,將來還有誰敢來找她?"真心相受?真心相愛就不會見異思遷,把同情化為愛意。"琥珀才不希望冷岩把瑩瑩當成是心理需求的候補人選,這種只會讓女人吃虧的事,也不可能發生到自家孫女身上。"我來找他好好問問看,是要你還是要瑩瑩。"瑪瑙和琥珀同一鼻孔出氣,天下最恨多情郎,哪兒有蜜哪兒采。

這艙門一開,冷岩正巧也抵達門口,等到瑩瑩追上來時,可真是戰雲密布,隨便出個聲就能引起不可收拾的後果。

"瑩瑩,你過來!"琥珀將瑩瑩一把拉了過來,生怕又一個不留神,又栽在一名採花大盜手上。

"我不要。"她依偎在冷岩身後,此情此景讓晶晶看了肚子又是一陣抽痛。

"你們……""你先別開口,我先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對晶晶不規不矩?"瑪瑙性急,哪能讓冷岩開口發言。

"不規矩?"他愣在當場,等到一回神便看向晶晶。"我對你怎樣不規矩了?""沒有啦!是她們太小題大做了。"晶晶猛搖頭,她可沒在兩者面前污衊他的人格。

"都已經嘴碰嘴還說我們小題大做,你身為一個公爵,理當以身作則,選妻子不像泡女孩子,要認真,怎能拿女孩子的清白開玩笑呢?"琥珀雖說言語較為遲緩,可斥責之意仍可從中窺探一斑。

"就是嘛!你要是不愛我們家晶晶,直說無妨,也別讓她一個女孩子家變得不清不白,叫她以後要怎麼面對將來的夫家?"現在年輕人把清白當成是件青菜豆腐之類稀鬆平常之事,真是要不得。

"真想不通你這樣有家教的小孩,還虧你身在皇家,行為自是該比別人檢點。"兩人一搭一唱讓冷岩的臉從紅轉綠,一旁的晶晶也面色凝重,再這樣下去,不把冷岩給激怒才怪。

"老太婆,不要給你們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我敬你們是因你們是冷璇宮的長老,要再這樣胡言亂語下去,我拆了你們的老骨頭熬大骨湯。"冷岩雙拳抱緊,他堂堂一名公爵,豈能讓這些倚老賣老的老婦人口誅辱名。

四周的空氣是綳得如悶熱的午後操場,冷岩不怒則已,一怒而威,即使是四大婚姑之首的瑪瑙也只能退居堂下,冷眼旁觀。

"想來我們大家都有意見要發表,別說我獨裁,有什麼事全都端在檯面上來說,我要看看,到底最後誰有這本事再繼續鬼吼鬼叫亂罵人。"冷岩擺開陣式他一屁股穩坐在沙發上,其餘的人乖乖就坐,被冷岩的眼神一嚇,多吭句話就等於自掘墳墓。

"主子,朱雀和青龍也來了。"金鑲兒湊在冷岩耳邊嘰咕兩句,讓冷岩也笑出一口白牙。

"很好,全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到時要對質也好有陪審團可監督執行。"冷岩兩手手指交叉於胸前,嘿嘿,可有好戲看了,他非要想辦法搞倒這兩個煩人誤事的老太婆,讓她們全回家吃老米飯。

朱雀一眼看著全部的人都嚴肅的並排而席,這怎麼一回事,又不是除夕夜,更不是宗親大會,莫非……冷岩要宣布瑩瑩當他的公爵夫人。

"這冷岩公爵,有件事你先聽朱雀我來說,你一定要讓我先說明白,這……"朱雀非要當場揭穿瑩瑩的假面具,誰知,冷岩喝斷了她的說辭,現在還有什麼事輪得到她執第一棒來說。

"你的事等會再說,今天大家的時間都很充分,我相信會有你發言的機會。"他示意兩人坐下,可朱雀比手划腳一陣,還是被青龍給拉住,靜觀其變也不遲。

琥珀的房間內擠滿了人,每人都各懷鬼胎,也都彼此看著對方,惟有老神在在的冷岩,勢必要揪出這妖言惑眾的始作俑者。

"首先,我先問問你們,誰允許你們高興想要我跟誰我就要跟誰,鬼鬼崇崇就要把瑩瑩丟給我,你們把我當垃圾場,還是焚化爐,來者不拒嗎?"這事可是瑪瑙和琥珀兩人這兩宮太后自己說了算數,原以為他對晶晶失望,就會對瑩瑩充滿希望,不是也看到他兩次救起瑩瑩,那副沒她活不成的樣子嗎?"那是你自己讓別人認為你很愛瑩瑩的,不都看見你當著大家的面給晶晶難堪,又那麼明顯的維護瑩瑩,所以我們就……"琥珀接不下去了,這種憑第六感做事向來是女人的專利,可往往要是第六感有偏差,那下場只有任隨他人要殺要剮也吭不成氣。

"所以你們就把瑩瑩硬塞給我?"難怪他走到哪,瑩瑩都有情報知道。

"可你不是對瑩瑩很照顧、很關懷,還陪她跳舞。"依舊是琥珀在發言,除了她之外,相信在場沒人想為瑩瑩這滿肚子壞水的女人浪費唇舌。

"我問你,你對你弟弟很照顧、很關懷,你會想跟他談戀愛嗎?"冷岩拿出諸葛亮舌戰群儒的本領,將了琥珀一軍。

"這……你怎問這種混問題,這不就是亂倫了嗎?"羞羞羞,琥珀遮著臉,冷岩這種話怎問得出口,真不懂現在的年輕人還知不知羞。

"那你問的話和所做的事就不是混事?把一個我認為是妹妹的人推給我當妻子,我想變態亂倫的人是你不是我。"他將臉供在兩老太婆之間,直將兩人冷汗逼出體外。

這話自是讓瑩瑩夠抓狂了,妹妹?什麼妹啊?玩紅樓夢的遊戲嗎?"誰說要做你妹妹的,我們是相愛不渝的戀人,你只愛我一個的,不然你也不會當眾罵那想害我的殺人兇手,這不就是你愛我的方法?"瑩瑩聽到妹妹兩字全身都不對勁了,誰希罕有哥哥?"說到這個,就讓我來說好了!"朱雀憋不住了,正好適時出擊,好好給瑩瑩來個當頭棒喝。

"你看我做什麼?我臉上又沒有寫字。"瑩瑩心虛,不過就是朱雀這麼一瞥,就認定別人要找她的麻煩。

"有!你有寫字,你寫的是--我說謊!"末三字如電鑽般鑽進瑩瑩的耳里,聞說這朱雀有的是咄咄逼人的本事,這下看來,她是來扯自己後腿的。

"我說謊?我說什麼謊?小心你現在的一言一字都會讓你在牢里關上個十年二十年的,少信口開河。"瑩瑩搬出法律來嚇朱雀,作賊心虛的臉已讓她坐立不安。

"這還是青龍親眼目睹的,其實……從船邊跌入海底是你精心設計的苦肉計吧!"朱雀是中共那邊派來的特派員,其公信力自是有目共睹。

"你胡說!"瑩瑩兩眼球飄啊飄的,尤其是飄到晶晶的面前時,更是猛咽口水,神態恍惚。

"好,那我問你,晶晶是怎麼推你下海的,用右手?還是用左手?還是拿什麼棍子之類的東西推你下海?"朱雀聽了青龍的詳述后,已儼然擺出檢察官的架式讓瑩瑩面如菜色。

"她是……左……喔!不不,是右手,不對、不對,她是用撈魚的網子推我下去的。"瑩瑩憑空想像,不怕朱雀有通天本領推翻她的說詞。

朱雀一聽,不禁笑岔了腰,"請在座的人聽聽,試想你要推一個人下海時還需要挑工具嗎?這就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也對,哪有人要推人下海還用棍子推下去的,用手不更快些。"瑪瑙這時兩眼也亮了,多虧朱雀把瑩瑩的話套出來,要不然晶晶的冤屈就要石沉大海。

"而且青龍也在現場看到了,瑩瑩,你要自殺的動作真丑,先捏鼻子再下海有用嗎?看你鼻頭還被指甲不小心劃到還留個疤在,你就別再睜眼說瞎話,下地獄是要拔舌頭的。"朱雀將瑩瑩的導戲過程真實呈現出來,看她還有什麼話好反駁。

"我這……"朱雀,我記得你了,化成灰本姑娘也不會放過你,瑩瑩在內心暗罵道。

"瑩瑩,你說這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琥珀要瘋了,上回丟了她一次臉,這次把她們整個列祖列宗的臉全丟盡了。

"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瑩瑩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還好晶晶脾氣好,換作是我的另一半在還沒水落石出前就誤會我的話,我一刀閹了他。"朱雀眼光停在晶晶臉上。"晶晶,你說是不是?""是……喔!不是不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提起冷岩,晶晶是絕對不會捨得在趁人之危時落井下石的。

"我就知道我家晶晶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瑩瑩,你太讓我失望了。"成為眾矢之的瑩瑩,自是讓瑪瑙打從心坎里灰心透頂。

"你還留在這做什麼?跟我回去吧!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琥珀對不起眾人,出了這樣一個不長進的後代,當然是無立足之地再待下去了。

"外婆我……"瑩瑩似乎心有不甘的看著冷岩,可冷岩並沒有給她好臉色。

"還我什麼?人家晶晶可是菩薩心腸不跟你計較,閃遠點才不會礙人眼。"朱雀是打從心眼底不喜歡這種不擇手段的女人,能讓她從地球上消失,朱雀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這話讓瑩瑩再也沒有顏面再待下去,"哇"的一聲淚灑襟濕,對於自己的夢想在一瞬間化為烏有,可能對她造成不小的震撼。

"去看看吧!要是想不開,你下半輩子就安排住老人院吧!"瑪瑙給琥珀一個意見,好歹也是她的親孫女,要生要死全憑她一句話。

"岩啊!你不會怪我吧!"琥珀當下替瑩瑩收起爛攤子來了,從揭露真相以來,冷岩沒有發出一語,只愣愣的杵在一旁,想來他也是恨自己當初誤解晶晶,還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話,現在他哪還有這個臉抬頭看一下晶晶。

怪?他當然會怪琥珀這死老太婆了,沒事大嘴巴讓瑩瑩知道這種事,才會在接下來發生一連串跟食物鏈般的劇情,現在他什麼都不在乎,只求晶晶能盡釋前嫌,可是……那道心牆讓他提不起勇氣,真是丟臉,還敢大剌剌地前來興師問罪,要不是他的判斷錯誤,瑩瑩也休想趁虛而入。

"冷璇宮培養出來的你們真是優秀,生也是你們、死也是你們,從今天起,我的婚姻大事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裡,旁人干涉不得。"冷岩放下一句難以消焰的話,這些人真該死,沒有她們的話,事情還單純些,他真怕晶晶對他再也無法釋懷,若真如此,他會恨死自己一輩子,而且琥珀也休想在冷璇宮的功勞薄上被留名青史。

"早說過這種婚姻的大事是你們管不得的,看吧!拆散鴛鴦是會屍骨無存的。"朱雀奚落兩句后,便和青龍帶著遺憾走開,臨行前還看了晶晶一眼,不知她還會不會接受冷岩,畢竟這傷是烙疼了,想好……看老天爺給他們時間去磨了。

"晶晶,姑婆對不起你,我現在也不勉強你了,反正都到這麼難看的局面,就算兩人再沒事也會有疙瘩在,你看著辦吧!我要是沒那個命和冷家攀親結戚,到養老院種種菜、打打牌也是可以過活的。"瑪瑙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該重視現代這一輩的感覺,要是真硬湊在一塊,下場就跟剛剛一樣慘,落得沒半個好下場的。

"姑婆,我沒事的,這也不能怪冷岩,要是他還是愛我,我自是會等他來找我,要是他不想親自來跟我把這僵局打破,這樣沒有擔當的人我也不要,萬一以後我們之間再有爭執,我想……他也不會讓我的。"晶晶想到天邊去了,她沒有半點對未來的憧憬,冷岩要是還為了那張要不得的尊嚴而低不下頭來,那她還不如選一個凡夫俗子,能愛她才是人生一大樂事。

說完,晶晶也覺得要沉澱一下幾分鐘前的紛爭,這次弄得大夥傷和氣,要叫她一下子理清出她要和冷岩將來的相處模式,她可是辦不到的,可是不可否認的,從剛剛冷岩給她一閃而逝的眸光示意下,彷彿已經告訴她他對她的深深歉疚,但心中對於自我的批判還有夠他受的,男人,你的名字就叫面子,真的愛一個人需要在乎這抽象般的面子問題呢?搞不懂,男人的心有時候也是比海底針還教人猜不透。

一場風暴結束,不曉得會不會雨過天晴還是充滿著變數呢!

還剩兩天就要脫離海上生活嘍!

金鑲兒和木須兒兩人在空蕩蕩的A、B兩條艙房的走廊上,邊聊邊感慨著,剛上船那股好玩又吃香喝辣的優閑日子已不復在,所有的人都鎖在自己的房間里,跟達摩祖師被關在少林寺里閉關一樣,靜悄悄的就像在鬼船上,特別是冷岩一天一夜都關在房間里喝酒,連飯都沒吃,可想他自責的心有多重,加上那要命的大沙豬主義讓他放不下身段去跟晶晶說個貼心的話,自作自受的關在房間里,唉……高處不勝寒,誰教他平常當老大當慣了,要在人面前擺低姿態,難喔!

"你家老大會不會吃啊?你這樣端去,不怕掃到颱風尾?"木須兒拉著站在冷岩門外的金鑲兒,再三確定他是否真要進門去找罵挨。

"我家主子要是餓死我一樣是死路一條,被罵和被五馬分屍,你會選哪一樣?"真是蠢,要真餓死冷岩,冷璇宮的人首先拿他開刀。

"要換成是我,我會鼓勵他去跟晶晶小姐說個清楚,也不過是點個頭、道個歉,又不會少塊肉,要是晶晶小姐真的對他那麼重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家反而會說他有氣魄,不拘小節。"木須兒用著自己的邏輯想著,錯就錯了,還要女人來哄兩句嗎?那就真丟大臉了。

"你是奴才,你放得下身段,我家主子從小就金枝玉葉,他鳥過誰了,連那兩個位高權重的老太婆他也不放在眼裡,要不是晶晶小姐對他的意義特別深遠,他才不會消沉成這樣,唉!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會懂的啦!"金鑲兒啐他一口,隨即打開門悄悄走了進去。

晦暗的房內到處是酒氣,地上也散落著幾瓶滾動的酒瓶,就著窗邊的一絲小金黃日光照在一具蓬頭垢面的身軀,胡碴長了,眼神渙散了,冷岩以往的姿采全憑空散了,化為煙縷騰飛而去,剩下的也只剩那具臭皮囊,他自責自己為何那麼迂腐,也沒查個真相就一味的相信瑩瑩所言,還要讓旁人來替晶晶洗刷冤屈,這太可笑了,對於一個他喜歡的人卻是傷她刺她最深,他不認為這是求好心切,都是自己在騙自己的安慰話。

"主……主子,吃點東西吧!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金鑲兒將熱騰騰的飯菜放在小茶几上,他膽戰心驚的步步為營,生怕冷岩一個抓狂將他一撕為二。

"我先出去,你慢慢跟你家主子敘舊吧!"木須兒受不了這種死氣沉沉的氣氛,腳底一抹油,便先行開溜。

"你這傢伙,說好陪我的。"他也跟著走到門邊,卻被冷岩一聲喝住。

"連你也要離我而去?"冷岩這一叫,叫得金鑲兒心虛的紮下腳步。

"我哪有,我是怕影響到主子你吃飯的情緒,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他又走回冷岩的身邊,看他憔悴氣虛的模樣,也不免忠言說了幾句。"主子,我想你還是去找晶晶小姐吧!我想她也是等著你去找她的。""誰說我想她了,你少亂說話。"他一口又灌進黃澄澄的酒精,還打了一個酒嗝,那呼出來的味道讓金鑲兒有種作嘔的暈眩感。

好個死鴨子,嘴巴硬成這樣,這也難怪,金鑲兒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他跟他家主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哪次出錯是他低聲下氣跟人道歉的,要他彎下他那身金腰,去登天或者還簡單些。

"你明明就愛晶晶小姐,為何不……""你懂什麼?我不需要你來替我上課。"冷岩酒瓶一擲,幸好金鑲兒閃得快,否則頭上穩開雞冠花。

他的自尊比銅牆鐵壁還要厚,要說服他並不是簡單的事,金鑲兒自認功力不高,要靠他來扭轉乾坤似乎沒那麼容易。

"那主……主子,不管怎樣,你多少還是要吃點吧!要是你還想跟晶晶小姐有幸福的未來,就聽鑲兒這一句勸吧!"能聽則聽,鞠躬盡瘁也只能做到這,金鑲兒退出房門,一切後果就得憑冷岩的智慧,這是他的終身大事,他會懂得該如何珍惜的。

房間又再次回復謐靜的閨寂,冷岩一個眼光飄轉,看到一件令他心神為之一振的物件,那是一支斷了跟的高跟鞋,他想起那就是第一次和晶晶見面時,替她找鞋的那幕,那支壞鞋她竟也忘了拿回去,現在孤立在小角落,顯得有些孤獨。

冷岩將鞋拾起,想著晶晶俏皮可愛的一面,氣歸氣,還會替他找到一件救急的衣服,雖然是套同性戀的服務,至少也是她真心誠意去找來的,想著那天她氣喘吁吁的拿衣服回來,他就認為這女孩跟他的緣是牽定了,心腸這麼善良的女孩子,他怎會去想她會害人呢?他拿著高跟鞋在手中把玩著,冷岩對著它端詳許久,心中百感交集,似乎怎麼也抹不去晶晶在他心中的那道影子,他真恨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貴胄,要是一般平民百姓,他老早就想盡方法博得佳人芳心,也用不著在這兒自己折磨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這個該死的女人,就天生長得比蜂蜜還要甜美,表情能無辜到教人心碎,那要命的唇香如今還讓他竟猶未盡,口齒留香。她的一舉一動在在都讓他魂縈夢牽,真是中了邪還是被降了蠱?他冷岩對女人向來是擺高姿態的,真想脫掉這身龍袍,用粗暴的手段學土匪將她押來當山寨夫人,也犯不著這樣自我毀滅,借酒澆愁。

剩兩天了,要是船一靠岸,晶晶一定會一刻也不停留就打包回府,將來見她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也許情盡緣滅,要讓他再碰到一位讓他怦然心動的雌性同胞,想來味口被晶晶一養,也不再適合別的女孩,眼見又要夕陽西沉,所能擁有的時間已不多了,再不出發他可會遺憾萬年。

就這樣吧!拿著高跟鞋先到船頭去讓腦子清醒些,或許吹吹海風會讓自己腦筋更能清新得想著自己要做什麼,他才不要讓自己以後天天活在懊悔中,讓周遭的人都看他不起。

就這樣吧!冷岩在深思熟慮后便拿著鞋子走了出去,面對一片汪洋大海,還有一輪溶溶的火球,冷岩相信天底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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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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