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什麼嘛!「小犬」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呀?他一個堂堂總經理,居然被迫參加一位毛頭小子的生日宴,太說不過去了!
司徒橙魃正開車往黃麗英給的地址前進,瞟了眼身側的邵欽儒,不由搖頭。
他打一上車便這麼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一路上自言自語嘀咕了老半天,賭氣似的看也不看他。鬧這種孩子脾氣,真受不了。
「喂,你嘀嘀咕咕了這麼久,完了沒?」
「你不愛聽,放我下車呀!」
「那怎麼行?她要咱們倆一同出席,你沒聽見?」
「是你自個兒任她這麼囂張,為什麼我得跟著你受罪?」
「去吃東西,哪叫受罪?」司徒橙魃好言安撫。「再說,你是公司一員,你不犧牲些,找誰去?」
「我——」邵欽儒為之氣結。「我就是不懂你幹嘛要這般低聲下氣!」
「我不懂你怎會突然變得糊塗。」
「這話從何說起?」
「咱們的新世紀年底要開工了,沒錯吧?」
「不知道的人甭混了。」邵欽儒咕噥。
「那黃氏一直是負責工程發包的合作對象,也沒錯吧?」
邵欽儒以沉默作為回答。
「假如年底沒有如期開工,造成其他廠商的不便,咱們身處毀約的立場,得賠給人家的是否比黃氏賠給咱們的更多?」司徒橙魃不以為忤,繼續曉以大義。
邵欽儒一臉茅塞頓開貌——
「對呀!我怎麼氣忘了呢?」
「我看你壓根兒是老了,開始反應遲鈍、後知後覺了。」
邵欽儒頗不滿地英眉一揪。
「我發覺你嘴巴愈來愈毒、愈來愈不討人喜歡了那!」
「兄弟,『和氣生財』呀!沒必要去得罪那一大把鈔票嘛!」
邵欽儒沒話反駁,只好悶悶地將視線掉向窗外。
車子到達目的地,司徒橙魃依據門衛的指示將車駛進前院專設的停車位內,約十來個,可見主人當初設計房子的用心。
下了車,邵欽儒扁著嘴對這棟華宅品頭論足起來;一會說車道窄,一會說雜草叢生,一會又說這邊如何、那邊怎樣。
但依司徒橙魃看來,這房子挺氣派的,不輸他家。
雖然是夜晚,但在夜燈照射下,扶疏綠意的美麗庭園,卻硬給邵欽儒批評為雜草叢生。一般而言,沒人待的廢墟才會雜草叢生哩!
尤其醒目的是主宅前那座七彩噴水池,這麼詩情畫意的東西,實在與黃麗英聯想不起來。也許,他家也可以裝個試試,挺賞心悅目的。
信步往主宅門口走去,門一打開,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傾泄而出,險些震暈了他兩老頭子;進入大廳,一群年輕人正狂野地舞著,男男女女在迷彩燈光下顯得閃爍不定、華而不實。
呵,正所謂「門裡門外、兩個世界」,這隔音設備算一流。
這樣的情景,他,也曾是其中一員。
誰都年輕過,而年輕的證據就是熱情活力。想他當年一面念書、一面協助大哥處理公司的事,晚上還有時間去消遣、去感受年輕的生命力,而今……可不行了。雖然他年紀只突破了三十關卡,但那種不要命的玩法,他受不起了。唉,歲月不饒人,這話不僅女人感嘆,男人亦然。
然,明知今晚會是這群年輕人的世界,黃麗英要他們來湊和些什麼?
司徒橙魃和邵欽儒有著相同疑問。
「喂,有許多『妹妹』那,不下去跳跳舞?」司徒橙魃打趣道。
「誰有那心情?黃麗英那女人不知安了什麼心,要咱們來湊這種熱鬧,神經!」
「誰請你們來湊熱鬧?」
一道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他們本能地旋過身去——
還會有誰?不就是那位足以媲美「一代女皇」的黃麗英。
「這樣的場合,你期望我們如何表現誠意?」司徒橙魃不疾不徐問道,表情是一貫冷靜自若。
黃麗英微微撇嘴,指向吧台內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大男孩道:
「那個就是我兒子,今年大二。」
司徒橙魃不搭腔,等著她明白告示意圖。
「我希望他寒暑假能進彩門打工,畢業后直接進去工作。」黃麗英如是說。
「你發神——」邵欽儒氣沖沖地怒斥出聲,但還沒講完,便讓人用手掌給捂住了嘴。
「我相信貴公司應該讓他更有發揮之地。」司徒橙魃沉著應道。
「不,正好相反。」黃麗英雙手抱胸,將視線自兒子身上掉向司徒橙魃。「黃氏到我是第三代,我們黃家女孩的丈夫向來以招贅方式,孩子也跟母姓,所以很明顯的事實是,凱森就算在自己公司,也無法舉足輕重,佔有一席之地。但我又不想浪費他的才能,因此,選擇另外一家好公司安排他進去才是上策。」
「於是我們成了你的目標?」
「對。」
「你對自己的兒子這麼有信心?」
「我相信他的能力。」
司徒橙魃不禁遙望了吧台里的男孩一眼;黝黑的皮膚、壯碩的身材、天真的眼瞳,看起來也許是個很會衝浪或打球的運動健將,但經商?他不由得要懷疑。
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永遠是「世界第一等」。
「你如何確定他本身對商務有興趣呢?」
「因為他是我兒子。」
哇,好自負、好獨裁的說法。假若她是個男人,那無異是希特勒第二!
「你問過他的意願嗎?」
「從來我說一,他不敢說二。」
呵呵,好個「女權至上」的超級家族。對他們這些「正常人」而言,挺恐怖的哪!
這黃家是如何做到的呢?男尊女卑是中國五千年來的傳統,雖然女權意識已抬頭,但就某些方面而論,女性仍略遜一籌;不可思議的是,黃家三代下來,兩性的地位是反傳統的女尊男卑,她們究竟是如何辦到使她們的丈夫、兒子皆服服貼貼地以她們為天、為生活中心、為生命主宰?
顛覆至此,太不合常理、太可怕了!
他漸漸同情起黃家的男人。
「如果這是你要我表達誠意的方式,我接受。不過話得說在前頭,我的待人處世原則為是非分明,縱然我們有這交換條件,但我不會因此而循私護短。」司徒橙魃鄭重表態。
「當然。」黃麗英的手中不知從哪冒出三杯雞尾酒,她將之分別遞給他們,百年難得一笑地道:「祝我們合作愉快。從這一刻起,我先前提過的分議案一筆勾銷,合作關係仍持續。」
「那真是太好了!」司徒橙魃如釋重負地暗吐一口氣后,也跟著笑開來。
「你們大概也餓了吧?那些東西是請洲際飯店送來的料理,挺不錯的,既然來了,就吃完再回去。」
語畢,黃麗英即如來時那般神出鬼沒地又不見了。
司徒橙魃不禁納悶,她特地叫他們來此究竟用意為何?現場看來似乎只有壽星的朋友們,一個單純的生日Party,並無其他身分較為特殊的賓客。倘若要他倆涉入其中,便顯得唐突怪異;而如果她的目的就那麼單純,何必大費周章要他們跑這兒趟?
莫非她是要他親自掂掂今日壽星公的能力,好評估他是否真如她所言般孺子可教?
呵,這心思縝密又精明的女人,委實令一般平凡男子自慚形穢又害怕。他呀!實在是打心底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哦!
「魃,你瘋啦?居然答應她這種條件,把兒子安插到咱們公司當內奸,太過分了吧?」邵欽儒重獲發言權,勃然大怒地批評。
「她沒說要她兒子當內奸呀。」
「嘖,你哪時變得這麼善良、這麼純潔啦?那女人雖沒明講,但她那司馬昭之心,立聞即知,別告訴我你的嗅覺變鈍了。」邵欽儒打鼻子哼道。
「你對她有成見,而且不淺。」司徒橙魃含笑道。
「那種冷兮兮的女人,誰瞧了都不會喜歡的。」邵欽儒輕嗤。
「是嗎?我看那是你體內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見不得一介女流竟比你成功。」司徒橙魃一針見血。
「才怪!」邵欽儒駁斥,別開臉,撂下狠話:「反正這事是你自己決定的,結果好壞自己負責,我不管你了。」
「喲?生氣啦?」司徒橙魃打趣一句,接著正色道:「如果你是我,你會有更好的法子嗎?」
邵欽儒思忖了許久,口氣依舊僵硬,但答案卻有所軟化:
「以目前這種情況衡量起來,我……也許會跟你一樣。」
司徒橙魃勾起一個笑容:
「那不就得了?將心比心,我相信你能了解。至於黃麗英的兒子是否真受命為內奸,咱們再慢慢觀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諒他搞不出啥把戲的。」
「是哦!」邵欽儒白他一眼。「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鎮定、樂觀。」
司徒橙魃拍拍他的肩,下巴努努長桌上的自助餐。
「吃點吧。」
邵欽儒點點頭,反正都來了,不吃白不吃。
「去嘛、去嘛!」
晚餐進行到一半,幾位同學將三層華麗可口的蛋糕推上場,一麴生日歌唱畢,眾人起鬨著要壽星說出方才許下的願望,壽星但笑不語。眾目睽睽下,他有意無意地將一雙深情的眸子掉向丁雅珞,如此昭然若揭的心意,大部分人自是意會出了。
於是,丁雅珞便在眾人的齊力合作下,硬是給推到了黃凱森的身邊。
她莫可奈何地在心中猛嘆氣,這下子,怕是跳進黃河也難撇清關係了。
投給陳湘琪求助的一眼,但那傢伙卻一臉樂觀其成,且還她一記自以為是的祝福眼神,害她無語問蒼天地差點想一頭撞進蛋糕里去。
忍不住抬眼打量這毀她清譽的男孩。他的確夠本錢迷倒那些女孩們;一雙澄澈明亮得幾乎比女孩還美的大眼、高挺的鼻樑、渾厚性感的大嘴、順長健碩的身軀,加上略顯黝黑的皮膚,她倒覺得「黑馬王子」的外號更適合他。
如果,她是此刻佇立場中那幾個捧心欲泣的女孩們的其中一位,那麼她會非常開心自己能夠受到上帝的眷顧,有這般榮耀能站在他身旁;偏偏她不是,所以她只覺得厭煩與不耐。
她討厭這種無聊的遊戲!
然而她又不能當眾發飆令他難堪,因為往後還得當兩年多的同學,這是現實問題,她可不希望自己為了一個男孩子而莫名其妙被孤立。
總有個比較委婉的方式吧?
丁雅珞在腦中量算著,霎時靈光一現,緩緩抬高螓首,以無限遺憾的神情在黃凱森與眾人之間來回注視,娓娓低訴:
「我想,現在這情況讓我不得不澄清一點,事實上,我已經有個男朋友了。對於黃同學的抬愛和各位的支持,我只能致上萬分歉意。」
她聽到有人倒抽口氣,在鴉雀無聲的室內,那口氣彷如雷鳴。
迎上了黃凱森不願置信的眼瞳,她扯了個抱歉的微笑。
「可以告訴我那位幸運的人是誰嗎?」他忍住哀慟問道。
「這……」
見她遲疑,黃凱森心底又燃起一簇希望。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是……我……我男朋友是……叫司徒橙魃。」丁雅珞困難地掰出這漫天大謊。
唉,這麼不肯定的語氣,誰信!
「彩門集團的董事長!」
有人爆出這一句,接著是一片抽氣聲。
丁雅珞愣住,她沒料到這名字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
同一時刻,角落一隅有個男人也受到連鎖反應,將才人口的雞尾酒給噴了出來。
「是——真的嗎?」黃凱森抱著那幾乎要消失掉,僅存芝麻般大的可憐希望問。
「真的。」丁雅珞斬釘截鐵。
雖然沒經同意就借用他名字挺不好意思,但說都說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大不了找個機會向他道歉——還有道謝。因為她幾乎可以確定,頂著他的名義,這往後諸如此類的騷擾大概不會有了。
黃凱森垮了雙肩。
同學們仍在消化這驚人訊息。
丁雅珞環顧四周,一時不知該如何改變現況,下意識抬手瞧瞧表,對黃凱森說:
「我有事,先走一步。噢,還有祝你生日快樂!拜。」
話完,也不管他有無聽到,身一旋,即快步離開,留下一縷清香在黃凱森鼻下久久繚繞不去,懊惱惋惜漲滿整個胸腔……
甫出大門,一輛法拉利即擋在丁雅珞面前;才皺起眉,車內的俊臉卻害她嚇退了三大步——
「你……你怎麼會在這?」
「那你又怎麼會在這?」司徒橙魃反問。還沒給她機會回應,他又接著道:「上車再說吧!」
丁雅珞猶豫了幾秒鐘才開車門,坐進去后,她答:
「壽星是我同學。」
「壽星的媽媽是我客戶。」
「這麼巧?」丁雅珞露出懷疑的眼神。
「不然你以為我幹嘛出現在這?」
「如此說來,剛才……你都聽見了?」丁雅珞有絲心虛。
司徒橙魃以一抹意味深遠的笑示答。
丁雅珞的頰在一瞬間漲紅,但她仍強作解釋,聳聳肩無辜地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那種情況,我第一個想到的只有借你名字用用。」
「那我該受寵若驚嗎?」
丁雅珞杏眼一瞪:
「你存心損我是不?」
「豈敢?」司徒橙魃打哈哈,心裡可樂了。
一開始,他瞧見她和那男孩站在一起時,心霎時揪疼,也有破碎的感覺;但當她那席話出口,男孩的威脅頓時消逝無蹤。雖然他的名字暫時被利用了,可那是好的開始,表示他在她心中有絲毫分量;而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他深信有朝一日會使自己成為她名副其實的男朋友,而他將要付諸行動了。
「喂,你不會拆穿我吧?」丁雅珞斜眼覷他,試探地間。
「怎麼會?相信我,我絕對絕對會與你配合得天衣無縫,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要假戲真做也行。」司徒橙魃舉起右掌信誓旦旦。
「沒那麼誇張啦!」丁雅珞擺擺手。「只要你看在我是你『大嫂的姊姊』分上,不拆穿我就行了。」
「才不是因為這樣。」司徒橙魃咕噥。
「啊?」丁雅珞沒聽清楚。
「沒什麼啦。我直接送你回家嘍?」
「嗯。」
「這星期天有空嗎?」
「應該有吧,怎樣?」
「約定,記得不?」
「記得、記得,你這大忙人這麼快就抽出空來了呀?」
司徒橙魃一逕微笑著。「雪梨的歌劇院聞名世界,你去看過了沒?」
丁雅珞搖搖頭。「沒。」
「為什麼?」
「抱歉得很,不巧我對那沒興趣,別告訴我你打算帶我去那裡參觀。」丁雅珞挑明道。
司徒橙魃笑意擴大,口氣里有讚賞:
「我就欣賞你的坦率。」
「謝謝。」丁雅珞佯裝巧笑情兮的。
「不要靜態的,那你喜歡玩些什麼?」
「好玩、有趣的都玩。」
「呵,還真言簡意賅。」司徒橙魃偏頭瞥她一眼。「好,就帶你玩好玩的去。」
「是什麼?」瞧他說得多刺激似的,倒勾起她的好奇心來了。
「秘密!到時候給你一個special,包你大開眼界。」
「喂,你自個說的啊,不許對我開空頭支票。」丁雅珞隱含警告。
「我是那種人嗎?」
「我怎麼知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司徒橙魃喃喃似的說了句意喻深遠的話。「到家了。」
「要不要進去坐坐?」
司徒橙魃眼一挑,喜上眉梢,一口答應:
「好呀,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拒絕你的。」
「是所有的女人吧!」丁雅珞嘲謔道。
「什麼?」司徒橙魃表演特技般晃晃耳朵。
「沒聽到就算了。」
「喂,把話說清楚再進去。」
他拉住她的手,孰料她身子一個不穩,竟倒進了他的懷裡;頓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好一晌,丁雅珞才掙扎著起身,尷尬地手足無措,也忘了要下車,就這麼正襟危坐地一動不動。
司徒橙魃回過神,瞧見她那從未有過的嬌羞模樣,心中竊喜不已;但為防挨拳頭之慮,他拚命忍住笑意在唇邊漾開。
熄了火,他提醒她:
「下車嘍。」
「哦!」丁雅珞恍然,立刻像個火箭筒一樣奔進屋裡。
司徒橙魃終於忍俊不住爆笑出聲。
丁雅珞進了客廳,慕蓮和雷文生正在討論事情;見著她,慕蓮起身走向她——
「回來啦?黃魅將新書寄來給你了,喏。」
丁雅珞接過,迫不及待地拆封。
自從知曉司徒家老三司徒黃魅即是她崇拜的作家「未鬼」后,她便囑咐丁秡妮定期幫她把新書寄來,不僅省了買書錢,還有那唯獨她才有的親筆簽名——唉,有這樣的姻親真好!
不過上上星期司徒赤○跟丁秡妮環遊世界度蜜月去了,預計下個月才歸國,所以這一回呢,丁秡妮請司徒黃魅直接寄給她。噢,榮幸哪!
也不曉得她為何會喜歡「未鬼」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但經她仔細深思后,崇拜的偶像雖變成「妹妹的小叔」,可她卻不會因此而萌生非分之想。呵,大概是她對「伴侶」這名詞真是心底排斥吧!否則沒道理她有幸得此姻親之便,卻不把握機會將他佔為己有的,對不?
「阿姨、雷叔。」尾隨而入的司徒橙魃喚道。
其實他應該稱呼「親家」才對,但他打一開始就避掉這稱謂而改用較親切的「阿姨、叔叔」,那是因為倘若他要追求丁雅珞的話,後者的立場顯得不會那麼尷尬。
「咦?是你送雅珞回來的啊?但是……」慕蓮面露困惑地轉向丁雅珞。「你不是去參加同學的party嗎?」
「我是呀。」丁雅珞點點頭,視線不由自主避著司徒橙魃的。
「我也參加了,偶然遇見雅珞,便送她一道回來。」司徒橙魃解釋。
「原來如此。」慕蓮瞭然一笑。「雅珞在這裡多了你幫我們照顧,我就放心多了。」
「阿姨太客氣了,照顧雅珞是應該的,往後請阿姨就把她交給我吧!」司徒橙魃若有所指。
慕蓮微微一愣,接著她懂了,目不轉睛地與司徒橙魃對視半晌,話中有話地說:
「你能向我保證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我保證。」司徒橙魃態度堅定。
慕蓮笑開了,拍拍他的肩:
「好,我這做母親的就把她交給你,不過她本身意願如何,你呀,可得加點油嘍!」
本來嘛!這麼優秀傑出的男人上哪找?
這司徒家的九兄弟,個個都是打著燈籠無處找的特殊菁英份子,她對他們印象好得不得了。她的寶貝女兒們能夠一下子網羅到兩個,已是幸運,她高興都來不及了,豈有反對的道理?雖然年紀大了些許,但她對他們的人格都有百分百的信心。
橙魃呀,我絕對支持你,但願你動作不會慢得教人失望,慕蓮默道。
「那晚輩先行謝過。」司徒橙魃使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喂,我自個兒好得不得了,幹嘛要交給你呀?」丁雅珞鼓著腮幫子,有點被漠視的感覺。
「淑女有個護花使者,理所當然。」雷文生這時也幫腔。
「哎呀,怎麼你們全向著他啦?幫他欺負我,我可不依!」丁雅珞將嘴噘得老高。
「喲,誰膽敢欺負你來著?雷叔頭一個不饒。」雷文生打趣說。
「還說,就是你們啦!」
「我們哪裡捨得?是不是呀親愛的?」雷文生笑意盎然地轉向愛妻。
慕蓮夫唱婦隨地點頭附和。
「討厭啦!」丁雅珞又氣又羞,小臉都給漲紅了。
「魅的新作?」司徒橙魃不知何時已移到她身後。
丁雅珞望著他那可惡的笑,偷偷踩了他一腳,隨即溜之大吉,上了樓梯。她頑皮地轉身對他吐吐舌頭道:
「我才不需要什麼見鬼的護花使者咧!」
司徒橙魃擰眉忍住腳趾傳來的疼痛,唇邊笑意卻未曾稍減。
這磨人的小丫頭,又甜又辣!但也因為如此,跟她在一起才顯得永遠都不會無聊似的。
呵,他還有得努力哩!
以她的善變再加上對感情特別遲鈍這兩點看來,他真的還有得努力。
「這孩子!」慕蓮橫眉晃首。
「她不用人操心的,你省著氣吧。」雷文生摟摟妻子,繼而面向司徒橙魃——「聽說你們新世紀年底開工?」
「嗯,工程已繼續發包當中。」
「競價標得怎樣了?」
「大部分是老關係,合作久了,彼此默契也佳,若能持續下去當然更好,只有小部分需汰換。怎麼?雷叔有興趣?」
「我做的是進出口貿易,就算有興趣也搭不上邊呀!」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哦?願聞其詳。」雷文生接過妻子遞上的兩杯香茗,將其一分給司徒橙魃。
「工程中有部分零件也需進口,這次我們停掉之前曾合作過那家廠商的合約,倘若雷叔有興趣加入,不啻是如虎添翼。」司徒橙魃侃侃而道,談笑自若。
「是嗎?那真太好了。」
「我現在手邊的資料不完全,假如雷叔明天願意跑一趟,咱們再詳談。」
「嗯,好、好。」雷文生頻頻頷首。「來,喝茶、喝茶。」
慕蓮在旁見他們相談甚歡,也被那融洽和諧的氣氛感染,心中漸勾起一幅合家樂,不由愉悅地微笑。
「豈有此理!」
邵欽儒在繞了整個黃宅一圈卻尋司徒橙魃不獲,不禁怒從中來。
「欺人太甚!」
他只不過是去拉個肚子回來,司徒橙魃這人便不翼而飛,他怎麼都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遭人放鴿子。
大廳里那些個少男少女已開始熱舞起來,這會兒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搭來的便車沒了,誰送他回去?
該死的莫名加其妙!他怎麼這麼倒楣?
那些食物大概不怎麼乾淨,否則他豈會才吃了幾口便鬧肚子,拉的比吃的多?
但他們為何全沒事?
早說了不來的嘛!這地方跟他犯沖,還是快走吧,再待下去不得了!
明天——再找司徒橙魃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