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究竟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是上天早已註定?抑或在邂逅的那一刻,才開始安排?
以前就算在校園裡擦身而過都不會互看一眼的兩人,因為一次巧合;突然間,許多巧合接踵而來,讓人哭笑不得。
自校門口一別,司徒白魏已好些天都沒在校園裡碰見陳盈君。
坦白說,被莫名其妙偷了個吻,很少人會完全不在意、納悶,或者回想。尤其——她令人印象深刻。
他一直沒問清楚她那吻的動機,幾次巧遇雖然都不是愉快的經驗;但不可否認,她已然挑起他對她的好奇心。
不過他並不打算就此付諸任何行動,單單好奇,還不足以讓他對一個人花費心思。
孰料,正當他以為兩人之間的緣份就只是這樣的時候,她竟又再度出現在他眼前,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里——
她在當公主?!陪人喝酒說笑,賺取不菲的小費?
或許,打從她翻牆跌落他懷裡那刻起,他就明白她是個敢愛敢恨、敢做敢當的豪氣女子;她凡事直來直往、開門見山的火爆個性,使她看來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亮眼奪目。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自甘墮落到賺這種零用錢!
呵,他看走眼了!她終究也是個平凡的虛榮女子,看來學妹們的話並非空穴來風。
「司徒公子,怎麼啦?你在看什麼?」坐在他旁邊的中年男子問道,他是這次公司的合作廠商陳經理。
「喔,沒什麼!請繼續。」司徒白魏笑著搖搖頭,將心思拉回。
此刻談的是生意,跟前坐的是客戶;他應該以公事為重,不該辜負大哥的美意。
順利升上大四后,大哥開始讓他慢慢接觸、了解公司的整體營運狀況與內部作業;如此說來,他算是兄弟里較特殊的,因為依照往例,是得等大學畢業之後才會進公司的。
他想這或許與家裡那個小魔頭有關。
大哥撐這個家撐了十幾二十年了,如今家有嬌妻,又有個古靈精怪、仿如混世魔王轉世般的小頑童;大哥想多花點時間陪陪妻小,於是逐漸將事業轉移到他手中,也是無可厚非。
他得好好表現才行,讓大哥能放心地將公司交給他而無後顧之憂。
只是他有些困惑,何以談生意一定得到這種聲色場所來?在這種地方,腦筋真能比較清楚,專心分配彼此的利益嗎?或者,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生意人吧。
「給你介紹個辣妹。」陳經理神秘又雀躍地靠在司徒白魏耳邊說。
什麼!還來?身旁這些還不夠啊!他都快被這群脂粉味給淹沒了。我的天哪!司徒白魏在心底哀號,臉上仍得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樣。
唉唉,商人難為呀!
雖然「彩門」這回派了個小夥子來,但得知他的身份特殊,他也就不計較了。說起談生意的經驗,他自信眼前的小夥子絕對比不過他!嘿,就讓他教教他生意該怎麼個談法!
「去,去替我把Eva叫來!」陳經理吩咐右手邊的女子,女子即刻起身走開。
「陳經理,不用了!這兒的女孩都夠美夠辣了。」司徒白魏還是覺得能呼吸點新鮮空氣比談生意重要一點。
「等見過Eva后,你就會明白什麼叫絕色!到時身邊這幾個哪比得上?」說著說著,他還用力掐了把身旁女子的臉頰。
「原來你這樣看扁我們呀?不依不依!」女孩們隨即發起嗔來。
「我是實話實說啊!臉蛋沒人家標緻是事實,身材沒人家玲瓏是事實,奶子沒人家大也是事實呀!呵呵……」陳經理邊說邊朝女孩的胸部伸出祿山之爪,女孩們馬上嬌笑著避開。
簡直變態!
司徒白魏幾乎快看不下去了,他嫌惡地皺起眉頭,不由自主想到了輪迴——欺人者人必欺之。不知道有一天他的女兒是否也會遭到類似的待遇。
他不禁同情起註定投胎當他女兒的人。
「喲!Eva來了!」陳經理忽地眼睛一亮,吹了聲口哨。
「陳經理,你又來捧場啦!」
名為Eva的辣妹往陳經理大腿一坐,極其風情萬種地與之調笑。
司徒白魏怔怔地瞪著這位作風大膽的女孩,眼中儘是難以置信——
這是他認識的她嗎?
呵,對了!那天,她不也在眾目睽睽下吻了陌生的他?
她有沒有一點道德觀啊!所謂的女性矜持、潔身自愛,也許她全都嗤之以鼻。他想世上大概沒有她大小姐做不出來的事吧!
「小甜心啊!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位——司徒白魏先生,可是世界十大財團之一『彩門集團』的九公子喲,快招呼招呼!」
「彩門集團?我知——」
Eva的奉承在轉過頭的一刻整個停頓,彷彿受了很大的驚嚇。
司徒白魏一臉寒冰,冷冷注視著她。
知道她在這個場合是一回事,但親眼見她放浪形骸的模樣又是另一回事。
此時此刻,他鄙視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Eva喃喃地說。
「怎麼?你們認識啊!」陳經理打岔。
「不!不認識。」司徒白魏淡漠地否認。
他的態度令Eva不悅,於是反唇道:
「像我們這麼卑賤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認識如此尊貴的彩門集團九公子呢?經理您就別說笑了!」
「是嗎?呵呵……」陳經理笑著摟一摟她。「那現在認識啦!還不快敬魏公子一杯?」
「遵命!」Eva媚笑著,斟了酒朝他舉杯,望著他別有深意的眼神。「敬司徒公子!」
礙於陳經理在場,司徒白魏敷衍地舉起酒杯,面無表情地啜了一口。
Eva當然看出了他眼底的鄙夷,但她可一點都不在乎。
接著,她像是故意無視於他的存在,公然大方地與陳經理調情;而陳經理有了她之後,其他女孩頓時像是僅供觀賞的花瓶,完全被冷落在一旁。
司徒白魏的眉頭愈擰愈緊,臉色愈來愈難看。
再讓他們倆這麼調情下去,他的生意什麼時候才能談完?
「陳經理,關於續約內容,如果你沒有異議,是否就此定案?」司徒白魏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現在只想快快結束、快快離開。
「合約啊!」她挑起一邊眉,瞥瞥擱在桌上的文件,眼珠子骨碌一轉,向身下的男人撒嬌問:「經理,可不可以借人家看一下?」
「你看合約書做什麼?你看得懂嗎?」陳經理一隻手不住在她大腿上磨蹭。
「哎喲!你瞧不起人家啊?人家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呀!」
「那就請你別褻瀆了你的學校。」司徒白魏警告似地說。
「褻瀆?」她杏眼一瞪,心下對他的不滿又加深許多。
「呵呵,說得是說得是!差點忘了你現在還是個大學生哩,看一下也無妨嘛!」陳經理自是靠女孩這邊的。
司徒白魏聞言為之氣結。
她拾起文件,瞟了司徒白魏一眼,其中還帶了絲挑釁意味。
隨意翻了兩下,她將文件擺回桌上,趁大夥不注意,她的小指頭悄悄往酒杯一推,酒杯應勢而倒——
「啊!」
幾個人同時發出措手不及的驚叫,來不及搶救文件,只能眼睜睜看著合約書被酒漫溢……
得逞的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但仍佯裝無辜地不斷道歉自責。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陳經理,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見司徒白魏轉頭瞪她,她忙向陳經理求援。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司徒白魏手拿著濕透的合約書,咬牙切齒。
她搖了搖頭,將臉埋進陳經理懷中,其實心裡偷偷笑著。
陳經理拍拍她的背,開口道:
「魏公子,我想小女孩不懂事,真的是無心之過,你就原諒她吧!」
司徒白魏一貫的冷靜被她存心挑釁,理智終被忿怒淹沒。他一把揪起她,完全不理會陳經理那堆屁話,粗暴地將她往外拖——
「哎呀!你幹嘛——放手!放手!」Eva沿途尖叫掙扎。
然而,司徒白魏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出了酒店,他將她帶往人煙稀少的角落,粗魯地推她一把,雙手撐在她身側防止她逃脫,目光炯炯像是要吞了她。
「你幹嘛?!」
直到這一刻,她才感到一絲害怕,因為他那副想把她生吞活剝的表情著實嚇人。
「陳盈君!你存心找碴是不?!」他的聲音冷冽,臉則一寸寸逼近她。
「你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陳經理說了,讓你們明天再重新送一份合約去,他會馬上籤的!」陳盈君的嘴唇不自覺輕顫。
眼見自己無處可躲、無路可退;她索性睜大眼睛與他怒目相視,看誰撐得久!
她一直覺得靈魂之窗會透露出內心的思想感情,既神奇又危險。因為她內心所想會被看穿,心思完全無處躲藏,所以她盡量保持腦中一片空白,不願認輸也不願被看透;當然,她也無暇從他眼中去發現什麼。
但他卻明確瞧出了她的心思。一個念頭忽地閃過腦海,他扯了個帶絲邪氣的微笑。下一秒,雙唇已覆住了她……
一時反應不過的陳盈君,就這麼瞠目結舌被吻著,完全手足無措。
原本他只是想給她一點懲罰,誰知她的味道竟是這般甜美,勾起了她偷吻他時的記憶……
他捨不得鬆手,沉迷於她口中略帶酒精的芳香,情不自禁地加深了這個吻。
這是那個爛傢伙的吻?那個與她結了大梁子臭學長的吻?
好溫柔、好溫暖的感覺……
被許多男人吻過,也吻過許多男人;可是,還沒有一個男人曾帶給她如此奇妙的感受,她覺得心臟快迸出胸口了。
兩人都不由自主融入這個甜美的吻;良久,他才先一步拉回理智,並為自己的情不自禁感到震驚。
重獲新鮮空氣的陳盈君胸口劇烈起伏著,被他突地鬆開,不知怎的,她竟感到一股悵然若失,內心渴盼能再被擁入懷中……這個吻帶給她的震撼一點也不亞於他。
「對不起。」氣息回復平順的司徒白魏輕聲道。
「為什麼道歉?是剛剛?還是這個吻?」
她不想他為了這個吻道歉;他會吻她不就因為心裡有感覺嗎?她不要他否認與她相同的心思。
「我為我的吻道歉。」
「不——」她低叫一聲,忙不迭地別過臉。「你無須向我道歉,因為……」她頓了下,回過頭時臉上展現自信的表情。「因為我並沒有吃虧!」
對於她的回答,他僅僅挑了挑眉,沒再接話。
「當然我也不會向你道歉!」她指的是剛剛故意弄濕他合約書的事。
他的視線又轉向她。
「你欠我的!」
「我欠你?」
「沒錯!」她斬釘截鐵。
「那你倒是說清楚,我欠了你什麼?」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睨著她。
「修車費。」
聞言,他冷笑了聲。
「借口!區區幾萬元,會讓你不得不淪落到這步田地!選擇這份工作,我看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吧!」
「對你司徒而言,區區幾萬元或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錢。但搞清楚!可不是每個人都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她語帶譏諷。
「誰說我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你們這些人,總是只看見人家表面的成功而羨慕妒嫉,你們想過背後我們必須比別人努力多少嗎?」他義正辭嚴地反駁她。
「總而言之,你就是瞧不起做這份工作的人嘛!那你今晚為什麼還要到這來?」她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有些人就愛上這種地方談生意!」
「呵,瞧瞧!推得一乾二淨的,難道你不也是因為想來而來?」陳盈君輕哼一聲。「其實,許多事情都是有需求才有供給。你們想要個地方喝酒聊天、找人陪伴,我們付出時間與服務,然後向你們索取酬勞,大家各取所需;我一點都不覺得這份工作有什麼可恥之處,的確是『工作輕鬆、月入數十萬』哩!」
「何必將自己的行為解釋得這麼冠冕堂皇?」說著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本支票,簽了一張支票塞在她手中。「你要的,不過就是這個!」
「十萬?呵,出手可真是大方!」
「算賠給你的修車費。拿了錢,你就不該再繼續待在這兒了。」
聞言,她眉一挑笑問:
「我要不要繼續在這兒做,干你什麼事!」
「你……哼!果然,你只是虛榮!」他不屑地冷哼。
陳盈君沒反駁也沒再接腔,挺直背脊徑自走回酒店裡。
他也沒伸手攔她,他何必管她繼不繼續當公主陪酒呢?他又為什麼會這樣融入一個懲罰性質的吻?又為什麼跟她談論那些?
對於自己今晚波動起伏的情緒,他得好好想想……
一回到家,客廳里透著溫暖的燈光,一幅親子圖赫然呈現在眼前——溫柔美麗的母親與活潑可愛的稚兒一同玩耍,讓人不由得會心一笑。
一聽見開門聲,大嫂彭妮抬起頭來對他微笑。
「回來啦!
「嗯。」
「咦?不錯嘛!沒有酒臭味。小媽幫你準備了消夜在廚房裡,你自個兒去拿。」
「不了,不餓。」司徒白魏婉拒。「大哥呢?」
「在書房裡。」
「豬豬……」牙牙學語的小憲正張開雙臂走來。
「小憲今天有沒有乖乖?」司徒白魏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反射性地伸出手抱起那小小身軀。
「呵呵……乖……」小憲拍拍他的頭。
「人小鬼大!」司徒白魏莞爾。
這孩子總會做出一些超齡的舉動,不知是巧合還是太早熟。
「過來過來!媽咪抱,叔叔要上去找爸爸了。」彭妮將他接過。
「把拔……」
「笨蛋,是爸爸!不是把拔。」彭妮捏一下小憲小小的鼻子。
「哇嗚——」小憲不滿地皺眉,揚手回捏一把,一副打死不吃虧的模樣。
一旁的司徒白魏見著不禁噗哧一笑。
「大嫂,你們玩,我上去找大哥。」
上了樓的司徒白魏直接來到書房外——
叩叩叩。
「進來!」裡頭傳出司徒赤△沉穩的嗓音。
司徒白魏推門而入,帶著一絲心虛站在他面前。
司徒赤△看著他,等他交出東西。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麻煩嗎?」見他只是站著,兩手空空,司徒赤△不免詫異。
打從讓他在課堂之餘進公司幫忙起,他一直表現得非常出色、備受好評。但今兒個竟無功而返,想來必定事出有因。
「大哥……」司徒白魏欲言又止。
「直管講,咱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
「我不懂。為什麼談生意一定得到那些風月場所去談,酒和女人真的能使腦袋更清楚嗎?」司徒白魏仍沒好氣。
司徒赤△審視了他一會,緩緩道:
「這個圈子就是這麼回事。酒和女人或許不是絕對必要,但卻也不可或缺;它的功用就像催化劑、潤滑劑。記著!談生意的人是你,你手中握有一半的主導權;如果你夠聰明,你就可以選擇去或不去那種地方,而仍能得到一張漂亮的成績單。魏,你才剛剛出道,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學習、體會,然後從中取得經驗與智慧;而這些是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
「我明白了。那份合約沒丟,明早會補簽妥當。」
「在簽約的過程發生了什麼事嗎?」司徒赤△關心他今晚的異常。
「沒什麼。」
「基本上,我們擁有很穩定的客戶群。有些甚至看在老爸的面子上與咱們合作長達數十年,每一個客戶都十分重要;但也得彼此給予相同的尊重與信任才能繼續合作愉快。倘若有一方覺得勉強,那麼合約簽得再久也沒意義。這麼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聞言,他臉上陰霾盡掃,淡淡一笑。
「我明白,大哥。不一定每份合約都得成交的,是不?」
「決定權在你,因為我已經將這個責任交給你了。」
「謝謝大哥,我曉得怎麼做了。」在沒有壓力的環境下工作,是可貴、幸福的。
「累了一天,你去休息吧!」
「嗯。」他漾著輕鬆的笑意,退出書房。
交疊的身軀一旦分開,皮膚接觸到冷空氣,再纏綿的情意隨即跟著冷卻;就像口渴的人一旦解了渴,便不再眷戀平淡無味的白開水一樣。
離開柔軟的床鋪,陳盈君迅速著裝,臉上一無魚水之歡過後應有的嬌媚。
「要走啦?」仍賴在床上的男子慵懶問道。
陳盈君毫無表情的臉上寫著距離。
「明天call——我。」男子不懂那疏離代表的意思,以平日的口吻說道。
整理完畢的陳盈君瞟了床上一眼,走到門邊時淡淡宣告:
「我們分手吧!」
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得嗆著,咳了幾下后,啞著嗓問;
「為什麼?」
她攏攏頭髮,輕笑了聲。
「男人全是一個樣,到手的東西就不懂得呵護珍惜。這兩天我發現你變懶了,不再那麼溫柔體貼;做愛的技巧也變差了,所以我對你已經喪失興趣!」
這麼直接且毫不留餘地的批評,恐怕沒一個男人受得了。
床上的男人猛地跳下床,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揪住準備踏出門的陳盈君。
「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應該說得非常清楚了,你要我再重複一次?」
「你以為一句簡單的『分手』,我會就這麼默默接受!你當我是什麼?!把我從美娟那兒搶過來后,玩完就甩?!」
「當初是你自己放棄交往五年的女朋友選擇我的不是嗎?我可沒半點強迫你,現在怎能將責任推給我?再者,我們有過『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共識吧,怎麼?你想耍賴?」
「我……」男子氣悶。「從一開始你就只把我當生活的調劑品嗎?你沒想過要與我認真地談戀愛嗎?」
「我以為你明白的。戀愛分許多種,而我向來只愛拿它甜甜嘴。如果一輩子就只吃你,我就算沒營養不良,大概也會悶死。」陳盈君聳聳肩。
「你……」她的尖牙利嘴委實沒幾人能招架得住。
他終於明白她是說真的,而非情緒不佳耍耍性子。
他卓峰在學校里好歹也算是個風雲人物,這麼三言兩語被個女人甩了;若傳出去,教他顏面何在?
回想起來,當時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明知她是個天使與惡魔的綜合體,居然還是拋下溫柔可人的美娟而惹上這團火……如今,他終於嘗到玩火自焚的惡果了……能怪誰呢?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他一度以為自己能成為她感情的終點,誰知他還是被甩了!
他不明白,他差在哪點?只是短短一個月,她就對他膩了,太不可思議!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是上帝派來懲罰世上那些用情不專的男人嗎?
「好聚好散。放手!」陳盈君無視他的怒意,冷靜地說。
她怎麼能?前一分鐘還熱情地與他在床上翻雲覆雨,這時卻用冷漠疏離的態度說要分手,甚至沒給他一絲挽留的餘地。
「沒有轉圓餘地了嗎?」
「是男人就別婆婆媽媽!」陳盈君不耐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遲早會受到報應!」男子打齒縫擠出話語。
「我也挺期待看到自己的報應哩!」
她滿不在乎的說,顯然不將他的詛咒當回事,壓根沒放心上。
「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擺脫我?你以為我會善罷甘休?!」他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力道。
她只是淡漠地揚著唇角。
他一個氣不過,將她往牆一推,粗暴地堵住她的櫻唇,泄忿般吮著、咬著……
她則毫無反應,彷彿置身事外,眼瞳仍是一徑冷漠。
半晌,他泄氣地離開她的唇。
「小君……」
「再見了,卓峰。」
她瀟洒揮別,頭也不回地邁出這間曾共度肉體之歡的小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