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陳盈君才一到酒店,便被經理直往包廂里拖。
「經理,你幹嘛啦!前腳才剛踏進門,你好歹讓我喘口氣呀!」
「哪還有時間喘氣?有個大人物等你很久了。」經理急匆匆。
「大人物?什麼大人物非得由我伺候?」陳盈君不以為然。
「來就曉得了。人家公子指名非你不可哩!」
現在掃黃行動越來越密集,所以前頭擺的儘是些純的給人家看,省得有個萬一會措手不及。
不過,事在人為。賠錢的生意沒人要、殺頭的生意有人做,有需求就會有供給,所以聰明的老闆就將酒店隔成兩個世界;除了前頭純陪酒的門面,穿過了一道暗門,可就是另一番春色無邊的世界。
至於前後的價格自然是天壤之別。店裡的小姐心裡都明白,老闆也不強迫,自願的才進後門去。
陳盈君見自己被拖往那被她視為禁地的包廂去,不由得心慌起來,試圖停住腳步。
「經理,我不進那去,你不能強迫我呀!」
「哎,沒人要強迫你做的啦!只是那位貴賓不好在人雜的地方露臉。他們那些大人物你也曉得,要是有人趁機捅他一刀可不得了,所以才要你去VIP室陪陪他們嘛!」經理解釋著,眼光卻言不由衷一閃。
「既然怕惹事那就別來呀!」她嘴裡嘀咕,心裡越想越不對勁。「經理,你找別人啦!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跟大人物周旋。」
「那可不成,你現在是咱們裡面最紅的小姐哩!人家慕名而來,等了大半天了。你好歹去露個臉,否則咱們這間小店可要混不下去了。」經理好說歹說。
「經理也太抬舉我了吧?」陳盈君就是沒心眼,人家捧個兩句便得意忘形。「來的到底是什麼大人物呀?這麼神秘!」
「到了到了!」經理打開一間分隔包廂的門。「Eva,等會可要好好伺候喔!」
「知道啦!」
「安公子,人帶到了。」經理將陳盈君給推進門裡,誠惶誠恐地說完話,就忙不迭地退下。
「安逸!」陳盈君失聲叫喊。「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你來做什麼?!」
「呵!你又不是不曉得這場所就跟我家廁所一樣,每天免不了要進進出出的。」安逸輕浮地說。
陳盈君聞言,臉一沉。
「全台北市酒家、小姐不知道有多少,既然你熟、經驗多,那就恕不奉陪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但立即就被兩名保鏢攔住。
「什麼意思?!」陳盈君質問。
「人都到這來了,就陪我喝兩杯嘛,Eva。」安逸向她招招手。
「我不想陪你喝!」
對他,別人或者急於阿諛諂媚,但她就偏不。
「給我過來!」安逸終於露出他兇惡的一面。
陳盈君從來就不是畏懼惡勢力的人,何況真要耍狠,他安逸還不夠格哩,她置若罔聞,推著面前兩個孔武有力的保鏢想鑽出門去。
安逸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馬上一人捉起她的一隻手,將她架到安逸面前。
「哎喲——」
落地時一個不穩,陳盈君絆倒在他腿上。
「呵呵,瞧!這會兒可是你主動投懷送抱哩。」
安逸得了便宜還賣乖,手挑釁地往她下巴一掐。
「你做什麼!別太過分!」陳盈君生氣了,掙扎著要起身。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落入手中,怎麼可能輕易就放了她?
「不是說了嗎?就陪我喝兩杯嘛!怕什麼?」安逸將她箍得更緊。
「誰怕你?!哼!我是不屑。放手!」陳盈君對困住她的那隻手可毫不留情,又掐又捏的。
「哦?是嗎?」安逸挑了挑眉,唇邊掛著詭異的笑意。「既然不怕,那我就更不讓你走了。」
「你——」
怎麼回事?她從來都不覺得這個娘娘腔的男人會構成什麼威脅;但此時此刻,女性的直覺卻警告她危險的氣息。
「倒酒!」安逸命令兩個保鏢。
斟滿酒杯,安逸遞了一杯湊近她的嘴唇,半強迫地道:
「喝下去!」
陳盈君不睬他地別開臉去。
安逸憤而摔下酒杯,將身體壓向她,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像是要捏碎了她。
「唔……」她的臉不由得扭曲,吃疼的呻吟自喉嚨逸出。
「你這賤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好臉色你當狗屎!現下是你自個兒跳進這火窟,還裝什麼三貞九烈!我呸!」
在這同時,她被一掌給摑飛出去。
跌落在地,她凌散著發的眼神充滿忿怒,手背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絲,緩緩爬起身來——
「你憑什麼打我?!你沒有權利!等著接法院通知吧你!」
「哈!你想告我?憑你?!」安逸露出意圖不軌的表情。
「別以為你有老子當靠山!今年是選舉年,我想等著替代你老子的后選人大有人在!他生出你這敗家子,算是他陰德積得不夠!」
安逸臉色霎時變得猙獰。
「哼!還能這麼伶牙俐嘴;不過,我就欣賞你這副悍樣。」他逼近她,再度掐住她下巴。「想告我?!也得等你出得了這裡再說!」
「想困住我?!怎麼說,這裡也算公共場所,你沒有權利!」
「少在那跟我講什麼權利不權利的,這裡就咱們四人,誰瞧見了?」
「你——」
直到此時,陳盈君才真的打從心底慌了。
這個男人……這個她從不放進眼裡的男人,竟是這般的危險份子……她該怎麼辦?
「過來!」他將她逼回長沙發,重新拿起一杯酒。「喝下去!」
陳盈君咬緊牙根,執拗得不肯在他面前屈服。
「給我喝!」安逸用杯緣撬開她的嘴,硬是將那辛辣的液體灌進她喉嚨里。
「噗……咳咳咳……」
陳盈君被嗆了好大一口,整個臉脹得通紅,咳得心肺都要衝出來似的。
半晌,喉口的刺痛稍稍褪去,陳盈君才得以喘口氣,而臉頰早已爬滿了淚水。
「真賤!」安逸一把揪起她的發。「以前當你是塊寶,碰都不能碰一下!現在呢,你恐怕只配替我舔腳趾!」
她差不多已經沒有反駁的力氣,只能任著他折騰。
安逸淺露一抹淫穢的笑,舉起另一隻斟滿金黃液體的酒杯,往她臉上一潑;繼而把臉湊近,舔了她一大口——
「唔——住手——」她虛弱地喊叫。
她越喊安逸興緻越高,一口口慢慢舔去她頰上的汁液……兩名保鏢在一旁冷漠地看著。
他們算是跟在安逸身邊很久了。對於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心知肚明、司空見慣;而他也從不叫他們迴避,總是讓他們看戲般地站在門邊。既然如此,他們也就沒有尷尬的必要。
「住手……住手……」陳盈君無謂地抵抗著。
「經過這次以後,對我而言你就只是只破鞋!再也提不起我任何興趣,所以好好享受這一刻吧。」
語畢,刷地一聲,他撕裂她的衣襟,魔掌毫不留情地侵略她柔美的雪峰……
司徒白魏回到家后,怎麼想都不對,總之,他就是對陳盈君放心不下。
什麼道理?那個不知感恩的臭丫頭!他操心個什麼勁?
然而不放心就是不放心,與其在家裡坐立難安、惹人側目,不如去看著她。
到了酒店,他一如往常指名要她坐台。
「抱歉,Eva今天休假。」服務生回答他。
「休假?不會吧。」他攏起了眉峰。
「是的。經理是這麼交代的。」
「可是……」司徒白魏審視著服務生的眼神,想看出他有沒有說謊。「可是我明明送她來上班的呀!」
「啊——」服務生一時驚愣,一回過神馬上就奔去找經理。
直覺的,司徒白魏感到事有蹊蹺。
雖然幾小時前她說要到酒店來,但她如果臨時又決定蹺班,他並不會因此感到奇怪——因為她那人本來就常不按牌理出牌;但那服務生的反應可就奇怪了——人沒來就沒來,他幹嘛吃驚地跑掉?
除非……這其中有什麼內幕!
沒多久,經理現身,一見著他隨即討好地說:
「原來是司徒公子,快快請坐!」
「不跟你啰嗦,替我把Eva叫來!」他一出口極具威嚴。
「呃……這個……」經理面有難色。「司徒公子,Eva今天確實請假沒來。」
「胡說八道!你不賣我面子不成?!」他用力拍了下桌子。
「哎喲,小的豈敢?」經理又是打恭又是作揖。
「哼!稍早是我看著她來上班的,你不會不曉得吧?這陣子Eva的台可都是由我一手包辦。」
言下之意是兩人的交情夠深了,什麼事都別想瞞他。
一絲驚惶打經理臉上稍縱即逝,但仍是被司徒白魏眼尖地瞄到。
「也許——她是說要來上班,中途卻又繞到別處去了。」經理反應迅速地搪塞個借口。
「你們真奇怪!我都說了我是看著她進門來的。怎麼?這麼大一個人,你們硬是要掰說她平空消失,莫非你們在背地裡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找她當犧牲品?倘若真是如此,我可饒不了你們!」司徒白魏先來個下馬威。
「不不不!豈敢豈敢。」經理在心下斟酌著。
安公子惹不起,現在去打斷他的好事,他這小小經理鐵定吃不完兜著走;司徒公子也惹不起,司徒家在社會上的地位也不容忽視。至於他和Eva的交情深淺不知是真是假;但要是讓他發現Eva現在在安公子手上……
「再不把人交出來,我可要自個兒進去搜嘍!」他不耐地說。
這經理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眼神飄忽、神色不定,分明在扯謊!
若是盈君當真陷在什麼陰謀里,遲一分都危險。
一思及此,他再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地衝出去,不由分說地一間間包廂連著闖,有些客人被嚇了一跳,有些則被掃了興緻脫口開罵。但他完全不管,此時此刻,他腦里唯一的念頭便是找出盈君。
縱使是他小題大作,但不見到她安全他絕不輕易罷休。
沒有!盈君不在任何一間包廂里。
難道是他多慮了?
正躊躇著該不該就此離開,赫然發現他身處的這間包廂其實還另有一扇暗門……他提高警覺,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往暗門走去。門后,不過是另一條走道。
這種聲色場所,本來就潛藏著許多不可預知的危機。瞧瞧這只是間小小酒店,卻是天外有天……呵,大概只有像她這種看似機靈、實則迷糊單純的丫頭,會傻傻地以為只要她不陷下去,陪酒就只是陪酒。
他雖然料想得到,會被帶到這VIP室的定非普通人物,所以他也不好一間間闖;只是,不這樣他又該從何找起?
隱約間,一陣細微的呼救聲傳至他敏銳的耳際。
雖然理智警告他別多管閑事;但他的直覺卻不排除那女孩也許正是盈君的可能性。
基於這點,他加快腳步走向最裡邊的那間包廂,使勁將門撞開——
映入眼帘的,是披頭散髮、衣不蔽體的盈君,而一個男人則像只野獸般地跨騎在她身上……
他狂咒一聲,欲衝上前揪起那隻禽獸;但守在門后的兩名保鏢隨即攔住了他,三人形成一陣扭打。
兩名保鏢雖是受過專業訓練,但司徒白魏也一點不弱;一開始雖略居下風,但之後便越打越順手。
對周圍的混亂安逸卻一點也不理會,依舊凌遲著身下幾乎一絲不掛的身軀。
「白魏,救我……」陳盈君終於大聲哭喊求援。
一聽到盈君叫他的名字,司徒白魏迅速解決掉眼前兩個,一個箭步將欺凌著盈君的男人一把揪起,摔了出去——
「Shit!你是什麼東西?敢打斷我的好事!」安逸惡狠狠地瞪著他。
「哦?原來是你,安宏那不成材的敗家子!」司徒白魏睥睨著他。
「你說什麼!」
「基本上,安宏人還不錯。雖然那個立委是用錢買來的,沒才能所以沒什麼作為,但他生了這麼個敗家子可真是造孽不淺。」
「你再說!誰准你直呼我老子名諱!」安逸惱羞成怒,上前要打司徒白魏。
但就體型而言,很顯然的,安逸略遜一籌,一個拳頭都揮不著。
「信不信?如果你再不挾著你那兩個嘍啰滾,我會讓你老子從政商界永遠消失?」司徒白魏一板正經地說,那森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安逸瑟縮了會,旋即又挺直背脊。
「你憑什麼?!」
「沒必要讓你知道我憑什麼,你只管信或不信!再不滾,我讓你們父子連在台灣混下去的機會都沒有!」司徒白魏眯著眼警告,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
安逸咬咬牙,不甘心地呸了聲,走過去踢他那兩名倒卧在地的保鏢。
「全是飯桶!白養你們了!還不快起來在這丟人現眼!」
待他們主子奴才一行三人離開之後,他馬上扶起陳盈君,脫下外套為她披上,輕拭她唇角的血絲——
「人渣!居然動手打女人!」
「白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剛剛在你家分手后,我一直不放心,怕你又突然昏倒,所以想再來這守你一晚,誰知外面那些傢伙居然騙我說你沒來,又個個神情古怪,我一起疑便翻了他整間店。」
「你……」陳盈君感動得淚流滿面。「你幹嘛對我那麼好?」
「有嗎?」他一點都不覺得。「早說了叫你今天別來,為什麼不聽呢?」
「人家怎麼曉得安逸竟會出現在這?以前我不甩他的追求,他今天是特地來向我報復的。」
「那證明他幼稚。」
「對了,你剛說的是真的嗎?」靠在他懷裡,她微微抬頭,想看見他的表情。
「什麼?」
「要搞垮他們父子的事。」
「真要做也不是沒辦法,但只憑我一人還不夠。」
「怎麼說?」
「現在想搞垮他們,得藉我哥哥的力量,但……剛剛只是嚇唬他罷了!沒必要淌這渾水。」
陳盈君挪了挪身子。
「你還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再讓我靠會兒……好奇怪,從一開始,我們就像冤家似的,每回撞見總看對方不順眼,免不了一番唇槍舌劍;然而,為什麼你的胸膛總能給我一股無法言喻的安全感呢?」
「我帶給你安全感?」
她說得唐突,但卻足夠滿足男人的英雄心態。
「女人的心理實在微妙,什麼叫安全感呢?真要討論起來,很難有個具體的解釋;然而,每個人卻又缺它不可。」
「事實上,安全感的建立源自內心,非由外界取得。比如金錢,金錢並不能為你帶來安全感,因為它會隨著全球經濟、物價波動而隨時起伏;至於愛也不等於安全感,因為愛你的人可能會離去,甚至逝去;而朋友更不可能給你什麼安全感,因為你永遠弄不清楚友誼背後的動機是什麼,所以你得認清安全感的唯一來源,才能夠真正取得安全感。」他一番長篇大論,卻字字珠璣。
「哎!這時別向我說大道理,聽不進去的。」她蹙起了秀眉。
「好,不說大道理。那我問一句我心底很久的疑問:為什麼你總愛在我身上嗅來嗅去的?」
每一次,只要他跟她的距離不超過一公尺,她那莫名其妙的習慣便會出現——瞧瞧這會兒,她又來了!好似他身上有什麼異於常人的體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你身上總散發著一股會吸引我的香味。」
「香味?」他身上哪來什麼香味?他聞到的大概只有汗臭味。
「嗯,一股很特殊的香味。」
「哪有?」他往自個兒身上嗅了嗅。
「就我聞得到。我將它稱之為『男人香』,呵呵!」
陳盈君得意地說,好歹這姑且算得上是項天賦異秉吧。
「饒了我吧,什麼『男人香』!」他翻翻白眼。「你打從什麼時候發現這味道的?」。
真這麼邪門?怎麼他自己就是聞不到那「香味」呢?
「第一次翻牆跌到你身上起。」
「呵呵……」他只有乾笑的份。
「傻瓜!」她笑罵。
「走吧,我送你回去吧!到家后你好好洗個澡、睡一覺,不愉快的記憶能忘就忘。」他橫抱起她,她則沉靜地依偎在他懷裡。
尚未踏出店門,幾道影子忽地由四方朝他們包圍過來,個個面目可僧、來意不善。接著,安逸從人群里走出,帶著恨意地瞪著他們。
「又是你!你到底想怎樣!」陳盈君又怒又怕。
「哼!你們以為我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安逸恨恨地說。
「否則,你還想怎麼樣?」司徒白魏鄙視道。
「我要讓你爬著出這大門!」
「你簡直豈有此理!」陳盈君慌亂地叫。
「呵!口氣倒很大。」司徒白魏仍不以為然。
「就讓你試試!」
安逸眼色一使,幾個人立刻一涌而上,每一出手都擺明著要司徒白魏挂彩。
司徒白魏趕緊先將陳盈君放在一旁,隻身對付迎面十來個對手。
不論一個人的功夫再怎麼好,但在以寡敵眾的情況下,就得速戰速決,否則很難久撐。
寡不敵眾的情況下,司徒白魏又得顧著陳盈君;幾次下來,他已連吃了好幾拳,帥氣的臉上掛了彩。
「別打了、別打了!」
陳盈君無助地大喊,此刻她才發現到自己真是無知,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頃刻間,酒店裡整個雞飛狗跳,逃的逃、躲的躲……
這廂,安逸這邊已有幾個亮出了傢伙,但司徒白魏卻仍是赤手空拳。
「盈君,你快跑!」他見情況不妙,命令陳盈君先逃離這場是非。
「不!」
要走一道走、要死一起死。這話她說不出口,只猛搖頭。
「聽話,你在這兒只會讓我分心。」他推了她一把。
「可是……」她仍是躊躇不前。
他正為了她拚命哪!她這肇事者豈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快走!」
就在這時,經理突然沖入人群,拉高著嗓子喊:
「住手!快住手呀安公子!司徒家的少爺打不得的!」
忿怒的安逸一把揪過他——
「你在喳呼個什麼勁!」
「安公子,打不得啊!『彩門集團』九兄弟的團結、勢力是大夥眾所皆知的。今兒個你若傷了他們的小弟,你想他上頭八個哥哥會怎麼報復你?」
「他是司徒家的人?!」安逸駭異。
「是呀!還不快叫你的人住手?」
酒店經理戰戰兢兢的,真不知他這間店會不會就此遭殃。
「來呀!住——」安逸話才喊出口,便遲了。
其中一人不甘挨揍,一氣之下便捅了司徒白魏一刀。
「啊——」陳盈君的尖叫聲隨之響徹雲霄,親眼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她差點就要厥了過去。
「白魏……白魏……」
從沒碰過這種情況的陳盈君,一時方寸大亂,手足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個勁地掉淚。
「我去叫救護車!」酒店經理隨即跑開。
安逸自知闖了大禍,劈頭對動刀的人破口大罵之後,隨即也逃之夭夭。瞬間,一群人全作鳥獸散。
「白魏……你得撐著,求求你一定要撐著!」陳盈君淚流不止。
「天要下紅雨了吧?不然你怎麼會為我掉淚?」他雖慘白著一張臉,卻仍笑著挪揄她,試圖讓她寬心。
見慣了她的霸道任性,這會兒,看到她這柔弱無助的神情還真是惹人憐愛。
「你——」對於他還有力氣幽默,她真是哭笑不得。
然而,玩笑歸玩笑。鮮紅的血液正一點一滴離開他的身體,血色也慢慢由他臉上褪去……
「救護車為什麼還不來?!」陳盈君忍不住心焦怒吼。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他手按住傷口,安慰著她。
「血止不了啊!」陳盈君又急又怕。
「放心,沒事的……」
他眼神漸漸渙散,瞳孔也失了焦;最後,他整個體重便往她身上一放——
「白魏、白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