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當麥凱文帶了一個光著一雙美腿、而上半身裹著他西裝外套的女人,回到麥宅的時候,所有的僕人都以十分不解且饒富興味的眼光打量著向來嚴肅、威儀的主人。

是這個美女使他們年輕的主子開化了嗎?

凱文知道這空氣中正傳遞著某種「誤會」的訊息,但他並不覺得有向僕人們解釋的必要。因為直到現在,他還沒找到她從天而降的合理原因,他可不想讓他的僕人們誤以為他大白天就喝醉酒,滿口胡言亂語,這可有損他主人的威嚴哩!

花園的另一側,鐵頭正牽著他豢養的四隻契犬緩緩的走過來。這四雙狗是專門用來看家的,他還請了專家訓練它們,讓對麥宅有非分之想的人「知難而退」。

四隻狗正朝他這兒齜牙吶嘴,想必是因為身旁陌生的花雲嫣,凱文不由得將她拉至身後,正準備開口告訴鐵頭,別將狗牽過來時,那四隻訓練有素的狗卻同時掙開了鐵頭的手,拖著脖子上的狗頭直往這兒沖了過來。

凡是看見這樣情況的人,沒有—『個不在心中捏把冷汗,而麥凱文更是緊張得不知該把她藏在哪兒才好?

眼看著兇狠的狗兒們就要衝到花雲嫣跟前,危險即將發生之際——那四隻令一般人望之生畏的狗兒,卻突然乖順的坐在雲嫣的左右,一條條尾巴不停的晃動著。

大伙兒全對這樣的情況看傻了眼,而花雲嫣卻很高興的甩開了麥凱文的手,走向狗兒,並且一一的擁抱它們,就好像擁抱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這樣的情形已經夠教人傻眼了,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更教人目瞪口呆!因為花雲嫣一伸手擁抱狗兒的時候,身上的外套隨即掉落,那幾乎「發不蔽體」的身軀,迷惑住每一個人的視線。

麥凱文很想對那些像他一樣吞著口水的僕人們大聲怒吼,要他們收回自己的目光。但他只是生著悶氣,不明所以的自私,心理讓他迅速的撿起地上的外套,拉起雲嫣的手后,重新又為她披上,並用眼神警告她,千萬別再犯了。

僕人們尷尬的收回了目光,紛紛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鐵頭更是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牽住狗鏈,滿臉抱歉和惶恐的看著他的主子。

麥凱文還來不及說些什麼,花雲嫣卻早一步先他開口,她對鐵頭溫柔的笑著說:

「不是你的錯,那些狗兒只是有話想對我說。」

鐵頭對著她那抹笑容發怔,這絕對是他所見過最美麗也最和善的女人了。他訕訕的欠了欠身,帶著四隻仍舊搖著尾巴的狗走開了。

凱文很不高興的正視她,說:

「在這兒,我才是主人,你沒有權利代替我向我的僕人們說話,明白了嗎?」

剛才她跟鐵頭說話的態度,仿似女皇,也許她也受過良好的教育,因為她的神情是那般的高貴且優雅,比他更具有——家之主的氣質與風範,這教奉行大男人主義的他怎麼受得了呢?花雲嫣被他這麼一說,不覺委屈,她真是不懂,人類的情緒為什麼會這麼善變?不過就是一句話嘛!如果他是這麼樣的善怒,她又該怎麼讓他愛上自己呢?

見她咬著唇不說話,他不免對自己乍現的脾氣懷有歉意。怎麼說,她都是個喪失了記憶的「病人」啊!於是他試著尋找話題以緩和氣氛,隨口問道:

「你天生具有和動物溝通的能力嗎?」

他只是隨便找個話題分散她的情緒,不料她卻很認真的回答:

「不僅僅是動物,只要是大自然的萬物生靈,我都感應得到,也能和它們溝通。」

她眼光熱切的看著他,反問:

「想不想知道你的狗兒和我說了些什麼?」

凱文在心底嘆氣,看來她不只是患了失憶症,恐怕還得了妄想症呢!他該怎麼辦?配合她呢?!

花雲嫣也不管他愛不愛聽,自顧自的說:

「你有四隻很忠心的狗,但狗兒們向我抱怨你並不關心它們。」

這是什麼話?他在它們身上投注了昂貴的學費,讓鐵頭用最好的狗食餵養,而它們……不,是她,她竟然說他不關心它們?他應該怎麼做?抱著它們在地上打滾嗎?還是讓它們和他共同分享席夢思床?

「你從不親近它們吧!我的意思是,拍拍它們的頭啦、摸摸它們的下巴之類的。」

他是沒有,可這也不能代表他不關心嘛!姑且不在這件事上爭辯,他還是好奇著她怎麼會知道他從不靠近狗兒的事?

不,這世上不會真的有人聽得懂「狗語」,更何況,他的狗兒也沒有出聲吠過,總不可能是「心電感應」吧!荒謬!太荒謬了。

「你可不可以多親近它們一些?」花雲嫣提出了要求。

她的眼神分外清澈地直視著他,令他狠不下心搖頭說「不」;但若答應她,不就代表自己和她同樣「生病」了嗎?

幸好他們在談話中已經來到了正屋,麥凱文對著滿是精緻裝滿的空間喊著:

「林嬸、小翠。」

一會兒的時間,原本空無一人的大廳跑來了一個婦人和一位少女,問他有什麼吩咐。

「帶這位花小姐到樓上的客房休息,讓她洗個熱水澡,再去儲藏室里找一件她可以穿的衣服讓她換上。」

儲藏室里有著先前那些被他趕走的女人住在這兒時,來不及拿走的衣服,全被林嬸以「丟了可惜」的理由收掛了起來,倒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派上了用場。

「我不要去別的房間,我只要和你在一起。」花雲嫣突然語出驚人的說道。

她一方面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什麼時候會耗盡,另一方面她只想快點讓他愛上自己,好讓他教她人類生孩子的方法。

雖然她的話說得是那樣的自然,而臉上的表情也是那般乾淨、純真,一點兒也找不到令人「想入非非」的邪念。但是她的話卻讓林嬸和小翠雙雙驚愕不已,更教凱文感到一陣燥熱,就算她的記憶力出了問題,這樣的話還是未免太露骨了些。

林嬸看見麥凱文逐漸泛紅的微血管,以為他又準備發脾氣,於是她連忙拉著雲嫣的手,說:「別違背麥先生的話!花小姐,我和小翠到樓上伺候你洗澡、更衣。」

雲嫣還沒有回答,大廳忽然又傳來一個老年人的叫聲。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到一個白髮老人氣喘咻咻的跑過來,問著: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隻大蝗蟲飛了進來?」

大蝗蟲?麥凱文仔細的盯著阿港伯一會兒,然後才問:「你的老花度數是不是又增加了?」

「麥先生。」阿港伯漲紅著脖子說:

「我不可能會看錯,當年在家鄉,就曾經發生過一次蝗蟲侵襲的農寒,那一大片黃澄澄的麥穗,只一會兒工夫就讓蝗蟲給吃得精光,害大伙兒挨餓了好一陣子,所以我絕對不可能看金錯的。」

花雲嫣相信他的話,因為她的確在窗邊看見了那隻蝗蟲;但她立即就知道那是小喜變出來的。於是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暗自朝窗戶的方向漏了一把金粉,蝗蟲馬上變成了蚊子,嗡嗡嗡的朝這兒飛了過來。

「你們真的沒有看見一隻蝗蟲從眼前飛過?」阿港伯又問。

眾人依舊搖了搖頭。

「唉!看來我明天得去看看眼科壓生,換副眼鏡戴了。」阿港伯自言自語的說著,去做自己的事了。

「我們上樓吧!」花雲嫣這次倒是主動的拉著林嬸和小翠的手,走上去了。

小喜就停在她金色的頭髮上,跟著她一塊兒上樓。

房間里,有著二張大床和衛浴設備,小翠在裡頭為她放熱水,林嬸忙著去找合適的衣服,以便待會兒讓她換上。

趁著這個空擋,雲嫣又灑了把金粉,讓小喜變回原來的樣子。她高興的問道:

「你怎麼也來了?」

小喜揮動著她金色的翅膀,抱怨的說:

「人家是擔心你嘛!你幹嘛把我變成一雙蚊子?又尖又長的嘴,醜死了。」

「你以為蝗蟲就很美嗎?」雲嫣好笑的說。

「花小姐,你在和誰說話?」小翠從浴室里探頭出來問。

雲嫣急忙搖頭,一邊用眼神溜向小喜。她已經躲在大床上的枕頭後面了。

小翠走過來,替她拿下麥凱文的外套。當她一看見雲嫣那姣好誘人的美妙曲線,她也不禁愣住了。僅一片樹葉遮身?伊甸園的時代已經很久遠了,而她的穿著到底是新潮?還是復古呢?這女人實在太奇怪了。但她是麥先生的客人,再說,能夠穿上麥先生的外套,肯定也是交情匪淺,她可不敢怠慢她呀!

小翠假裝沒事似的對雲嫣說:

「水已經放好了,我幫你洗頭髮,好嗎?」

雲嫣沒有拒絕,在精靈王國里,她的一頭長發也是由小喜幫她洗的。

她走進滿滿是水的浴缸,舒服的將頭枕在白亮的磁磚上,讓一頭長發留在外面給小翠洗。

小翠好奇的輕撫著她柔順的髮絲。若要說這一頭金髮是染的,那技術,確定太好了。她更奇怪著她,身上的樹葉竟然不會因浸泡水而脫離,還是那般服貼著她的重點部位,而且那樹葉一點兒也不像是假的。

一會兒之後,她的一頭金髮洗好,小翠便退了出去。雲嫣則像條快樂的魚,在水裡翻了翻身後,站了起來,在自己的頭上灑下一把金粉。當金粉落下之後,她從頭到腳都幹了,連毛巾都用不上。

出了浴室的門,和迎面的小翠差點兒撞上,一手拿著吹風機的小翠驚愕的說不出話,她不禁懷疑自己剛才究竟是濕洗還是「乾洗」了她的頭髮?這怎麼可能呢?那一頭長度及腰的秀髮,光是用吹風機吹乾起,最起碼也得花上半天工夫,而這會兒,一頭金髮已飄逸的閃閃動人了。

雲嫣以為她出去了,所以才會略施魔法,現在看見小翠望著自己發怔,也顧不得她信或不信,急急解釋道:

「我的頭髮向來乾的很快。」

林嬸恰巧在這時拿了一件碎花洋裝進來,要雲嫣換上,這才阻遏了小翠的滿腹疑雲。

碎花洋裝的尺寸和雲嫣的身材很合適,可是雲嫣才穿了一會兒就立刻脫下,說什麼也不肯再穿了。林嬸急得束手無策,便要小翠去通報主人一聲。

小翠平時身手靈巧,偏偏到了主子面前就如同一隻膽怯的兔子,說話更是結結巴巴。她愈急,就愈結巴得厲害,此刻只見她紅著臉,努力的說著:

「花……小姐,她……不肯……穿衣服。」

麥凱文捺著性子聽完她的話,卻不明白她所謂的「不肯穿衣服」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喜歡裸體不成?想到那樣的畫面,他禁不住的呻吟了一下,在喉嚨里咕噥的罵了句髒話,才隨小翠上樓去。

「麥先生,她說什麼也不肯穿上這衣服。」林嬸揚了揚手中的洋裝給他看。

他當然認得那是些什麼樣的衣服,那些曾與他交往的女人所穿的衣服質料,可都是出自名家,價值不菲呢!他皺著眉頭看她,尚未決定是該理性的詢問她?還是發頓脾氣強迫她穿上?

「你不喜歡這件衣服嗎?」他冷著聲音問。

花雲嫣搖搖頭,說:

「不是,這衣服很漂亮,但是不適合我,它令我過敏。」說完她轉過身給他看,果真有許多小紅斑點出現在她潔白的背脊上;

「再去換一件看看。」麥凱文交代林嬸。

林嬸照做:了,但是一件換過一件,她的過敏依然存在,那些高級衣料在她身上彷彿全成了粗劣布衣,沒有一件能令她不去搔抓她的背。

「別勉強我了好不好!我們那兒都是這樣穿的,我實在不習慣這些漂亮衣裳。」雲嫣抓著自己的背,苦惱著手不夠長。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們那兒真是伊甸園嗎?還是她們那兒全是女人,才敢這樣肆無忌憚?他幻想著自己也只用一片樹葉遮住的模樣……他感覺滑稽的差點噗哧一聲笑出。

倏地,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氣,好像有些被她愚弄的感覺。怎麼辦?他總不能讓她這樣暴露著身體,在他的房子里走來走去吧!

只怕他家的男僕都會鼻血狂噴!

「可是,你穿著麥先生的衣服時,並不會過敏呀!」小翠和她說話時,一點兒也不會結巴。

花雲嫣的眼睛二亮,她抓著小翠的手問:

「麥先生的房間在哪兒?快帶我去。」

小翠慌張的看著主子,不知該怎麼應付這稀奇古怪的女客人。

麥凱文對小翠點了點頭,小翠這才安心的帶著她往隔鄰兩房的房間走去。

進了凱文的房間之後,雲嫣打開了衣櫃,一件件的撥弄著他的衣服。每一件都有著屬於他的味道,她挑了一件光滑的絲綢睡袍穿上,開心的在穿衣鏡前轉圈圈。

跟在身後的凱文旋即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原來她的肌膚只適合真絲的衣服。」

他轉向林嬸,要她再去儲藏室里找真絲的衣服。但當林婿拿了同樣質料的衣裳過來讓她換后,情況卻又變糟了。

凱文真是弄不懂其中的緣由,他只是心疼她又紅又癢的背,便由得她重新穿上自己的睡袍。瞧她,開心的像個孩子似的。

這邊才剛搞定她,樓下又傳來阿港伯的吼聲。眾人不明就裡的迅速走下樓,只有花雲嫣在心中暗罵著小喜,不知她這回又變成什麼玩意兒?讓那老人家這樣生氣?

才走到樓梯的一半,便瞧見阿港伯拿著掃把,不知在追趕著什麼東西?

「什麼事?」凱文又皺起了眉問道。

「野豬!一頭黑色的野豬跑進來了,這次我絕對不會看錯。」阿港伯信心滿滿的說。

野豬的體積可比蝗蟲大多了,他的老眼再怎麼昏花,總不可能連一頭豬也看不出來吧!阿港伯篤定的想著。

麥凱文看了看陪伴他多年的老管家,只覺得今天的日子真是荒誕透了!

光是從天而降的花雲嫣;再來是他那四隻向雲嫣抱怨的獒犬;接下來是阿港伯看見了一隻蝗蟲;而現在,他的家裡竟然闖進來一頭野豬?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呢?大家在他家跳舞嗎:?

麥凱文突然覺得他需要吞下一打的止頭痛葯!

雲嫣看見了小喜變成的野豬從桌腳下跑過,知道她只是存心逗弄人類,便不睬她了,只要小喜別太過分,她這個精靈公主是不會過問的。

凱文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對拿著掃帚左顧右盼的阿港伯說:

「我沒看見什麼野豬,大概是跑出去了,叫鐵頭帶著狗兒們四處找找。若真抓到了就把它帶回山上放了,這事讓鐵頭去辦。我問你,晚餐準備好了嗎?」

阿港伯知道主人進食的時間向來準時,連忙收起掃帚,說:

「都準備好了,你可以和客人用餐了。」

今天星期四,凱文根本不必花腦筋,就知道待會兒的主菜是五分熟的丁骨牛排和義大利通心粉,配菜部分則是生菜沙拉和味道甜美的龍蝦湯,另外這會有個布丁作為飯後甜點。

他吃這些東西已經吃了好些年,不曾改變,只是不知道花雲嫣習不習慣這些食物;不過……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因為他的客人必須和他吃同樣的食物,既不麻煩、又不失禮儀。他最討厭在吃飯和搭配衣服這兩件事上費神,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

到了餐廳以後,凱文便坐在他的主位上;而長長的西式餐桌讓雲嫣「被迫」坐在他的對面。她不明白,他似乎不喜歡讓她親近他?

她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他一直都對她這樣,她不就無法完成父王交代的使命了嗎?想到精靈世界里正等著她帶回去的「力量」,她恨不得立刻對他說:

「讓我懷孕,好嗎?」

但是,父王交代過,為了要得到較為強壯的因子,她必須讓他主動愛上自己才行。可是,什麼是愛呢?父王過來不及教她就把她推到了人類的世界,看來,她只有靠自己去摸索了。

阿港伯將食物端上來,當生菜沙拉擺在雲媽的眼前時,她皺著眉,看著對面的他毫無表情的吃著。

接著,是一盤熱滋滋的牛排和一截截短短、白白的東西,她除了皺眉之外,開始反胃。她不明白他怎能吃得那樣順口?當龍蝦湯端上來的時候,她終於禁不住的大叫:

「你……你怎麼能吃這個?」她的臉色是驚惶、不敢置信的,好像她面對的是個罪無可赦的劊子手一般。

麥凱文和她同樣的吃驚,他說:

「這是稀鬆平常的食物,為什麼不能吃,莫非你吃素?」

他向來不能理解吃素者的心理,又不是出家作尼姑,放著山珍海味不享受,人生豈不多了一項遺憾嗎?

雲嫣還是和剛才一樣的表情,她推開眼前香噴噴的食物,激動的說:

「太野蠻、太殘酷了!你怎能這樣扼殺它們的生命呢?」

凱文皺起了眉,他幾乎要被她的言辭激怒。這些動物本來就是人類的食物,大自然的食物鏈,難道她不知道?

花雲嫣實在沒辦法再忍受這些——已然成為食物的

「動物屍體」擺在她面前,她連個招呼也沒打就匆匆忙忙往樓上奔去,讓凱文一陣錯愕。

他悶著氣,用力的切開鮮嫩多汁的牛肉,但不知怎的,他竟覺得今天的食物一點兒也引不起他的食慾;都是那來路不明、該死的女人壞了他的胃口。

放下刀叉,他起身走到書房,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心煩意亂的想著究竟該把花雲嫣怎麼辦才好?

他不是醫生,自然不懂怎麼做才能使她恢復記憶,唉!他怎麼會撿回來這麼一個麻煩呢?不!正確的說,這個麻煩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也因此亂了秩序。這要是被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潘希傑知道了,肯定會額手稱慶吧!

慢著!他的唇畔突然浮起了一抹難得一見的笑容,他怎麼會忘了潘希傑這號人物呢?反正他天性愛湊熱鬧,把他拉進來這「麻煩」里,他應該會很樂意吧!

仰頭喝乾了杯里的酒,這是自從他遇見花雲嫣后,第一次覺得輕鬆。

花雲嫣回房后,又生氣又傷心,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要嫁的竟是這樣殘忍的人類,她不禁懷疑著父王是不是搞錯了對象,像他這樣兇狠的男人會有什麼優秀的遺傳基因呢?精靈一族真的會因為有了他的因子后,更加的蓬勃嗎?

「公主,你怎麼了?好像悶悶不樂的。」小喜幻化或一隻蝴蝶,從窗口翩翩的飛舞進來。

花雲嫣把剛才在餐廳那令她反胃的一幕說了出來。

小喜聽完后,抖動著她金色的翅膀,憤怒的說:「太可惡了,我這就去把他變成一隻蟑螂,讓他的老管家追著他打,讓他也嘗嘗被人類趕盡殺絕的滋味。」

「不要傷害他!」雲嫣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小喜滿腹疑問的看著她,她們曾經一起對看不順眼的事變過一些小戲法,讓對方氣極跳腳才罷休,可是這次……情況似乎有些特殊。

花雲嫣當然知道小喜會覺得奇怪,但是把一個如此英俊非凡的男人變成一隻又丑又嘔心的蟑螂,豈不是太可惜了。

正當雲嫣不知該怎麼和小喜解釋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輕叩聲,她對小喜打了個噤口的手勢之後才開了門。

「少爺怕你餓著,要我送上來的。」林端放下手中的托盤,開心的又說:「我服侍少爺這麼多年,從沒看他對哪個女人熱心過,一定是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所以他才對你特別照顧。」

不懂感情為何物的雲嫣聽了林嬸的話,一顆心開始七上八下。莫非她露出了什麼馬腳;讓林嬸看了出來,否則為什麼說她和別的女人不同呢?

林嬸只當她的心虛是尷尬,會錯意的給了她一個了解的笑容后,便關上門走了。

「哇!好香哦!」小喜的嗅覺靈,晃動著鼻子現身出來。

托盤上的食物完全符合了她們的口味,麵包、水果,一派的素食。他是真的在意她的話嗎?

小喜拿起紅艷艷的蘋果,咔滋咔滋的咬著,嘴裡嚼著蘋果,過不忘說著:「看來他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壞,還是多觀察幾天再說吧!」

真是吃人嘴軟!剛才運氣呼呼的說要整他,現在又幫著他說起話來了。不過她可沒小喜這樣好的胃口,她還惦記著林嬸說的話,不明白她究竟是哪一點讓人類起疑了?左思右想之後,她決定從今以後要更加小心謹慎,千萬不能在沒懷孕以前就暴露自己的身分,精靈一族還需要靠她繁衍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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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一個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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