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橙香鎮五年一度的大拜拜,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和準備大開流水席的鎮民,每個人臉上無不笑容滿面的!今年選出來的大豬公重達一千五百公斤,嘴裡還塞了顆大菠蘿,但白家四姊妹則是看得一臉噁心。
水仙深蹙眉頭,一臉嫌惡的說:「姊,我們走了啦!這好噁心喔!光看這隻大豬公肥油一層又一層的,就會讓我吃不下飯!」
其它三姊姊也是一臉嫌惡的皺著鼻子。
「好,走吧!再看下去,以後就別想要我吃豬肉了!」百合皺鼻的說。
「姊,從前天晚上就有好多人趕到鎮上來投宿了,畢竟五年才一次,熱鬧的盛況絕對可以媲美鹽水一年一度的放蜂炮!」幽蘭說。
「可是大熱天的真叫人受不了!」玫瑰將草帽拿下來搧著風。
「姊,如風大哥會不會回來參加慶典?」
「應該會吧!我們約好了,令晚去河堤邊放煙火的。」
「今天晚上,我們家也大開流水席請了二十五桌,我看哪,一定會不夠吃的……」百合漫不經心的說。
「會嗎?」水仙和幽蘭同時問。
「你們兩個笨蛋,不會用大腦想一下呀!光是追你們兩個的就不只那二十五桌的人了,更別說是追我們兩個的了!」玫瑰一副很頭痛的樣子說。
水仙和幽蘭面面相覷的看了一下,說:「唉!美麗真是一種負擔。」
「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玫瑰受不了的說。
「姊,前面好象很熱鬧,我們去看一下好不好?」幽蘭興緻高昂的說。
五年一度的大慶典,連平常在小鎮上難得見到的攤販都出現了,打彈珠的、烤香腸的、賣飾品、賣衣服、賣棉花糖的全都出籠了!
水仙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棉花糖,嘴裡還咬著從幽蘭手裡遞來的一塊烤肉;百合和玫瑰兩人手上各拿著一瓶鋁箔包裝的飲料,姊妹四人正準備從第一攤吃到最後一攤。
整條街上有上百個攤位,吃不到幾攤,她們就已經撐得快走不動了。
「天呀!我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了!」水仙一路呻吟的找了張沒人坐的木椅坐了上去。
幽蘭也趕緊靠了過去,皺著眉頭,說:「唉!我也是!撐得我好難過!」
街頭那邊突地起了一陣騷動,幾個外地來的小混混,目無尊長的在街上大搖大擺的橫行著。
「糟了,快過去!有個老爺爺被那群小混混給推倒了!」玫塊大聲的叫著。
平常玫瑰就最見不得人家目無尊長的,那幾個小混混居然敢學螃蟹走路,這會兒她哪按捺得往?她命令水仙她們趕緊去扶那位老爺爺起來,自個兒去追那幾個小太保去了!
眼見快追不上時,她乾脆來個大字步,右腳一提,腰際一轉,玉手一揮,將她手中的鋁箔包裝飲料一丟,不偏不椅正中目標,打中其中一個小太保的頭殼。
「混帳!是哪個傢伙不想活了,居然敢拿東西砸你老子的頭!」
「是我!是你姑奶奶我丟的!」玫瑰目光逼人,雙臂環胸,口氣冰冷的說。
「什麼!你這娘們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一群太保直朝她逼近。
「『娘們』?你敢看不起女人!」玫瑰鄙視且憤怒的說:「姊妹們上!」
只見百合、幽蘭、水仙,全部站到她身邊來了,而且每個人都擺出一副來勢洶洶的姿態。
「哼!想唬我?兄弟們,這幾個女人讓我來搞定就好了!」
「是嗎?」玫瑰冷冷的笑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右腳用力一踢——天呀!地呀!只見那個說大話的小太保抱著他的重要部位,猛跳腳。
「有種再上來啊!」玫瑰斜視著他們。
「兄弟們……」
不等他們請完,玫瑰又從水仙的背包里拿出兩三瓶易開罐汽水,朝他們的頭砸了過去。
玫瑰又稍微做了個手勢,只見其它三金釵拿著汽水罐和重重的背包,朝那幾個小太保猛砸,砸得那幾個小混混抱頭鼠竄的。
「姊妹們!收工了!」玫瑰得意的說。
「姊!你好厲害喔!」水仙一副很崇拜的樣子。
「哼!才十來歲就想學螃蟹走路,門都沒有!」玫瑰怒視著那群落荒而逃的小混混說。
「走!去看看剛剛那位老爺爺怎麼樣了……」
四姊妹一轉身,全愣住了!剛剛慌亂中沒注意救的是什麼人,沒想到回頭一看,居然是——席桐壑!
「天哪!是人渣爺爺!」水仙一臉震驚。
「是山羊公公!」幽蘭滿臉驚愕。
「我們是不是救錯人了?真是冤家路窄!」玫瑰詫異的呻吟著。
五對眼睛就這樣對看了許久,直到有個聲音出現。
「小玫?」
「如風?」玫瑰轉身,跑了過去。
只見席如風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兩人像對多日不見的情人似的!
三姊妹看都看傻了!
「爺爺!」席如風回頭一看,居然他爺爺也在這兒。
「爺爺?」四姊妹異口同聲的發出驚訝的口氣,面面相覷的互看著。
「完了!」
「死了!」
「慘了!」
「糟了!」
如風居然是那位人渣爺爺、山羊公公的孫子——小人渣。這下有得瞧了,沒想到……唉呀!這下准完了。
玫瑰只覺得頭皮發麻,手心冒汗,心跳加速,這下子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風,不必介紹了!她們白家四姊妹我都認識,尤其是老二白玫瑰,她更是讓我永生難忘!」
「白玫瑰?爺爺您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呢?她們是小合、小玫、小蘭和小仙呀!」
「如風,前一陣子爺爺替你訂的那門親事,就是他們四姊妹中的老二玫瑰。」
席如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臉疑惑。
玫瑰輕拉他的衣角,說:「沒錯,就是我啦!」
「你就是白玫瑰?!」席如風驚訝得下巴險些脫臼了。「天呀!你就是那個讓我爺爺氣得牙痒痒的玫瑰?而你為了我犧牲色相的演了那齣戲,對象居然是我爺爺……」他笑得雙手握住她的肩,整個臉埋入她的肩窩裡笑個不停。
看得四姊妹和席桐壑是一頭霧水。
「你從沒告訴我,你姓席呀!」她羞澀的說。
「你也沒告訴我,你本名叫玫瑰啊!」席如風壓抑住那笑得快抽筋的笑,輕壓她的鼻頭,愛寵的說。
「喝!如風你不覺得你該解釋一下嗎?你可別告訴我,你那心儀的愛人就是她!」席桐壑怒聲說。
「爺爺,您越來越聰明了!沒錯!就是她……」
「什麼?她是個娼妓,你知不知道?!」席桐壑勃然大怒。
「爺爺,您上當了啦!那是玫瑰演的一齣戲而已,您大概不知道玫瑰是大學話劇社的當家花旦,索有『千面女郎』之稱吧?」他笑得樂不可抑的,沒想到,素以眼光獨到且洞悉別人著稱的爺爺居然會栽在玫瑰手裡,怎能叫他不開懷大笑呢?
★★★
「什麼?你決定要嫁給席家的孫少爺!」白母疑惑的望著玫瑰。
「嗯!」玫瑰點點頭。
「玫瑰,別開玩笑了!十天前,你才演了齣戲來嚇走席老爺的,這會兒你又想玩什麼花樣了?」
白母壓根兒不相信女兒所說的話,她只覺得玫瑰一定又要耍花樣了,她可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來承受她所製造出來的驚人之舉啊!
生了玫瑰這個女兒,不知是幸或不幸,連她自己都懷疑了!
「媽,我說的是真的!」玫瑰極力想證明白己的意願。
「唉!玫瑰,別再拿你老媽開玩笑了,我心臟不是很好,你是知道的。」
「媽——」
白母不理會玫瑰,徑自回房去休息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被玫瑰那捉摸不定的性格給搞得精神衰弱了,現在她必須每天吃安眠藥才能入睡,她再也禁不起任何驚嚇了。
玫瑰在母親身後,賭氣噘著嘴說:「算了!現在你不相信,今晚你就會相信了!」
「姊,席大哥該不會是今晚要來提親吧?」幽蘭站在樓梯口問。玫瑰嬌羞的說:「嗯,今晚八點,他說他要早點把我娶進門,免得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
「對呀!幽蘭,你忘了嗎?」百合從樓上下來,說:「前幾天的『辦桌』,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沖著誰來的?身為男朋友的,當然如臨大敵,若不趕緊將她訂下來,那還得了,人家當兵有兵變,那如風大哥的工作又遠在台北,而追玫瑰的人是遠近都有,如果一個不小心來個叛變,任他遠水也救不了近火,到那時,他豈不是欲哭無淚了?!」
「姊!我是那種人嗎?」玫瑰給了百合一記衛生眼。
「你當然不是那種人,可是有個漂亮的女朋友,哪個男人不擔心呢?」
玫瑰臉泛紅暈的問:「是真的嗎?大姊。」
「傻瓜!當然是百分之百真的!」
「那我就比較放心了!最起碼他是因為愛我而急著想娶我,而不是為了他們席家的香火!」
「姊,那席大哥是怎麼跟你求婚的?」幽蘭非常好奇。
「他呀!」玫瑰一想到那一晚,不禁臉紅了;他向她求婚的當晚,她可是興奮得一夜無眠啊!
那晚,星光璀燦,月光皎潔,緩緩的照亮了寂靜的大地,晚風輕拂;玫瑰依偎在如風的懷中,靜靜地聆聽由遠處傳來的海浪拍岸的浪花聲,車內的音響正播放著抒情的英文歌曲。
如風問她:「小玫,你對我的感覺怎麼樣?」
「很好啊!」
「怎麼個好法?我對你的感覺可不是只有很好而已哦!」
「那有多好呢?」她明知故問。
他將下頷抵在她的發間,寵溺的說:「好到能夠讓我心甘情願為你放棄我那寶貴的單身生活;好到能夠讓我棄那群美女於不顧,只想擁有你一人,生生世世和你相守……」
「可是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那三個字呀!」
「我向來喜歡用行動來表示我對你的愛意和心意!」他在她耳畔輕喃。
他頭一側,擷取她那芳香的唇瓣,由淺而深,細細地吻遍她粉頸、臉上的每一吋肌膚;她忘情地沉醉在他那靈巧唇舌的挑逗中。
當熱情慢慢冷卻下來時,他雙眸閃動著光芒,說:「你滿意嗎?」
玫瑰嬌羞的將臉埋入他溫暖壯碩的胸膛中,嬌嗔的說:「你好壞!好討厭!但是我還是要聽那三個字!」
他將她的臉深深的埋入他的懷中,狡黠的說:「如果我說了,那你可得要答應嫁給我,嗯?」
「那要看你如何表現嘍!」
他二話不說,馬上抱著玫瑰坐到車子引擎蓋上,單膝下跪的說:「玫瑰!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沒有準備玫瑰花向你求婚,那是因為你在我心裡就是一朵最嬌艷的玫瑰,我願意給你我一生的愛和關懷,你願意讓我照顧你、愛你、寵你、呵護你一輩子嗎?」他用最誠懇真心的話來打動她的芳心,用他那充滿柔情的雙眸望著她,渴望得到她的應允。
她明知他急於得到她的回答,卻故意整他;她那雙靈亮剔透的眼眸閃著一抹調皮的光芒,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那怎麼行!我還這麼年輕,要是我嫁給你沒幾年,你就一命歸西,那我豈不是要守寡了嗎?更何況,又有那麼多人在追我,我怎可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呢?不行!」
「小玫!」他滿臉的懊惱。
「嘻!但是,如果你肯再說一次『我愛你』這三個字,並且保證在未來的日子裡每天一早就對我說這三個字,我就考慮可憐可憐你,把你從可憐的單身漢行列中解救出來!」她調皮的說。
「你這壞丫頭,看我怎麼罰你!」不等她開口,他再度封住她的唇,在她耳邊輕聲低喃:「告訴我,你願意嫁給我!」
「你的保證呢?」她勾著他的頸項呢喃著。
「我愛你,嫁給我吧!我的小玫瑰!」他在她唇間訴說著愛語。
「你一直這樣子吻我,叫我如何回答……」
他馬上停止這種撩人的攻勢,放開了她,帶絲邪惡的威脅著說:「你的回答最好是我喜歡的答案,不然的話——今晚我會讓你很難忘,你總不希望你的初夜是在車上度過的吧?
玫瑰驀地臉紅,望著他,說:「你威脅我!」
他佯怒道:「快說!」
「好嘛!」她聲音輕輕柔柔的,以堅定而毫不遲疑的口氣,說:「我願意!」
他興奮的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轉了一大圈后才放她下來趁她仍在頭暈之際,拉起她的手替她套上了戒指,在她還未清醒前又給了她一記熱吻,吻得她暈頭轉向。當她稍微恢復理智后,才仔細看清楚手中的戒指,是一枚鑽戒。
他在她耳邊低語:「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心裡只准想我一個人,知道嗎?」
「你好霸道!」她嬌嗔的說。
他將她再度擁入懷中,輕聲低訴:「你知道嗎?我認識的女人不計其數但是唯一能讓我開口說『我愛你』的就只有你一人,你說我能不霸道一點嗎?」玫瑰失神的回想當天晚上的情景,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神采;直到聽見百合、水仙及幽蘭,在她耳邊呼叫:「白玫瑰!回魂嘍!快回來哦!」又有十幾隻手指在地面前揮動著,她才趕緊收回已遠揚的心思。
「唉呀!戀愛中的女人!」百合無奈的大嘆口氣后,又說:「跟白痴沒兩樣,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兒又發獃,真叫人受不了!」
「姊,這就叫『戀愛症后群』!」水仙調皮的說。
玫瑰睨視著她們,心想:你們就不要戀愛了,看到時候,我怎麼取笑你們。
★★★
白氏夫婦驚訝的看著席桐壑再一次的到來,而席如風則尾隨在後。
不是退婚了嗎?這會兒他們又上白家來幹嘛?
是不是玫瑰又惹了什麼禍?
還是要來討債的?
霎時,白景瑞腦海里閃過了好幾個疑問。
「白先生、白太太麻煩你們也坐下來,這樣我們比較好商量婚事。」席桐壑開口說。
「婚事?」白氐夫婦滿臉驚愕。
「是的!我們希望能照原來的計劃,十月五日把玫瑰娶過門!」
「不是退婚了嗎?」白父道。
「伯父、伯母,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些誤會,但現在已經解決了,所以我和爺爺決定再一次來向你們提親,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如風趕緊解釋。
「這……」
「爸、媽,答應吧!如果你們不答應,我看二姊呀,一定馬上整理行李離家出走!」水仙調侃的說。
「啪!」一記鐵沙掌往水仙的後腦勺打了下去。
「你不想活了呀?等會兒要是被玫瑰聽到了,你鐵定有排頭可吃了。」百合警告她。
「席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被你們搞胡塗了!」白母問。
「媽,你有所不知,那席大哥和二姊原本就是一對戀人,只是他們談的戀愛很好笑就是了!二姊之前所以會堅決反對嫁到席家,是因為她不曉得心上人姓什麼,而如風大哥也很『遜』,居然只知道二姊的小名叫小玫,而不知她的本名叫玫瑰,所以啦,誤會就產生了!」水仙挽著母親的手臂滔滔不絕的解說。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白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我們很樂意玫瑰嫁到你們席家,畢竟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良緣一樁!」白父終於開口了。
「那伯父、伯母的意思是答應嘍!」席如風喜形於色。
「是的,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女婿了!」白景瑞開心的說。
白母看了一屋子的人,唯獨不見女主角——玫瑰,好歹也要問問看她的意思如何?
「幽蘭,你二姊呢?怎麼沒看見她?」
幽蘭瞄了一下樓頂后,說:「她在三樓打計算機,今天下午她朋友打電話來,要她幫他設計一組程序,趕著明天要,她這會兒正在樓上趕工呢!」
「小玫不是數學系的嗎?」白母不解。
「媽,你不曉得你生了一個天才女兒嗎?沒錯!她是主修數學,可是她副修的計算機和語文,也是不得了的。」百合感到驕傲的說。
「是呀,媽,二姊從下午就開始閉關了,這會兒若要她出來,得等到她完成那套程序才行!」水仙說。
「可以去看她嗎?」席如風問。
「不行!」三姊妹異口同聲的說。
「為什麼?」席如風嚇了一大跳。
百合輕咳了一下,說:「玫瑰最討厭她在做事時有人在旁邊打擾,甚至連只蚊子、蒼蠅也不行,否則她會捉狂的要殺人!她要求百分之百的安靜無聲,只要她在門口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我們是能躲則躲、能閃則閃,遠離警戒區,否則被流彈擊中,那可是自找麻煩!」
「看樣子!我那未來的孫媳婦——脾氣好象不太好!」席桐壑警覺道。
「沒辦法!現在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幽蘭調侃著。
「水仙,去把你二姊叫下來!」白母命令著。
只見水仙一副臨刑前的表情,一臉恐怖兼呆然,嚇得逃得老遠的說:「媽,要叫你自己去叫,我可不願意去送死!」
「那……百合……」
「抱歉!媽,我還有事!」百合二話不說,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媽,別看我!我還想活!」幽蘭說完,也馬上跑走了。
三姊妹紛紛鳥獸散,誰也不敢去招惹那位正處於類似瘋狂狀態的白玫瑰,誰都不願白討苦吃!
「伯母,那我上去叫她好了!」席如風不怕死的說。
席如風來到三樓的「禁地」,看到門把上掛著一個「請勿打擾」的牌子。
當他開門時,臉上馬上吃了一記飛枕,隨後又飛來了一隻脫鞋,更誇張的是連程序字典、鉛筆、紙呀全都出籠了,而丟這些東西的人的功力更是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必回頭都可以命中目標的砸了過來。
「你們哪一個不要命了?還不快滾出去?小心我火大了拿刀出去殺人……」玫瑰口氣嚇人的威脅著。
「謀殺親夫,該當何罪?」他從身後輕輕的摟住她,在她耳邊低喃著。
「如風?」玫瑰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死了,不悅的嚷嚷:「討厭!嚇死我了!」
他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那薄弱的肩上,邪邪的說:「告訴我!謀殺親夫的下場是什麼?難道你不怕守寡嗎?你說,該不該罰?」
玫瑰那雙明亮慧黠的雙眸轉呀轉的,小心的問:「那你要怎麼罰?」
「嗯……讓我想想看!」他存比吊她胃口,說︰「你說這樣罰好不好?」
不等她會意,他已吻上她了……
★★★
「咦?二姊,你要上哪去?」水仙打開房門,正好看見對房的玫瑰在整理行李,她走進她的房間。
「台北。」
「做什麼?你不是畢業了嗎?還是你要去找我們那位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未來姊夫?」
「都不是!前幾天我熬夜設計的那個計算機程序已經被採用了,但還有幾個地方要修改一下,所以我必須上台北一趟,好跟客戶當面溝通。」
「姊,那我跟你一道去好不好?一整個暑假都待在鄉下,都快悶出病來了,我再不上台北去享受一點文明的樂趣的話,我會瘋掉!」水仙坐在床上,手裡抱著那隻足足有半個人大的史奴比說。
玫瑰瞄了她一眼后,說:「要去就趕快去整理行李,我要搭三點半的火車!」
「太好了!」水仙高興的跳下床,趕緊去收拾行李。
白家的四千金全在台北求學,也習慣了台北的生活,但偏偏白家的大老爺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舉凡寒暑假,她們都得回鄉報到!而且在假期未結束之前,一概不準上台北,除非有重要事件而且必須事先報備,否則不經核准,私自北上的話,一律斷絕經濟來源。
「喂!水仙,你私自上台北,不伯老爸斷了你下學期的財源嗎?」幽蘭斜靠在門邊警告著。
「我和二姊一道去,老爸就無話可說了!」
「二姊,那我也要和你一起上台北!」幽蘭撒嬌的央求著。
「幹嘛呀!你們……」
「姊!你又不是不曉得老爸的禁令,除非你和大姊其中一人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才可北上,否則一律不準。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和你一道上台北,怎能不把握呢?!」幽蘭抱怨著。
「那你們準備怎麼跟老爸交代?」
「人多好辦事呀!更何況,三個人一起出門比較安全。」水仙天真的說。
「不對!是四人。」百合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說:「很過分哦!要上台北也不通知我一聲!」
「姊,你也想去呀?」其它三人同時叫了出來。
「對呀!」百合坐到床邊,說:「畢業已經兩年了,除了去年的同學會有北上過,就再也沒有去過台北了,我也正悶得發慌;我又不像玫瑰還沒畢業就已經兼差做起程序設計師了,隨時都可以上台北。」百合嘆氣的說。
「姊,那你也可以在台北找份工作啊!」
「讓我去台北工作,打死老爸他也絕對不肯的!」百合一臉的無奈。
「喂!你們三個要跟我一起上台北,就快點去準備,要不然,等會兒沒跟上,可別怪我喲!」玫瑰下了最後通牒。
★★★
一坐上火車,百合、幽蘭、水仙三人無不如釋重負的大大的喘了口氣,好象剛從監牢里逃出來似的。
玫瑰斜睨了她們一眼,說道:「你們別一副好象劫后重生的樣子好不好?!」
一句話卻遭來她們三人的白眼,炮口一致對著她,忿忿的說:「那是因為你沒被關起來的關係。」
「關?怎麼說啊!」玫瑰一臉不解。
「玫瑰,你也不想想,你從畢業到現在才幾個月而已,上台北幾次了?而且每次上台北就成果豐收,儼然是個小富婆,老爸當然不會反對你上台北嘍!」
「姊,你也可以呀!」
「我沒那個命,從我兩年前畢業,就奉命整裝回鄉,連個工作機會也沒有。除非我有很好的理由,否則老爸絕不會讓我上台北的!」百合抱怨著。
「唉!沒辦法,誰叫你們三個就長得一副隨時會被別人吃掉的樣子!」玫瑰一臉興災樂禍的樣子。
「啊——」幽蘭一聲慘叫。
「怎麼了?」
「果汁撒了我一身,得趕快清理掉,否則我這件白色洋裝就完了。」幽蘭一臉懊惱的用手帕擦拭著。
「小蘭,去廁所用水洗一洗吧!」
「喔!」
幽蘭從洗手間出來后,卻搞不清楚方向,亂竄的找尋她那三位姊妹,一個失神卻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一座肉牆,差點往後仰成了倒栽蔥。
「喂,你不長眼睛啊?」
「阿慶,別嚇到人家了。」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幽蘭,免得她因為撞擊力大強而跌倒了;幽蘭則輕揉著她那險些塌陷的鼻子。
「小姐,你沒事吧?」一聲極為性感又低沉的渾厚嗓音從上面傳來。
「喔,我沒事!」幽蘭將臉往上揚,迎上了這聲音主人的視線。
他驚愣!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精緻秀麗的女孩?就像畫屏內的中國美女……焦起文心中有股莫名的騷動。
天哪!這男人好高呀!我居然只到他的胸膛而已,而他的五官好犀利似刀刻出來的……幽蘭驚愕的想。
不由得一股寒意從背脊處蔓延上來,嚇得她急忙轉身,準備離去,她直覺此人絕非善類;而他身後那個穿黑衣的壯漢,長得就更恐怖了,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如果不是七月剛過,她一定會以為她撞上「好兄弟」了。
「小姐,等等……」
「啊——」一個臨死前的慘叫聲,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叫住你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的頭髮纏在我的扣子上了!」他拿出手帕替她拭淚,動手解開纏在扣子上的髮絲,動作極為輕柔,跟他那隻巨大的手掌似乎不太協調。
「好了,小姐,你坐哪個位子?我送你過去好了!」
「三十A!」
「那你走錯方向了,應該從這邊!」他護送她回位。
焦起文護送幽蘭回位子時,卻引來了三金釵的猜測與驚楞。
焦起文嘴角揚起了淡淡的微笑,因為他聽見她們叫她——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