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為悅己者容。
任何一個女人，只要是女人，一踏進琳琅滿目的禮服專賣店裡，肯定會眼睛一閃，立刻幻想自己是美麗的小公主。
當然，除了她以外。
夏雨露小媳婦似的跟在鄭美和金承俊身後，很俗辣的大氣不敢喘一個，即使眼中不斷射出希望試穿禮服的慾望。
唉，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好悲哀，雖然並不想表現得這般沒出息，但是在未來小姑的面前，還是低調一點好了。
看著鄭美熟稔地走在前面，她一定很習慣在這種地方出現。
夏雨露曾在他們自家的電視台內看過新聞花絮，每有特殊節慶時，鄭美就會穿著性感禮服美麗亮相，平平是女人，為什麼命運如此大不同呢？
不由得令夏雨露又大大地嘆了口氣……唉！
「Miss夏，妳可不可以不要像劉佬佬進大觀園，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開開的……很難看耶！」金承俊走在中間小聲提醒。
「啊？」莫非被他聽見了心中的無奈？！「我哪有……」
夏雨露連忙搗起嘴來，佯裝正在打哈欠，而非他所指的那一副鄉巴佬模樣。
「俊－－」一個明顯不耐煩的聲音從內響起。
金承俊看了她一眼，彷佛在說這聲不耐煩是由夏雨露所引起的，但他總算看在老同學的交情上，沒多說什麼，僅僅淡然道：
「別慢吞吞的，依照妳平常的個性，等下看見喜歡的款式就儘管試穿，也不要扭扭捏捏的，反正試穿禮服不必花錢。」
「什麼嘛！這麼說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損我啊？」夏雨露朝著他的背影小聲嘀咕著。
一走進偌大的更衣室內，宛如進人一個迷宮般的房間，裡頭有許許多多的更衣間，夏雨露突然被砰地一聲開門聲嚇了一大跳，但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鄭美換裝之迅速－－
她儼然把自己當成維納新雕像，露出大半個胴體不說，僅在前胸、后臀貼身地覆上一層性感薄紗，胸前那兩粒小紅莓還表演了「激凸」，明明是夠辣、夠嗆的打扮，卻令夏雨露不敢直視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俊，小姐說這是這一季最新的款式，好看嗎？」鄭美故作風情萬種地擺著pose，就像她平常在購物頻道里搔首弄姿一樣。
「好看是好看，就怕會搶走壽星的風采，還會把你哥相親的對象全給比了下去。」
「喔，也對哦……」鄭美似覺可惜的眼神，勾了金承俊一眼。「那我只好現在穿給你看過過癮，等下再換另一套吧。」
她朝親密愛人笑了笑，招來服務小姐幫忙，又躲進了更衣室內，完全把夏雨露當透明人，看也不看一眼。
這情形……就算夏雨露再怎麼遲鈍，仍有種不受重視的失望感，她就這樣傻傻地楞在一旁，對於下一步該怎麼做有些不知所措。
金承俊奇怪地看向她，催促道：
「妳呢？Miss夏，怎麼還不挑禮服試穿？」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穿過禮服，根本不知道自己適合哪種造型？」夏雨露東張西望的，根本拿不定主意。
「哈哈……我以為妳是宇宙無敵女超人，原來為愛情衝破頭的Miss夏也會有傷腦筋的時候……」金承俊嘴裡調侃，眼睛卻四下幫她找尋合適的禮服。
他看到一件淺蘋果綠的削肩禮服，平口圓領處特別縫了好幾圈的米白珍珠當作領子，有點奧黛莉赫本式的優雅風格，他快手快腳地走去取下衣服塞給夏雨露。
「試試這一件，領口的設計剛好可以省去找項鏈配飾的麻煩。」
「哇，同學，你真是考慮周到耶！」她的確沒有那些珠寶、鑽石等可以充當門面。夏雨露感激地朝金承俊笑了笑，進一步要求道：「如果不麻煩，請你再順便幫我找雙鞋子，那就更完美了！嘻嘻……」
「真是的，連這點sense都沒有，還奢望嫁入豪門？」
夏雨露不以為忤地傻笑著，看金承俊挑了一雙金色高跟鞋往她腳邊一蹲，嚇得她趕緊倒退一大步。
「你要做什麼？」
「我想我就好人當到底，充當一下服務人員，這個鞋子的大小妳應該可以……」金承俊動手就要幫她脫掉腳上的涼鞋。
夏雨露一個跟艙沒站穩，趕緊扶住他的肩膀，好氣又好笑地想，這算哪門子的服務，請她坐到沙發上試穿不就好了？
不過，難得被他如此禮遇，夏雨露會心一笑，現在總算知道鄭美對金承俊死心場地的原因了。
看著金承俊幫她挑的鞋子，剛剛好地套進腳下，夏雨露不禁高呼道：
「噢，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你居然一下子就挑到我的SIZE……」
「廢話！妳以為我像妳一樣不長心眼？」同居這麼多年，看多了夏雨露隨便亂丟一地的鞋子，猜也猜得到。
金承俊這創意總監果然不是蓋的，夏雨露望著腳上那雙「金履鞋」，式樣雖然簡單卻很有質感，若再搭上那襲嫩綠色的禮服，呵呵……肯定美呆了！
夏雨露不自覺地作起白日夢，集得意、滿意和快意在臉上竊笑著，一隻手仍搭在金承俊的肩膀上，正打算放開手進去試穿禮服時，一旁試衣間的門被打了開來，鄭美鬼魅似的猛然現身。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她橫眉倒豎地瞪著夏雨露搭在男友肩頭的那隻手，五官布滿了不悅之色。
「沒……沒什麼啦，是我拜託他幫我挑雙鞋，正在試穿……」夏雨露怕壞了大事，趕緊解釋。
「因為Miss夏不擅長打扮，所以我就給點小建議，她不像妳懂得展現出自己的美麗。」
哼，鄉巴佬！
鄭美眼光殺人似的掃過夏雨露，再看向金承俊時，又是另一番甜蜜示好的神情。
「好看嗎？」她有把握絕對不會輸給夏雨露的。
這次她挑了一件紫色有蕾絲的貼身緞面禮服，裙襬後端有一條長長的魚尾設計，肯定會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哇！鄭美小姐，妳現在這身打扮好像安徒生童話故事裡的人魚公主喔……」夏雨露快人快語的，等發現鄭美不甚高興的白眼時，趕緊又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妳這樣穿真的是高貴不貴耶！」
天呀，她怎麼把鄭美經常在購物頻道里的銷售廣告詞給說出來了！
這樣會不會又犯了她的忌諱？唉，真是小姑難纏！
只見鄭美面無表情地瞅了她一眼，鼓著腮幫子向金承俊撒嬌，作無聲的抗議。
金承俊不想再引起風波，趕緊幫夏雨露找台階下。
「Miss夏，我看妳還是趕緊去試穿一下禮服，肯定有些地方不合身，該放的放、該墊的墊，畢竟妳的身材不像鄭美這麼標準。」
「嗯……喔……」什麼話嘛！就算幫她解圍也不必刻意厚此薄彼，說的好像她身材差得像男人，沒什麼線條似。
不過，夏雨露還是朝兩人苦笑了下。
她在轉身之際暗自撇下撇嘴，哼，不就是改改腰身或墊個水餃罷了。
她的身材真有這麼差嗎？
才關上門，夏雨露耳邊立刻傳來鄭美嗲嗲的聲音。
「俊，我要你說實話，我這套紫色晚禮服能夠艷壓群芳嗎？」她就是想和夏雨露較勁，絕計不能輸她。
「當然！妳穿什麼都好看。」金承俊的聲音帶著笑意。
忽然，「啵」的一聲響起，是嘴唇親上臉頰的聲音，伴隨著鄭美銀鈴般的笑聲。門外，到底是誰親誰啊？
哼，男人一定都認為女人最好什麼都不要穿最迷人！
夏雨露不以為然地一邊皺眉，一邊心有不悅地換上禮服。
空曠挑高的屋子，高掛於頂的水晶吊燈，再加上房子四周那難得一見的高挑氣窗，光是一片彩繪玻璃窗，就足足有一扇門那麼大，真是富貴逼人！
呵……原來這社會上真有王子與公主的舞會排場呢！
夏雨露總算開了眼界，微張的嘴巴在望見不遠處的金承俊和鄭美那對「才子佳人」擁舞的身影時，不自覺地緊閉起來，因為她想起了金承俊的叮嚀。
「哼，什麼嘛，在家裡嘮嘮叨叨的規定了幾百條注意事項，結果看見美女就把我冷落在一旁，標準的見色忘友，他怕我丟臉，我還替他覺得難過哩！」
枉費她這身行頭，勉強在赫本頭上插一朵造型簡單大方的珠花，連自己看了都覺得有幾分酷似奧黛莉赫本的嬌俏模樣，但就是沒人多看她一眼。
邀請她的男主角鄭勤到現在都還未現身，該不會他也忘記這個邀約，還是她真的只有當壁花的命？
大學舞會時如此，現在豪門宴會也這樣，這心情豈是「悲慘」二字可形容啊！
果真如此，那她也只好認命了。
放眼望去，每一個社交名媛隨便打扮都比她美上幾千幾百倍，特別是小籠包與鹽水袋的對決，若有誰想跟胸前掛著兩顆假以亂真的水球互別苗頭的話，那就真是白痴到不知死活了。
而她全身上下唯一能自傲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骨肉均勻的一對肩膀吧。
「對不起，夏小姐，疏忽對妳的招待……」
一口幾乎不察的溫暖熱氣呵在夏雨露的頸項上，她一回頭，差點就碰上鄭勤俊挺的鼻尖，於是她趕緊向前跨了一步。
「鄭公子……你好。」她隨口說了一個只有在古裝連續劇中才會出現的稱呼，說完臉頰立刻火燒似的紅了起來。
夏雨露輕輕地咬了下嘴唇，懊惱得想找個地洞鑽。
「別太拘束，只是一場生日舞會而已。」鄭勤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又解釋道：「剛才忙著招呼許多客人，大都是一些有生意往來的長輩們……」
「還有他們的女兒們，是吧？」話才出口她又後悔了，嚅囁地解釋道：「我聽說這是一場名媛的相親大會……」聲音愈說愈小聲了。
然，鄭勤卻甚感有趣地望著她笑，笑得她心好慌、好緊張。
「知道我最欣賞夏小姐哪一點嗎？」
夏雨露搖搖頭，想破頭也猜不出貴公子會喜歡她哪一點。
論長相，她只能算是小家碧玉，絕稱不上是絕世美女，那他喜歡她什麼呢？
「我曾經說過欣賞妳的自然不做作，還有妳今天這身打扮清新高雅，很適合妳，真的。」鄭勤的眼神充滿真心的讚美。
「是嗎？謝謝。」金承俊這傢伙總算做對一件好事。話雖如此，夏雨露還是難掩自卑地說：「跟這些上流社會的名媛相比，我恐怕還差得遠吧？」
「社交禮儀可以經由後天學習，就像麻雀變鳳凰那部電影，妳看過吧？」
「嗯，何止看過，」夏雨露點頭如搗蒜地說。「逢年過節或有什麼其它的假期時，我都會把DVD拿出來重看一遍，看它千遍也不厭倦！」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她前幾天又找出來看，對自己心理建設了一番。
「等一下再介紹我父母給妳認識，我現在想先跟妳跳支舞，可以嗎？」
「跳舞？！可是我……我不太會耶！早知道派得上用場，大學時就應該加入國標社，現在真是舞到用時方恨少。」夏雨露神情微窘地說。
「沒關係，我帶妳，妳只要跟著我的腳步就行了。」
「好吧，希望等下我不會一直踩到你……」
「就算踩到也沒關係。」鄭勤溫和地笑著，帶她滑入舞池。「一二三……一二三……很好，就是這樣。」
這感覺好好哦！
夏雨露被鄭勤擁入懷裡，感覺自己好像化身成輕盈小蝶，她抬起盈盈笑臉充滿崇拜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心底小聲地跟著他默念，一步不差地舞動著。
今晚，她終於學會跳華爾滋了。
舞池裡，一對與他們擦身而過的男女，同時投出四道目光在她臉上，鄭美似有不甘和嫉妒地盯著夏雨露；而金承俊則是一臉冷然、莫測高深的表情。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夏雨露哼著歌，砰的一聲把門打開，走入玄關甩掉高跟鞋，才想用腳把門勾上，金承俊卻隨後臭著臉走入，剛好省了她動手，不，應該說是動腳才對。
她納悶地瞅了他一眼，這人是怎麼了？
難得一起出席舞會，難道她又做錯什麼事情而不自知了嗎？
不會啊，夏雨露認為自己今天都進退得宜，連鄭勤的父母都與她有說有笑，沒將她當外人看……嘻嘻，換言之，那就是當「內人」有望嘍！
「喂，同學，你到底怎麼啦？回來的路上，一句話都不說。」她不解地問道。
只見金承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狠狠地瞪著她，不搭腔。
咦？看來這傢伙真的在生氣。
剛才是他堅持要自己開車回來的，兩人都同時喝了點酒，她可是冒著可能被臨檢和出車禍的危險相挺相伴，想不到他現在居然還擺臭臉！
「就跟你說『醉不上道』，誰叫你都不看電視宣導短片，酒駕很累吧？」夏雨露感同身受的說，她當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爽的。
夏雨露光是當個喝了酒的乘客就已經覺得頭昏昏、腦脹脹的了，更遑論金承俊是要開車的人，酒量再怎麼好也會感覺疲倦吧？
沒想到話才說完，他老兄立刻很不給面子地起身走到酒櫃旁，又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杯多，一口氣喝了下去。
「喂，你瘋啦！你是想明天不用上班，所以乾脆喝個過癮啊？」
夏雨露嚇了一跳，連忙搶過他手裡的酒瓶，順便連杯子也搶了過來。
「如果不服氣的話，妳也可以喝一杯。」
「我為什麼要喝？」微醺的感覺很美妙，但如果因酒醉而大吐特吐，那可就自討苦吃了。
「慶祝妳成功進入豪門社交圈，怎麼樣？」金承俊眼神怪怪的，他搶回夏雨露手中的酒杯，又倒了一杯。
如果讓他再這麼繼續喝下去還得了，待會肯定掛掉！
夏雨露一把搶過金承俊即將送入口的酒杯，仰頭一飲，喝完后才說：
「謝謝，如果我真的有幸嫁入豪門，第一個願望就是包個厚禮謝謝你，看是要國產汽車一輛，或者亞曼尼西裝春夏秋冬四季各一套，價值大概在五十到一百萬之間，任君挑選。」她露出一抹笑，彷佛在說「我這個朋友還不賴吧，夠義氣吧！」
「我想妳小時候一定很喜歡『賣火柴的女孩』那個故事，痴人說夢！」
「算了，如果你不領情的話，那我要去睡覺了。」她起身欲走，但被金承俊給叫住。
「Miss夏，妳說……妳憑什麼認為鄭勤是真的喜歡妳？」
「是他親口說的，他說欣賞我的自然不做作……」
「人家隨便說的話妳都相信啊？我看他是不好意思說妳腦袋『小白』－－」
「金承俊，你是真的喝醉了！算我大人有大量，你趕快進去睡覺，別惹我這個未來的貴婦生氣了。」
「嘖嘖嘖……」他存心挑釁似，猛地又幹了一杯。「妳以為貴婦那麼好當？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女人味的Miss夏，到底懂不懂要如何勾引男人？」
「這個很重要嗎？」她突然擔心起來。
缺乏女人味的確是她的弱點，男女交往之初，在蜜月期時，是可以唬弄過去；然而認識久了、膩了，她可就沒把握鄭勤是否會依然對她有興趣了。
金承俊看她傻傻的發怔，終於笑了，倒了一杯酒遞過去說：
「Miss夏，妳陪我喝一杯，我就傳授妳如何擄獲男人的心，很公平吧？」
公平個鬼！這算什麼交易啊？
夏雨露心裡雖嘀咕，卻也沒多計較地把酒端過來一口接一口的喝著。說真的，不管是多麼名貴的酒，喝多了只會覺得難以入喉。
而她今晚也真的喝了不少，再加上之前被鄭勤灌了迷湯，此時還真有幾分微醺飄然，感官逐漸遲緩放大，倘若金承俊還繼續賣關子的話，那她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嗝－－呼干啦！」她打了一個酒嗝，嘴角不自覺地彎起，吃吃地笑了起來，但她並不曉得自己在高興什麼。
穿了一整晚的高跟鞋，夏雨露把腳縮到沙發上揉捏著，如果這時候還有個像「大紅燈籠高高掛」那部電影里的老婆子幫她敲腿，真不知該有多好！
她感覺身體開始放鬆，索性把大半個身子橫在沙發上，哇！真是舒服得讓她渴望去見周公。
金承俊望著她一派自在的神態，不禁懷疑這個女人是否有將他當成男人？
女人一旦在男人面前躺成這副模樣，若非極盡誘惑，便是令人倒盡胃口。
可她臉上的神韻加上慵懶的肢體動作，迷濛的雙眼、微啟的朱唇，緋紅亮透的臉頰有著兩朵艷麗的雲霞……
還有她今晚這套削肩蘋果綠的禮服，從頸部到胸前一片坦蕩的膚色，竟然全都微微泛紅，實在美得不像他平常認識的Miss夏！
是喝酒的關係嗎？
Miss夏喝醉了，渾身泛紅，真讓人想咬一口。
而他也喝醉了，醉眼昏花，把Miss夏當成紅艷得叫人垂涎欲滴的草莓。
金承俊老半天不吭聲，兩人四目相對，眼底均有著疑惑和不解，彷佛互相質詢著，這人的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麼啊？
最後果然還是夏雨露忍不住氣，先打破沉默。
「喂，不是要教我施展女人的狐媚，快點說啊！」再不說，她就快被瞌睡蟲打敗了，沙發好好躺、好舒服喔！
「耳鬢廝磨……」他猛然冒出這一句。
「什麼？什麼……磨啊磨的……」她的昏迷指數已然逐漸升高，兩眼開始渙散。
「就像這樣……」一個欺身，金承俊靠向她，說話的熱氣噴在她的耳垂上，還夾雜著一股難聞的酒味。
「喂，你喝了酒，別靠我太近，很臭耶－－」她忘記自己也是噴了別人一臉酒氣，還真是另一種模式的意氣相投啊。
「妳也喝了酒，所以我們算抵銷了……」
金承俊故意氣她似的，把嘴靠得她好近好近，肯定是想用酒氣把她醺暈，哼，真沒君子風度！
「你別－－」靠我太近！
她正想這麼說，但話還來下及出口就被兩片柔軟的唇給堵住了，只感覺一陣暈眩，以及四片嘴唇的熱度不斷加溫燃燒……
夏雨露覺得唇好乾、臉好紅、口好渴，她渴望新鮮的空氣，一如不小心跳上岸缺氧的魚，急需換氣。
金承俊不僅用唇抵住她的唇，還妄想攻城掠地來個舌吻，夏雨露從來不知道他這麼會接吻，事實上，也無從得知，若非此刻的親身體驗……
酒氣漸散，湧上心頭的是一股不曾有過的衝動，腹腔內充斥著莫名的灼熱，金承俊很清楚自己接下來想做的事情，雖明知不可為，但一雙手卻跟著渴望遊走。
Miss夏的唇好柔軟，令他想知道那喝過酒後的舌頭，是否更為美味？
金承俊一手捧著她髮絲散亂的後腦勺，一手緊緊地扣住夏雨露的下巴，努力地、用力地想撬開唇齒進去探索一番。
啊……現在是什麼情形？
夏雨露感覺自己就快要缺氧窒息了，顧不得其它考慮，才微微張開口，立刻被金承俊的舌頭強行探入，翻攪著……
她原本以為男女之間的接吻，互相吸吮著彼此口中的唾液會很噁心；然，事實上並非如此，舌頭像捉迷藏似的尋找對方，追逐之後又捨不得分開，恨不得像八爪章魚的吸盤般緊緊抓住對方不放。
突然上半身一陣涼意，金承俊動手解開了她禮服背後的鈕扣，冰涼的空氣和燙熱的體溫衝擊著，有股陌生的慾望直往胸口冒上。
金承俊那雙飽含水液和夾雜幾條紅血絲的眼睛中，赤裸裸地呈現出男人的慾望，他盯著夏雨露，指頭和肌膚親密接觸的動作並沒停止。
「Miss夏，妳今晚好美……真的好美……」金承俊似在囈語著。
「我知道……」他的手冰涼涼的，好舒服啊！
該不該拒絕？
夏雨露跌入他那潭深情的眸光水色中，迷惑不已。
肌膚相親的感覺好好，夏雨露強忍著不敢發出愉悅的呻吟。
他也有這種感覺，Miss夏如絲如緞的光滑肌膚，真的很難讓人停手。
「我……我想要妳……」好像忍住極大的痛苦似，他聲音沙啞地說道。
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氣，微醺的瞳孔內，映著彼此的急迫渴望，他知道她答應了，於是低頭封住夏雨露的唇，好像深怕她會臨時改變主意一樣，他把身體重重壓下，感受她接納后便逐漸狂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