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宋縭陪著石夫人在花園的一個角落乘涼,石夫人手上拿著針線做女紅,她則拿著筆作畫。這裡只有她們兩個,所以她覺得非常自在。

「縭兒,你今年多大了?」

宋縭作畫的手忘了移動,筆上的墨渲染了一片黑。難道真的如那天風哥所透露的訊息一樣,乾娘跟乾爹要把她嫁了?

「縭兒,畫都染黑了,真是可惜。」宋縭的畫畫得不錯,很有自己的風格,可是她從來就不把自己的作品留下,每次畫完了就撕毀。

「乾娘怎麼突然問起女兒的歲數?」她將筆擱在一旁,把紙揉掉。

「你十七歲了吧?」

「嗯,剛滿十七不久。」她微皺著眉頭,不想談這個話題。倘若石家真要她嫁,她不會不嫁。

「你覺得鐵雲這個孩子怎麼樣?」石夫人笑眯眯的,對於她的長子,她可是滿意極了!這可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她兒子的好,不只是家人知道而已。

「大哥……」

「你們相處這麼久了,感情應該不錯吧!」

乾娘的意思是要她嫁給大哥?她還以為自己要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她的「與眾不同」,沒有人敢上門提親,要嫁應該是嫁不知情的人,為什麼要嫁給大哥呢?

「要一個姑娘家說這些事,的確是教人難以啟齒。」石夫人拍著宋縭的手,以為她是害躁不敢說。

宋縭心裡很感激乾爹跟乾娘的安排,他們不排斥她,還讓她嫁進石家,她是交到了好運,才有這樣的機會一輩子不愁吃穿,這樣就夠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還是有一股濃濃的失落感。

「你乾爹跟我的意思是,找個黃道吉日讓你們兩個成親。」

乾娘還是說出口了!即使她心裡有著強烈的不願,但乾爹乾娘安排的事,她一定會照做。

「你的意思怎麼樣?」宋縭原本就不是一個多話的孩子,所以即使她沉默許久,石夫人還是不認為她是因為內心有所抗拒。

「就照乾爹乾娘的意思,女兒沒有意見。」宋縭勉強擠出笑容。

「太好了,我這就去告沂你乾爹去。」

石夫人興匆匆的離去,躲在暗處偷聽白的石鐵風終於忍不住想跳出來,卻看到大哥石鐵雲朝這邊走來,他氣急敗壞的蹲下身子,繼續躲藏。

「縭妹。」

「大哥?有事嗎?」知道自己要嫁石鐵雲,跟他講話反而不自在了。

「你答應了嗎?」他剛剛從爹那邊知道他們為他安排的婚事,心裡真是興奮到了極點!他不在乎宋縭臉上的「缺陷」,只要一想到她將成為自己的妻子,他就高興得坐立難安。他老早就喜歡縭妹,就算今天爹不說,遲早他也會向爹娘提這件事的。

宋縭見石鐵雲一臉雀躍,心想,真有這麼值得高興嗎?她雖然沒有相同的心情,卻也不願潑他冷水。

「嗯。」她只微微的點了下頭。

「太好了,我盼這一天好久了,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拉著她的手,鐵雲向天大聲呼喊。

宋縭呆望著自己被拉住的手,同樣是一起生活了八年,大哥與風哥各自用不同的方式愛護她。風哥雖然常常捉弄地,卻也從來不許別人欺侮她,大哥則完全是關愛的態度。

以前她不會去區分他們兩個待她的不同,現在她知道了,她知道大哥是喜歡她的,超越兄妹之情的那一種。但是看著他拉著自己的手,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沒有一點心動、沒有一點酥麻的感覺,他的觸碰激不起她心裡的漣猗,但是風哥的會……大哥的手對她來說只是一雙溫暖的手,如此而已。她喜歡的人是風哥!如果今天乾娘沒有提起婚事,她永遠不會探索自己的心。

「縭妹,你不知道多早以前我就想向爹提這件事,但是一直怕你年紀還太小,爹娘不會答應,一方面又深怕突然有哪戶人家上門來提親,爹娘一高興就把你許配給別人,這下可好,我連作夢都會笑了。」石鐵雲兀自說著。

宋縭心想自己的遭遇實在是太奇特了,宋家不要她,外面的人因為她的標記以為她有邪性,個個避她如蛇蠍,石家的人卻個個把她當作寶。大哥擔心太多了,除非是沒有聽過她的人,否則誰會願意娶她這麼一個怪胎?

「商行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去去就回,待會兒再跟你討論成親的事。」石鐵雲還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沒有注意到宋縭的鬱鬱寡歡。不過,就算他仔細的觀察,恐怕也不知道宋縭心裡有事,他並不是真的了解宋縭。

石夫人走了,石鐵雲也走了,石鐵風還窩在藏身的地方不肯起來。他不平衡,心理不平衡極了,為什麼新郎是大哥而不是他?他也喜歡縭兒啊!為什麼沒人在意他的想法?

石鐵雲走了很久,宋縭才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經過人造的花圃時,一雙手突然伸了出來把她拉著走,她嚇了一跳,一看清楚是石鐵風時,就加快腳步跟著他走。石鐵風把宋縭帶到他的房間關起房門,今天他一定要問清楚,她到底要選他還是選大哥?

「別關門。」她伸手想阻止,但石鐵風根本不聽她的。今非昔比,她不能再和他關在同一個房間里,乾娘提出親事,她才意識到自己也不小了,不能再跟風哥獨處一室,而且她的親事才剛被說定,她更不能和他躲在這裡。

「你真的要嫁給大哥?」

石鐵風一下子就欺到她的跟前責問道,讓她倒抽了一口氣,為什麼大家都要選在同一天淡淪這件事?

「告訴我,你喜歡我還是大哥?」剛剛他瞧見她眼裡的一絲反抗,但哪怕只是一絲絲,也是他的希望,只要她承認喜歡自己多一些,他會爭取地。那天他不應該放她一馬,當時若把答案逼問出來,然候趁早告訴爹娘,事情也許就不會演變到這個地步。不過,亡羊補牢時猶未晚,只要宋縭的心是在他這一邊的。

「告訴我啊!如果你比較喜歡我,我可以告訴爹娘去。」石鐵風激動的拉著她的手。

「不,你不可以告訴他們。」宋縭捂住自己的嘴巴,她說了什麼呀!

石鐵風喜出望外,她承認了,會說出這樣的話就表示她承認她比較喜歡他。

「我這就去跟爹娘說去。」他雀躍的往外跑。

「不。」宋縭及時攔在石鐵風面前,她可以想見如果他去告訴乾爹乾娘,那將會引起怎樣的風波,她不要石家人為了她失和,她不要當罪人。

「為什麼?難道要我看著你嫁給大哥嗎?」石鐵風不解的瞅著她。宋縭真是受寵若驚,一下子冒出兩個喜歡她的人,但卻是最複雜的狀況。

「你為什麼不祝福我?你們兩個愛我一樣多,我也愛你們兩個一樣多,嫁給誰對我來說都一樣,你為什麼就不能照著爹娘的安排呢?」

她平常不多話,腦筋卻轉得快,她知道要避免掉一場家庭風波,就要讓風哥死了這條心。她也明白大家都比較看好大哥,不能讓風哥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有被比下去的感覺。

「你……」他真不敢想像她會說出這種話,真是氣死人了。「你出去,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踏進我的房間。」他翻臉不認人。

宋縭落寞的開門出去。是的,從今以後她再也沒資格踏進他的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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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迎娶儀式沸騰了整個黑石村,每個人都忙著,連不相關的人也忙著,他們忙著湊熱鬧。

宋縭早就被送到客棧裡面待嫁,等著前來迎親的隊伍,她知道自己的婚禮非常盛大。石肆清早就對外宣布,他要給宋縭最盛大的婚禮,風風光光的把她嫁出去,也要風風光光的把她娶進門。他要大家看看他的媳婦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並不會因為她臉上的標記而有所差別,今後大家也不用在背後指指點點。

石鐵雲器宇軒昂的坐在馬背上,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當然是最高興的一個。當迎娶的隊伍行經野地時,山溝上凸生的野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突發奇想,何不摘下這些花送給宋縭?畢竟黑石村的花並不多,她一定會喜歡的。

「停。」他舉起手讓隊伍停下來。

「新郎倌,有什麼事嗎?」

「你們等我,我下去摘野花。」他手指著野花的地方。

「喔,原來是這麼回事,這種事請下人去辦就好,用不著你親自下馬。」

「不,讓我自己來。」說著,他已經跳下馬背。

山勢陡峭,石鐵雲一個文人攀爬在上面,令旁觀者捏了一把冷汗,好不容易他摘到了花,眾人才鬆了一口氣。看他握著花往上爬,大夥開始齊喝加油,但昨夜的一場雨使得路面濕滑,山壁上的草石也還沒幹,石鐵雲一個失手就開始往下溜,怎麼也止不住。他心裡大喊不妙,平日鐵風練武,他卻認為身強就好,到了這緊要關頭,他才了解練武可以強身也可以自救,而現在他只能眼見自己無助的往下掉。

「這下糟了!」領隊一看大事不妙,心裡開始著急:「快,快下去找人!你,回去告訴石老爺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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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石肆清夫婦大吃一驚,怎麼會出這種事?

「人找著了沒有?」

「還沒。」

「怎麼辦?老爺?」石夫人可急壞了,怎麼偏偏在這個重要的日子出事?她擔心兒子會有什麼三長兩短!

「現在急也不是辦法!你,回去告訴迎親的隊伍,留下一些人找尋大少爺,其他的繼續前去迎親。」石肆清心想,不能讓人看笑話,更何況外面早在謠傳宋縭具有某種邪力,這個意外只會令這些無稽之談更風行了。

「阿寶,你去找二少爺,要他去迎娶新娘。」

「是。」

「老爺……」石夫人的淚暗自流下,這是今天忌諱的事。

「你先別急,事情怎麼樣還不知道,但是迎親的隊伍一定要繼續前進。外面早就在謠傳離兒的命硬會克母,說她的『第三眼』有邪氣,不能因為這場意外的發生,再讓別人有說這種話的機會,我們不只要救雲兒。也得顧及縭兒啊!」

該吩咐的事情交代完,石肆清已心力交瘁,只能枯坐等待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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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阿寶沿著小溪不停的喊。到處都找不著人,他只好到二少爺以前常來的地方找找。

「阿寶,你不在家裡幫忙,跑來這裡幹什麼?」石鐵風嘴衛叼了根草,躺在快乾涸的溪中大石上曬太陽。他老遠就聽到有人喊他,只是懶得理會。

「二少爺,不好了,大少爺掉到山溝里去啦!」

石鐵風倏地坐直身子,這怎麼可能?今天可是他的大喜日子,新郎倌怎麼會跑到山裡去?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老爺要你回去迎親——」不等阿寶把話說完,石鐵風直接從大石上跳回岸邊。

「爹要我回去迎親?」他跨著大步往前走,此刻他壓根兒沒有想到大哥鐵雲的安危,只想到要迎親的人是他。

「對,老爺是這麼說的。」天哪!二少爺幹嘛走得這麼快,簡直是用飛的。阿責暗暗在心裡喊苦。

「他在哪裡?」

「大少爺?就在城郊的黑石坡那裡。」

也許是上天發現了對他的不公平,所以開了這麼一個玩笑來成全他,他希望大哥是安全的,但更希望能迎娶宋縭。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裡,一襲新郎倌的禮服已經擺在一旁,僕人們一見到他,立刻七手八腳的幫他換上。

「風兒,儘快趕上他們,他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石肆清看見兒子鐵風換上臨時找來的新郎在冠,才發現他的次子也長大了。

石鐵風沒有任何耽擱,快馬加鞭的在隊伍進城前趕上,

「來了,來了,加快速度,別誤了吉時。」迎親的隊伍一見石鐵風,馬上恢復正常的速度繼續前進。

披著紅蓋頭,宋縭不知道外面為什麼喧嘩得這麼厲害,這聲音不純粹是熱鬧聲,她感覺得到大家在議論紛紛。不過她隱忍住好奇,撐過了整個成親的儀式。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娶她的人是風哥,他才是她喜歡的人!從小他就喜歡捉弄她,這反而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她跟他相處反而比較自在。但是,今天她要嫁的人卻是大哥,這或許是她的命吧,一生都由不得自己。

繁複的儀式過了,好不容易可以坐在床上休息,她以為應該會有人來看她,但是外面人來人往,就是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開放她所在的這一扇門。大禮的儀式她不懂,但不該所有的人都對她不聞不問的呀!

突然間,有人掀開她的蓋頭,是風哥!

「你……怎麼是你?」外面天色已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但是就算沒人進來,也不該是風哥在這裡。

「你不知道迎娶的人是我?」石鐵風也非常訝異,他不知道宋縭還被蒙在鼓裡,爹娘到底是做什麼打算?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整個婚禮一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而現在更是離譜,怎麼會是風哥在這裡?大哥呢?

「你以為會有什麼事?」石鐵風心裡一陣氣憤。

他不知道爹娘不告訴宋縭的原因,是因為大哥隨時會回來,隨時會接替他新郎倌的位置嗎?不行,他不會讓這大好的機會從手中溜掉。他看見桌上的酒萊,還有兩隻酒杯,心裡打算充當新郎到底。

「這交杯酒,我們喝了吧!」他拿起酒杯湊到宋縭嘴邊,宋縭張著疑惑的大眼,滿臉的不解,她不願意這麼糊裡糊塗的就喝下去。

「喝!」石鐵風見她不從,硬是把酒杯塞到她嘴邊,灌了她整杯酒。宋縭含淚的眼似乎在控訴他的不是,但是他管不了這麼多,今天他才是新郎倌,她是他的妻子。

凝聚在眼眶的淚水終於滴了下來,不忍的石鐵風將酒一口飲盡。

「我先出去。」他急躁的說。

她的眼淚是什麼意思?控訴他逼她當他的妻子嗎?可是她本來就應該是他的,當年她剛來石家時,大哥還對她不聞不問。當她失足跌落池塘,也是他把她救上來的,她的命是他撿回來的!除了他,她還能嫁誰?

「阿寶,找到大哥了沒有?」石鐵風攔住正巧路過的阿寶。他還沒到見色忘義的地步,心裡總是會擔心。

「還沒有,現在要派更多人去找。天色已經暗了,要是讓他一個人在外面過夜,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阿寶只是搖頭嘆氣。

現在大家都在忙,本來主角應該是「新郎倌」與宋縭才是,但是大家的心裡都在想著要怎麼救石鐵雲,他們反而被冷落了。

石鐵風只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折回屋裡,宋縭已經半醉,趴在桌上睡著了。這一天真夠折騰了!

他把她從椅子上抱起,宋縭的雙手自動纏上他的脖子,她從小自我保護的慾望就很強烈,她會在這個時候抱住他,大概也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害怕跌落下去吧!

把她安置在床上,石鐵風仔細的欣賞閉著眼睛的宋縭。她與一般人有什麼不同?在他的眼中她甚至比別酌女人美,美上千倍、萬倍!然而那一道血痕胎記卻使她萬分自卑,以為自己地位低下。宋縭啊宋縭!你可知道有一顆心早就被你的魔力給擒住了嗎?

眼看她嫁給大哥,他的心裡有多麼不甘啊!為什麼從來就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呢?凡是說起豐功偉績,大家都一致稱讚鐵雲,他從來也沒有爭過什麼,唯獨讓宋縭嫁給大哥一事,他百般的不服!要不是那天她激怒了他,他也不會將該向爹娘陳情的事情耽擱到無法挽回的時候,以至於提都沒提。

讓她嫁給大哥,他甘心嗎?石鐵風與良心爭戰了許久,最後情感戰勝了理智。他放下珠簾,褪卻衣衫,準備洞房,成就這個名副其實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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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中聽到有人敲門。宋縭花了一點工夫確定那敲門聲不是來自於夢中,她這才慢慢的張開眼。什麼時候了?她怎麼還躺在床上?

「小……少夫人,你醒了沒有?」是女僕的聲音。

宋縭一起身,才發現自己衣不蔽體,昨晚的鳳冠霞披散落在四周。天哪!她做了什麼?她跟風哥做了什麼?她咬住自己的手指,極力想要剋制牙齒的顫抖。

「少夫人?」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慌慌張張的朝門外大喊,她起身撿拾衣服,並用最快的速度著裝。

她沒有空細想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事情已經很明顯,她跟風哥有了夫妻之實。她怎麼會這麼糊塗?為什麼一點都不反抗?她應該知道夢境不會那麼真實,該怎麼辦……

平常她可以用快速俐落的手法整理好頭髮,但是今天要將頭髮綰起來,加上心情又很緊張,因此多花了將近二倍的工夫。

「少夫人,要不要我幫你?」女僕在外面問道。

幫她?她很想讓別人來幫她,可是她要怎麼面對她?她不要別人看到她的臉,這就是她身邊一直沒有安排女僕的原因。現在她更沒臉見人了,她希望她不要在外面催促,這隻會讓她更緊張,一緊張她的手又會忍不住發抖。

她沒有回答,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加快速度整理自己。一準備就緒,她匆匆的開了們出去,直接前往大廳。大廳里聚集了不少人,這是她所沒有預料到的,她以為自己只是錯過了幫翁姑倒茶的時辰而已。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一直到眼角瞄到石鐵雲渾身傷痕的躺在地上,他的雙眼緊閉著,他……他死了嗎?她真的是那麼不祥的人嗎?怎麼回事?

「縭兒,你領大夫與這幾位壯士把雲兒抬進房裡去。」

石肆清揮揮手要人把石鐵雲抬回房裡,人總算是找回來了,看樣子也沒什麼大礙,他總算是放心了。

宋縭鬆了一口氣,順從的移動腳步,但在離去前她瞄了一眼石鐵風。他的一雙眼自從她出現后就一直盯著她,並捕捉到她偷瞄的眼神,這使得她臉頰發燙,但她必須克制自己不要臉紅,昨晚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頭垂得更低,她輕移腳步隨著抬石鐵雲的人回房。當她回到房間,掀開床上的被子,赫然發現一抹乾涸的血跡,當下她的臉都白了。但是大哥正等著要用床,她只能退開身體,希望不會有人發現。

她站在一旁,看大夫在石鐵雲身上戳戳捏捏的,完全幫不上忙。

「他摔斷了小腿,其餘的沒什麼大礙,只是一些小傷,這些日子要請夫人多費心了,不過年輕人恢復得快,他很快就能走路了。」

大夫見宋縭不言不語,於是主動提及。說實在的,由街坊鄰居口中聽到不少有關宋縭的事,他還真想見見她那一道奇特的胎記。不過,據說只有四個人能看得到她的臉,就是石家四口,此事可能一點都不假,瞧她從頭到尾都低垂著一張臉,眼瞼掀都不往上掀一下。

「我們告退了。」

抬石鐵雲進門的壯丁也想多看宋縭幾眼,不過全都在大夫的催促下離開了。

穩定心情后,她弄了條濕毛巾幫石鐵雲把臉上的臟污擦掉,不明白他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彷彿為了回答她的問題,石鐵雲醒了過來。剛才大夫幫他接骨,實在是因為太痛了,他才會暈厥過去。

「縭妹。」很高興一睜開眼就見到她,他抬起手想摸宋縭,她卻微微的往後退了一步,他安慰自己也許只是自己精神恍惚,弄錯了。

「怎麼會這樣?」

「為了採花給你,所以掉到山溝下去了,我真是自不量力。」石鐵雲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讓你受驚嚇了。」

天哪!大哥對她也是一往情深,只為了討她的歡心而把自己傷成這樣。可是昨晚……她該怎麼辦?

「大哥。」石鐵風的聲音讓宋縭一個鬆手,手上的毛巾掉到地上。她借故撿起毛巾要拿去清洗,離開床邊,躲到一邊去。

她的一舉一動石鐵風都看在眼裡,為什麼她要躲著他,她在怪他嗎?今天早上醒來時他也很後悔,可是事情已經造成了,他能怎麼辦?他本來還有點心虛,可是當剛剛父親告訴他,大哥才是宋縭的丈夫時,他心碎了!他們怎麼可以如此安排?沒有人考慮過他的感受,沒有人間問他是不是也喜歡宋縭。

「鐵風,我聽說了,謝謝你幫我前去迎親。」石鐵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當石鐵風是他的好弟弟。

石鐵風聽了,羞愧得無地自容,他不值得大哥這樣對他。但是他要宋縭的心意還是沒變,他要爭取宋縭,因為她應該是屬於他的。

「大哥我——」

宋縭倒抽了一口氣,風哥不會是要將昨晚的事講出來吧?不能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看著宋縭慘白的臉色,石鐵風把到口的話又硬吞了回去。

「什麼事?」石鐵雲催促他把話說完。

「沒什麼,只是來看看你好一點沒有。」他口是心非,其實只想趕快把事情解決掉。

「我很好,只是可惜沒看到縭妹當新娘子的樣子,告訴我,她一定很美吧?」石鐵雲遺憾的說。

美,美極了,只是宋縭已經是他的人,不再是你的縭妹了。石鐵風想喊出這段話,卻得顧慮在場的宋縭。

「大哥,娘有事找縭兒,你請她等一會兒出來。」石鐵風對石鐵雲說,宋縭雖然躲得遠遠地,但是他知道她聽得到他的話。

「好,我會告訴她。」躺在床上的石鐵雲根本不知道宋縭沒有離開。

對石鐵雲來說,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親自迎娶宋縭,身上的酸痛算不了什麼,因為他親愛的縭妹終於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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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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