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叮咚！

邱素綾從大門的玻璃孔中望見周亞妃鼓著一張臉，像吹氣河豚似的，好象有誰得罪她了。

吐了一下舌頭，該來的還是會來，她硬著頭皮打開門。

「亞妃，妳怎麼來了，吃過晚飯了嗎？」

「妳說咧……」她沒好氣的瞪了好友一眼，徑自往屋內走進。「我自己不但沒吃，還幫妳買來肉包和四神湯，真不知道幹嘛對妳這麼好！」

「因為我們感情麻吉啊！」

邱素綾不以為意地嘻嘻哈哈的跟在後頭，關上門后，到廚房拿出碗盤，幫忙把食物倒進碗裡頭，毫不客氣的準備就緒。

「哇！太棒了，今天的晚餐又有著落了。感謝仁慈、善良、嫵媚、迷人、好心的周亞妃小姐，賜我吃、給予我工作，但願她永保青春美麗，婚姻幸福，工作高升，萬事如意，才可以這樣永遠的照顧我，謝天謝地，感恩這段友情長存。」

「廢話少說，瞧妳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這些讚美拍馬屁的話，留著吃完東西以後再說吧！」

「嘻嘻……真不愧是好朋友，有默契，那我就不客氣啦。」

邱素綾狼吞虎咽地連咬幾口包子，活像一整天都沒進食似的，絲毫沒有形象可號口。

倒是周亞妃好象在看動物園裡的猴子表演，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這份也可以給妳……」她伸手將自己面前的肉包推到邱素綾的面前。

「妳不吃啊？」她吞咽著食道里的食物，眼睛饑渴地望著另一個包子。

「看妳吃就飽了一半，我喝湯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氣啰！」手裡僅剩的半個肉包，三兩口就被塞入她嘴裡，趕忙的又拿起另一個，就怕周亞妃後悔改變主意。

「欸，邱素綾，妳以前吃東西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現在像七月剛從鬼門關里放出的餓死鬼一樣啊？！」

「沒辦法啊！我又不像妳有老公可以依靠，又有一份穩定的薪水可領，每天都得跟滿腦子的故事奮鬥，如果不趕快把這些靈感化成文字，哪來的飯吃？可能是因為常常忘記吃飯，所以只要有東西吃，我就很滿足了，哪還顧得了形象？」

「真的是這樣嗎？」

周亞妃懷疑地睨了她一眼，只差沒開口問她，如果真的這麼勤於寫作，何以男朋友可以交過一個又一個？

「對了，無事不登三寶殿……」

「別說別說，我已經寫了五大章節準備給妳，先說好不準罵我。」

「討厭！那為什麼還不趕快e-mail給我，還讓我跑這一趟？難道妳沒有聽到我的電話留言？」

「對不起嘛！人家剛好碰到一個小小的瓶頸，所以稍微拖延了幾天。」

「戀愛不順利嗎？」

「怎麼會！每天都嘛甜甜蜜蜜的……」她一想到情人就忍不住眉開眼笑。

「嘖嘖嘖……」周亞妃很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我真搞不懂妳，何必捨近求遠，明明隔壁就住個很優的男人……」

「誰啊？」

「就是上次我拜託他把蛋糕拿給妳的那個男人呀！」

「原來妳說的是他啊！沒感覺。」

「什麼他呀他的，人家好歹有個名字吧！」

「楊博元啦！」

「嗯，光聽名字就感覺像個飽讀詩書的斯文人，我看他彬彬有禮、玉樹臨風，如果是生在古代，不當狀元探花，也一定是個讀書人。」

「我說周小姐，妳是不是在出版社審稿審多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幻想？」

「我這叫做慧眼識英雄，哪像妳寫了多少本言情小說了，居然看不見此君的優秀之處。」

「優秀？我還真看不出他哪裡優秀了！除了有些潔癖，家裡整理得一絲不苟，每天西裝筆挺準時的上下班，如果這些都算優秀，那相較之下，我承認他比我優秀。」

「嗯－－我好象聞到空氣中有股臭酸的味道……」

周亞妃作勢地捏著鼻子，故意和她唱反調。

「拜託！妳都不知道，他那個人有多八股，每次我找他聊天都還要看他的臉色，像這種男人根本一點也不了解女人的寂寞芳心，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他的性向，是不是『那個』？」

「妳是說同性戀？不可能吧！」她驚呼地說：「雖然我們只有一面之緣，可是我感覺他並不像妳說的那樣，反而覺得他是個穩重成熟的男人，而且重點是他長得不難看呢！」

「天啊！周亞妃，別忘了妳是有老公孩子的女人，居然敢這麼大剌剌地誇獎其它男人，妳該不會是一見鍾情了吧？」

「呿！是妳後知後覺吧！俗話說：『嫌貨才是買貨人』，說不定妳早就在心裡喜歡上楊博元，卻一直很遲鈍的沒有發現。」

「難怪我每次都覺得妳應該開始動筆寫小說，因為妳的想象力比我還豐富哩。難不成要我寫一本隔壁親家？」

「有何不可！」

邱素綾瞧她說得煞有其事，嘆口氣，作了個無奈的鬼臉。直到把兩個大肉包和一碗四神湯全部祭入五臟廟裡，她才感覺到全身舒暢的飽足感。

「算了，我懶得跟妳浪費唇舌，討論一個在生活上和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男人。」

「那就說說妳的新戀情唄？」

「他啊……我們最近比較忙，已經有兩個星期沒見面了。」

「才兩個星期，戀愛中的男女果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哪像我們老夫老妻的，就算出差十天半個月，也沒啥新鮮感。」

「妳老公又到大陸出差了？別擔心啦，依照他愛妳的程度，絕對不敢包二奶或當淫蟲。」

「去去去！什麼跟什麼……妳呀，趕緊找個人結婚，就知道婚姻的甘苦談。」

「我也很想啊，可是真命天子卻一直遲遲不肯出現，總不能隨便在路上拉個人嫁了，然後結婚生子，就這樣過了一生吧？」

「我又沒叫妳隨便亂找男人，放著隔壁優良品種不要……」

「欸欸欸！請注意措辭，又不是買寵物，還要挑品種。」

兩個女人妳一言我一語的閑話八卦，笑得不可遏止。忽然周亞妃耳尖的聽到隔壁有人開門的聲音。

「是不是他回來了？」

「應該是。妳瞧，現代大樓隔音設備這麼差，像我們這樣一點隱私都沒有，彼此的作息都聽得清清楚楚，哪還會產生什麼情愫……」

「STOP！我要走了，順便跟妳的鄰居打聲招呼。」周亞妃興緻勃勃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還不忘叮嚀：「不要忘記把寫好的稿子e-mail給我。」

「亞妃？」

邱素綾還弄不清楚狀況時，就已經被她牽著走，只好無奈的把送客當作和楊博元的偶遇，真不知道周亞妃究竟意圖為何？

「楊先生，你回來啦……」

楊博元正準備關上大門時，突然聽見有人跟他打招呼，探頭一看，原來是上次托他拿蛋糕給邱素綾的女人正從隔壁走出，而邱素綾也跟在後面一起出來。

「欸，妳好。」他客氣的點頭致意，不好意思立即關上門。

「上次真是謝謝你了，我們小綾有你這種守望相助的鄰居，可真是三生有幸。她是個迷糊蟲，又不會照顧自己，麻煩你有空多多關照……」

「妳說這個幹什麼啦！」邱素綾柳眉橫豎地扯她一把，毫不領情地說：「妳是我的編輯又不是我媽，怎麼說話像個老媽子！」

「我這可是為妳好，誰教妳整天只會悶著頭寫小說，雖然愛情故事寫得頭頭是道，卻一點鑒賞男人的能力都沒有，放著好條件的男人不會欣賞……」

天啊！這話也太明顯了吧！

邱素綾急得差點沒跳腳翻臉，連忙把周亞妃拉離開楊博元家門口，下逐客令。

「妳不是趕著要回家嗎？別再打擾我鄰居了……」她難得發窘地向楊博元打躬作揖的道歉致意：「不好意思，她可能有點喝醉了，胡言亂語的。」

「不會啊！我覺得周小姐說話條理分明，而且快人快語。」楊博元原本快要累癱了，可是他一聽到邱素綾說的話，就不由自主地想跟她唱反調。

「邱素綾妳到底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小說寫得太入迷得到健忘症，我們晚上只吃肉包和四神湯，哪有喝什麼酒？」

看著這兩個女人毫無默契的亂爆內幕，楊博元開始有點忍俊不住，嘴角的弧度逐漸往上揚，但始終表現得很紳士，並沒有多言加入其中。

八卦，一向是女人的專利，而他永遠只是被迫接聽而已。

「楊先生，早知道你工作到這麼晚才回來，我一定多幫你準備一份晚餐，大部份像你們這種單身漢都是有一餐沒一餐的。不過，我聽小綾說你和一般男人不一樣，你很會打理自己，這一點可真是我們小綾的福氣……」

「哦？怎麼說呢？」他露出饒富興趣、莫測高深的眼神睨了邱素綾一眼。

「欸，同學，妳可不要再胡說八道了！」邱素綾心虛的想打斷周亞妃發言。

「妳何必這麼緊張，我又不是叫妳要嫁給他，而是替妳感到幸運，有這種可以常到他家打牙祭的鄰居，不是福氣是什麼？」

「其實我沒有妳說得那麼好，只是偶爾看不慣她虐待自己，所以只要她上我家，有什麼吃什麼，從沒有刻意去招待她。」楊博元回答得很自然。

「這樣子才好，一回生二回熟，像你們這樣熟得不能再熟的鄰居，普天之下找不到幾個人了。」

瞧他們兩個人簡直把她說得一無是處，邱素綾一臉「你們說得也太誇張了」的表情，跑過去按了下樓的電梯按鈕，隨後又走回來。

她正要開口，卻反被周亞妃緊緊抓住，耳提面命一番。

「聽到沒？像妳這種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居然有幸碰到這麼優的男人當鄰居，這種緣分一定要好好把握，要好好把握，知道嗎？」她拽著邱素綾的手臂搖晃著，意有所指的連說了兩次要好好把握，司馬昭之心，簡直不言而喻。

邱素綾臉龐轟的一聲燒紅起來，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丟臉的想鑽進洞里的感覺。

「妳說完了沒？電梯來了……已經九點多了，趕快回去吧！要不然，等下老公查勤，妳就糟了。」

「對喔！不好意思，我老公到大陸出差……」她居然對著楊博元解釋起來。

「那我先回去了，這個迷糊的女人，就拜託你平常多多照顧，我先走啦！兩位請留步。」她好象把邱素綾和楊博元當成一家人似的，簡單道別之後，朝兩人愉快的揮揮手，走入電梯沒再多停留。

留下一臉尷尬不已的邱素綾，有點無措地站在楊博元家門口。

「對不起，我朋友平常不是這樣的，大概是她老公最近不在家，沒人陪她說話，所以才會突然這麼多話……」

沒想到，楊博元仔細地盯著她看了一秒鐘后，酷酷地說：

「妳沒有老公，還不是很愛說話？」

「厚！楊博元－－」

他知道邱素綾一定會抗議的追進門來，所以說完話后徑自走入客廳。果真，邱素綾一點也沒浪費時間，立即跟進他家裡來了。

「你不覺得你這人很無趣嗎？就算我朋友失常演出，亂說話，你也應該給我一個台階下，居然把我列為八卦之流……」

「妳本來就很八卦，難道妳不承認？」

「……是有那麼一點點啦，不過，除了不會說話的啞巴之外，只要是女人沒有一個人不愛說話的，這點你不否認吧！」

「話是沒錯，只不過說話得看對象，如果不懂得拿捏說話的對象和內容，那就跟個八婆沒兩樣，滔滔不絕，說的全都是一些廢話。」

楊博元沒理會她的反應，自己倒了一杯礦泉水邊喝邊往按摩椅坐下，今天這個寶座，他可不想再被人鳩佔鵲巢了。

他疲倦地扯開領帶，眉宇之間有一條小溝般的皺紋，她顯少看到他流露出這疲憊的一面。

「你還好吧？工作不順利嗎？」

「為什麼這麼問？」楊博元感到詫然，一向粗心大意的她竟然也會察言觀色。

「看你的樣子好象很累，疲倦完全寫在臉上。」

「是嗎？」他胡亂的在臉上抹一把，好象這樣就可以把倦意一掃而空。

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可憐喔！

落寞二字，不自覺的閃進邱素綾腦海里。

平常都是受到他的照顧比較多，也許是經過今晚跟周亞妃的一席談話，她突然覺得自己也該對他表示些善意，真正的做到敦親睦鄰才行。

「你……累了嗎？」

「幹嘛？這對白好象是蠻牛飲料的廣告。」

「好吧！當我沒問這一句話，你想吃些什麼，趁我現在心情不錯，讓我為你服務一次，就當作感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如何？」

「總算良心發現了！」他似乎下反對她的提議。「妳看著辦吧！食物都在冰箱里。」

「沒問題，你先去洗個澡，今天就讓我表現一下，不過話說在前面，我會多煮一份，因為剛才吃下的包子和四神湯很快就會消化完畢，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楊博元雙手一攤，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

「妳都開口了，我還能拒絕嗎？」

「遵命，那我到廚房煮東西去了。嘻……」她朝他露齒一笑，竟然不嫌麻煩真的跑去洗手做羹湯。

「希望她煮的東西還能吃。」

楊博元在她背後嘀咕，隨手激活按摩椅的定時開關，也許是太累了，他才躺下幾分鐘立刻就睡著了。

好不容易有表現的機會，邱素綾心裡居然有點小小的雀躍，一點也不像平常懶得下廚做飯的她，也許是因為這次是要做給別人吃的關係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她愉快的一邊唱歌一邊打開冰箱。

「嗯！雞蛋、牛奶、起司、西紅柿、絞肉……以一個單身漢來說，他的冰箱還真是比我豐富多了。」

但是，該煮些什麼東西好呢？

雖然她平時並不常煮東西，不過倒是經常看一些日本的美食節目，所以立刻在腦袋裡盤算起來，該怎麼利用這些現有的食材，好讓楊博元刮目相看。

她看到冰箱門邊擺著一包義大利麵條，對了，就做這個好了。

記得美食節目里總是先把西紅柿丟進滾水裡去皮，然後切小丁炒成西紅柿泥，她決定如法炮製有樣學樣，反正人家說：像不像三分樣，先求有形再說。

邱素綾隨意的把所有蔬菜切成細丁連同肉末一起放進鍋子里炒幾分鐘，然後加入西紅柿和一點點水燜煮，然後在另外一個鍋子加進清水，準備煮沸下面。

「嗯……聞起來還挺香的嘛！」她用手指沾了一點醬汁放進嘴裡，鹹淡剛好，只消把面煮熟放進去攪拌一下，立刻大功告成。

「最後，再灑上一點起司粉……」她為自己的烹飪天才感到驕傲。

終於二十分鐘后，兩盤香氣逼人的義大利面立刻被擺到餐桌上，然後她跑回客廳想看楊博元洗好澡沒，不料，映入眼帘的卻是他酣睡的容顏。

「他的工作真有那麼累？」

邱素綾扠著腰想了一下，該不該把他叫醒呢？

她從來沒有機會好好端詳過楊博元的長相，現在仔細一看，發現他還真不難看，就如周亞妃所說的，是個有斯文相貌的男人，怎麼她以前會覺得他很兇呢？

他的五官端正，緊閉的雙眼下有著濃密的睫毛，堅挺高聳的鼻子，兩道英眉有形卻不顯得兇惡，如果要勉強的雞蛋裡挑骨頭，大概是那兩片略顯單薄的嘴唇，容易給人有挑剔的感覺。

憑良心講，他還算是個不錯看的男人，難怪周亞妃才見他一次，就對他印象深刻且頗富好感。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她突然感到心裡一陣小鹿亂撞，好象忘記他常常和她拌嘴的不快，瞬間被他睡覺的容顏所迷惑。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把他當成睡美男了嗎？

邱素綾用手掌緊貼著雙頰，想要緩和臉上燒灼的熱度。

這時候，楊博元換了一個姿勢，像突然聞到香味似的，清醒過來。

「妳怎麼啦？」他注意到她正愣愣地盯著自己瞧。

「我煮好了義大利面，可是看見你在睡覺，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你，所以才站在這裡發獃。」

「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老實又體貼？」

「欸欸欸！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啊！快點到這裡來吃面啦！」

「好。」他從按摩椅上一躍而起，走到餐桌旁入座。

「怎麼樣？」

楊博元才吃進一口，她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味道如何。

「還不錯，原來妳只是懶惰，手藝還不差嘛！」

「怎麼你罵人都不帶髒字，到底是在取笑我，還是在稱讚我？」

「不敢，難得吃人的嘴軟，我可是誠心讚美妳的手藝。」

「真的？」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應該不是說說而已。

邱素綾感覺窩心的回他一抹笑容，兩人安安靜靜的吃著義大利面，彷佛長久以來他們就是這樣共同生活，絲毫?覺得突兀。

「有沒有湯？」

「沒有。冰箱里有柳橙汁，要喝嗎？」

「也好。」他似乎沒有起身的意思。

這好象變成邱素綾的家裡了，她很自動的跑去拿出兩個杯子連同柳橙汁，甘之如飴的伺候著，活像老夫老妻似的。

這種感覺好象也不賴嘛！

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著同樣一件事，卻又忽然意識到羞赧，彷佛有股曖味的情愫正在彼此問醞釀。

「咳咳……」楊博元清了清喉嚨，把最後一口義大利面配著柳橙汁吞進肚子里。「不好意思，今晚讓妳忙了老半天，說真的，這面很好吃，很有家常的味道。」

「換句話說，還是不夠專業？」邱素綾略帶失望的自嘲。

「我想，如果多煮幾次應該會達到水準以上吧！」他脫口而出。

天啊！他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這無異是在鼓勵她走進廚房裡，莫非他在潛意識裡，希望能經常吃到她的手藝？

楊博元一陣尷尬，手忙腳亂的想把吃過的盤子拿到水龍頭底下清洗，卻一時手滑差點打破。

「小心！」邱素綾驚呼一聲，走過來接手。「小楊，我看你今天真的累了，還是讓我來洗碗吧，當作我經常上你家白吃白喝的一點心意。」

她把他推出廚房之外。

「你先去洗澡吧！我等下洗好碗盤會自動打道回府，我保證，絕對不會把這些碗盤偷偷帶回家去。」她開玩笑地對他說。

楊博元做出一個「既然妳都這麼誠意了，我怎麼能拒絕」的神情，隨後又向她行了一個舉手禮。

「那就有勞妳了。」

「不客氣！』

說完，一個向自己的卧房走去，另一個鑽進廚房裡，各做各的。

拿著碗盤在水龍頭底下嘩啦啦的沖洗著，這對鮮少做家事的邱素綾來說，還真有股新鮮感，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如果化成文字，應該是……「溫馨」兩個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