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任宏禹唇角漾著淺笑,睜開雙眼,這一回,她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再迷迷糊糊了。
她含羞帶怯偷覷了隔壁一眼,空的!柯仲凱不在床上。
她放鬆地呼了口氣,慶幸柯仲凱不在床上,避開令人尷尬的場面。她爬起身,看著被扔在地上的緊身衣一眼,然後從估的衣櫃里找出一件T恤,進浴室梳洗。
強力水枉沖刷而下,洗滌全身疲累,看著身上好幾處歡愛的痕迹,想起昨夜的激情,她不由得面泛桃紅。等一下她該如何面對他呢?
昨晚兩人都處於盛怒狀態,後來又忙著發生關係,忘了追究他一個多星期前不告而別的事,如今兩人關係發生變化,會不會破壞以前和諧的相處模式呢?根據愛玲姐傳授的的「上天人地絕世神奇獵男秘技」,激情之後女方應該佯裝沒事人,不可以女朋友自居、窺探男方隱私、粘人、任性、套情史、亂吃醋等等均是交往大忌。
哎呀!想得頭部疼了。她猛力搖頭,「想太多」可不是她任宏禹擅長的,她本來就不是感性的人,天天忙著打工賺錢的日子讓她無暇胡思亂想、風花雪月。可自從認識柯仲凱后,發現自己得了「患得患失」的相思病,連賺錢也不積極了,真是要不得!
她漱洗完畢,套上寬大的T恤,走出卧房,看見柯仲凱精神奕奕地坐在餐桌用餐看報紙。
「早。」他神清氣爽地道了早安。從他眼神里,完全讀不出任何想法。
「早……」任宏禹羞澀一笑。明明已做好心理建設不去想昨夜的事,但一面對他仍是紅霞滿面。
「我幫你做了早餐。」他笑著指指餐桌上的食物。
對面餐桌上擺著火腿蛋起士三明治,還有一杯果汁。
「謝謝。」她坐到離他最遠的位置。
數分鐘沉默的尷尬,間或傳來柯仲凱翻動報紙的聲音,她三兩口喧掉三明治,咕嚕咕嚕一口氣把果汁喝個精光。
「呃……經理,我回去了。」她霍然起身,將椅子擅得砰砰作響,一心想趕快逃離現場。
柯仲凱終於放下報紙正視她,「怎麼了?」
「我該回去了。」她左瞟瞟、右瞄瞄,就是不敢正眼瞧他。愛玲姐有交代,若是他沒有任何錶示,自個兒要識相點,立即打道回府,回去找他另謀對策。
「等等!」柯仲凱起身,從沙發后取出一個旅行袋遞給她。「喏。」
「那是什麼?」
「今早愛玲把你換洗衣服送來了。」
她不解的接過旅行袋,拉開拉鏈一看,埋頭放著她平常穿的T恤、牛仔褲等衣物。「這……這是怎麼回事?」她被愛玲姐掃地出門了嗎?
「優莉今天出院,愛玲要你暫時待在我這兒。」他解釋。「昨天優莉在醫院和男朋友大吵一架鬧分手,愛玲只好暫時將他接回去住。」
原來愛玲姐已經幫她想好後路了。愛玲姐,你真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呀!
「我……我……」她高興得說話都結巴了。
「你不想和我一起住嗎?」柯仲凱誤以為她不想留下來。
想想想,想死了!任宏禹克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話。愛玲姐千叮嚀萬囑咐,要她絕不可以像平時一樣說話不經大腦,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任何答案都得在心裡停頓五秒鐘才可以說出口。
她清了清喉嚨,「咳……我以為你會把我fire掉。」
「為什麼?」顯然有人還沒有聯想到昨晚超辣的舞台表演。
「我冒著公司名譽受損的危險頂替優莉表演,光這項罪名就可以叫我回家吃自己了。」她哀怨道。
柯仲凱愣了下,神情懇切,「我希望你留下來繼績工作,至於你昨晚的不當行為我會秉公處理,請你體諒我的難處。」
「既然要辦,我一個人扛就好,別怪罪其他人。」她不想愛玲姐也受到處分。
「宏禹,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你的行為頂多扣幾天薪水,還沒到革職的程度,咱們公事歸公事,感情歸感情,別混為一談。」
他厚實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一陣暖流傳人她掌心,隨著血液竄上心房,有一道安定的力量包圍著她,令她深覺自己是被人呵護的……任宏禹忍不住紅了眼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像這樣握著她的手了……鼻子一酸,淚水無預警的落了下來。
「留下來。」他珍重地捧起她的臉,生平第一次主動開口要求女方搬來同住。
宏禹徹底顛覆了他對異性的看法,他總能輕易識破她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卻甘心臣服在她霧朦朦的雙眼裡,任她予取予求,自以為她的爛演技蒙了他,不知何時,對她的關懷已遠遠凌駕家人的親情之上。
「我……」她揚睫睇他,雙頰感受到他掌心的熱度,內心騷動徹底被挑起。想起他不告而別一個多星期,害她吃不好、睡不穩,就覺得好鬱卒、好委屈。愛玲姐秘枝的每一個招式她倒背如流,可是她習慣將所有事情劃分成黑與白那樣單純,個性直爽的她實在玩不起曖昧不清的愛情遊戲。
「你真那麼想離開我嗎?」一想到她要離開,他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不是……」任宏禹閉著眼,深吸口氣,將愛玲的話丟到腦後,她決定豁出去,大膽告白。「好!既然你不想我走,那我要你現在就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神呀!請讓仲凱告訴她昨晚美妙的感覺是兩情相悅,而非單戀。
好……好強的氣魄!
柯仲凱在心中豎起大拇指,由衷佩服她快人快語。過去,他從不曾把男女關係弄得那麼正式,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啟口,他熟悉的男女關係總是順理成章,毋需他多言解釋。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宏禹……」他口氣鄭重,說出目前為止最接近甜言蜜語的情話。「我想我愛上你了。」
她嚇傻了。
「你……這、這是真的嗎?」
「真的。」柯仲凱放聲大笑,低低的聲波敲擊著她的耳膜發出共鳴。第一次毋需在心中斟酌說辭、不用搞心理戰,只要說出心裡真正想法,沒想到誠實說出想法的感覺如此愉悅。
昨天的一切不只是一夜情!?任宏禹羞不可當,連耳根子都燒紅了。
「我不曉得如何對待我喜歡的女孩,如果讓你受委屈了,我很抱歉。」有了她直來直往性格的鼓勵,柯仲凱也敞開心胸,坦承以對。
任宏禹維持原來的站姿,呈現獃滯狀態。她想都沒想過,他竟然會毫無掩飾的說出喜歡她的話,好討厭喔!改變心意也不事先透露口風,害她受到驚嚇。
他一時情動,彎身親吻她。
她下意識地回應他,內心深處的渴望被挑起,兩人同時感受到那股悸動,急喘的氣息交融,細細地品嘗彼此、深深地呼喚靈魂……四片唇相濡以沫,吻得難分難解,幾乎要因缺氧而窒息。
「你愛上我了?」她呼吸急促,雙腳好似浮在雲端。
「嗯。」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引采陣陣輕顫。
「你愛我?」她反反覆覆只有這一句。
「對。」他重重點頭。
「天!你愛我!啊——」她興奮得又叫又跳,整個人跳進他懷中,八爪章魚似地雙手環住他脖子、長腿纏上他腰際。
「我愛你!」他笑擁著她,柔情充盈在胸臆間。
「我真的可以跟你住一起?」
「嗯。」
「YA!那我以後不用付房租了!」浮現任宏禹腦中的念頭永遠與金錢有關。
柯仲凱傻眼,點頭苦笑了下,這丫頭的反應還真另類!
「經理……」她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怎麼才經過一夜,她的淚腺就變得這樣發達?
「還有……」她將他的脖子勒得死緊,令他無法呼吸,於是扯下她的臂膀,兩人眼對眼、鼻對鼻。
「嗯?」她望進他眸心倒映出她的影子。
「私下就別叫我經理了。」他捏捏她皺起的俏鼻。
「仲、仲凱。」她聲若蚊蚋地叫了聲,嬌羞無限。
有一股電流隨她的呢語傳遍他周身,百鏈鋼霎時化為繞指柔。
任宏禹仰起臉圓睜無辜大眼,很舒服地賴在他身上,「那……我可不可以多叫幾次抵掉被扣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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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宏禹徹夜末歸,兩人為了避嫌,特地一前一後,錯開進店時間,可那滿面春風的紅潤臉蛋怎樣都藏不住。
「呵呵……」愛玲一逕拿曖昧眼神睨著在吧台調酒的她。
「愛玲姐!」任宏禹嘟起嘴,大發嬌瞠。
「我又沒怎樣。」愛玲裝得一臉無辜,舉杯祝賀她。「恭喜!乾杯!」
「公司規定上班不能喝酒。」她公事公辦的口吻。
「情況特殊嘛,快倒酒。」愛玲堅持己見。
任宏禹無法推辭,只好倒了一杯冰啤酒給自己。
「乾杯!」兩人碰杯,仰頭一干而盡。
「扣錢!」Roger,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什麼?咳咳……」任宏禹被酒嗆到。
「公司規定吧台不準上班喝酒。」Roger冷冷奸笑。
「嗚……Roger,可不可念在我是初犯,放我一馬?」任宏禹哭喪著臉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這是公司規定。」Roger公事公辦。
「Roger,你別鬧她了,人家可是未來的經理夫人喔!」愛玲出面護短。
「平常受她那麼多鳥氣,不乘機挫挫她銳氣怎麼行。」Roger,口吐怨言。這女孩皮得要命,百毒不侵,任何惡毒的話她全當馬耳東風,一律用傻笑蒙過;可她就只有一個罩門——絕不跟錢過不去!好不容易抓到她的小辮子,怎不乘機將她一軍呢!
「啊,Roger,原來你開玩笑的。」任宏禹以為他只是嚇唬她而已。
「NO、NO、NO!」Roger邪笑著伸出一根食指左右輕輕搖晃,露出陰森森的白牙,「錢照扣,少一毛都不成。」
「Roger,你別挾怨報復呀!」愛玲扭過頭偷偷向她解釋,「我們Roger呀,也是暗戀仲凱很久了,沒想到居然被你這個狐狸精搶走,怎不令他怨恨難消呢?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任宏禹傻掉了。什麼?連Roger也喜歡仲凱!嗚……她又不是故意的,幹嘛扣她薪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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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戀愛經驗的人,總覺得愛情會使人失去自由,寧願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不受束縛,殊不知否定戀愛的人同時也錯失了學習愛人與被愛的能力。
任宏禹從來不知道戀愛會使人上癮。
她習慣清晨起床時吻著柯仲凱下巴新生的胡碴,對還陷入昏睡狀態的他道早安,午夜下班后相偕吃消夜……雙宿雙棲的幸福生活讓她幾乎忘記過去獨來獨往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柯仲凱十分尊重她,將原本當儲藏室的房間收拾整齊,再添購衣櫃以及沙發床當她的房間,讓兩人保有自己的私密空間。只是住進去之後,任宏禹才發現她的房間根本形同虛設,每天晚上她都被他抓進房間「侍寢」,累得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根本沒力氣走回自個兒房間。
身兼PUB以及網路顧問公司的管理者,柯仲凱在百忙之餘仍盡量抽出時間陪她,幸好任宏禹沒有一般時下女孩子逛街血拚的習慣,除了學校和店裡之外,她的嗜好就是睡覺——如果睡覺也能稱作嗜好的話。
一到放假日,她充分發揮懶人的極致,在自己房間昏睡一天一夜,柯仲凱還被她嚇得打一一九叫救護車,事後她嗔怪他小題大作,不知他被她嚇得心織沒力。
柯仲凱還要求她絕對不能再下場跳舞,不只是因為衣著暴露,更牽涉到公司的信譽問題——「悶騷」成立變裝秀以來,打著反串藝人的SpecicalShow買招牌,若被發現舞群里夾雜女性.肯定成為同行攻詰的目標。
任宏禹少了可以賺快外快的路子,心中百般不願,但仔細衡量事情嚴重性,也只好忍痛放棄這條財路。
放暑假的第一天,柯昭蓉特地帶朋友來「悶騷」見識,得知任宏禹在店裡打工后,從此每天都來店裡守著,往往一待就到打烊時分。
「宏禹,你真的不把我當朋友耶,居然不告訴我你在這兒打工。」柯昭蓉今天八點一到,就踏進店門。
「我不想麻煩你嘛。」任宏禹客氣地回答。不想讓小蓉知道她最想逃避的就是她,不知為何,小蓉看她的眼神令她渾身不自在。
「你是怎麼說服我表哥的?我一直想來這兒打工他都不肯呢!」柯昭蓉一臉興味地問道。
任宏禹呵呵傻笑,無言以對,恰好服務生阿儒過來點酒,她忙著調配各式調酒,無暇理會柯昭蓉的夾纏不清,待所有單子都出了,始終在一旁觀察她一舉一動的柯昭蓉又湊了過來。
「宏禹,不然我也來店裡打工好不好?」
任宏禹聞言,心中叫苦,不曉得如伺是好,柯仲凱突然走過來,打斷兩人談話。
「小蓉,你來店裡做什麼?」
『哼!我已經滿二十了,你可不能管我。」柯昭蓉嘟著嘴巴,鼻孔朝天。
「舅舅不喜歡你來店裡,對他名聲不好。」
「爹地才沒時間管我呢!」柯昭蓉猛翻白眼。
「選舉快到了,你小心點。」柯仲凱不厭其煩的叮嚀,接著,清了清喉嚨,轉頭,一臉嚴肅地對任宏禹說:「你等會採辦公室一趟。」交代完畢,他負手走進辦公室。
「表哥好羅唆喔!」柯昭蓉朝他的背影扮個鬼臉,回過頭對任宏禹皺皺鼻子,「你怎麼受得了他呀?」
任宏禹聳聳肩,「他說的也沒錯,你快回家吧。」
「不要!我要等你一起下班!」柯昭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再給我一杯長島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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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蓉還沒走?」柯仲凱從公文里抬起頭。
「嗯,她說要等我一起下班。」任宏禹趁著。SpecialShow開始,柯昭蓉全神貫注盯著舞台上的表演時溜進辦公室找柯仲凱,他們約好下班一起去吃消夜的。
「我等等趕她回家。」對這個驕縱成性的表妹,柯仲凱也束手無策。
「喔。」
她低著頭,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他起身來到她面前,伸臂攬她人懷,鼻端嗅聞她發上的薄荷味。自從搬到他家后,她跟他用相同的洗髮精、沐浴精,可是她身上卻散發一股融合她獨特體香的淡淡馨香,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嗯,為什麼你身上那麼好聞?」
任宏禹睨了他一眼,「我們用的是同一個牌子。」
他低下頭輕舐她粉頸,惹來她一聲嚶嚀,她往後仰靠在他肩胛上,露出弧度優美的頸線,讓他吻得更深入。
她低垂眼,憂心忡忡,「如果小蓉天天來,我們的事遲早會曝光的。」小蓉並不知道她與仲凱同住。
「曝光不好嗎?」柯仲凱反問,右手一挑,解開她襯衫鈕扣,性感的唇往下進攻她潔白粉嫩的胸口。
「我以為……」她以為他不願公開兩人關係,難道她猜錯了嗎?
他輕啄她微啟的紅唇,「你以為什麼?」
「沒有。」她漾著笑,眼角眉梢春意無限,雙手勾住他的頸項,跎起腳尖,回應他同等熱情。
舞台秀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得把握時間互訴情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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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宏禹與柯仲凱的感情穩定升溫,兩人蜜裡調油,「悶騷』的同事們暗地理紛紛加碼下注,賭柯仲凱何時開口向任宏禹求婚。
一天,在家休養的優莉突然跑去男友阿仁家,當場「捉姦在床」,逮到他跟一個女人在床上——原來阿仁是個雙性戀者。
殘酷的打擊令優莉悲憤交加,衝到廚房拿起水果刀割腕自殺,連尾隨於后的阿仁也被劃了好幾刀,血流如注。
大夥接到消息趕往醫院探視,只見優莉手上吊著點滴瓶,兩手纏滿紗布,還有斑斑血跡滲出,大夥一見心都擰了。
「何苦為了那種男人自殺,太不值得了!」愛玲又是氣憤又是心疼。
「做人好苦……」優莉臉色慘白,一雙空洞大眼了無生氣。
「優莉姐,你快好起來,大家都好想你回來表演。」任宏禹強忍淚水,難過地為他打氣。
優莉靜靜望了她好一晌,「宏禹,我真的好羨慕你……」說完,他緩緩閉上眼,眼角流下一串淚珠。
眾人無言以對,都曉得優莉末說完的話——優莉羨慕宏禹無論生理和心理都是如假包換的女人。
由於上班時間在即,眾人只好向優莉道別,一起走出醫院搭乘捷運去店裡。
一路上任宏禹顯得異常沉靜。從認識這群同志朋友以來,她一直好欣賞他們熱愛生命、勇於承認、無懼於大眾眼光、活得自在又鮮明的性格,沒想到掩在自信精緻的化妝底下竟是一顆顆脆弱、渴愛,以及渴望被認同的心。
為什麼他們的感情路走得如此辛苦?愛情沒有錯!性別沒有錯!不該這樣的……她好為優莉心痛。
驀地,她腦海浮現柯仲凱的身影……仲凱!
走出捷運站,她飛也似地一路狂奔、不顧路人側目,跑得氣喘吁吁,直奔進店內,不在乎同事詫異的眼光直衝進辦公室,找到正在講電話的柯仲凱。
她狠狠撞進他懷裡,緊緊攀著他,勒得他差點無法呼吸。
「嗚……」任宏禹靠在他胸前啜泣,汲取一點溫暖、一點安全,以及被呵護的感覺。
柯仲凱被她的舉動嚇壞了,草草結束電話,擁著她坐在沙發上,撫著她柔軟的髮絲,「怎麼了?」
「我……」她雙眼通紅,滿臉鼻涕淚水,凝睇著他心焦的眸子。
「別難過了。」他猜到她是因為優莉的事而難過。
「優莉人那麼好……為什麼?」她絮絮叨叨敘述優莉割腕自殺的事。
「宏禹……」他無言以對,感情原本就是很私人的事,尤其是同志族群的感情生活更令他難以理解,非三言兩語就能釐清。
「愛情的保鮮期究竟有多長?」任宏禹仰起小臉提出困擾心中的疑問。
「每個人對愛情的觀念不同,別把所有人混為一談,OK?」柯仲凱彎身輕點她哭得紅通通的鼻子,深怕她因為優莉的事胡思亂想。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立志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把外婆接出來一起生活。至於拋棄我的父母……老實說,我也不那麼在乎了。當年他們太年輕就奉子成婚,一旦生活面臨考驗,只好一走了之逃避責任。」回顧不堪的童年往事,她的小臉不由得黯淡下來。「也正因為如此,我從不相信愛情,直到你出現……」
從小她就唾棄愛情,相信真愛只存在小說、電視劇里,現實生活不可能有真愛,直到遇到他——伸凱……
她很想問他,他說他愛她,這句話究竟有幾分真心?可又怕一問出口,這段感情就得畫下休止符。認識他之後,她變成充滿佔有慾的女人了,愛情讓她喪失自我和安全感,她想要仲凱的眼睛只停駐在她身上、她想要成為他心中理想的女孩。可另一方面又覺得他太深沉、捉摸不定,他是個成熟男人,總有一天會厭倦她吧?
「仲凱……我該怎麼辦?」她輕喚著他的名。在愛情面前,即便是愛恨分明、敢作敢當的她仍是不免猶疑。
柯仲凱剛鐵般的心迅速陷落。「宏禹,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他俯下頭,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