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選擇

「醒醒，小洛，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小敏的大嗓門終於將我吵醒。我坐起，感覺頭暈暈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似乎遺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我拍拍腦袋，忽然，昨晚生的一切又回來到了我的大腦里。

「昨晚我們寢室進賊了。」語氣平淡得讓我自己都有點吃驚。也許是陽光的緣故，讓我意識到危險已經過去，現在很安全。

「開什麼玩笑，你起床晚了也不要找這麼蹩腳的理由啊。說來也奇怪，平時你起床那麼早，今天怎麼了？不會生病了吧？」小敏開玩笑地說。

「我說的是真的，賊是深夜進來的，還到處翻了我們的東西，不信你們自己翻東西看看。」我說的仍是很平靜，但多了幾分認真。

「那你說說，那賊怎麼走的，爬窗還是從正門？」小敏笑著問。

「這倒忘了，那時我好象，好象嚇暈睡著了。」我還是說出了讓我難以啟齒的理由，我明顯感覺到臉上的溫度急劇升高。

「哈哈，小洛，你會嚇暈。是不是你在做夢啊，別開玩笑了。」小敏笑得臉都紅了。

「大家來看看，真的不對勁，我記得昨晚柜子都關好的，怎麼都打開了。」這是小青的聲音。

「啊，我的三百元不見了！」這是丹汀的聲音。

小敏難以置信地看向我，我向她點了點頭。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我們向學校彙報了寢室進賊的事，學校也迅報了警。很快，一名警察進了「犯罪現場」即我們寢室收集痕迹物證。見他戴上白手套，在柜子等處用一支磁性筆輕輕地刷啊刷，黑色的磁性粉末經過之處，不一會兒竟呈現出了許多個指紋。警察利索地剪下一段段的透明膠，貼在指紋上，輕輕撫平，再撕下，指紋完全留在了膠帶紙上，好聰明的辦法啊，原來透明膠還有這樣的用處。據這位警察哥哥介紹這叫「粉末顯現法」，真是開眼界了。他說這些指印里或許就有犯罪嫌疑人的，過會再採集我們寢室四人的指紋，以便排除得出嫌疑人的指紋。看見一下子冒出那麼多的指紋，我感覺到公安偵查技術真的太神奇了。他們還現窗口留有腳印，採用照片的形式固定了證據。

由於我是唯一地知情者。我做了份詢問筆錄。

「你看清那人地臉了嗎？」這名警察地聲音很好聽。問得也很親切。讓人很安心地感覺。

我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是睡上鋪地。睡覺又喜歡平躺。若去看他臉。我就必須轉動身體。我那時怕會被他現。就一直不敢動。所以我不知道他地身高長相。甚至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警察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我確實越說越沮喪。感覺自己太懦弱了。

「害怕是難免地。幸好你們都沒事。你說。那賊在床上摸索過。但你地室友卻沒有察覺嗎？」

我點點頭：「動作雖然輕微。但幅度比較大。」

「我在懷疑。那賊進入你們寢室之前。可能用了迷香之類地東西。不然其他人不可能睡地這麼熟。而你能醒來。唯一地解釋可能是你體質比較特殊。天生警覺性強吧。」

送走警察后，總感覺寢室里氣氛不太對。丹汀看我的眼神有點憤憤的感覺，她是不是在怨我沒能保護好她的三百元錢啊。唉，傷腦筋。

事後，很多同學都來關心我們寢室，我的丟臉表現讓我都不敢出寢室門。同時我現這次經歷給了我一個可怕的後遺症，那就是每晚睡不好覺，不同於以前做惡夢驚醒，現在是每晚都會按時醒來，醒來又不敢動，雙耳高度緊張，聽周圍的一切響動，知道安全后，我的肌肉才會鬆弛一些。我只有握著黑玉，心裡才會平靜一些，再次睡去。

糟糕的遭遇，糟糕的睡眠，糟糕的心情，壓抑得快讓我無法喘氣。校園裡的人是來去匆匆，猶如身邊飄過一陣陣風，也難怪啊，高考的日子是一步一步地逼近，不在學業上爭分奪秒實難心安。我卻想忙裡偷閒，固執地認為調節好自己的心情才是當務之急。

吃好晚飯，我便悠閑地走在操場上，走累了就利索地爬上雙杠歇息會，習習涼風輕輕拂面，這樣空曠的環境頓時讓我心情好了許多。

「這幾天過的好嗎？」我聽見了管藍的聲音，心裡「咯噠」了一下。轉過頭，看見了管藍那張英俊的臉，沐浴在霞光之下，竟一時讓我無法移開目光。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尷尬一笑，忙找理由掩飾：「霞光還真會選地方，都在你臉上，亮得我都認不出是你了，呵呵~~最近過得還不錯，就是睡得不太好。你怎麼也出來散步，好多人都在教室里拚命用功呢。」

管藍竟也爬上了雙杠，與我坐在同側。我只敢一直往前看，瞄都不敢瞄向他，心砰砰地跳得厲害。我感覺到身體是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了，害怕的時候是這樣，面對管藍的時候也這樣。唉，鬱悶！

「反正題目做來做去就那麼幾個套路，讓大腦得到適當的休息只會事半功倍。夕陽這麼美好，不觀賞多可惜啊。前幾天你們寢室進賊一定嚇壞你了吧。」我感覺到他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臉上。

我不敢回應他的目光，只得看著夕陽回答他的話：「是不是感覺我很丟臉，連大喊一聲都不敢。可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夜靜得能讓我窒息，那時候我感覺到自己好弱小，似乎對方隨便動一下就能解決我。」

「小洛，你多想了，我們怎麼會嘲笑你呢，我們大家只會關心你。草草很擔心你。」他的目光也移向了夕陽。

「是啊，肯定讓草草很擔心，回頭給她打個電話，呵呵。快高考了，你準備去讀什麼專業啊？」我迅轉移話題。不知為什麼，和他聊天談到草草，我感覺很尷尬，心也沉沉的。

「看草草到時的分數吧，她可沒你那麼優秀，成績差選擇的餘地就小了很多。她去哪我就就近找所大學好了。你知道草草的身體不是很好，她需要我的照顧。」管藍說得很緩，字字都落進了我的心裡。是的，不敢向管藍表達我的心意，不僅僅是考慮到了草草是我最好的好朋友，最主要的還是草草的身體。草草比我更需要他。

草草有先天性心臟病，是一位柔情似水，臉色蒼白的女孩。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初中時，她本來是去看管藍打籃球的，可不幸被我的籃球給砸中，摔倒在地上。管藍那時很激動，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害我連聲說「對不起」。草草卻給了我百合花般的微笑，柔柔地說：「沒事，別擔心。」那一刻，我喜歡上了這個女孩，與她成為了最好的朋友。雖然高中與草草不在同一所學校，我們還是經常見面或是通電話。記得初中畢業那個暑假，草草紅著臉對我說她喜歡管藍，雖然感覺自己的心是那麼的痛，但在那一刻我就決定真心祝福他們。

我一直在想，管藍對草草的好是出於喜歡還是？但這個問題我是問不出口的，因為不管答案如何，我都無法接受。

「小洛，你想好去讀什麼專業了嗎？你是個獨立且要強的女孩，可別選錯專業。其實我很喜歡去讀警校，但裡面的管理制度太嚴，屬於半軍事化管理，那樣的話，我就無法照顧到草草。警察夢我是無法實現了。」我今天才知道管藍的志向竟然是想當一名警察，但為了草草卻放棄了心中的夢想。草草對管藍而言確實很重要，我鼻子酸酸的，心裡卻是先酸后甜

「管藍，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怎麼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警察，光榮且神聖，懲治社會敗類，是社會的清道夫。我好喜歡警察的那身制服，早就立志想當一名警察了。尤其寢室進賊這件事，更讓我想成為警察。我若成了警察，絕對要好好懲治那個讓我丟盡臉又讓我睡不好覺的賊。管藍，你看著，幾年之後，我必將會成為一名讓社會敗類聞風喪膽，膽戰心驚的知名警探。」我說得可是豪氣十足。

「你不會來真的吧？」管藍吃驚地看著，「當警察可是很辛苦的。」

「切，我不怕，年輕人嘛，吃點苦是正常的，我是喜歡警察這一職業才去讀的，訓練再苦我也不怕，多想想這是為祖國作貢獻好了，偉大吧，呵呵。」邊說我邊跳下雙杠，坐久了，這樣的腳落地還真的有點不好受。

「那我現在就走了，我可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警校的招生情況。對了，你跳下時，小心腳。」說完，我便轉身就走。

管藍，你的願望我來幫你實現。你就去好好照顧草草吧。

可惡的壞蛋們，你們等著受死吧，因為有了我，你們的死期將要提前降臨了。

轉身後的我，沒有看見管藍眼中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