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霽才自略涼的溪水中沐浴完起身,走到岸邊將衣服披上自己精瘦而身材絕佳的身子,濕滌滌的長發還未紮起,就見一名素未謀面的男人,像屁股著了火似的奔來。
「你是不是何霽?」河邊再也沒有任何人比眼前的男人好看,雖說也只有這個男人而已。
何霽微覺訝異,但還是漠然的點了下頭。
太……太好了!那人看他點頭,感動的眼淚差點兒沒噴出來。
「上官……上官虹被下了春藥,要你快回去救他!」
只是,為什麼要眼前這男人「救」他?他不解,但救老大這件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耽擱。
何霽聽他這麼說,眉頭已經打了好幾個結。
春藥?是誰那麼無聊、瞎了狗眼,覬覦上官虹這種貨色?若那人真想要,就拿去吧,他也落得輕鬆。
「你走吧,我不去。」何霽冷淡的回絕,拿起擱在一旁的布巾開始擦拭自己尚在淌水的黑髮。
聽何霽說不去,那人含在眼眶的眼淚真的直接噴出來。
「恩公……拜託您一定要去!」他咚的一聲雙膝落地,抓住何霽衣服下擺,拚命搖晃併流淚哭道:「我家老大現在生死未卜,若您不去,他很可能、很可能……嗚……」他不敢想像再遲一會兒回去,所看到的情景會有多麼慘不忍睹!想想他家老大,一個大男人,居然要……嗚,不行啦!
什麼生死未卜?難道上官虹又做了什麼驚人之舉,這次還牽扯到別人上頭?
思及此,何霽的臉色霎時一沉,胸口怒氣也隱隱作動。這混帳,凈會替他找麻煩!
將手中的布巾當成上官虹白嫩纖細的頸項用力捏緊、絞緊,何霽抿緊唇,大步往那人指點的地方走去。
來到如此熟悉、這般眼熟的草堂前,何霽相信自己的頭頂應該已經冒出陣陣白煙。
臭傢伙,自己都將大院讓給他住,居然還敢到這間草堂鬧事!
何霽光火的走入室內,就見上官虹已面紅耳赤,但仍在不斷乾嘔,而被他壓在身下的傢伙正在瑟瑟地發抖。
見到他的親親二師兄真的過來要「搭救」自己,上官虹感動的一鬆手要站起身,而那名老大察覺壓倒自己的力道一松,忙不迭地自地上爬起來,掩面嚎啕大哭的衝出去。
好過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長相,居然會讓一個男人整整吐了快半個時辰一再加上這些時間內他所面臨的恐懼,要他的心靈如何不受創!
屋內的閑雜人等一概走光,就剩上官虹顫巍巍地抓住一旁的椅子,滿面通紅的看著何霽。
「二、二師兄……」
天哪!怎麼今晚的二師兄看起來竟是如此該死的性感?看他頭髮半干且衣襟半敞,就知道他剛剛是在做什麼。
想到這裡,上官虹就覺得不斷在下腹灼燒的慾火又燃得更加熾烈。
何霽只是淡掃他一眼,「你現在覺得如何?」
「很熱,一直覺得有一股熱氣從胸口竄到這裡……」他指指自己已可明顯察覺的慾望,放軟聲音哀求著:「二師兄,我好難過……」拜託,再走過來一點,拜託,快來救救他……
何霽只是面無表情盯著上宮虹鼓起的熱情,視線來到上官虹已燒得一片赤紅的貓眼,最後,他轉過身。
「我去找個妓女來。」他說著就要走,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然而上官虹見何霽明明知曉他的心意,卻還要他擁抱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積壓已久的怨、怒,都一併爆發。
「我不要!」上官虹嘶吼一聲!又氣又怨的往何霽跨了幾步,「不是二師兄,我不要!」除了二師兄,他誰都不要!
何霽的背影明顯一僵,「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喜歡上官虹,所以不可能!
他不待上官虹來到他身邊,邁開步子就走到門外。「如果你不想消解體內的藥性,就隨你。」反正是男人,自己動手多少也能紆解一些,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內力壓不壓得住。
何霽反手關上門,就將上官虹隔絕在門內。
瞪著眼前砰然合上的門板,上官虹終於氣惱的大哭出聲。
「二師兄,為什麼我就不行?為什麼?」他一直都是喜歡他的,還為他做到這種地步,為什麼二師兄就是不肯接納他?
站在門外的何霽不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瞪著前方.卻也沒有打算要舍下上官虹一個人離開。
得不到回應的上官虹在哭鬧一陣后,心情激動,藥效發揮得更快,不久,門內就傳來陣陣呻吟。
「好難過……嗚……嗚嗚……真的……」上官虹嗚咽低泣著。
終於,何霽又開口:「現在還來得及,我去找個女人給你。」
這個提議果真又得到強烈拒絕。
「我說了,不是你的話,我誰都不要!要我抱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我寧願死掉算了!」
這混帳……
何霽因上官虹的話而蹙起眉頭,上官虹不想抱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而他何霽又何嘗不是?真是十足的任性!
見何霽又沒有回應了,上官虹又開始嚶嚶啜泣。
「我就快要死了,他們說這葯……這葯若不能找一個人來交合,是會毒人五臟,七孔流血而亡……嗚……」
「哼!」何霽冷嗤一聲,「究竟是你對別人下藥,還是別人對你下藥?」剛剛的情形,怎麼看都覺得是上官虹在欺負那些人。
謊言快被拆穿,上官虹急得大聲的反駁:「當然是他們!他們以為我是女的,就、就……可惡,我哪裡像個女的?為什麼要受這種罪?」為什麼他要受這種愛上一個人,卻怎樣也得不到回應的罪?
何霽不理他,只是冷冷地說:「有力氣思考說話,相信你的藥效很快就會消退了。」
聽他這麼說,上官虹只覺得那股被轉注意的熱氣又整個轟的一聲跑回下腹,讓上官虹又低低呻吟起來:「好熱……」
該死的葯,怎麼藥性真的這麼強?上官虹一定要閉上眼睛,免得看到什麼洞,他會一時忍不住。
貓兒般的美眸閉起,又忍不住哀怨的低聲泣道:「二師兄,我真的好愛你,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淡?」沒人理他。「我、我真的,嗚…可惡!好熱!啊!我、我……」
上官虹發出快要死掉般的呻吟,何霽總算微覺有異,「你怎麼了?」別真是什麼猛烈傷身的春藥吧?
這次換上官虹不答話,只是斷斷續續發出像要斷氣般的抽氣聲,似乎是在報復何霽剛剛的冷淡無情,不管何霽如何喚他,他都不理。
站在門外的何霽開始發現不對勁,以上官虹對他的熱情而言,不可能自己主動開口,他會不搭腔,難道……
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握緊拳頭,顯然為這個猜測感到擔心。好歹上官虹也是自己的師弟,師父臨終前最放不下心的也是他,遺願交代要他與斐任好好照料。若上宮虹真有個萬一,那見死不救的自己可就萬死也難辭其咎。
發現到自己心頭的動搖,何霽又搖搖頭。
他忘不了齊衍,就算他該忘,但他真的……所以任何人,都引不起他的興趣,而他更不想再付出任何感情。
他的愛,全給了齊衍;他的心,也隨著阮青的死去而埋葬;而他是不可能再接納任何人走入他的生命里……
他心頭還在雜亂無章的想著,房內就傳來一陣碰撞,隨即一切變成無聲,連任何的呻吟聲都聽不見。
不知為何,腦海里竟浮現上官虹那張明艷帶笑的臉,還有剛剛含淚帶者任性撒嬌的神態,以及他甜膩喚著「二師兄」的聲音…
再也按撩不下心頭的焦急與擔憂,何霽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會擔心這個讓自己時時生厭、恨不得他快點滾蛋的小師弟。
終於,木門在發出一聲咿呀之後,何霽踏了進去,門板隨即掩上,留下曖昧的呻吟聲(喘息聲-----)
窗外的綠楊上棲著幾隻小鳥,在兀自蒙著一層水氣的清晨里鳴啼,地上的每株花草葉辦上都沾著尚未讓晨曦蒸散的露水,顯得更為嬌美動人。
約到腳踩高的草地上,有一處明顯被足印踩過的痕迹,沙沙地幾聲,隨即是一陣輕快的歌聲傳來:那聲音,讓枝上的鳥兒也忘了啼鳴,它們啾啾駭叫幾聲,全部飛離魔音可及之地。
聲音的主人顯然不知他的歌聲難聽到這種程度,還是自得其樂的唱著,一面踩著輕鬆的腳步往前走,一直來到一幢簡陋的小屋前,連聲敲門都沒有,木門就被他推開。
裡頭,甫清醒的何霽,則心情極度不佳地坐在床上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臉。
只見上官虹懷裡捧著一大把雪白的野花自外頭蹦蹦跳跳走入,臉上還帶著兩抹因為跑步后才有的紅暈,活脫脫是人比花嬌。
然而上官虹一邊走,嘴裡一邊高興的哼著自編又五音不全的歌:「你是朵美麗的花,在路旁怯憐憐的等待我將它摘下,然後好好疼愛寶貝,每夜睡前都在你粉色的唇辦上吻一下……不對,一下不夠,要很多很多下才行。」
想到自此以後,他每天睡前可以吻二師兄好幾下,上官虹就忍不住掩住嘴巴又吃吃的笑了起來。
「閉上你的爛嘴!\"何霽皺起眉頭斥喝他一聲,一大早就聽到這麼難聽的歌,讓他不爽的心情更是惡劣。
「二師兄好凶……」本想將懷裡花朵往前遞的手縮了回來,雙手的主人委屈的噘起嘴。
「不過……我就愛你凶我,你越生氣,我越是愛你!」嘟起的紅唇復咧為一抹美麗的笑,兩頰的梨窩更為他添上一抹韻致。
就是這樣的何霽才是他原本愛得死去活來的二師兄,總算讓他幫助二師兄走出陰霾,重建「開朗」!
今日,何霽被上官虹煩到受不了,手用力一推,就將黏人的蒼蠅給甩到牆角去。
煩死了,原以為蓋這間草堂可以遠離上官虹的糾纏,怎知因為空間變小,所以這下被纏得更加徹底?
他看書時上官虹也纏著要與他聊天、吃飯時上官虹也自告奮勇要喂:更過分的是他洗澡時,上官虹更是亦步亦趨的要一起洗,男人共浴本來沒什麼了不起,但那雙色迷迷的眼睛,常讓何霽差點因一時衝動而將它給挖了出來。
上官虹這傢伙,上次讓他得了便宜,現下就更得寸進尺到無法無天!
仰倒在牆角邊與幾隻螞蟻為伴,上官虹待暈眩過後,嫩如花辦的唇還是不死心的要開口。
「天天說這種無聊的廢話,倒不如作首詩、還是詞的來聽聽。」何霽終於受不了的搶在上官虹開口前命令他換些內容。
太陽穴傳來的一陣抽痛讓何霽又揉揉額際並橫了上官虹一眼,既然怎樣也無法讓上官虹停止說話,那他總有權利選擇聽些有營養的吧?
就見上官虹忽然收起唇邊的痴笑,漂亮美麗的臉龐霎時變得極為認真,他爬起身走到何霽面前,只是用深情的陣光望著何霽俊朗端正的臉,如花的粉唇在下一刻吐氣如蘭地念道:「落梅著雨銷殘粉,蹙破層峰,露泣殘紅,夢裡佳期路幾重。秦箏玉柱揚清曲,綺窗秋空,不霽何虹?回首綠波湘楚中。」
話音輕輕收攏,時間因它而縫緇徘徊、忘了流動。
何霽一怔,心湖因最後兩句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他有些痴、有些醉,卻不知是為眼前之人的文采傾倒,還是因為那雙滿載深情的眼眸。
良久,何霽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並不屑的冷哼道:「淫詞艷句,傷風敗俗。」
上官虹一呆,隨即咧開大大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掩住紼紅的雙頰羞怯道:「哎呀,還是被二師兄發現了……」他益發羞赧地垂下眼睫解釋著:「因為人家天天都想著要與你這個、那個,真的好想要再來一次,可是你都不肯,所以每次都只有在夢裡才可以為所欲為,我只好將心頭的哀怨寫進詞里了。寫的時候又想到楚國末玉寫的唐賦,說什麼「朝雲暮雨的,那我就聯想到翻雲覆雨啦,所以就……」
他滔滔不絕的解釋卻在此時哽咽一下,這一頓,就沒辦法再接續下去,他抬眸看了何霽一眼,一顆晶瑩的淚珠就這麼自他貓兒般的大眼滾了下來。
那眸里有控訴、有不滿,更多的是心碎欲絕的哀傷,鼻子一酸,上官虹不發一言,旋身跑出門外。
一片真心被視若糞土,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同等的回報,對方甚至棄如敝屣。
人心非鐵,要他如何不傷心?
看見上官虹竟因自己無心的幾句話而流淚,何霽一怔,心頭整個揪住,心更有如被那滴幽怨的淚水灼燒得發燙,雙腳往前邁了一步,他整個人又定住。
這一邁開步,代表的是什麼他自己最明了,上一次他已因一時心軟而走錯步,再不回頭,難不成要再重蹈阮青的覆轍?
他不該愛、不想愛、不願愛,就這樣傷透上官虹的心也好,總比日後再造成難以彌補的缺憾要來得好。
返身走回床沿坐下,何霽不言不語的拿起書專心閱讀起來,臉上是一片漠然。
一直到金烏西沉,上官虹都沒再回來:又到月兔偏斜,上官虹還是沒回來,再到東邊天際抹上幾片灰白,上官虹仍是沒有回來……
淡然的表情隱隱爬上一絲不安,舒展的眉頭略略靠攏幾分,平靜無波的眼底悄悄染上幾抹局促。
終於,將手上從一開始就拿反的書往旁邊小桌一放,頎長的身影下一瞬融人微亮的晨曦之中。
別了,二師兄!再一次體認到你這麼厭憎我,我早已遍體鱗傷的心又淌下了血,只是這一次我再難自我療傷,心碎到我難以裰補的地步。
我走了,二師兄,原想為你帶來快樂,又怎知笨拙如我,老是抓不到訣竅?
你愛風雅,我苦學詩賦;你愛安靜,我也只在你再陷痛苦回憶時纏你;你不能拿畫筆,我只願將我的右手代你。我知道自己不夠心細,我知道自己不夠昂藏磊落,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但人的心裡總會有希望,而你便是我願意花一輩子去追尋的理想。
只是,我心碎了,心傷了,我累了、也倦了,我再也站不起來,這輩子,我只能追到這裡,你終於解脫,我也將不再為這份沒有依歸的愛黯然神傷。
永別了,二師兄,我不會向老天爺祈求來生還要遇見你,就今生,已夠我……
「上官虹?」
有人在打我?好痛,我都要走了,為什麼還要記仇,甚至趁人之危……
「上官虹!\"
別再打了,好痛啊!讓我安心的去吧!這張俊帥絕倫的瞼是塵世間我唯一不能捨棄的牽挂啊……
「上官虹,你醒醒,醒醒!\"
啊?下雨了嗎?別下啦,我最討厭下雨了,我想美美的走……
「快醒來,拜託!」再也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切,何霽始終紅著的眼眶終於流下淚,他哭吼出聲:「你別死,我求你,求你……」
別再有人在他面前倒下,他真的好怕……
不過是如往常般的罵他,為什麼這次上官虹卻會尋短?早知如此,他真的不會這麼做;他真的不會再做這些事,他不該放棄齊衍、他不該將阮青當成替身、他不該對上官虹這麼差勁……
「二……師……兄……」別哭了,哭得上官虹也想要落淚了。
「你醒了?」聽見上官虹終於有了回應,何霽忙要將他抱起去看大夫。
上宮虹拽住他的衣袖,臉色蒼白的瞅著他,沒有血色的軟唇張了開,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你要說什麼?」何霽忙低下頭要聽清楚上官虹在說什麼。
「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氣若遊絲的聲音輕輕傳出,訴說著他仍無法忘情的愛,至少在他走前,他想再痴一回。
「何霽……因為……我一直在……等你……永遠的……從好久以前,一個人……痴痴的在雁山等著……」
「我不值得你……」淚水稍稍止住,但何霽心頭的悲戚仍是止不住的顫抖。
「是我不夠格,我知道……」上宮虹喃喃自語著,好像隨時會死掉般虛弱。
「我從沒那樣想過,我……我……」他只是不曾愛上上官虹,他只是不想再愛了。
長長的眼睫毛微弱地掀合一下,凄美的淚珠就這樣滾落。「吻我,可好?至少讓我……」再嘗一次這美妙的滋味……
只有一下的微愣,何霽立刻俯頭吻住上官虹慘白的雙唇,如果這樣能彌補一切的遺憾,他願意做任何的事,要他的命也可以,只要這一切從頭……
感覺到懷中的身軀輕顫了一下,何霽忙將他摟得更緊,生怕一條生命又這樣在他懷裡永遠消失。
漸漸地,感到身下的人有了回應,濕熱的舌頭開始回勾他探出的舌,並且含咬著他的唇,肩頭也讓一雙手臂勾纏上,還有一聲低低的嘆息逸出……
原先蘊滿凄絕的雙眸逐漸轉為愕然,何霽空出一隻手探向上官虹流滿鮮血的手腕,觸手的是黏膩濕滑得像鮮血般的感覺沒錯,只是,傷口呢?
被撫觸的手忙要收回,卻遲了一步被狠狠一握精神飽滿的哀號傳出:「哎喲——」痛痛痛哪!
再狠狠一掐——
「好痛、好痛,我的手……哎呀……要斷了,二、二、二師兄,輕、輕、輕一點……哎喲——」
快死的人因為疼痛而整個如同迴光返照般彈跳起來,想逃卻已然來不及。
「想死嗎?」何霽充滿力道的左手扣住上官虹纖細的手腕,咬牙切齒的逐漸加重力道,「我可以成全你!\"
作勢要再一掐,上官虹已死命將手腕上下胡亂甩動。「二師兄饒命,嗚嗚……很疼哪…¨」
何霽怒哼一聲:「疼嗎?哼!好過你剛剛讓我嘗到的痛!」竟敢往他最深的痛處踩,這上官虹當真不要命!
嗚……他知道二師兄心疼他,所以剛剛他看到二師兄哭,才會忍不住也懊悔自己的不該,想掉淚嘛……
已存在自我反省的上官虹低垂著頭哀聲討饒:「我知道不該啦,人家剛剛真的因為太傷心絕望,才會想要做這最後一擊,想說你會不會捨不得人家——」
想不到事實是令上宮虹感到美妙得想唱歌的「會」,但代價卻是讓他痛到想哀號的懲罰。
何霽聽他這麼說,暗暗咬牙,想到自己竟然真該死的為這個混帳心疼,心裡著實嘔到快吐血!
他急急忙忙的跑到這處溪畔來尋上官虹,想不到竟被拿來作試驗!
真要狠狠打他一頓出氣,現下竟感到不舍,失去過的恐懼怎能再三嘗得?誰知道這行事異於常人的傢伙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再瞥了一眼正可憐兮兮瞧著自己的上官虹,那雙帶淚的貓兒眼與微扁的紅唇,卻是不再如此令他嫌惡,耳畔回蕩著剛剛他裝死前仍拚命想訴說的愛語,心頭有一處地方竟微微柔軟起來……
終於,何霽放開上官虹被掐到快瘀青的手腕,冷冷一甩頭離開,也不再追究上官虹在今日這場鬧劇里要擔負多少罪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