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筱君訝異地抬起頭來,她沒聽錯吧?
「當然,我會儘力協助代理董事長的。」縱使疑惑,但是在杜郁樊的眼光下,她也只能馬上回答。
「我想,儘力還是不夠的。」杜郁樊突然搖頭一嘆。
「說的也是,儘力的確不夠,我想就算我鞠躬盡瘁,死而後矣,可能也還不夠吧!」想到老闆對商業天才的程度,黃旗君也是一嘆。
「不管如何,黃秘書還是多擔待一點,往後……我指的是我的工作結束后,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黃征君眼睛一亮,興奮得幾乎要昏倒。
「你是說……願意隨時幫丰南?!」老天啊!真是奇迹現!她幾乎要膜拜天地眾神明了!
誰知杜郁樊立即搖頭:
「不是幫丰南,是幫寒蓉。」
黃筱君突然理解地一笑:
「當然,我了解,我會的。」不管是丰南還是寒蓉,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那沒事的話,我就下去做事了。」
杜郁樊點點頭,看了看時間,離中午休息還有一個半小時,他已經有三天沒見到寒蓉了,也就是說寒蓉那傢伙已經三天沒進公司了!真是未免太放心了,竟然就這樣把公司丟給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太精了一點,不管如何,他今天一定要見到她,就算到醫院去把她揪出來。也一樣!
手機突然響起,他看見來電顯示后一驚,立即接起。
「爸?我是郁樊。」他立即道。
「郁樊,最近好嗎2」杜修民握著妻子的手。「聽說你又接了一樁生意,是不?」
「爸都知道了?」看來爸爸是看到報紙了。「爸,你反對嗎?」
「不,怎麼會,那是你的工作,我只是……有事想告訴你。」
「什麼事?」
「是關於八年前的事……」
杜郁樊聽著父親的敘述,愈聽,眉頭愈緊,臉色愈凝,到最後,他趴在桌上重重地喘氣。
「不,我不怪你,爸,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他低聲安慰父親。他知道當時的父親有多麼不得已,他在鬼門關徘徊,而家中卻連醫藥費都籌不出來,父親是愛他的,而傷害他所愛的人的行為,也讓父親痛苦了這麼多年。
「郁樊,我猜想她之所以會忘了你,會不會是因為當年刺激太大而失去記憶?電視上不是都這麼演的嗎?這也是有醫學根據的,不是嗎?當年我在病房外聽見她凄厲的尖叫,真是好不忍心……」
「爸,我會查清楚的。」杜郁樊深吸口氣穩下情緒。「爸,我還有事,改天我會回家。」
「好,再見。對不起,孩子。」杜修民嘆了口氣,掛上電話。
杜郁類收起手機,痛苦地趴在桌上,原來……當初她以為他死了!
老天啊!當時的她會有多麼痛苦!
他早該知道事有溪蹺,因為縱使一個人感情淡了、變心了,要忘了一個人也不該會忘得如此徹底,就好像他是完全陌生般!
所以這就是他要調查清楚的事,她為什麼會忘了他!突然,黃筱君的聲音從擴音器傳來:
「MrDoctor,寒夫人想見你。」
鍾雨靜?那女人找他幹嘛?
他斂下情緒,恢復冷漠。
「我沒空!」他拒絕。
「夫人,你不能硬闖,Mr·Doctor正忙著……
杜郁樊聽見外頭嘈雜的聲音,就知道鍾雨靜又是一個不知進退、不懂臉色的女人。
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鍾雨靜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黃筱君跟在身後,頭髮有絲凌亂,襯衫有點皺痕,可見是經過一番手腳相向。
「沒關係,黃秘書,你先下去吧!」杜郁樊頭也沒抬,冷淡地吩咐。「門不用關了,寒夫人很快就會離開。」
黃筱君瞪了鍾雨靜一眼,才轉身走出去。
「你竟然不見我?!」鍾雨靜臉色難看地站定在杜郁樊桌前。
杜郁樊沒理會她,忙著手上的工作,冷淡道:
「我很忙。」
「這間破公司有什麼好忙的?我看你是不能忘情於那個小賤人吧!」
「鍾雨靜,你可別忘了,是這間破公司讓你衣食無缺,過著富家貴夫人的生活。」
「哼!只要有你,我才不在乎這麼一點小錢。」』鍾雨靜輕哼。
「這就是問題所在,鍾雨靜,你不可能有我』,懂嗎?」杜郁樊冷聲道。
「你打算過河拆橋嗎?我幫你把那個小賤人引回台灣,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我從沒開口請你幫我,鍾雨靜,請你搞清楚這一點。」
「可是我是為了你……」
「我並不需要。」杜郁樊打斷她。「好了,你還有什麼事?」
「你為什麼對我避不見面?!」
「我和你之間完全沒有交集,我很忙,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見你?」杜郁樊說得毫不留情,這是他對糾纏不休的女人一貫的態度,他從不招惹女人,就算是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一樣。對女人,他是有潔瘤的,不是因為鍾雨靜人盡可夫,就算清純如范凱絲,他也一樣。
「你打算對我始亂終棄?!」
「鍾雨靜,我和你之間根本沒有『始』,何來『終」?如果你今天只是來鬧場的,那麼請回吧!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杜郁樊!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嗎?!」
「如果你有那個本事。」杜郁樊傲然地道。「我不在意,懂嗎?不管你想怎樣都請便,我完全不在意。」
「就算是有關寒蓉的事也不在意?」鍾雨靜眼底有抹怨恨的光芒。
杜郁類微頓,緩緩地抬起頭來,終於正眼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敢對寒蓉怎樣,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最好記住這點!」
「哈哈!想不到冷血的杜郁樊竟然還是個痴情種!只可惜人家當你是糞土,不屑一顧!」鍾雨靜惡毒地說。
「比起你這個公共廁所呢?」杜郁樊厭惡地道。
「你!」鍾雨靜氣結。
「鍾雨靜,就算她當我是糞土也不關你的事,你只要記住,要是寒蓉少了一根寒毛,我就唯你是問!」杜郁樊冷聲警告。
「我不會對她怎樣,」才怪!鍾雨靜冷笑著。「但是你呢?難道你不想知道八年前到底發生什麼事,讓寒蓉一夕之間棄你而去?」
杜郁樊眯了眼,隨即緩緩一笑。
「如果我想知道,你以為我會查不出來嗎?鍾雨靜,我下去查,是因為我不想知道,所以你的籌碼對我來說完全沒有價值。」杜郁樊嗤之以鼻,「如果你今天來此的目的就是要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那就請回吧!」
「我還有事!」鍾雨靜終於提到今日的另一個目的。「你資遺了財務部的一名職員?」
杜郁樊揚眉,「我想我不止資遺一名職員,你指的是誰?」當初財務部他資遺了五名職員,全都是靠關係進人丰南的冗員,沒有任何貢獻,也從不努力工作,甚至有些人還手腳不幹凈。鍾雨靜指的是……他搜尋著記憶,腦海中閃過一名年輕、魁梧、英俊的男人——高俊義。
「高俊義!他是我介紹進來的,你這樣不是很不給我面子嗎?」
「鍾雨靜,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杜郁樊好笑地反問。
「你!」鍾雨靜實在氣不過。
「請你搞清楚,鍾雨靜,我受雇於丰南,為的就是整頓這家瀕臨倒閉的公司,遣散冗員只是第一步!你要面子,所以寧願讓丰南被拖垮,落得上街乞討嗎?」他嘲諷。
鍾雨靜一愣,「別人你儘管遣散,但是他不行!」她固執地道。
「他何必工作?你直接養他不就行了。」杜郁樊冷聲道,誰不知道高俊義是她養的小白臉,安置一個工作是要避人耳目嗎?在他看來,另有企圖才是真的。
「你無需侮辱我,杜郁樊,我要你取消這項命令,否則別怪我做出什麼事來!」
「辦不到!」杜郁樊直接拒絕。「鍾雨靜,你應該很清楚我已經手下留情,否則現在的高俊義已經在牢里,而你也不可能站在這裡叫囂了!」
鍾雨靜一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死不承認。
「呵呵!你知道的!我勸你現在就向後轉,離開丰南,安安份份地做你的寒夫人,別再動歪腦筋了,否則別怪我做出什麼事來。」他把她的話還給她。
「杜郁樊!只要我還是董事長夫人,你就要聽我的!」鍾雨靜咬牙低斥,不甘啊!
「是嗎?」杜郁樊不屑地輕哼,再也不想多浪費一秒在她身上,抬手按下對講機:「黃秘書,請警衛上來送客。」
鍾雨靜一愣,隨即怒喊:
「杜郁樊,我好歹還是董事長夫人,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不能嗎?」杜郁樊冷笑。「信不信我直接將你丟出去?」
「你不敢!」鍾雨靜喝斥。
「我不敢?」杜郁樊起身,氣勢逼人地迫近她,揣住她的手臂便將她拉出辦公室,丟到門外。「黃秘書,吩咐下去,下次誰讓非公司員工或客戶進人公司,就開除誰!」
「杜郁樊!你不是丰南的當家主事,你無權這樣對我!」鍾雨靜尖叫,再也顧不得維持面子。
杜郁樊回應她的,是將辦公室的門甩上,順道喀答一聲上鎖。
「Shitt」哺哺地低咒一聲,他走進辦公室附設的衛淚洗手。
他沒有說謊,他如果想知道八年前到底發生什麼事,他能夠查得到;但是他一直沒有去做調查,一開始是因為心死,後來是因為怯懦,不去查清楚,自己就能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寒蓉是有苦衷,也許是身不由己的。而如果自己將事情查清楚,那……答案如果是他不能接受的那種呢?
不過,經過父親的解釋之後,現在他想知道了,而且他會自己查清楚!
拚命地在水龍頭下沖洗著方才接觸到鍾雨靜的手,心裡壓不下那股厭惡感,他知道自己被寒蓉下了魔咒了,所以才會對其他女人完全地排斥!不是他刻意去排斥,而是他的身體有了自己的意識,接觸其他女人,他就想吐!
「該死!該死!該死的寒蓉,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低咒著,連續不斷!
***
「Claire!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裡。」Eliot一開門,沒有先探望探望躺在病床上的傷患,也沒有慰問一下傷患的家屬,便直接走到寒蓉面前,又是一把抱住她,唇也順勢貼了上來。
這回寒蓉沒來得及閃開,也沒有護花使者幫她擋住狼吻,硬生生地被奪了一個吻。
她使儘力氣一把將他推開,不由自主地抬手擦著嘴唇,然後在第一時間衝到洗手間,將中午吃進肚子里的食物全數吐了出來。
她一直不懂,明明Eli認是個任何方面都如此優秀的男人,為什麼他的吻卻依然讓她反胃?不只是他,在加拿大這些年來,追求她的人多到不勝枚舉,她卻總是因為受不了他們稍稍親密的碰觸,最後總是不了了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彷彿被誰定下了所有權似的!
虛軟著身子走出洗手間,刻意地避開Eliot,還戒備地防範著。
「鳴……你真是傷我的心哪!」Eliot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像是被她的態度傷透了心般。「Claire一你可知道我的吻有多少人搶著要?」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寒蓉道,避開他站到床尾,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傷得了他的心。
「我說Eliot,也許就是因為你的唇有太多人碰過,而且不分男女,所以我們Claire才會覺得噁心吧!她可不想跟那麼多男男女女間接接吻。」Lori調侃,手上削著寒蓉帶來的蘋果,準備餵食躺在床上的傷患。
「那你要不要試試呢?可以和你的Dean間接接吻哦。」Eliot輕笑。
「噗!」
正在喝茶的Dean一驚,滿嘴的茶水噴洒而出,站在床尾面對著他的寒蓉首當其衝,站在寒蓉旁邊的Eliot也受到波及。
「Eliot!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想害我也不要用這種辦法!」Dean也顧不得先道歉,看到bort鐵青的臉色,急著澄清。
「又不是白痴,會把這種話當真!你放心好了,害不到你的。」Eliot故意笑道,暗指變了臉的Dean是白痴才會把他的話當真。
「我看你們慢慢聊吧!我要先回去把我這身『風光』給換下來。」白色的絲質洋裝布滿茶褐色的斑點,實在難看極了。
「我跟你一起走好了,反正我又不是來探病的。」Eliot道。
「Eliot,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接觸了,我們各走各的。」寒蓉拒絕他。
對Eliot最好敬而遠之,免得防不勝防。
「很好,看來我們的意見一致。」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不屬於他們的聲音。
寒蓉轉過身,看見了杜郁樊。
「Gavin?!你怎麼會來?」寒蓉奔到他面前,沒有察覺自己的態度有多驚喜。
「來逮你這個不負責任的企業負責人啊!」杜郁樊微笑,不怎麼苟同地上下審視著她,「你的品味似乎有點改變了?」他指著她絲質洋裝上的斑斑污點。
「嗅!別說了。」寒蓉翻了一個白眼。「我正要回去把這身傑作換下來,一起走?」
「嗯哼!我剛好可以搭你的便車。」杜郁樊點頭。
「你沒開車?」寒蓉訝異。
「坐計程車來的。」就算有他也會說沒有,而且也正這麼做。他對病房裡的病患和家屬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便攬著寒蓉離開。
「Lori,我晚點再過來……」寒蓉只來得及這麼說,便被帶走了。
「看來你沒望了。」Lori幸災樂禍。
「結婚都可以離婚了,更何況她仍是單身,一切都是未知數。」
看不出Eliot有什麼難過傷心的地方。
「你別忘了,Claire受不了你或者是其他男人的碰觸,可是你看見了嗎?剛才那個人攬住她時是多麼自然,而Claire又是多麼自然地站在他身邊。」Lori一點出事實。
Elit沉默,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不過這與他的目的井不衝突,也許他該選個好日子準備工作了。
***
「寒蓉!杜郁樊!」程安又看見他們了,這次她追上他們。
杜郁樊准眉,「程安?」有點不確定,不過看到她笑著點頭。
「你們認識?」寒蓉疑惑地看著他們,這個程安叫他……杜郁樊?
這個名字由耳朵直透心底,像根尖針刺人,引起她的心一陣疼,為什麼心會痛?
「她是程安……你不記得她了?」杜郁樊審視著她。
「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應該認識?」
「上次在路上碰上她,結果她就是這樣,沒關係啦!」程安對杜郁樊道。「不過寒蓉,上次我問你杜郁樊的事,你竟然說不認得,現在又為什麼會在一起?」程安質問,認為她是故意隱瞞她。
「他就是你說的杜郁樊?」寒蓉一雙秀眉皺得更緊,懷疑的視線來來回回搜尋著他們的表情。「這到底怎麼回事?」
「程安,改天有時間再聚,到時候有機會的話我會再。作解釋;現在,恕我們必須先行離開。」杜郁樊向程安道」別,拉著寒蓉離去。
「放開我!你必須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寒蓉低喊。這一切,搞得她一頭露水,難不成這一切都是騙局?如果是,他們又有什麼目的?
「沒錯,寒蓉,只不過該解釋的是你,我認為是該把一切都搞清楚的時候了。」杜郁樊將她帶上車,拿過她的鑰匙,驅車離去。如此徹底地遺忘,他早該知道有問題的。
「等等,應該是右轉才對。」當車子一出醫院之後左轉,寒蓉立即道。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杜郁樊道。
「你要帶我去哪裡?」寒蓉疑惑地望著他。
「我有些東西要讓你看看。」
「我不去!我要回去換衣服,然後去看我爸爸!」她下意識地拒絕。
杜郁樊望了她一眼,方向盤一轉,彎進一條巷子。
「我們會去找他,終究一定會去找他,只不過他現在昏迷不醒,去了也沒用!」他咬牙道。他當然會去找他,有些事情必須要他才能解釋清楚,譬如說,八年前寒蓉以為他死了之後,他對寒蓉做了什麼?
一體很奇怪!」寒蓉覺得有點害怕,關於程安,關於「杜郁樊」這個令她莫名心痛的姓名。「我哪裡都不會跟你去,除非你把事情解釋清楚!」
「等你看了我要讓你看的東西之後,自然就將一切解釋清楚了。」
車子駛進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杜郁樊將車子熄火之後,帶她走進電梯。
「這是哪裡?」她坐在車上不下車。
「我住的地方。』壯郁樊簡單地答,替她打開車門,抓住她的手肘強迫她下車。
「我說不去你聽不懂嗎?!」寒蓉掙扎。「你這是妨礙自由!」
「你可以告我。」杜郁類不在意地道。不管如何,他今天不會放手,以後也一樣,不會再放手了!
「你到底想怎樣?!」寒蓉冷下聲,被動地讓他拉著走,知道自己不可能掙脫他的資制。
「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怎樣,我說過,只是要讓你看些東西里了。」知道她的顧慮,杜郁樊淡漠地道。
他拉著她走出電梯,拿出鑰匙將門打開。
「隨便坐,我進去就來。」杜郁樊走進卧室。
寒蓉站在客廳,審視著這間屋子,簡單俐落的裝演和傢具,沒有多餘無用的東西,米色的色調,向來是她的最愛。
她應該趁機離開的,可她的視線卻突然停在柜子上,那裡擺放了幾張照片,她像著魔般緩緩靠近,那是……
杜郁樊和……她?!
「這件衣服你應該還可以……」杜郁樊從卧室出來,手裡拿了一件棉質洋裝。
寒蓉倏地轉過身來,手上拿著相框,眼底布滿錯愕、疑惑,以及痛苦。她不懂自己痛苦所為何來,那幾張照片里的自己,是那麼快樂,還有幸福。是的,幸福,從「她」的眼底、眉梢、唇邊的微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她」是幸福的,還有……從「他」的眼裡。
杜郁樊看著她手裡的相框,走到她面前將相框從她手裡拿過來。
「你看到了。」
他低哺,望著照片中的人,臉上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不,也許以前曾經見過,只是……她忘了?
「這是什麼把戲?這一定是合成照片,對吧?對吧?!」
她執意地問,想要一個合理的答案,但是當他的視線從照片中抽回,兩人的眼神再度對上,那一剎那,她竟以為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
「先把衣服換上吧。」他將手上的洋裝拿給她,將她推向卧房。
寒蓉被他推進卧房,瞪著關上的房門,只得嘆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忐忑,攤開衣服,注意力立即被它吸引。
這件衣服……為什麼會在這裡引這是她母親的洋裝啊!世上獨一無二的,由她母親親手縫製,在母親過世后,她留下來的。
瞪著洋裝,記憶混亂了,她不知所措,不知道這一切代表什麼。這裡有她和門外那個男人親密的合照,有她母親的洋裝,還有那個男人……從第一次見面,就莫名地感到心痛!
「寒蓉,好了嗎?」門外,杜郁樊不放心地喊。
寒蓉回過神,「再一下!」她匆匆地喊,連忙換上。衣服很合身,太合身了一點。
忐忑地打開房門,她還沒完全準備好面對未來……或者說……過去。
「看來這幾年你長大不少。」杜郁樊上下審視著她,調侃。
寒蓉臉一貧,知道他指的是哪一部份。
『不要說得好像認識我很多年似的。」她反駁。
「你又確定我不是認識你好多年了?」杜郁樊反問。今天,他一定要搞清楚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當然……當然確定。」有那麼一剎那,她猶豫了,但她仍是如此道。
「寒蓉,對於八年前夏天那三個月,你記得多少?」杜郁樊突然問。
寒蓉慢眉。「為什麼你們都提到那段時問?」
「我們?還有誰問過你?」杜郁樊疑惑地問。
「就是那個程安。」
「你什麼時候見過她?」剛剛太匆忙,沒有想到要問清楚。
「我第一天到馭皇,離開的時候在樓下碰見的。」寒蓉謹慎地審視著他。「這麼多巧合,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一個陰謀?你們聯合起來演這齣戲,目的是什麼?」
「演戲?你太高估我了,寒蓉。」
聲音里隱含的悲痛,又讓寒蓉的心狠狠地一揪。
她連忙別開眼,不敢直視他那雙能令她沉溺其中的雙眸,轉移話題:
「程安也提到那段時間,她甚至認為我失去了記憶,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記憶很齊全,那時我人已經在加拿大了。」
「你的記憶很齊全?」杜郁樊揚眉疑問,這樣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沒錯,除了年幼的事不復記憶之外,接下來的時間,我的記憶都很完全,沒有空白。」
「而你那些「完整」的記憶里,沒有我的存在?」杜郁樊眼底有絲激狂,他輕聲地問。
不知為什麼,她竟然知道,他愈是輕聲說話,就代表他情緒愈是激動。
她恐懼地退了一步,而他,似乎因她表現出來的懼怕而震驚。
「你竟然怕我?」
他低哺,那語調是如此哀傷,讓她基地感到一陣心酸,讓她不忍、來不及阻止自己便已脫口而出:
「我是真的認識你,對不對?」突然問,她的恐懼消失了,上前拿起另一個相框,看著上頭一樣的笑容,一樣幸福的表情。「不是合成照片,對不對?這是真實的生活紀錄,我的確……認識你!」
「蓉……」杜郁樊低喚。
寒蓉抬起頭,他的一聲輕喚,竟喚出了她的淚水。
「為什麼?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既然我認識你,為什麼記憶里卻沒有你?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