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拂曉時分,標誌著永殷地界的界碑出現在視線中。
馬匹馳騁了一夜,都有點吃不消地喘著粗氣。容虎夾緊馬肚,轉身向後跑到容恬身邊:「大王,永殷的界碑就在前面。」
「總算到了,長途跋涉,真不容易。」容恬低頭,看著懷裡的小東西。
鳳鳴雖已長高了不少,但在容恬眼中卻總免不了仍是個小東西。此刻蜷縮在容恬懷中,側臉靠在容恬胸膛上,而雙手緊緊抱著容恬的脖子,唯恐在夢中會掉下馬鞍。每一個小動作,都像極了需要被人寵溺的小動物。
容虎見容恬也臉帶倦色,不禁問:「大王手酸嗎?要不要屬下幫忙……」
「不用了。」
「大王!我看見接應的人馬了!」烈兒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烈兒也從前方一溜煙馳到容恬身邊,興奮地大叫:「大王,大王!我看見接應的人馬了!我看見……哦……嘿嘿……」猛然瞧見容恬的表情,才想起在容恬懷裡鳳鳴正好夢未醒,連忙降低聲量,探過頭去,嘖嘖道:「鳴王睡得真香啊,除了他,我們昨晚誰也沒有睡。」
接應的人馬也看見了他們,遠處一陣興奮的高吼呼嘯后,前方揚起煙塵,隨著馬蹄聲的靠近。
兩隊人馬相遇,立即融合成一隊。
接應的人並不都是一個系統,場面亂紛紛又激動人心。
容恬吩咐留守的人馬一見容恬的面,立即滾鞍下馬,連聲高呼:「大王萬歲!」人人臉上都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激動。
容恬顧慮懷中熟睡的鳳鳴會被吵醒,剛想揮手叫眾人安靜,兩把超過所有人音量的尖細嗓門就已到了耳邊。
「鳴王!鳴王你怎麼了?」秋月、秋星最是眼尖,看見鳳鳴躺在容恬懷內不說不動,唬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猛衝到容恬馬下,伸手拚命搖晃鳳鳴的身子。
容恬等尚未來得及解釋,秋藍也已臉色煞白地衝上來,眼淚掉了滿臉,急著哭道:「怎麼會這樣,怎麼又會這樣?天啊,鳴王……」
鳳鳴正睡得香甜,聽見耳邊哭聲大作,又被人生拽硬扯,不得不從夢鄉醒來,半閉著眼睛,蹙眉喃喃道:「別吵……天還早呢,好秋藍,讓我再睡一會……」
秋星等聽見他說話,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大喜,叫道:「鳴王沒事!鳴王沒事啊!」
鳳鳴懵懵懂懂睜開眼睛,低頭看見秋藍熟悉的臉,傻笑道:「早啊秋藍,今天吃什麼早點。」閉上眼睛,驀然身體一震,重新睜開大眼睛,怪叫起來:「咦?秋藍!是秋藍!還有秋星、秋月,我們到了永殷了嗎?」激動得從容恬懷裡彈起來,害容恬差點猝不及防,讓他掉下馬去。
「小心!」容恬沉喝一聲,緊緊把他抱住。
「是我們啊,鳴王,你總算回來了。」秋藍情緒一穩定,知道鳳鳴無恙,眼淚卻仍止不住地掉下來,抱著鳳鳴哭道:「你總算回來了,我們擔心死了。」
秋星和秋月也是又哭又笑,回頭瞪著烈兒罵:「壞心眼的烈兒,見我們嚇成這樣,也不快點解釋清楚。」
烈兒聳肩道:「我解釋什麼?我還來不及開口……」
「烈兒!」隨著一聲高呼,一匹快馬筆直向容恬等人衝來,馬上人神采奕奕,激動得渾身顫動,駿馬掠過烈兒身邊,伸手便抓。
烈兒眼睛猛然亮起來,也不迴避,就這那手的去勢輕巧一跳,已經從自己的坐騎跳到對方馬上。
那馬神駿非常,衝過幾步,猛然剎住腳步,嘶叫了兩聲,乖乖回過頭來,與容恬等的坐騎並肩踱步。馬上坐著兩人,一個是烈兒,另一個自然是那永殷上任的太子永逸。
兩人親親密密地坐在馬上,永逸連容恬也不看,只管瞅著烈兒,一聲聲喚道:「烈兒,烈兒,烈兒……」
烈兒翻白眼道:「我歷經艱辛回來了,你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永逸驚道:「你受傷了?哪裡?」伸手便焦急地在烈兒身上到處撫摸,哪裡還有半點永殷太子舊日的英明模樣。
烈兒被他摸得渾身發癢,忍不住咯咯笑著求饒:「我撒謊了,我沒有傷,永逸你快住手。」
鳳鳴這邊被秋藍等三個侍女圍在馬上哭得一個頭有三個大,也正在求饒:「我現在身體很好,腦子也很好,什麼都很好,你們不要哭了好不好?」
容恬道:「大家長途奔波,都辛苦了,讓我們先回營地吧。」
他一發言,自然無人反對。
眾人上馬回程。烈兒雖有自己的馬匹,永逸卻是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單騎。秋月和秋星使壞,故意也共乘一騎。
秋藍抬頭看看各人都成雙成對地上了馬,對秋月秋星那一騎跺腳道:「說好三人各自騎馬的,怎麼現在扔下我一個單騎?啊!」驀然一聲驚叫,腰肢已經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掠往半空,穩穩噹噹落在馬上,脊背抵上一個熱烘烘的胸膛。
容虎醇厚的聲音在秋藍耳邊傳來:「鳴王肚子餓了,大王著我們快馬加鞭趕回營地。你馬技不熟,和我共騎好嗎?」
「容虎好威風!」秋月秋星在馬上大聲鼓掌。
烈兒朝容虎吹個口哨,回頭朝永逸甜蜜地微笑,惹得永逸一陣臉紅心跳。
容恬摟著鳳鳴,朗聲笑道:「不錯,是本王的命令。本王再下一個命令,以後凡是要快馬加鞭的時候,一律著容虎保護秋藍,不容有失。」揚鞭揮馬,一聲高喝,率先朝營地奔去。
身後眾人紛紛跟隨,呼嘯而去,揚起大片黃塵。
秋藍羞得雙頰通紅,向後用手肘輕撞容虎胸膛一下,低聲道:「還不快走?」
「看我帶妳趕上他們,把烈兒秋星他們都甩得后后的。」容虎意氣風發,大喝一聲,一夾馬肚,坐騎箭一般直衝出去,追上前面大隊。
鳳鳴重見秋藍等人,又高興又興奮,兼之在容恬懷裡好好地睡了一覺,精神特別好,與容恬共乘一騎,看兩邊樹影飛速倒退,迎著風聲問:「營地在哪?太后是不是比我們先到?」
容恬道:「太后中途和我們分開,沒有繞博間這條遠道,應該比我們早到三四天。營地在阿曼江過去一點的一個美麗山谷里,等你到了那裡,保管會非常喜歡。不過……嘿……」
鳳鳴正津津有味享受在容恬懷裡疾馳的滋味,風聲又大,並沒有聽清楚容恬最後的幾個字,偷懶整個人倚靠在容恬懷裡,因為雙手閑著,便反手去撫摸容恬大腿兩側。
容恬瞳孔顏色驟然變深,按捺著道:「鳳鳴,你想我現在勒馬把你就地正法嗎?」
鳳鳴轉頭,見他眼睛冒出慾火,知道玩笑開大了,吐吐舌頭,連忙把手縮回來,規規矩矩抓在馬鬃上。此刻恰好容虎攜著秋藍趕了上來,越過容恬時,稍微降低速度,稟報道:「永逸王子說他有點事要和烈兒談,稍晚一點兩人會趕到營地。」
鳳鳴和容恬剛剛差點擦槍走火,哪還不知道永逸正找地方把烈兒「就地正法」。
鳳鳴心道:那永逸看起來挺乖,原來竟比容恬更色。
一抬頭,碰上容恬若有所思的目光,登時警鐘大作,狠狠警告道:「你別打鬼主意,打死我也不會答應的。」
容恬作出不得不讓步的痛苦表情:「好吧,幸虧營地就在不遠處。」低頭快速地偷吻了一口,將馬鞭在空中一甩,打出個漂亮的響鞭。
身後眾人歡呼叫好,紛紛呼應著甩動馬鞭,向美麗的山中小谷進發。
不多時,舉目已可看見山谷入口,容恬反而放慢了馬匹,揮手示意,讓身後眾人先行過去。
容虎心裡有數,攜著秋藍領頭從容恬坐騎旁擦過,回頭瞅了兩人一眼,絕塵而去,眾人隨容虎而去,眼前一陣塵土飛揚,不一會,馬蹄聲只剩單騎,噠噠噠噠,比起剛才的熱鬧來,四周頓時顯得有些寂靜。
鳳鳴心裡奇怪,轉頭看容恬。
容恬臉上一派安然,放鬆韁繩,任由坐騎緩了腳步,垂頭吃草,自己翻身下馬,雙手插在鳳鳴腋下,將鳳鳴從馬上抱下來,道:「讓馬匹休息一下。這裡風景很美,我們坐一坐再走,待會進了山谷,侍衛侍女圍了一群,恐怕就沒有這樣安靜的時候了。」
鳳鳴「嗯」地點了點頭,選了一處乾爽的草地坐下,百無聊賴地四處觀望了一會,忍不住一臉狐疑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容恬站在馬匹旁,聞言單邊濃眉輕輕一挑,卻不作聲,只是隨手甩了甩手中的馬鞭。
「容恬,你很少這樣吞吞吐吐,拖拖拉拉。」鳳鳴站起來,扯著容恬的衣袖要他坐下,拍胸口道:「有什麼為難的地方,你儘管直說。鳴王大人有大量,什麼都可以接受。」
容恬思索片刻,才道:「山谷裡面,會出現你意想不到的人。」
「意想不到的人?」鳳鳴懷疑地瞥他一眼:「你不會是……」
話未說完,容恬伸出臂膀,狠狠摟住他,沉聲道:「鳳鳴,沒有人能抹煞從前,只有向前看,才能成就大事。」
鳳鳴被他抱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拚命把頭伸出來呼吸:「那個人……」
「那個人就在山谷里。」容恬露出帥氣的笑容,猛站起來,把鳳鳴抓上坐騎:「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很對,既來之,則安之。來,我們入營!」
他性情豪邁,難得的猶豫為難也是一掠即逝,攜了鳳鳴,一扯韁繩,駿馬放開四蹄,飛奔而去。
剛進小谷,即可看見前方一道石制的防禦圍牆,牆高約兩丈,外面起碼有四處極高的哨台,圍牆內,隱隱約約可看見木製建築的屋頂,就這樣一眼,已經知道這小山谷中的營地不是草率而就,規模之大,耗工之多,如果不是進來親眼看見,真難以想象。
圍牆中央的大門已經完全打開,儼然一副隆重迎接的架勢。一見容恬的坐騎,四周歡呼驟起,城牆上的士兵紛紛用槍擂地,以示歡欣。
大門處站了不少人,自然少不了容虎秋藍等,但他們都站在第二排。鳳鳴抬眼看去,一張熟悉的美艷臉蛋跳入眼帘,不是艷絕天下的媚姬,還有何人?
鳳鳴早有幾分料到,見了媚姬,倒沒有預料中的心情鬱悶,但還是習慣性地手肘往後一撞,給容恬胸膛上來了一記大力的,聽見身後容恬悶哼一聲:「生氣了?」
鳳鳴翹起鼻子:「我乃西雷堂堂鳴王,哪有功夫吃這種飛醋?」坐騎已到圍牆前,鳳鳴換上笑臉,首先跳下馬去,向媚姬打個招呼,抬頭讚歎地看看這個令人不得不誇獎的營地,老老實實地說:「這就是妳隱居的地方?媚姬,這次多虧有妳幫忙,西雷可欠下妳一個大人情了。」
媚姬笑容輕緩雍容,搖頭道:「鳴王誤會了。媚姬不過是個普通女子,隱居何需這麼龐大的營地?這個地方確實是我離開西雷后隱居的小谷,但鳴王現在看見的所有東西,都是蕭聖師先生一手謀劃出來的。」淺淺玉指一點。
鳳鳴早注意到和媚姬並列第一排的這個男人,因為要忽略他的存在真的很難。
是媚姬的新情郎,還是容恬的手下幹將?
此人穿著簡單的素色長袍,站在經過悉心打扮,如五彩花般的媚姬身旁,卻因為身上隱隱散發的一股與眾不同的男性魅力,而搶去媚姬一半的風頭。
五官並沒有哪樣顯得特別好看,具體分開仔細琢磨,似乎還覺得有點粗糙,但眼、耳、口、鼻一旦結合起來,所有的粗糙都轉化為統一和諧的成熟男人的氣質。目光深邃無底,成熟卻沒有絲毫老氣,從他的臉上根本無從猜測他的年齡。
他身材頎長,個子大概與容恬不相上下,體格勻稱,兩手自然地下垂於大腿兩側。
鳳鳴與他不熟,不好意思盯著他的臉直看,視線轉而落在他修長的十指上,心裡猛然一跳,脫出而出道:「先生一定劍術非凡。」
那人微微一笑,道:「鳴王的眼光也很厲害。」轉而看向鳳鳴身後,含笑道:「西雷王別來無恙,蕭聖師接到西雷王的信后,領人日夜趕工,造出這處隱蔽兵營,總算不負西雷王所託。」
「多謝先生。」
鳳鳴心中頓覺異常,轉頭古怪地看向容恬。他認識容恬這麼些日子,從沒聽過容恬對誰這麼恭敬地說過話。
容恬拍拍他的肩膀,向他介紹:「鳳鳴,這位是我的恩師,縱橫十一國的第一劍術大家,蕭先生。先生,這是鳳鳴。」他頓了一會,又道:「鳳鳴小孩心性,常常會異想天開,口不擇言,若得罪了先生,還請先生能稍有通融。」
鳳鳴左邊看看蕭聖師,左邊看看蕭聖師,忽然感覺一陣心驚肉跳,悄悄挪動腳步,靠得容恬更近一些。
蕭聖師毫不在意,微笑點頭道:「西雷鳴王名滿天下,得此奇才,真的要恭喜西雷王。我們進內再談。」轉身引領眾人走進大門。
需要二三十人齊推才能挪動的厚重實木大門,在他們身後徐徐關閉。
「時間倉促,兵營雖然及時完工,但還有許多地方需要進一步加固,我一共設了七處哨台,四高三矮,五明一暗,而哨台又可以充當臨時隱藏……」
從大門邁步向營地內里走去,果然規模宏大,設計巧妙,因為大多就地取材,而許多地方又盡量借用了原來小谷的自然條件,所以節省了不少人力和時間。
鳳鳴聽他們開始長篇大論商討營地的建築,心裡頓時大打哈欠,悄悄落後幾步,與容虎並肩,狠狠瞪著他,低聲罵道:「你教的什麼課?第一劍術大師明明叫蕭聖師,誤人子弟,害我當眾出醜。」
容虎哭笑不得,解釋道:「蕭縱是他的原名,蕭聖師是世人對他的尊稱。」
秋藍在一旁用手指在臉上羞羞:「鳴王不好好聽課,倒來怪容虎不好。」
鳳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瞅著秋藍,搖頭嘆氣:「女生外向,唉唉,胳膊肘如今往外拐了。」
「奴婢只是說實話。」秋藍嘀咕一聲,紅了臉蛋,怕鳳鳴說出些別的來,不敢再作聲。
容虎卻道:「鳴王小心,蕭聖師脾氣出了名的古怪,雖然不是君王,但權勢比一國之主還大,手下有一批能人死士為他效命,你看他能在短短時間內不知不覺建這樣龐大的一個兵營,就能知道他有多麼厲害,得罪不得。」
「對呀,連大王和媚姬姑娘都不敢直呼其名,尊稱先生。」
鳳鳴蹙眉道:「他是容恬的師傅,怎麼我從來不知道?」
秋藍睜著清澈的大眼睛:「奴婢一直在太子殿侍侯,大王師傅的事,奴婢怎麼會知道?」
鳳鳴還未將目光轉到容虎身上,容虎忽道:「大王在找鳴王了。」往前方一指。
鳳鳴向前望去,果然容恬正在回頭張望,看見他落在後面,展露笑顏:「一定是我們討論兵營布置太悶,反正今天也談不完,來,我先帶你去寢室看看。」
媚姬溫和有禮,一直跟在容恬和蕭縱兩人身後約兩步的地方,不打攪他們的正事,此刻盈盈移步過來:「媚姬親自下廚,備了幾樣酒菜為大王和鳴王洗塵。待大王和鳴王稍做休息后,將筵席擺在正廳可好?」
「也好,有勞了。」容恬對媚姬溫柔一笑,轉身又向蕭縱告辭,抓著鳳鳴的手,領著秋藍容虎秋星等人,朝自己專屬的寢室走去。
說是寢室,當然不是簡單的一個睡房而已。
那是一個完整的院落似的空間,設計借用了山壁和樹木,在山岩上開鑿的岩洞和古樹搭建各佔一半,充滿新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正廳、側廳、小廚房都經過一番精心布置,不知是否媚姬由親自打點。
容恬和鳳鳴自然佔了主卧室,另外的幾個睡房便讓容虎秋藍他們自行分配,近身親衛大半安置在院落外圍的空房裡。
鳳鳴好奇心強,新到一個地方總停不下來,這裡摸摸,那裡碰碰,邊玩邊問:「外面的士兵穿的服飾大相庭徑,是不是不同系統的人?」
「難得你多了心眼,知道要觀察環境。」容恬見他在房內竄個不停,不耐煩地抓住他,把他抱到自己大腿上:「這個兵營里有西雷的正統士兵,有我私下訓練的死士,有永逸王子的私人家將,有媚姬的護衛,還有先生身邊的人。」
鳳鳴咋舌:「怪不得看得我眼花繚亂。」臉色一黯,低頭嘀咕:「怎麼我從來不知道你有一個這麼有名的師傅?」
「不然你以為我的劍術是跟誰學的?」容恬拍拍他的腦袋,笑道:「這是機密。先生難得肯收弟子,他不許消息外傳,誰敢拂他的意?我當日與瞳兒大戰前寫信向先生求援,先生竟肯親自過來助陣,實在是意想不到。若不是有先生在這裡看住瞳兒,我可能還要遲一個月才能動身前往東凡。」
鳳鳴吃了一驚,當時他在東凡情勢危機,這邊鹿丹病重,那邊有軍青和軍亭兩個極有可能翻臉不認人的傢伙在,別說遲一個月,就算只遲十天,自己的小命也多數會報銷。
嚇出一聲冷汗之餘,又忍不住問:「他人在這裡永殷,如何幫你看住瞳兒?」
容恬呵呵笑起來,用指尖去戳他嫩滑的臉蛋:「若要你做西雷王,恐怕早被人挫骨揚灰了。我們在東凡鬧了一場,難道瞳兒會一點消息也不知道?他猜想我們會回來西雷,定會派出高手埋伏在路上,截殺我們。」
鳳鳴一路上只擔心暴露行蹤,被他國敵人發現而追殺,這才想到自己被瞳兒派人截殺的可能性,後知後覺地猛拍額頭:「對哦,瞳兒怎麼會一點也不知道東凡的消息?」
「不必擔心。」容恬在他臉上偷香一口,坦然道:「輪到埋伏截殺,十個瞳兒也不是先生的對手,我敢保證,他那些高手一出都城,從此再無音信。」
這才明白,原來一路平安,完全和僥倖二字搭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