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這日灰三十四將平安與灰八十八帶到了一個大紅院門外。
還未等平安與灰八十八有所了解,二人就已經同另外二個灰衣仆被送進了內院之中。
看著在外院人口中神秘莫測的內院就在自己眼前時,平安並無太大的感覺,而旁邊三位灰衣仆卻已經是一臉的緊張興奮。
內院是建在山凹中一處平坦之地,看著雅緻的亭台走廊在山石綠樹間迂迴蜿蜒,流水肥魚,處處花紅柳綠之景,一時間平安有種回到家鄉的感覺。
領路的是一位衣著淡黃衣裙的侍女,只簡單道了句:「你們進來做事,只需耳朵,無需嘴巴。」
想來挑選進來的四人都是靈巧之人,聽了黃衣女子的話,即便有疑問,也只能閉口不問。
平安是被帶到一個叫雅蘭院里,雅蘭院故名思意院中蘭花齊多,景色幽雅。
因平安在雅蘭院中也只是在外屋做些雜物之類的事,比起外院之事輕鬆了無比,加之吃穿用度好過外院,幾日下來,平安的氣色都要好些。
那日午後,平安正按著院中管事姐姐的吩咐,將窗戶用紙重新裱上。
「你是院中新來的僕人。」說話的女子一身淡綠色裙上綉著的蘭花,氣質出塵,容貌秀美,只是態度冷淡,目光中隱約有些鄙視之意。
平安面對對方那高傲的態度,聯想到自己從未見過面的雅蘭院院主蘭夫人,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是的,蘭夫人。」平安站直了身子回話到。
「跟我來。」蘭夫人面無表情說道。
跟著蘭夫人進了裡屋,平安才現這裡屋算不得裡屋,分明是小庭園,園內一塘水池邊二層高的木屋看來精細雅緻。
「我的玉釵掉到了池中,你給我取上來。」蘭夫人冷著一張臉,吩咐著平安。
平安卻微愣了一下,旁邊蘭夫人的侍女推了了平安,給他做了個眼神。
「如果找不到,你就別上來了。」蘭夫人吩咐完,便徑直回了小樓。
池水並不是很深,只是平安身量不高,便有些踩不了底,只得潛下去一會,又浮上水來。這樣的天氣雖不是寒冬臘月寒冷之時,但也不是沖涼炎夏之日,在水中泡久了,平安也有些吃不消,忙碌了許久,也未摸到什麼玉釵,但整個人已經冷得青唇白臉,說不出話。
「蘭夫人讓你找玉釵。」一個清脆的男聲在平安頭頂響起,平安抬眼一看,眼前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少年,一身秋香色的華服,一頭烏披散在肩,目光含笑,神態有些浪蕩之色。
「你是剛進院里的。」少年看著平安不回答,便半蹲下來,手撐著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半泡在水中的平安,低聲笑道:「蘭夫人這樣的戲碼還未演夠了嗎?」說完,竟然一把將平安整個人從水中提了起來。
平安全身濕透,此刻站在地上比在水中更冷上幾分,一時間牙齒打架,人凍得說不出話來。
「玉釵找到了嗎?」一位侍女出了小樓問道,而蘭夫人坐在二樓窗前冷眼打量著樓下。
華服少年卻抬起頭,望著蘭夫人處,笑了笑道:「蘭夫人,你的玉釵不是在你頭上嗎?」
「蕭少爺,你貴客上門,我可招待不起。」蘭夫人不陰不陽說道。
蕭少爺輕聲一笑道:「聽說蘭夫人病好了幾分,我特意送上薄禮前來看望。」
「薄禮就不必了。」蘭夫人對於這位蕭少爺一絲好臉也沒露出,一副送客出門的模樣。
蕭少爺對於蘭夫人的無禮視若不見,笑得很暢快,「這次來卻是與蘭夫人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蕭少爺指了指身後,身後不遠處一位十三四歲的侍女神色不安的站立著。
「前幾日才送來的侍女,我實在不喜。所以就是想請蘭夫人幫忙。」
看了看遠處的女子,再望了一眼冷得縮成一團的平安,蘭夫人臉上微露玩味之意,也不語答或不答,便關窗不再理會他人。
黃衣女僕離開時那惋惜的眼神,讓平安的心中實在有些忐忑不安,輕輕推開眼前的木門,木門裡是一個四方形的石院,石制的椅子,石磚搭建的房屋,石椅上坐著少年,衣著深棕色單衣,散著頭,正悠閑地閱書賞字,看著平安進來,只是淡淡說道:「揉肩。」
男子便是在雅蘭院里見過蕭少爺,看見平安還愣在那裡,蕭少爺重複道:「揉肩。」
平安這才慌忙上前捶肩揉背,心中卻有種異樣,眼前人的感覺分明與初次相見時截然不同。
蕭少爺身形高佻,卻十分消瘦,臉色近看也有些病態的蒼白。若非初見時他輕而易舉將自己從水中提上了岸,平安都會認為對方是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
因站在很近,平安聞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從他衣服上飄出,香味初聞只感覺輕淡,卻不想時間一久,平安卻有些心悶的不舒服,還好庭園中偶爾風吹過,將香味吹散了。
過了一會,便見一位衣著棕黃短衫的少年輕聲輕步的走到了男子身邊:「少爺,菜飯已備齊。」
「石二,這是新來的...石三。」
半晌功夫,平安由灰九十五改成了石三。
用不了一天的時候,平安便對這蕭少爺有了些了解,這其中的功勞自然少不了灰八十八,現在灰八十八早已經改名為煙霞,被帶進梧桐院里的她,倒也幸運遇到這內院中難得好性格的梧桐院院主巧鳳夫人。
巧鳳夫人容貌艷美,性格隨和,很得島主的喜愛。
這內院之中分為六個院,除了蘭夫人的雅蘭院,蕭少爺的石院,巧鳳夫人的梧桐院外,還有島主自己的朝陽院,靜芸夫人的聽雨閣以及江容少爺的落霞樓。
而平安的經歷在煙霞的眼中便是才從狼窩爬出來又掉近了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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