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情發生只一瞬,猝然的令人措手不及。
白慎之出手阻攔打算箭偷襲李聿德的刺客,雖然成功地刺客一掌擊飛,但同時離弦的箭身在偏離目標后仍筆直射出,反而呼嘯沖向李聿德身旁、正與刺客們打得難分難解的曲青愛!
「青愛!」
聽到太子呼喊,曲青愛猛然停手,一轉頭,迎面而來一枝高速翎箭,驚得她完全忘了閃躲!
「不行!」李聿德閃般一跨步,撞倒曲青愛,卻來不及避開危險,任那枝利箭硬生生刺入自己胸膛!
「殿下!」曲青愛驚惶失措的尖叫起來,忍痛爬起,揮手撂一個仍想同伺機攻擊她的刺客,連忙衝上前緊緊扶住已撐不住身子、單膝落地的李聿德。
悔恨的將飽滿櫻唇咬出血珠,曲青愛心痛懊悔著--她竟犯下了無可彌補的大錯!
身為近侍,沒能保護好太子、還讓太子為了救她而受傷,她真該死!
低頭壓住胸前箭傷,李聿德只是想不通,怎麼對於自己身上的傷,他一點也不在乎,反而是看到她糾結一團的含淚麗容,他卻以痛的難以名復?
他果然很在意她啊……也許,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而過去的他,始終不肯正視自己的心意……
「青愛……你原本就不漂亮,哭了會更丑,所以別哭……」看到向來堅毅的她,眼中水光瀰漫,李聿德不舍的憐惜笑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這哪裡是小傷!」氣他在這種時刻,居然還有心情調侃她,曲青愛強打起心中悲痛,猛力撕開他衣襟,察看他的傷勢,她震驚的倒抽一口氣。
「殿下!」打倒想趁隙逃逸的刺客,單辰是最早回到主君身邊的。他制止想拔出箭身的曲青愛。「不能拔!現在拔箭,會加重傷勢,無法止血!」
承襲武威王精湛醫術的單辰,先是鎮靜的掏出懷中「天宇續命丹」,讓李聿德下,然後動手點了太子穴道,開始為他止血。
青愛慌張的看著自李聿德胸前傷口不斷如泉湧出黑色血流,手忙腳亂的追問單辰:「但,這箭上有毒啊!若不快點……」
「……別慌,青愛……」意識逐漸模糊的李聿德,卻只是不斷的在口中重複這句話,他多想將她摟入懷中,告訴她,一切都不會有事,可是他怎麼一點也使也不出力……
「別礙手礙腳!尚宮你閃開!」一把拉開曲青愛,向來冷靜的梁定基只能忍住想殺了這個無能女宮的衝動,因以眼前,以搶救太子為首要。
他早就猜到,這女人終將成為太子要害!當年,他該阻止太子救她!
「不會事的……」扶住險些摔倒的曲青愛,白慎之沉聲勸她:「你越慌,越無法幫上忙,冷靜。」
「不可以……他不能死在這裡……」她完全聽不見其他的話,只是顫抖住慘白櫻唇,搖頭喃喃自語,她打定主意,他若死,她絕不獨活!
她不要失去他!
連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守在太子房前的曲青愛,終於獲得了梁定基同意,讓她見他一面。
望著床上他蒼白容顏,她更無法控制心頭自責與悲痛交加衝擊,震顫不已的手,輕撫他即使缺了生氣、卻依舊俊美如昔的臉龐。
單辰說過,太子高燒不退,今晚若能醒轉,就還有救,倘若不能……
「對不起……」她沉痛說著,緊握住他毫無知覺的厚實大手,強忍的晶瑩淚水,終於不受使喚的滑落嬌顏。
「現在,你該知道,為何我們四人,總是瞞著你,偷溜出宮了嗎?」梁定基冷硬的聲音,讓曲青愛更是羞慚的無地自容。
「宮只人多嘴雜,為了不過分在皇上面前出風頭,引起其他皇子們妒忌,即使殿下有心改革國政,卻也只能私進行,藉由慎之代為出面推自民間步步推行。」長嘆一聲,梁定基搖了搖頭。
「他的勤政,若是曝光,只會如同十一年前一樣,若來殺機!我們的殿下,實在太出色了啊!擁有威脅到帝位的實力,登基前,他不提防點,又能如何?偏偏他太在意你,為了護住你,他不惜捨命啊!」
銳利鋒芒望向她,他沉聲問:「你認為,殿下真只是把你當妹妹看待嗎?」
眼見她的遲疑,梁定基再度逼問她:「你呢?你也只是視他為主君嗎?」
過去幾次相處的情景浮現腦海,她能否認,他對她,她對他,全無感覺?她無法再自欺,即使殿下不愛她,她卻……早已被他迷失了自己啊!
所以,當他借口上花坊時,她急切的要他為國為民、不許荒淫,原來,什麼冠冕堂皇的說法都只是卑鄙借口,卻是她,無法容忍他屬於別的女人!
早該發現的!當她無法接受女侍們當她面前欺近太子時,她就該發現!
她老早老早以前,就把他、當成「她的」太子了啊!
雖然沒有得到她明確回應,但是,她的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嗎?
梁定基心裡明白,為國為民,聿德太子必須登上帝位。他相信軍辰的的醫術,也相信太子吉人天相,所以……眼前,讓太子登基的最大阻礙……二皇子真仁,在人證擒來后,早已不是問題,反而是太子絕對那個弱點——
「還好你頗自知之明,謹守隨侍的本分。愛上將成為一國之君的人,會很辛苦的啊!」他故意誤解他的沉默,也伺機點醒她。
「皇上有三宮六院,不會專寵一個女人,即使一時迷戀、真成了后妃,也無法保證帝王的情意,何況無名無分?再說,為了邊防安定,也許,皇上也必須迎娶他國公主,身為一個女人,得不到夫婿的眷寵,恐怕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吧?」
心頭絞緊,曲青愛臉上血色盡裉。梁定基說的沒錯。
她自己就正陷於這種苦痛當中呀!與其因為成了他的愛人,自己受苦又變成他的絆腳石,也許,將這份情意升華成他永遠的忠心,才是解脫!
「他生為皇子,儘管他不願追逐名利,但權勢陰謀卻不會放過他的,直到他死!明白了嗎?尚宮?宮延內的事情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單純啊!」梁定基觀察她表情的細微變化,有悲傷,有無奈,有著難以隱瞞的心疼,他知道,他已經快要說服她。
雖然,拆散這對戀人,是個罪過;但,為了保護太子,這份罪過,就由他承擔!「太子將你安插在東宮,是為了當年對曲太傅有承諾,給你東宮最高位女官職務,保你不受任何人傷害;你該知道他的用心。所以,希望你也能對殿下同等盡心。」
「……太子若要有足夠的力量來護住自己,實現他治國之道,就非得成為一國之君,無人敢欺。梁大人……是這個意思嗎?」深吸一口氣,止住了軟弱的眼淚。曲青愛總算下了決心。她不再哭了,眼前,還有許多事得做。
「你也打小在他身邊,該看得出來,咱們殿下,唯一不利成為君主的,是他對人太過念情。因為顧念恩情,所以當年他不惜瞞著皇上,將你救出;因為顧念兄弟,所以他對於皇子密謀造反一事,遲遲無法下決心處置。因為顧念尚宮你……」
瞄了一眼漸趨冷靜的曲青愛,梁定基把原本想說的話,吞了回去。也許不說破,才是最好的吧?
「你該懂的,咱們的太子啊……他不曾為自己想過,只是一味的希望這個國家能更好;能為他想的,也只剩我們,不是嗎?尚宮?」
更加握緊他略顯冰冷的手,曲青愛看著地,胸口傳來陣陣刺痛。
她……不願他死!
是吧?她一直以來,漠視幼小自己心中孺慕救了她的他,當那份感情慢慢發芽散枝,她還告訴自己,那僅是對他身為主君的關心。
可是,現在她懂了,那不光是尊敬以及感恩!因為心底深處比誰都早察覺,兩人的身分是道永遠越不過的藩籬,所以她總是拿近侍當幌子,藉此留在他身旁。但是,此刻,這份情愫,是怎樣也壓抑不了……
尤其是,他為了救她而中毒箭,她不想再連累他!
曾經一同度過的無憂日子,她將埋於心中,現在為了他,她非得扶他登上帝位,即使賭命,也在所不惜!
因為她愛他!
任誰也無法勸她離開他身邊,在梁定基踏出房門后,她只是靜靜的坐在床沿,拿起擰乾的濕泠毛巾,為他拭去臉上泌出的涔涔汗水。
「好可笑……我究竟是何時愛上你的呢?而你,以為何要救這個你老嫌不像女人的醜丫頭你這麼做……要我如何自處呢?」愛憐的握住他大手,她沉重的將頭倚向他臉龐。
「快醒來啊……別以為你就這麼睡去,我會什麼都不做,就算是陰曹地府,我也會緊緊跟著你,我們說好了的,你不能像爹爹一樣,丟下我一個———」
注意到他突然有力地反握緊她纖細柔荑,她詫異的抬起頭。
緩慢地貶了幾下眼睛,李聿德睜開深邃瞳眸,轉頭望向吃驚的她,咧開溫柔一笑。「我可不想……當小狗喔。」
「說什麼。」這時候他還說笑嗎?她強忍下喜極而泣的衝動,站起身,就要離去。「我得快去告訴梁大人他們,說你醒了。」
「慢著。」令人難以置信,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他,竟有這麼大力氣,堅持不放開促握,讓她走不了。「不需急著叫他們來……」
「怎麼了?」她無法剋制雙頰酡紅,全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逾矩。「手……」
「讓我看看你。」他的聲音雖然清楚,卻仍顯得有氣無力;細細盯了她一會兒,他放心的閉上雙眼,鬆開了對她的禁制。「還好你沒受傷……真是太好了……、
他……身負重傷,差點殞命,卻只擔心她的安危?
胸口彷彿被重擊了一下,鬱悶刺痛將她心中感動淹沒。
雙膝一跪,她在床前對他拜下,磕了頭,顫聲道:「奴婢失職、讓殿下受傷,奴婢願憑殿下責罰。板子也行,鞭子也好,就算您砍了奴婢腦袋,奴婢也毫無怨言。奴婢的命,是殿下救的……」
起來。「他的聲音變得冷淡。在他受傷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因為她太接近自己,所以他從沒注意到,他早已將她視為他「不可或缺的重要女人」啊!
而她,卻只是傻呼呼的當他是主子嗎?他不免為此感到不悅。
「我現在若將你打得遍體鱗傷,想要你小命,當時我救你,豈不多一舉?」看到她自責的趴伏在地上,不肯起來,他為之心疼。「曲尚宮,你好大的架子,非要我這太子伺候你起身,你才肯起來嗎?可惜,我現在胸口痛得動不了……」
猛一招頭,曲青爰跳了起來。連忙來到床前,就要伸手拉開他衣襟,察看他傷勢。「很痛?這裡嗎?」
猝不及防他手擒住她青蔥玉手,他拉近了她。「這些話,別讓我說第二次。你平安無事就好,今後,不許你再自責,懂嗎?」
「可是殿下……」她咬著唇,,回顧過去,對他長久以來,隱藏在玩笑下的憐愛關心,豁然通血明了。但,現在她只能選擇不去探究他關愛他的用意,她不能有所期望的……「殿下的傷……哪裡還疼嗎?奴婢不該讓……」
知道她自責不已,他不忍心地找尋別種理由開口安慰她。「今天操作是其他人,我也一樣會手相救,所以,你無須愧疚。而且,我終究沒事,不是嗎?」
他的解釋,無疑讓青愛惆悵不已。果然她……只是自作多情嗎?
知道她在他心中,和其他人的份量相同,她該感到欣慰才是,怎麼反而有些懊惱,她該感到欣慰才是,怎麼反而有些懊惱?她的地位和那三人相同,都是太子心腹……她對太子,並非無足輕重啊!太子重視她,這還不夠?
她諷刺發現……她竟貪心的希望,在他心裡中,她是最特別的!
「我沒事了,你下去休息吧。叫梁定基,單辰、白慎之來見我。」
見到她詭譎不定的神情,他忽然有股濃厚無力感。經此一事,她也變了吧?
曾是那麼單純,眼中只看著他、追著他跑的小妹妹……他一直不願她有任何改變,希望她就這麼純真的留在他身邊,這種強烈的保護欲,就是愛戀嗎?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不能告訴她……雖然他能為自己周遭的人出手相救,但,能令他奮不顧身、毫不猶豫地捨命保護的,只有她一人!
他肯以身護她,是因為他愛她!
而他,即將面對的,是真仁的奪位陰謀,他無論如何,不能再將她卷進這場陰謀中!不能讓她有所損傷!
「青愛。」喚住她緩慢離去的腳步,他知道這對她將是個打擊,但是,為了她好,他必須這麼作。「雖然要你別自責……但,你擅自出宮這事,若今天我不罰你,我將以服眾。」
「請殿下明示。」
「回京后,我會解除你尚宮一職,降為五品司闈,聽清楚了嗎?」
風雨飄搖的心頭,一時雷電交加。她沉聲回答:「奴婢……謹遵口諭。」
回到宮中,雖然被降了一級,但是,東宮人事原本就有多處閑事,身為司闈的她,依舊兼不少原先尚宮的工作,除一點——她不再隨心所欲的接近太子。
本以來這能讓她心頭那沉重不安隨時間過去變得淡薄,然而她發現,她不能!
除了惦著他康復的情形,她更擔憂他如何應付二皇子的陰謀!
心中挂念的,除了他,還是他!
尤其是今天,因為單辰和梁定基延遲離宮,身為司闈,主掌東宮閣鑰匙的她,陪同他們兩人出宮的途中,聽到他們正憂心太子遲遲不作對二皇子裁定的消息,她比誰都來著急。
回房休息卻怎樣都睡不下,知道現在是由紅絹在他身邊候傳,雖然覺得對紅絹有些過意不去,但她仍找了個巡視的工作,托給紅絹,要紅絹幫忙巡守宮門一會兒。
支開紅絹,她無聲無息的闖入他寢宮。
「司闈……不該來這裡。」他的聲音自床上廉帷後頭徐徐傳來。
「奴婢有話要說。」清楚地向來晚睡,即使入睡、也總是充滿警戒的淺眠;她知道,要避開其他人,討論這件事,也只能趁現在。
掀開簾帷,他坐到床邊,看她略顯消瘦的臉頰,他忍下多日不見、想輕撫她的衝動,只是揪起眉,問道:「你雜務該比尚宮要減輕了些,怎麼看來不挺精神的?明天,我會讓人送些滋補的東西給你。」
他……還掛意她嗎?心頭暖意乍現,但此時她不能光顧著感動。
「心中有所牽挂,我自然……無法好好睡。」深吸一口氣,她明白自己的舉動早已犯上,但是,為了他,她必須進言。「二皇子的謀逆事實已呼之欲出,然而你卻視若無睹,這樣下去,你自身也誓將難保啊!」
「別無端造謠。二弟……不會知法犯法。」他冷淡看了她的急切,撇過頭,不想與她爭論自己的決定。「二弟曾說過,即使不同母所生,他也敬我為兄。」
畢竟是流有相同血脈的兄弟,他又怎能輕言干戈相向?謀逆罪名非同小可啊!他怎能看著自己的二弟處斬?
「你就信他說的嗎?即使敬你為兄,但,不代表他服你為太子啊!」青愛激動的忘了用敬稱。此刻,她只是以一個關愛他的女人身分說話。「京光尹已經搜集罪證交給你,你還想默不作聲,等他來扯你嗎?」
「不許再說!」不希望她一再捲入自己的難題,又怨她不了解自己苦心,他興起微怒,急急打斷她。「本宮的事,還輪還到你這小小司闈說話!」
「就連他謀害你的事實都已擺在眼前……你仍然還不信我?我不是為了自己才說的啊……好,還請太子原諒奴婢逾矩!今天起,奴婢什麼都不說了!」
見她氣沖沖的離去,他心裡,只是,是懊惱她激怒他,或是懊惱自己不夠果決?
他明白她的關愛,他也希望能早日解決問題,好讓他能無所顧忌的對她吐露真心,只可惜……現在真的不是好時機啊!再多一點時間,讓他決定他該怎麼做吧?
他不免苦起來。「別操之急,青愛,等到事情結束之後,我們有的是一輩子……不過,要點醒你這個傻丫頭,也許,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
夜色朦朧,今夜,只怕他又要換眠了吧?
「二皇子。」青愛禮貌的欠了欠身,並不想與他多作糾葛。
每回她一時王宮,遇到這個相貌與聿德太子相仿、卻多了幾分流里流氣的二皇真仁,總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摸不清他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真不曉得我那個大哥,怎麼能忍心將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驅離身邊?」李真仁有意無意的向她靠近了些,聞到她身上隱約傳來的薰香氣息,讓他想要她的慾望更加濃烈。
「二皇子,奴婢還有事,急著回東宮,請您讓點路。」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因為想避開剛入宮的太子,所以青愛進皇宮辦事,還特別揀了人較少的偏僻長廊。怎麼,反而撞上了其他的麻煩?
「不用急著走吧?現在,你已不是尚宮,司闈一職該輕鬆多了,要你陪陪我一會兒,並不過吧?」李真仁看著眼前這個近日來、益發嫵媚動人的女官,心中越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他和皇兄出生相差不到一個月,皇兄可以坐擁天下,連這少見的美人兒也是他的?所以,他早晚要奪走皇兄所有東西!
帝位即將到手,至於這美人嘛……
「奴婢——殿下,請自重!」冷不防被他擒住雙手,曲青愛躲閃著李真仁逼近的臉龐,無法決定是要訴諸武力逃走。雖說是四品官,她仍只是奴婢,打傷了皇子肯定沒那麼簡單了結。但,她卻也不想被他輕薄啊!
驚覺他那不規矩的手竄入她衣袖內,撫弄她姣美手臂,她忍無可忍的一手掙脫他,拔下頭上金釵,就要刺向他!「呀!」
下一刻,她被人抓住手腕,才正害怕的以為又多了個登徒之時,不料一個人影橫在她身前,硬是將李真仁擠開她面前。
「皇兄!」李真仁吃驚的看著壞他好事的人。
只是一瞬間,李聿德臉上竟閃過見的怒氣,隨即,他就像往常一樣,帶著優雅微笑,看著自己的弟弟。「我的司闈有哪裡惹皇弟不悅了嗎?」
一面說著,李聿德仍然以身護著青愛,而且緊捉著她的手沒打算放開。「這奴婢笨手笨腳的,做什麼事都不得體,若有什麼過失,還請二弟別放在心上。」
「皇兄,既然這奴婢這麼不討你歡心,你不如把她讓給我,如何?」
「即使她再怎麼不討我歡心……是我的人,就不許你對她動手。」李聿德雖然沒改變溫和表情,但言談卻難得地帶有容反抗的強勢。「可以嗎?皇弟?」話畢便拉著青愛轉身離去。
目送著差點的手的美人離去,李真仁一拳擊向廊柱。
陰狠冷笑飄道:「哼!等我打倒你,她就是我的了……」
不避諱的讓她現他同乘一騎,直到進入東宮,李聿德才放開青愛。
被他猛力一推,她跌了個踉蹌,忙捉著椅背站穩,曲青愛只是覺得一頭霧水,驚恐迎上他沒有過的陰沉霸道;她不懂,被輕薄的人可是她,他做什麼這麼瞪她?
「誰要你接近他的?你難道還知道,二弟可能把你啃的連骨頭也不剩嗎?」
「我——」
「還是覺得在我這兒受了委屈,想要討好二弟,換個新主子?」
青愛簡直不能想像,向來明理的他,怎會對好有這個天大的誤解?幾天不見他,他竟變得這麼暴易怒?
「我——」
「你是我的東宮司闈,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要我一天不解除你的官位,就不許你勾引別人,壞我宮規!」他眼中迸出少見的憤怒藍紫火花,伸手一指屋外。「滾出去!回你崗位上,我罰你不準出東宮,直到我原諒你為止!」
她氣急的轉身,不顧是否失禮,無言衝出房門。不懂他為何如此蠻橫,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
賭氣的她,什麼也不想辯解了。
知道其實錯不在她,但是,看到皇弟居然敢當他的面調戲時,他差點氣炸了。誰要她動輒進王宮的?她的絕世美貌,可會引來多少人垂涎,她還這麼不懂保護自己,挑那麼偏僻的地方去嗎?
幾天前才因為皇弟一事,讓兩人起了爭執;即使心底相信她是效忠他的,但他怎能不擔心,她會不因為對他失望,轉而親近皇弟?
皇弟執著青愛,竟到了光天化日下也敢在皇宮內院動手的地步,假若目無法紀的皇弟真入主東宮,那青愛會變得如何呢?這個國家,又會如何呢?
李聿德下了決心,為了保護他所珍愛的一切,他的東宮位,不能退讓。
但是……
無法斷然在父面前揭穿皇弟的陰謀,過後幾天,李聿德一直處於難以抉擇的地步。
隨著時間逼近,他自己也料到,皇弟起事之日將近,而梁定基,單辰或是白慎,
近日來更是頻頻入宮,稟告他一切就緒,只等他也行皇帝許可,逮捕叛逆,可笑的是,他能為了開他賑災與父皇決裂,卻不能狠心與覬覦帝位的皇弟反目。
睡前小酌,似乎成了他逃避問題的方法,明知道這麼做,於事無補,可是,他真的下不了傷害自己親手足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