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徵信社不負雲子驛所望地在一個月內查出顧筠茜要找的人，不過那人卻已經身亡了。
這一天，顧筠茜帶著花束，獨自來到墓園。
「老師，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她嘆了口氣，又道：「老師，我遵照我們的約定來了，不過你卻離開了人世，十年了，不知你是甭後悔過？背負著師生戀的緋聞而調職，你應該不好過吧？」
她也深受輿論的傷害，所以能夠理解那種苦悶。「十年了，我來是要告訴你，我要結婚了。當年的承諾我還記得，雖然我的另一半不是你，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謝謝你曾經的愛與關懷。」
雖然已經這麼久了，但她一直很感謝他當時伸出溫暖的手，失去聯繫后，他也成為她年輕歲月中的缺憾。「我要走了，有時間我還是會回來看你，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快樂。」
說完，顧筠茜正要離開，卻聽到有人走近的腳步聲，她轉過身，發現是一個婦人跟一個年約十七歲的男孩。
「你們是……」
「你是顧筠茜吧？」婦人有些不確定地問。
「是的，請問你怎麼會認識我？」
「我是你老師的太太。」
「師母？」顧筠茜訝異地睜大眼。
「你放心，當年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看出她的憂慮，婦人笑了。「願意聊聊嗎？」
「嗯。」
他們一同走到樹陰下，婦人遞給了顧筠茜一封信。
「我不否認當年我恨過你、氣過你，但是現在人都死了，我也不想再計較，這封信是他臨終前要我交給你的，他還說祝你幸福。」說完，婦人便帶著男孩走了。
「謝謝你。」顧筠茜目送他們離去后，才顫抖著雙手打開信。
筠茜，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這一切都是命，你我師生一場，當初憐你年紀輕輕慘遭家變，不知不覺被你那份獨特的傲氣吸引，所以才失去理性，毀了你單純的學生生活。事後我又懦弱地不敢去找你、照顧你，希望你忘了我，重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是個好女孩，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珍惜，別抗拒接近你的好男人，好好把握住可以給你真正幸福的男人，我祝福你。
短暫過客筆
看完了信，顧筠茜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正打算回去，眼角的餘光卻發現樹後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她不動聲色地走到那人身後，仔細一看，發現竟是雲子封。
「二總裁，你怎麼會在這裡？」
「嗨！你怎麼也在這裡？真是好巧。」慘了，這下子完蛋了！「我是來看一個去世的老朋友，你呢？」
「是啊！真巧。」她看起來有這麼好騙嗎？顧筠茜的眼中閃過一抹瞭然。「我也是，不過我正要回去，二總裁呢？」
「我也正要回去，那……下次再聊，拜拜！』
說完，雲子封立刻轉身逃跑。
看到他驚嚇的模樣，顧筠茜知道自己該去問誰了。
☆☆☆
「子驛，這幾天你都在忙什麼？」顧筠茜試探地問。
「我在忙公司的事，怎麼了？」雲子驛心虛地看向她。
「最近你有見到二總裁跟三總裁嗎？」
「沒、沒有啊！怎麼了？」難道被發現了嗎？可是如果被發現，子封或子彥應該會來通風報信才對啊！
「誠實無罪。」她睨了他一眼，不讓他繼續裝糊塗。
「好吧，我自首。」他無奈地低下頭。
「說，我會很有耐心聽你解釋的。」沒錯，她一定會努力剋制想怒吼的慾望。
「對不起，是我要他們偷偷跟蹤你。」
「為什麼？」
「因為你突然要我幫你找人，可是又不肯說那個人跟你有何關係，所以我才要他們暗中保護你。」
「你說過會信任我，而且我也跟你保證事後一定會告訴你，你為什麼還要強迫他們做他們不喜歡的事情？」
「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喜歡做這種事情？」說不定他們很喜歡刺激啊！
「隨便想也知道，二二總裁之前還在興高采烈地安排二度蜜月；三總裁現在還是新婚期，他們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去跟蹤我？」他們哪有那麼多時間，他這個做人家大哥的，是不是故意破壞自己弟弟的婚姻生活啊！
「對不起，下次我絕對會尊重你、信任你。」唉！早知道就該找個她不認識的人跟蹤她。
「沒有下次了！」頤筠茜故意道。
「請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知道事情真的鬧大了，雲子驛也有些慌了。
「為什麼我要給你機會？」
他想了想，才道：「因為我的出發點是關心你，所以才會亂了手腳，請你相信我。」
「以後呢？」
「以後絕對不敢了。」他伸手做出發誓狀。
「好吧，不過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聽到他的保證，顧筠茜滿意地點點頭，決定放過他．
他總算鬆了口氣。「那我們休息吧！」床頭吵、床尾和嘛！
聽出雲子驛那句「那我們休息吧」別具深意．顧筠茜立刻拍開他的手。「你又想做什麼？」
「休息啊！」他不想做什麼，只是想和她卿卿我我。
「對了，我忘記跟你說，為了處罰你讓人跟蹤我，這一個月你都不準碰我！」雖然她已經原諒了他，但處罰還是不能少的。
「什麼？這個處罰未免太嚴重了吧？」天啊！這可是攸關他的幸福耶！
「太嚴重？不然再加一個月好了。」
「好、好，我答應一個月不碰你！」雲子驛緊張地大喊。
「嗯，那你搬同自己的房間。」她對他擺擺手。
「等等！你還沒有跟我說整件事的原因。」雲子驛仍然努力地想扳同自己的幸福。
「明天再跟你說，現在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喔，晚安！」見到顧筠茜轉身，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晚安吻呢？」
「一樣禁一個月。」
「不行，這樣我會失眠的。」他絕對不能連這點福利都失去。
「好吧！」她妥協了，輕輕吻了下他的唇。「晚安。」
「晚安。」他意猶未盡地抱住她，重重地吻住她的唇，企圖用這個吻來補償自己的損失。
不過，砰的一聲，房門立刻被重重地甩上。
☆☆☆
「筠茜，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讓我抱一下好不好？」雲子驛精神不濟地苦苦哀求著。
自從她上次受傷后，他每天都習慣要抱她一下再工作，可是自從他被下了禁令后，她竟連抱都不肯讓他抱一下，害他根本無法專心辦公。
「不要！」這是處罰，不能討價還價的。
而且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聽到超市裡播放的情歌后，就猛然回頭抱住她、親吻她，害她在陌生人面前丟臉。
「對不起，我是一時情不自禁，才會……」沒辦法，誰教那首歌太符合他的心情，所以他才會一時忘記她是很害羞的。
「你！」孺子不可教也！顧筠茜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好啦！你就再原諒我一次，下次我會看場合，不會再讓你生氣。」唉！自從愛上她后，他就不再像自己了。
知道雲子驛已經習慣擁抱她后才能專心工作，顧筠茜輕輕嘆了口氣，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讓他養成這個習慣。
唉，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好吧！」
她走到他的面前，給了他一個擁抱，並在他臉上輕吻一下。
「子驛，晚上我們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好。」被她這麼一抱，他立刻充滿了精神，毫不考虛點頭。
☆☆☆
坐在咖啡廳里，雲子驛突然想起顧筠茜答應過自己的事。「筠茜，之前你為什麼突然想找你的老師？」
「你還沒忘喔？」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她還以為他已經忘了呢！
「當然，凡是你的事情我都不會輕易忘記。」他怎麼可能會忘？這可是害他一個月不能碰她的主因耶！
「好吧！」顧筠茜無奈地道：「我要找的人是我的高中老師，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我、安慰我，所以我才想找他。」
她試圖輕描淡寫地帶過，但他卻不願意輕易放過她。
「只是這樣？那為什麼你到現在才找他？」他不相信事情會這麼單純！「而且這跟你要我再等半年有何關聯？」
「他曾是我的情人。」知道瞞不過他，顧筠茜只有坦承。
「什麼？師生戀？」他訝異地瞪大雙眼。
「嗯，不過他當時已經結婚生子了。」
「婚外情？」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們交往沒多久就被一些好事的學生髮現，所以他被迫調職，我也因為受不了其他人異樣的眼光而主動休學一年。」
「那跟我們結婚有什麼關係？」
「雖然當時事情在校方有意掩蓋下沒有鬧得很大，不過他的婚姻岌岌可危，我想分手，但他希望我能等他十年，等他孩子長大，他就娶我為妻，但如果這十年內我另外有適合的對象，他也會祝福我。」
「今年就是第十年？」雲子驛大概了解事情的始末了。
「嗯！」
「那他現在人呢？」談戀愛談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到今天才知道還有一個隱形情敵。
「他死了，已經死很多年，因癌症而死。」只留下一個家庭的遺憾跟她的同憶。
「那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結婚了？」他心中重新燃起希望，興奮地拿出隨身攜帶的戒指。
「別急，時間還沒到。」說好半年就是半年，她不會提早答應的。
「可是他已經死了啊！」
「你好像很高興？」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沒有，我怎麼會很高興呢？」雲子驛連忙否認，「我只是想早點跟你結婚而已。」
「當初我承諾會等他十年，所以你也再等等吧！」這是她的承諾，無論他是否健在，她都會信守承諾。
「你是怎麼知道子封跟蹤你的？」
難怪子封會自動出差，原來是他泄了底。
「他躲在樹后偷聽我跟師母說話，所以才會被我發現。」
「你還是很生氣嗎？」雲子驛小心翼翼地問。
「不會了。」她才沒有那麼會記恨呢！
「那麼……至少處罰可以縮短吧！」結婚可以再等，但他已經禁慾兩個禮拜了耶！
「你想呢？」她又白了他一眼。
「可以是不是？」他滿懷希望地看著她。
「你怎麼最近滿腦子都在想那種事啊？」才兩個禮拜就受不了，那當初他出去那麼久怎麼受得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不過是你沒發現而已。」他是怕會嚇到她，所以才一直忍耐的耶！
「那你之前怎麼辦？」她不懷好意地問。
「我有你的照片，可以自己想象啊！」他只對她有反應，所以連出差都會帶著她的照片，以解相思之苦。
「你怎麼這麼色？照片還我！」她紅著臉抗議。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我會隨時帶著你的照片，以解相思之苦。」他笑得賊賊的。
「你是故意的！」她瞪大了眼。
「我沒有！」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發現他們又引起旁人的側目，顧筠茜連忙道：「走，我們回家了！」
「嗯。」
☆☆☆
好不容易忍耐到了最後一個星期，雲子驛有事沒事就看日曆，或是問別人日期，不知情的人都以為他瘋了。只有顧筠茜一個人知道原因，但卻又不阻止他的行為。
「未來的嫂嫂，你可不可以打醒我大哥？」真不知道他們小倆口在搞什麼把戲。
「好．不過現在還不准你叫我大嫂！」萬一被人聽見怎麼辦？
「你跟我老婆認識很久了，嗎？」雲子封不禁有些納悶。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問？」她們只有同是秘書時曾經接觸過幾次而已。
「因為你們都很會……！」明明沒有人禁止辦公室戀情．但她們卻像在害怕什麼似的，真是教人難以理解。
顧筠茜立刻反駁遺：「我才不會！」
「那你為什麼還不敢承認你跟我老哥的事？」這不是……是什麼？
「我沒有不敢承認，我只是不想說而已。」誰說談戀愛一定要召告天下？
「可是你這樣會讓我那可憐的老哥很不安。」雲子封決定助雲子驛一臂之力，以免他動不動就找人開刀。
「為什麼？」
「我老哥可是很專情的耶！從暗戀到成功這麼多年，你卻連一個名分都不給他，他不是很可憐嗎？」
「暗戀？」她怎麼不知道？「他暗戀我？什麼時候？」
「你不知道嗎？」呃，他是不是又說錯話了？「那……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慘了，這下他真的會被調到外地去了，還是先溜為妙！
「喂！你別走，說清楚啊？」顧筠茜對著雲子封的背影大叫。
「你在跟誰說話？」突然，雲子驛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好，既然他自動跑來，那她就省事多了。
「沒有。」他連忙搖頭。
「你什麼時候喜歡我？你有交過其他的女朋友嗎？」不理會他的否認，她開門見山地問。
「除了你，我沒有喜歡過任何女人。」誰又在亂說話了？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她追問道。
「很久了，我已經忘了。」
「你騙我！你……你真的暗戀過我嗎？」
「我為什麼要暗戀你？」他一直是光明正大地喜歡她，才不會暗戀她呢！
「我怎麼知道！」難道他是害羞了？「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可不接受你說在餐廳聽到我跟那個男生分手的那套說法喔！」
「要我說可以，不過你要提早嫁給我。」既然瞞不住她，不如好好利用她的好奇心。「也不可以拒絕我碰你。」
「停止處罰可以，不過頂多只能提早訂婚。」顧筠茜也有自己的堅持。
「好吧！」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損失。
「那時候我沒見過你，不過倒是聽過你的一些事．所以對你頗為好奇。第一次見到你時，我正在跟人打架，而你剛好路過，但你非但沒有繞路離開，反而還直接站在一旁觀看，我佩服之餘也不免替你捏了一把冷汗，所以對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來那個打群架的男生就是你？」她記得有一次她剛好路過一個巷口，看到一群痞子在向一個學生恐嚇，可是那個學生竟然面不改色，而且跟他們打起來也絲毫不遜色，所以才會想知道最後是誰輸誰贏。
「嗯。」他很高興她還記得他。「後來有一次我在訓導處遇到你，才知道你就是那個有名的冷酷校花。」
冷酷校花？真難聽！
「是嗎？」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當時你被捉到在校外打工，所以正在被訓話。」
「是喔！那你不就也知道賭約那件事？」
「嗯，當時我還很佩服你的勇氣。」因為她那時的成績一向都是吊車尾的。所以這件事才會在學校傳了開來。
「現在我一想到當時老師們錯愕的表情就覺得很好玩！」其實她的成績本來就不錯，只是考試沒儘力而已，沒想到這樣反而救了自己一次。
「是呀！連我這個榜首也驚訝不已。」雲子驛的眼中有著讚賞。
「原來榜首是你？」她有些訝異。
「然後我情不自禁地愛上你，不過後來我畢業了，失去了認識你的機會，後來輾轉得知你是我遠房表妹的朋友，而且還是我學妹，所以……」
「你的遠房表妹是誰？你為什麼都沒說呢？」她為何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她就是嵐伊啊！你不知道嗎？」見她搖頭，雲子驛知道自己透露了不該透露的事。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這麼清楚她的行蹤。
「雖然我很喜歡你，不過我知道你對富家子弟沒好感，所以才沒有向你告白。」他急忙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哦……」
「生氣了？」看到顧筠茜不說話，雲子驛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謝謝你愛了我這麼久，讓你久等了。」
「你明白就好。」雲子驛陶醉在她的溫柔里，早已忘記曾經答應過嵐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