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你先在這兒等我,我這就進去向王兄通報一聲。」達奚齊德將元鳳棲留在大毆門外,準備引薦公主。

「達奚旗主。」還沒跨進裡頭,迴廊邊,靜悄悄的出現了個修長身影,喚住達奚齊德。

「昂真旗主。」一見來人,達奚齊德反射性地眯起眼,保持警戒。

正如達奚齊德是虎旗旗主一般,即使他不言不語,他也隨時散發一身威猛剽悍氣勢,叫所見者無不臣服,動起手來更是驚人,刀不見血不罷休。

而豹旗旗主昂真猛兒則是截然不同的典型,俊秀外貌看來沉靜,優雅姿態從容不迫,可其中蘊藏著不容小覷的兇狠身手與無情殺意,叫人往往先失神於他外表的善意,在下一刻卻墜入他的殘酷陷阱。

同為三旗旗主,約莫半年前,昂真猛兒曾經有意將胞妹嫁給狼主,但還來不及提出,狼工便先允了天朝的婚事。

即便要再勸狼主另立側室,也必須等到公主迎娶回來之後再談:對昂真猛兒而言,天朝的公主若立刻受狼主寵愛,那麼對於昂真猛兒的妹妹來說,並非好消息。

想來他特意等候在此,應該是為了視察敵情啰?達奚齊德猜想。

「『她』……就是天朝的晨星公主?」昂真猛兒一臉燦爛笑意,難以捉摸他忽地出現此處是何居心。

達奚齊德輕輕移動腳步,不著痕迹的將自己身子移動到昂真猛兒視線之前,擋住他打量元鳳棲的目光。「若要晉見公主,還請旗主等咱們會過狼主之後再說。」

「原來如此。美則美矣,可乍見之下,我還以為達奚旗主帶了個少年王子回來呢,」昂真猛兒像是鬆了口氣。

眾所皆知,不似弓月國女子總是一身皮襖戎裝,天朝女子衣著有個特色,格外強調女性的柔媚嬌艷魅力,一眼便能望見那包裹在那青色衣裙之中的曼妙身段。

尤其是刻意讓人瞧清,那若隱若現、純白無瑕的兜衣下,最具性感魅力的豐腴胸脯,讓是者無不被直截了當的迷惑……別的天朝女子應該是如此。

不過昂真猛兒一瞧元鳳棲的「坦蕩胸襟」--嗯,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這位應該是真正的天朝公王吧?狼主命達奚旗主特意去劫來的新娘?」

「當然是真的。」

「根據傳聞指出,聽說公主名滿京城,令眾多男子拜倒她裙下,望之卻步,不敢輕易冒犯,我還以為是多麼稀世罕見的絕色妖姬傾國佳人呢。」

「……傅言應該是真的。」就達奚齊德對元鳳棲的認知來看……

「敗」倒她裙下?大概是被打得躺平了吧?望之卻步?靠近調戲就會破踹飛老遠,誰還敢冒犯……

其實這所傳不虛啊,只是解讀的方法上有一點點的差別。

「說實話,該不會是公主太美了,所以達奚旗主自己動了心,搶了公主自己留著,找人來假扮天朝公主?」昂真猛兒語帶挑釁。

「昂真旗主說這話……是存心羞辱我達奚齊德?」達奚齊德對於昂真猛兒流露出的輕視,沒來由的就是惱火。

這搶婚搶來的公主,偏偏長得像個王子,難道還是他的錯啊?

他只負責將公主送到王兄手中,這樣也能讓昂真猛兒羅織個罪名栽到他頭上?該不會,昂真猛兒已經在王兄面前挑撥了什麼?

弓月國三旗,明是共效狼主,背地裡互爭權勢也非一朝一夕,開國八旗至今只剩三旗,可見鬥爭之激烈。可是,唯有強者方可立足,這是不變的原則。

「我哪敢呢?達奚旗主太多心了。」昂真猛兒擺擺手,一臉無辜。

「希望是我太多心。公主身懷眾多才能,毋需美貌點綴出動人。」他忍不住開口護著元鳳凄,不讓昂真猛兒信口污衊她。

何況,就算元鳳棲再欠缺姿色,也輪不到昂真猛兒批評,她好不好完全由王兄決定;再者,即便不提女人魅力,至少她單純性子遠比狡獪女人來得討人喜歡。

達奚齊德想著想著,忽然一愣。何時開始的?他……並不討厭她?甚而有一些欣賞和喜歡?怎麼會一聽到人家批評她,他便起了想護衛她名聲和珍惜她的衝動?

沒注意到昂真猛兒何時離去,達奚齊德甩了甩頭要自己冷靜。

再深究下去,只是庸人自擾,她是王兄的妻子,跟他不相干。

他不能對她動心,就是只有一點點兒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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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漂亮公主。」聽聞公主就等在外頭,弓月國狼主達奚齊義移動至殿門口,先行窺探一番。

雖與達奚齊德面貌相仿,不過比起總是跟著軍隊四處征戰的達奚齊德,那渾身毫不掩飾的銳利鋒芒,狼主達奚齊義顯得內斂許多,卻也不失君主威儀。

「確實漂亮。那麼,達奚齊德已將人送至王兄手中,就此覆命。」他滿心以為這下子就可以解脫。

「我聽說,你搶了四次才成功哪?」若有所思望著二弟,達奚齊義的笑容帶著幾分玩味。

「這是巧合。先前……我不認真。」達奚齊德提出強烈抗議,努力澄清。

「我原無意當真動手開打,可似乎有人也對公主虎視眈眈,讓天朝不分敵我,反抗太激烈,險些鬧出死傷。不過,有我在,王兄儘管放心。」

「到底是誰想對公主不利?」

「這一點,我還在追查,不過對方顯然很狡詐,沒留下什麼線索。」

當時一心惦著公主,沒能捉住活口是他的疏失,現在他拼了命也會找出到底是誰想傷害她,這陣子,他幾乎都忙著處理這件事。

當時沒偷襲成功,但誰也不敢保證下會有下一次,所以為了她安危……不,不對,這並下是為了她,而是為了王兄。達奚齊德這樣告訴自己。

「我想,你該沒受傷吧?這一路上辛苦你了,若是為我而讓你負傷……」

「為了王兄,這不算什麼。」打從多年前,王兄將他帶出那陰角落谷之時,他就下定決心,今生他將只為王兄盡心,哪怕是要他獻出自己的性命。

達奚齊義看著弟弟眸中堅定的意志,他輕笑起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搶婚這件事,就算不鬧得這麼轟轟烈烈,我也不介意。」

「不成,為了弓月國名聲,若是無聲無息迎娶公主,定會受這周遭各國恥笑,趁這機會打響咱們弓月國勇士的名號,才是搶婚的目的,不熱鬧點怎麼行?」

「原來如此,所以你故意失敗了三次?」

媽呀,這可是天大誤會!「不是這樣,我……」

「沒關係沒關係。」達奚齊義體恤的拍了拍王弟肩頭。「其實,我想了許久,讓你費了這麼大工夫,我要你把她交給我,怎麼說我都過意不去。」

「呃?」胸口沒來由一緊,達奚齊德有了不好的預感,他連忙轉移話題。

「王兄你真的不用太介懷,這是我職責所在,徹底執行王兄命令,完成王兄的心愿,就是齊德的--」

沒等達奚齊德把話說完,達奚齊義一揮手,便制止了他。「不如這樣吧,是你搶來的,你就負責到底吧。」

「什麼叫……負責?」即使額間冒出冶汗,達奚齊德仍若無其事的笑問。

「讓你娶她呀。」

「喔,讓我娶--什麼?我娶她?」糟了糟了,他怎麼又開始起幻聽?「為什麼?」

「弓月國習俗,新郎搶新娘,天經地義,何況你大費周章,實在應該給你些獎賞。」

看著達奚齊義邊說邊點頭,達奚齊德也跟著心驚膽跳的。

他現在就已經為了元鳳棲,時時將心提得七上八下,一刻不得安穩,若是讓元鳳棲整天在他面前出沒,他一定會繼續被她影響。娶她?這一點也不好。

這哪算獎賞,這根本是懲罰呀。達奚齊德忽然懷疑,王兄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打算?

王兄多年來沒有妃妾,身邊的侍女來來去去,可也未曾格外寵愛過任何女子,還是昂真猛兒帶苦大臣們逼婚逼得急,他才隨口決定了天朝的和親方案。

然後,王兄借口要達奚齊德代搶,乾脆也由他代婚,自己依然落得輕鬆自得。

「但,我是為了王兄才出面搶婚,搶她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討厭她?」完全不等達奚齊德反駁,達奚齊義神色一凜。「你自己都不中意的女子,竟然還敢推給我,未免太無禮!」

讓王兄這麼一喝,根本無意為了一個小小女子與王兄起爭執的達奚齊德,連忙說:「不,不是討厭,她並不令人討厭,王兄如果見了她,也會喜歡上她的……」

「既然你不討厭她,那幹嘛反對娶她?」這聽起來很有道理。

「話雖沒錯,我是不討厭她……欸?」達奚齊德忽然發現自己掉入了語言的陷阱中。「不對,這根本是本末倒置了,該娶她的是王兄,她可是和親的公主啊!」

「和親?嫁了我王弟,堂堂弓月三大家族的達奚旗主--這也算是和親哪!既然天朝將公主給了我,我要將她賜給你,誰敢說話?你若不肯要她,不然,我讓她嫁給昂真家或者步六孤家也可以--」

「不成!昂真旗主早已有了三、四名妻妾,而步六弧旗主年事已高,哪裡適合匹配……公主只能是正室,否則豈不委屈她?若讓天朝知道……」

「所以,最適合的人就是你了呀!」達奚齊義幫他做了結論。「老實說,不知怎的,公主雖然美,可惜我一見她卻沒有半分興緻。聽說你一路上與她朝夕相處,感情融洽,若是嫁你,我想這應該不算虧待公主,如此一來,對你、對我、對她都好吧?」

「可是我--」他自己到底在反對什麼?

達奚齊德看看王兄說得滿不在乎的模樣,他不信向來重承諾的王兄,會在答應婚事後,只因為那樣微不足道的理由悔婚,該不會是……

王兄聽了謠言,誤以為自己與公主間有了什麼吧?所以,體貼的王兄,想將原先選定的公主讓給他?如果是王兄,也許這麼想比較合理。

可是,既然他早決定是為了王兄迎娶她的,就不能允許有任何人影響他與王兄的親情與忠誠。若是他接受她,別人會說什麼?這樣又與橫搶王兄妻室何異?

這個僅會影響王兄權威,也影響齊德自己的聲譽。

而且他仍記得,元鳳棲她萬分努力,不辭辛苦的裝嬌羞裝可愛,一切都是為了王兄,並不是……為了他達奚齊德……不知怎的,思及此,他心裡有點不舒坦。

不論如何,他同樣不能忽視她的心愿。

「我覺得,王兄應該聽聽她的意思,畢竟咱們實在不該罔顧天朝公主的意願。她滿心以為會與王兄成婚,王兄此舉,不僅是藐視天朝,也徹底羞辱了公主。」

達奚齊義桃了挑眉,並沒錯過王弟語中的關心。他應該沒看錯吧?

「那麼,只要公主點頭,你無異議?」

「王兄的命令,我……不會拒絕。」

「好。你讓她進來吧。我親自問問她的意思。」

看著來人奉命前去引元鳳棲,達奚齊德只是等在門口,一望見她出現,便朝她使了幾個眼色。得先一步告訴她王兄的計畫,否則,讓她一面對王兄……

依她那完全與詭計沾不上邊的腦袋,她肯定會乖乖的在王兄掌上跳舞。

他得和她說個明白,商量出應對之策才行。

一見到達奚齊德,元鳳棲只是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眼中跑進了沙子,不然怎麼一雙眼睛眨得像是……抽筋了嗎?

「我該進去了。」她朝他輕笑,感激萬分的向他輕輕頷首。現在就是展現她連日來特訓成果的時候了,絕對要將狼主一舉成擒,為她的魅力傾倒。

「快昏倒!」

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簡直要懷疑那聲音是不是她聽錯了?他想跟她說什麼?

「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腳步停頓在當場。

「你快昏倒!現在不是讓你與王兄見面的時候!」他拿捏著恰到好處的聲音,不使旁人聽到,聲音不大,卻有力的告訴她。

他那表情陰沉的像是她如果不答應,他那握緊的拳頭便會好好教導她,昏倒該怎麼做?她相信他不會狠心下手的,可是……他的模樣真的很嚇人。

要凶,凶他部下就好,凶她做啥?在狼主的面前,她也不好當場使出招數抵擋他,但,他這麼突兀的要求她,有何用意?

只是,她信任他不會害她:所以縱使旁人看來再奇怪,她也立刻合作,像打翻了的蒸蛋般,軟軟的跌落地面。還好她最近練習得勤快,柔弱的很像樣。

「公主!」達奚齊德將元鳳凄摟在懷中,沒讓她跌傷:隨即他不許別人碰她,深怕讓人揭穿地裝昏的把戲。同時冷靜的回頭告訴他王兄:

「公主連日來的舟車之苦尚未平復,能否讓她再多歇息一天,明天再與王兄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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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驛館,達奚齊德拒絕太醫照料,只謊稱要讓元鳳棲休息,同時也趕走其他人,打發元鳳凄的貼身侍女小雨,在房門外為他們的密談把風。

「我王兄讓我娶你。」達奚齊德開門晃山,瞼色凝重的說道:

「欸?」這是什麼意思?夫君不再是夫君,弄假成真了?

元鳳棲一下子無法會意過來,雙手輕撫著她微微發燙的臉頰,只是任憑思緒漫天飛舞。

當然,他是最最最熟知她本性的人,如果對象是他,那她就不用再偽裝,一切樂得輕鬆愉快。

而且,說真格的,她知道他雖然個性彆扭,但人不壞,嫁他……也許不是為了什麼情愛而結合,可她應該能慢慢與他培養感情的,只要他也願意與她相處……

她偷瞄俊挺的達奚齊德一眼,想起他幾次不表露於外的體貼。

反正是和親,不嫁給陌生的狼主,嫁給第二王子的達奚齊德應該也可以……只要天朝那兒沒意見就成,她並不反對這樣的結果--

「我不想娶你!」

達奚齊德斷然的咆哮聲,將元鳳棲才萌生的一丁點兒動心,給毫不留情的完全粉碎。

「我不能讓王兄在天朝面前失了威信,說定的事就是說定了,絕沒有更改的理由。」他得要討厭這傢伙,不能心軟,不能當真,因為他們之間不可能。

他努力想苦她的缺點。

「更何況,你暴躁,脾氣壞,衝動,腦筋不靈光,簡直是一無是處。我不喜歡你,不想折磨自己。」

就算她單純天真又如何?可愛了點又如何?讓他整天牽挂著擔心會不會出錯又如何?也許曾經有一絲好感,欽佩她的大膽與勇氣,也僅止於此。

自從他繼任達奚家旗王后,他早決定,為了王兄,他可以拋棄一切,即使是唯一一個……讓他有了感覺的女子。還好他並不算是喜愛她,要割捨還算容易……

是吧?

「說得好,我也不想嫁給你這個冷血又眼拙的傢伙。」她一揚頭,驕傲的背過身不甩他,沒讓他看到,那一瞬間,她眼中泛出的溫熱霧氣。

奇怪,這樣的話她從前也應該聽慣了,可今兒個怎麼才聽他這樣一句話,竟讓她的心莫名受了傷,像讓人劃了一刀,疼得幾乎要讓她落淚。

什麼跟什麼,瞧他說得多委屈,好像是她高攀什麼似的。她差點以為他是好人呢,誰知他竟也只是個會記仇、器量狹小的傢伙。

這些日子……她還認為兩個人已經慢慢解開嫌隙,沒想到……他根本也沒改變過對她的觀感。那些時候,感到他不經意的善意照顧,結果只是她的錯覺。

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倔強的悄悄拿著衣袖抹去眼角不甘心的水珠,她打定主意,反正和親嫁誰也沒差,狼王的地位還比較高呢。

她為了他竟如此不喜歡她而感到難過,想想還真可笑。

想起她一開始,不還等苦要找機會,向他為初見面時的無禮討個公道,現在還管他喜不喜歡她哪?他們……只會是冤家,一輩子也不可能湊成一對。

「我是為了狼主而來,當然不能嫁你。」她賭氣的回應他。

「一定要讓王兄回心轉意。」只有這點他們兩人有相同的共識。

看著她隱藏不住怒氣的眼光,達奚齊德竟有點兒失落。

聽聞要嫁他,她就動氣了,果然是對他沒半分好感。還好他沒當場應允了王兄的提案,否則,怕她會更怨他吧?他苦笑著搖頭,驅散自己滿腦子胡思亂想。

「我跟王兄說了,一切看你的意思,選我或是選王兄。怎麼說,你也是堂堂的天朝公主,沒理由匹配不上王兄。」

如果讓王兄將她像普通奴婢一樣的隨便賜給他,今後,她在弓月國中,只怕會遭人輕視了。也許,擔心她將來的日子,才是他抗拒王兄好意的原因吧。

「誰讓我偏就像個粗魯男人嘛。你王兄沒這癖好不是?」她沒好氣地故意拿他之前說過的話來回應他。「他不想要我,這不難理解。」

「其實,你還滿可愛的。你對自己要有些自信。」

他難得一次稱讚她,為她打氣,而後要她答應,無論如何都要向狼主否認他們之間真有什麼;隨即,他轉身踏出門外,沒再回頭。

元鳳棲聽苦他仿彿有些沉重的離去腳步聲,沒有勇氣回頭攔住他問個清楚,卻是喃喃低聲問:

「如果你當真這麼想,為何還會拒絕我?」

只是放在心上不敢追究的疑問,自然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次日清晨,才剛進行宮,一晉見狼主,招呼過後,元鳳棲就迫不及待的想照本宣科告達奚齊德的狀。還好他們兄弟倆確實長得相似,讓元鳳棲不會緊張。

這是她與達奚齊德兩人商議好的,要徹底的破壞狼主認定他倆感情好的印象。所以,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得愈火爆愈好。

「您不知道……他在這一路上,對妾身有多惡毒。」她掩面低泣,嚶嚶啜泣,活像被虐待的小媳婦兒。還不忘擰著事先準備好的濕方巾,偷偷在臉上拍拍。

「喔,他對你不好?」達奚齊義挑了挑眉,認真的傾聽。

「倒也不是,這……」真怕達奚齊德受罰,又希望破壞他與她之間的謠言,要隨口亂掰還真的很難。

「他沒拿我當公主看待過。幾次口出不遜,就是要惹妾身心煩。」

「那他拿你當什麼?」雙手抱胸,達奚狼主倒是有些興緻了。這兩個傢伙打算玩什麼把戲?他明明就覺得他們之間不該無意,當真是他的眼力有了問題?

「這該怎麼說呢……對了,大夥都瞧見的,他對妾身不尊重,幾乎把妾身當成是……」是男子,還與她稱兄道弟打殺一番--

這話要說出來,她哪裡還像柔弱小女子?不成,這無法博得狼主同情垂憐的。

「不尊重?」男人對女人不尊重還會是什麼?不就是調戲嗎?

達奚齊義有點想將這個手腳太快、明明就貪吃,卻還敢裝成無動於衷的王弟拖過來打,沒想到,王弟口口聲聲認定公主是他的妃子,卻還敢如此大膽,這不是喜歡她喜歡到入迷,還會是什麼?

「他當著大家的面,對我……」上下其手還嫌太平。這話讓她自己說,實在有傷自尊。

「夠了,你別說了,我什麼都明白了。」看她支支吾吾,達奚齊義沒有意思讓她繼續難堪,揮手便制止了她的話。

「……狼王英明。」不用傷腦筋解釋,當然好。元鳳棲連忙提出她的要求。

「妾身雖身負和親之責,如果狼主當真嫌棄妾身,妾身也不敢妄想高攀,一切聽憑狼主意思:至於達奚旗主對妾身……旗主說得是,咱們本無關係,妾身也不敢擅作主張,只是希望狼主給妾身一個合理的交代,別讓妾身最後無可容身之處。」

她不說還好,說了愈描愈黑。她一提出達奚齊德的意見,而非提出她的意見,這點就讓達奚齊義怎麼樣都覺得有問題。

「你放心,我會好好教訓那小子,絕對給你一個交代。」達奚齊義對著那怎麼看都像是被王弟硬逼著來拒絕的天朝公主,有些同情。

王弟喜歡她就老實說,顧忌她的身分做什麼?

達奚齊義喚來在殿外等候的達奚齊德,不容拒絕的清楚宣告:

「依公主的意思,我要你給公主一個盛大的婚儀,至遲兩個月內昭告全國,不得有誤。」

達奚齊德和元鳳棲不約而同的抬起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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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劫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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