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訂婚之後，除了上課之外，泯柔所有的時間幾乎都花在逛街購物上。
新嫁娘是忙碌的，總有許多東西等著採買，新衣．裳、新鞋子、首飾、珠寶、試婚紗、選戒指……再加上她有個不懂體貼又粗魯不文的未來老公，她才不把希望寄托在龍耀炙身上哩，不如自己來還快些。
中午結束那堂無聊透了的「新聞論」，她就開始在各家百貨公司和名品店穿俊。每買一袋東西，就CALL比她的司機來載走。
今天她落單了，耀淇要回水門，所以沒空陪她，她只好一個人百般無聊賴地逛、無意識地逛，逛到不想再逛為止。
「我要這套。」在香奈兒名店裡，她指著一套與她年齡完全不合的黑白套裝吩咐店員。
那隻沙豬要她穿保守一點，好吧，看在她「未來幫主夫人」的頭銜，她就姑且聽之，買套又高貴又含蓄的套裝來讓他另眼相看。
「我要這隻表。」換家店，這次她看中的是一隻昂貴的伯爵表。盡情地花錢吧，反正她用的是龍耀炙給她的附卡，不花好像挺不給他面子，也許多花點才高興。
「方店長，這位小姐買的東西，記在我的帳上。」輕輕柔柔的一個女聲在冷氣充足的室內揚起，泯柔一怔，她幾時有這麼大方的朋友了？又不是男人，沒理由替她付帳呀……
她的個性絲毫沉不住氣，於是她猛然回頭——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也立即瞪直了眼。
「你——」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總不能說：「嗨，我未來老公的情婦，你好嗎？」
董雅煙微微一笑，娉娉裊裊地朝她走近。「徐小姐，你別客氣，這款對錶就當做是我送給你和耀炙結婚的賀禮好了！」
泯柔心中的敵意倏然升起，耀炙？她叫得多親熱、多順口呀！什麼送給她和龍耀炙的結婚賀禮，說到底，還不是用龍耀炙的錢買的，哼，耍大方！
「謝謝，董小姐。」她回答得非常生硬。
「來買結婚用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吧？」董雅煙柔柔地笑了笑。「耀炙不是一個會陪女人買東西的人，你一定很辛苦吧？」「還好啦！我天生喜歡逛街，這樣蠻快樂的。」泯柔煩躁地說，佯裝出一張笑臉。
董雅煙可不可以不要在她面前賣弄她和龍耀炙的關係？知道他們是非常、非常親密的愛人，她也沒有稍加阻止，難道這還不夠？董雅煙還要向她示威？
「累了吧，要不要到我家裡坐坐？」董雅煙笑著邀請她。「很近的，開車只要三十分鐘。」
泯柔錯愕了一秒鐘，到她家裡坐——
這也就是說，她可以看到龍耀炙的香巢了，她未來丈夫和情婦恩愛纏綿的地方……
「方便嗎？」她潤了潤唇，問得有絲艱難，龍耀炙該不會也在吧？她可不想在他的女人家中碰到他。「當然方便。」董雅煙體貼地說。「耀炙白天不會過來，況且他今天下高雄，也可能不會來了。」
連龍耀炙下高雄她都知道！看來，董雅煙知道的比她這個正牌老婆還多呵！泯柔心中頗不是滋味。
「那——」她考慮了一下，終於，好奇戰勝了理智。「那我就打擾你了。」唉，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有點不成熟的。
於是她命司機先把東西送回家，自己則坐上董雅煙的銀色賓士。
到了「雅煙山莊」，泯柔才知道，原來龍耀炙待董雅煙這麼好，這裡絲毫不比龍家祖宅遜色，裝潢、擺設，處處可見名貴物品，每一件飾物都非常考究，屋裡更是仆佣成群。「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泯柔？」董雅煙招呼她在沙發坐下，傭人立刻沏來熱茶。
「哦，可以！」她慌忙地說，目眩神迷地看著優雅的董雅煙。人家這麼溫婉，這各客氣，她沒有說「不」的理由。
董雅煙微笑著在她身邊坐下，美麗的眼睛閃著光。
「你訂婚那天好漂亮，那件禮服非常適合你嬌小玲瓏的身材。」
說著，她不露痕迹地打量著黑龍的示婚妻。
徐泯柔根本不是小孩子了，她亮麗得可以吸引任何一個男人，熱情坦率的個性足以擄獲龍耀炙的心，黑龍恐怕還未會察覺到他與徐泯柔之間這種奇妙的化學變化吧？「哪裡！」泯柔答得有絲局促，她不習慣應對這種場面，不過也因為聽出董雅煙話里並無嘲諷之意，所以鮑更加不安了。
這個比她溫柔千倍、萬倍的女人居然讚美她漂亮？龍耀炙若聽到，不知會做何感想？
「聽說你跟耀炙認識很久了，你跟耀炙是十多年的好朋友？」董雅煙啜了口茶，開始與她閑聊。
泯柔輕輕揚起睫毛，哼了一哼。「沒錯，我是認識那個龍耀炙很久了，可是我覺得他一點進步也沒有，還是那麼可知、暴躁、易怒，不懂得體貼女孩子。」哈，好爽，居然可以在那尾黑龍最在乎的女人面前這樣詆毀他，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呀。董雅煙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眼裡悄悄傾泄笑意，「知道嗎？他也是這麼說你，你們當真是天生一對，再適合也不過了。」
泯柔瞪圓了眼睛。「他一定說我幼稚、不成熟、小孩子氣，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對不對？」
她就知道龍耀炙提到她時准沒好話，尤其是在他的情婦面前，他還盡量說她的壞話以博取同情嗎？
董雅煙笑吟吟地說：「看來你們都很了解對方呵。」這句話等於是間接承認了泯柔的猜測。
與她說話完全沒有壓力，終於民柔放鬆了，她不再僵著背脊，反而把董雅煙當成大姐姐一樣，開始說起龍耀炙是怎麼欺負她，怎麼不把她放在眼裡，怎麼藐視她的存在……很快地，夜晚來臨了。
「留下來吃晚飯好嗎？」董雅煙親呢地拉著她的手。「我一個人吃飯好無聊，泯柔，你陪陪我？」
這麼輕柔軟語的請求，泯柔不自由主地點頭了。
晚餐只有簡單的五萊一湯，都是家常萊，不過也都美味極了，董雅煙還親自下廚燒了一道蔥爆蝦，手藝之好，更令泯柔佩服得五體投地。
看著董雅煙美好的身影，泯柔感嘆著，這才是真正的女人呀！出得廳堂，進得廚房，高貴優雅，在床上又會取悅男人——雖然這點是龍耀炙說的，不過霍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也不難想像。唉，她居然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恨董雅煙，她這麼美好，龍耀炙迷戀她似乎也成了人之常情。
「試試義大利咖啡。」餐后董雅煙又命人準備了點心咖啡，她是一個相當稱職的女主人。
「好香」泯柔完全沉醉在情敵的家中了。
管家忽然在如此和樂融洽的氣氛中區敬地進來心
「小姐，程先生打電話來說，龍先生三分鐘後到。
董雅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倒是泯柔緊張地嗆了一口。
「他、他、他要來？」這怎麼辦？溜？還是不溜？
董雅煙安慰著她。「你是我請來的貴客；他不會說什麼的。」她不禁有絲莞爾，這對未婚夫妻是怎麼回事？要相見倒像如臨大敵似的。
三分鐘一到，很準時的，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進來。
龍耀炙看到那穩穩坐在沙發里咖啡的人兒，眉頭驀地一皺，直瞪著她。「你來這裡做什麼？」這個不懂事的丫頭，居然到董雅煙這裡找碴？難道她不知道這裡是他賜給董雅煙的地方嗎？她似乎沒資格來呵！
「你管我！」泯柔答得很沖，誰教龍耀炙的口氣那麼不好，活像她會吞了董雅煙一樣。
「耀炙，是我邀請泯柔來的。」董雅煙連忙阻止他們一觸即發的火氣o
「你邀請她？」龍耀炙懷疑地轉向董雅煙。「別替她掩飾了，她是特地來這裡找你麻煩的對不對？」
「事情不是這樣的。」董雅煙好脾氣地。「我在百貨公司遇見泯柔，就主動請她到家裡來坐坐，我們聊得很愉快。」
龍耀炙哼了一聲。「你們會有什麼好聊？」這丫頭八成是在董雅煙前損他，她一定巴不得他和董雅煙分手。
「聊你的壞話！」泯柔斜睨他一眼，挑釁地說：「難道你以為你完全得沒有缺點可供我們批評了嗎？」
「就算有，也輪不到你來批評！」他一把將她從沙發里捉起來，拉近自己胸膛。「我就知道你是來破壞我們的，這麼不自量力的事情你也敢做？聽好，我絕對不會和雅煙分開！」
「龍耀炙！你弄痛我了！」他的力氣好大，泯柔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怕痛就別來這裡搗亂！」
董雅煙急了，看樣子這兩個人扛上了，而且火氣很大。「耀炙！我說過是我邀請她來的，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你快放開她……」
龍耀炙一點都不鬆手，反而捏得更緊。「雅煙，你會替她說話了，今天她會來這裡找你麻煩，改天就有可能會派人在路上截殺你，不給她一點教訓不行，不能讓她這麼放肆！」
「龍耀炙你放開我！」泯柔紅著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憑什麼認定我會來找麻煩！你這個不可理喻的混帳東西！」她失控地罵。
可惡！董雅煙是女人，她就不是女人嗎？他這麼捏，知不知她很容易骨折！就算她不是他的未婚妻，那麼看在她是龍耀淇十數年的朋友份上，他也可以不要這麼耐她的！泯柔實在感覺委屈透了。
看來龍耀炙真的很討厭她，這種厭惡已非一朝一夕，所以逮到機會他就報仇，就要讓她好看！
「不許你這麼罵我！」龍耀炙對著泯柔吼。
「我偏要罵！」泯柔豁出去了，管他什麼儀態、教養，全滾一邊去。「你本來就是個不可理喻的傢伙！像你這種沒品又粗魯的男人，根本就不會有女人想靠近你，雅煙肯屈就委身於你，你真是太幸運了，而我——」她指著自己的鼻於，幾近哽咽地喊：「我是個不幸又倒楣的小鬼才會嫁給你，同樣的，你娶我算你上輩子沒燒好香，滿意了吧，討厭鬼！」
說完一怒，她掙脫了他的手掌，風也似的奔出了雅煙山莊。
龍耀炙愕然，她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董雅煙又是搖頭又是嘆息地瞅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她？我知道你明明就不想這樣的。」
想到徐泯柔寓去時傷心的模樣，龍耀炙煩躁地說：「誰教她來找你麻煩！」
這人猶在嘴硬。「你真的誤會她了。」董雅煙輕嘆一聲。「今天她來，一點敵意都沒有，你很清楚她是多天真無邪又熱情的女孩，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她十分喜歡我了，而你卻對她這麼殘忍。」
龍耀炙挑了挑眉毛，眉端重重地蹙在一塊。「這麼說，真的是我誤會她了？」
哦！天殺的！為什麼他下手這麼重？她的手都瘀青了。
是惱羞成怒吧，他沒料到徐泯柔會在這裡——一個他包養女人的地方，他並不想讓她看到他與董雅煙的住處，這隻會令泯柔對他更加感冒而已……
「耀炙，你傷害了一個你愛的女人。」董雅煙深深地凝視他。
「我愛她？」猶如聽到天方夜譚，龍耀炙咬咬牙。「誰告訴你我愛她？別自作聰明。」
董雅煙無奈地搖搖頭，男人愛起面子來就是這樣嗎？那麼，他註定要在愛情迷宮裡迷路了。她自己是早已看開了，不會對龍耀炙有任何奢望。但這對鴛鴦呢？看來還得在迷宮裡繞上幾段冤枉路才行。
這是一家五光十色、很炫、很多人、很多煙和酒、很也亂的puB。
凌晨一點半，泯柔坐在吧台邊，她面前有一杯龍舌蘭：這不是她今晚的第一杯了，所以，可想而知她的理智是不怎麼清醒的。
從雅煙山莊奔出來后，她就直接到了這裡，她對這裡並不熟，只是誤打誤撞，隨便推門進來罷了。
但是這裡剛巧符合了她今晚的心情，在這麼混亂的地方，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喝了多少酒，也沒有人會注意她偷偷在掉眼淚，太自由了，她終於可以暫時擺脫龍耀炙帶給她的屈侮和傷心了。「再來一杯！」她把空酒瓶推給調酒師，今天她要不醉不歸，醉個徹底，醉得忘了自己。
「小姐，賞臉嗎？我請你喝一杯。」一名肌肉結實的健美男靠近了她，擺明了要搭訕。
泯柔醉眼迷漾地看著陌生男於。「好呀！」她醉意可掬，那模樣憑添了三分嬌柔和嫵媚。
健美男打鐵趁熱，順勢坐在她身邊空著的高腳椅，眼光不懷好意地停在她的緊身衣上，欣賞她線畢露的胸部線條。
「我叫康雄，大家都叫我阿康。」健美男很快地便開始自我介紹。「我叫徐泯柔，你叫我柔柔吧。」她也醉得十分投入。
「柔柔——」康雄一臉陶醉。「好美的名字，柔柔，說實話，你有副好身材，你的胸部這麼挺又這麼渾圓，吸吮起來一定很過癮！要不要和我試試？我一個晚上可以來好幾次哦！」現代人講求速戰速決，沒空瞎蘑菇，況且這種有九分醉的女人最容易上手了，搞不好連開房間的錢都不用他出哩。
他說得露骨，接下來就是要求上賓館了。
「滾開，色狼。」冷冷的聲音出現在健美男的身後，他嚇了一跳，接觸到一對比寒月還冷的眼眸后，立即沒用地落跑了。「嗨！淇，你來啦！」泯柔快樂地打招呼，龍耀淇是被她call出來的，她就知道耀淇比較有良心，不會棄她於不顧。
「哇！小嫂子，你存；把自己成喝成醉人呀1」龍耀人在耀淇身後冒出頭來，一臉的驚訝。
耀淇出門前他硬要跟來，本來就是嘛，要來PUB這種地方，還是要有位男士陪同會好一點。
泯柔笑了笑。「我還沒醉。」醉了的人通常會講這句。
「我們回去吧！」徐泯淇結完帳，扶起泯柔，不想在這種地方多停留。
「我還要喝！」她把那杯龍舌蘭一飲而盡，頗有幾分江湖兒女的豪氣干雲。
「好酒量！」龍耀人喝采一聲。耀淇看了老二一眼。「二哥，你不是來看熱鬧的。」她轉頭；又扶泯柔離開。「我們走，你喝得多了。」
泯柔不肯稍離座位，她迷迷糊糊地扯住耀淇的手臂。「告訴我；淇，為什麼你大哥這麼混帳？」
「他一向如此。」龍耀人唯恐天下不亂地答。
「你也贊同呵！」泯柔找到援軍異常開心。「我只是到董雅煙家裡去坐坐，他居然誣賴我去找董雅煙的麻煩，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你們看，他把我捏得手都黑青了！」
泯柔舉起手臂，那玉臂上確實有一片不小的瘀青。
龍耀人噴噴有聲，襲出一副不忍的表情來，「老大也太過份了，你是他的未婚妻耶！唉！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耀淇非常後悔答應讓她這位二哥跟來。「二哥，泯柔醉成這個樣子，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把她送回家嗎？」
「我不回家！」泯柔皺起眉來，又想向酒保要酒喝。
「她不回家。」龍耀人聳聳肩，這可不是他不配合哦，而是當事人不合作。
「那麼，送她回祖屋。」耀淇立即下了另一個決定。
泯柔醉醺醺的，送她回家也不好，到時徐幫主不著急死才怪，泯柔可是他的寶貝獨生女。
「怎麼送？」龍耀人一派事不關己的涼涼樣子。「她連站都不願意站起來，難道扛她走？」「未嘗不可。」龍耀淇回答得倒是非常肯定。
最後泯柔讓龍耀人給扛回龍宅的。回到龍宅恰好是凌晨三點，萬籟俱寂，只余值班保鏢、守衛和偶爾吠兩聲的忠狗。
「我還要喝！」泯柔在龍耀人的背上亂喊亂叫。
「小姐，拜託你小聲點！」龍耀人自嘆倒楣，軟玉溫香扛在肩上，這一副前凸后翹的美好身材，他卻不能有半點非分之想，這真是太折磨人了！
「龍耀炙，你這個王八蛋！」反正醉了，她肆無忌憚，乾脆藉酒罵個過癟。
龍耀人又好氣又好笑。「老大的尊嚴都被你掃出門了。」
「龍耀炙，你這個糊塗蟲！」她叫得更囂張了。黑龍就是被這左一聲「王八蛋」，右一聲「糊塗蟲」給吵醒的，經過徐泯柔的事，他今晚沒心情留地雅煙山莊過夜，於是早早就回到祖屋。沒想到大半夜的，那小丫頭居然也來了。
他步出陽台，適巧看到泯柔把兩條光滑的臂膀勾在龍耀人的頸子上，她雙腿勾著龍耀人的腰際，姿態嫵媚迷亂，兩個人說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不成體統！不倫不類！」他輕哼了一聲，皺起眉宇，連咒了兩個「不」字開頭的成語。
陽台是再也待不住了，他走下樓去，龍耀人正扛著那醉美人進來，耀淇跟在後頭。
他瞪著白龍，眼裡在冒火。「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未來的老婆居然整個身子都掛在自己弟弟身上？這算什麼？亂倫嗎？
「她醉了。」耀淇回答得簡單扼要。
「我知道她醉了。」龍耀炙瞪著龍耀淇問：「是誰讓她喝醉的？」不會喝酒還學人家喝，她不知道喝酒容易傷身嗎？醉了活該……
「聽說你今晚傷了她的心，所以她去買醉。」耀淇迎視著她大哥的目光，說得更明白易懂了。
龍耀人一副快昏倒的表情。「拜託你們先別討論誰讓誰醉的問題，老大，你老婆很重耶，她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龍耀炙一個重哼，他有點惱怒，為了龍耀人那語焉不詳的暖昧用詞。他筆直地走到未婚妻面前去，冷冷地看著她。「還沒進門就懂得勾引小叔，你的本事真不小。」
龍耀人倒霉地撇撇唇，哭笑不得說：「老大，你還真能扯耶！要吃醋也不是這種吃法吧，小嫂子什麼時候勾引我了？別整我冤枉，況且我對她也沒興趣。」
哦，老天！他的背有那麼舒適嗎？趴在他身上的小女孩居然發出微微鼻聲，睡著了？奇怪，她剛才不是還凶得很？為什麼他被黑龍冤枉的時候她不跳出來撇清，反而還能入睡？龍耀人感到十分不悅。
龍耀炙霍然地轉身步上樓梯，為了那丫頭在白龍身上安心熟睡而火了。「我不管你對她有沒有興趣，麻煩是你帶回來的，你自己處理。」撂下這句話，他冷峻地上樓了。
早晨，泯柔是在極度頭疼中醒過來的。旁邊沒人，不過她認得這裡是耀淇的房間，這麼說……昨晚她是和耀淇一起睡的嘍？
哇，頭好疼，疼得快裂開了，她實在想不起來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至少超過二十杯龍舌蘭吧……
哎哎，這裡可是龍宅祖屋，她這個未來女主人夜半被扛過門，還一身酒臭醺人，這未免太不像話，若被龍耀炙逮到機會，她打賭他又會訓她一頓了。
「聽說幫主夫人昨晚醉得很不像話，幫主非常生氣！」輕手輕腳在房中打掃的傭人突然暗地交談起來o
「何止生氣？」另一個傭人介面。「幫主簡直頭頂都冒火了，你沒看見那情況，二少爺扛著幫主夫人進門，模樣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哦！」傭人甲拉長了聲音，恍然明白。「難怪幫主會說幫主夫人勾引小叔，幫主夫人和二少爺也太明目張胆了吧。」
「反正幫主也不愛幫主夫人，他愛的是董小姐，就當做扯平吧。」傭人乙很自以為是地分析結論著。
「可是話說回來，幫主如果不在乎幫主夫人，那他昨天幹麼那麼生氣？」傭人甲神秘兮兮地說：「偷偷告訴你，有人看見幫主抽了一晚上煙，他都沒有睡哩。」
泯柔的心猛地一跳。
會嗎？那個粗魯又討厭的人會在乎她？為了她和白龍一起回家這檔事，他就抽了一晚上的煙沒睡？
好像天方夜譚呀！
看來她還是不能隨便相信兩個小傭人的話，無憑無據的，她高興個什麼勁兒？搞不好龍耀炙徹夜不眠的原因是在想董雅煙，她何苦自作多情？
於是她閉起眼睛繼續裝睡，在心中否認了甲乙傭人的對話。
「原來是這樣呀！」傭人乙顯然對這個小道消息比較感興趣。「那麼依你看，幫主是比較喜歡董小姐還是徐小姐？」
泯柔又是一陣屏息，哇，真討厭，她怎麼弄得自己像做賊似的，她何必那麼在乎兩個小小傭人韻話嘛！無聊：
「當然是董小姐，董小姐成熟又漂亮。」傭人甲回答
傭人乙搖搖頭，對傭人甲的看法不以為然。「可是瓮覺得幫主喜歡的是徐小姐，人家不是常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嗎？幫主和幫主夫人就是這個樣子！」
講得好呀！泯柔恍如飛在雲端，有朝一日若她登基后位成功，一定好好嘉獎嘉獎這個得體的小女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