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般說來,從來沒有人會去指望一個不良少女的學習會有多好。這並非什麼定律,只是陳訴世人的普遍看法而已。但有的時候現實和主觀的看法還是有差距的。

除去像諸星這樣的「智慧犯」和宗方千鶴這樣的「考試機器」以外,雙極會的大多數人還是為了期末考而焦頭爛額。當然,少數無心向學的人例外。

裊歌並沒有例外的理由。

雖然她出生在一個不平凡的黑道家庭,但父母早亡,寄人籬下的她也不忍心給養父母添什麼麻煩。本來是有釣到過一張長期飯票的,但已經定下婚約的男子又另結新歡。她不想在黑道上懵懵懂懂地過一輩子,也早過了叛逆期,而現在已經高二了,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要考慮一下將來。

所以,兵隊長大人的閉關可是真正的閉關哦。整整一個半星期關在寢室里,把近乎嶄新的教科書翻了一遍又一遍。每天上課的時候兩隻眼睛都布滿了血絲,只差在背後掛出「生人勿近」的牌子了。

「裊歌最近很辛苦呢。」走讀的夏子和蘇我寧寧等人對此事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像北條裊歌那樣平日里逃課、打架、上課補眠,期末還能考得不錯的人,當然臨時抱佛腳的時候也就比一般人辛苦了。

不過辛苦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最後三天考完,以大獲全勝之姿(當然是她自己的標準)的北條裊歌帶著行李和一對黑眼圈離開了學校。

接下來就是幸福的寒假了,也就意味著可以好好地放縱大半個月——只除了最後趕作業的四十八小時。

她能夠想到的娛樂方式:打架、夜遊、喝酒、飆車。仔細一想,沒有一項是她這個年紀該做的。所謂的不良啊,就是這麼回事。晚上八點半一過,對正在看電視劇的養父母隨便編了個理由,裊歌裹了一件大衣,決定出去找樂子。放假回來睡了兩天,早把精神補足了。

冬天真的是很不方便,不能穿裙子也就算了,厚重的冬衣讓人手腳都變得不靈活了,打起架來很不方便。

活動了一下手腳,小跑步下樓,正準備去那個PUB泡一下,然後她又看到了他。

這次真澄沒有穿制服,毛衣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有點單薄的樣子。他就站在一樓的樓梯口,背靠著牆,似在等人。看到她下來,就跺著腳跑了過去。

「我以為今晚又等不到你了呢。」百分百是撒嬌的語氣。

又等不到?「你等了幾個晚上?」裊歌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也就這兩三天而已,我好怕你一直都不出門……」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他真的是變態啊,連這種歐吉桑使用的不入流的堵人方法也使用了。「呵呵,」真澄不好意思地笑笑,「你這麼有名氣,隨便問問就知道了。」

「你問誰?」裊歌的指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響。

「不出名的小人物啦。」他也是用了暴力手段才強迫那人說出來的,如果他再出賣自己的線人,只怕以後要到醫院裡去看他了。

「哼!你又來幹什麼?」趕快拉著少年往外走。這裡熟人眾多,被誰看到她的一世清白就毀了。唔,樓梯口蠻冷的呢,看他穿得這麼單薄……唔,她又沒有強迫他,活該!

兩個人走到街上,夾著小雪花的冷空氣直往衣領里鑽,逼得兩個人不得不加快腳步。

這個時間東區的「夜生活」還沒有開始,街上稀稀朗朗的幾個人,路燈是冰冷的銀白色,冬夜裡顯得異常冷清。

「我已經想好了。」少年白瓷般的臉龐因燈光而變得半透明,柔軟的、淺黑色的頭髮上沾著細小的雪花——她正準備好好欣賞他的美貌,他就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想好什麼?」早忘了半個月前自己是以什麼理由逼退他的了。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真澄堅定地說。最初被她吸引的一瞬間,毫無疑問是因為她身手好,但見了面以後才發現待在她身邊總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這是生平第一次,他對強者產生了服從以外的想法,那麼,也許這個人就是他命定的那個人吧。

「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她拒絕的態度也很強硬。怎麼才見面就扯上「要」或「不要」這樣的話題了呢?

「小歌……」

「惡……拜託你不要這樣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那……你要我怎麼叫你?」好丟臉哦,想他在北中也算一霸,在她面前卻老是被吼得開不了口,他又要開始崇拜她的強悍了。

最好我的名字永遠都不要有從你嘴裡說出來的一天。並沒有把這種想法說出來,北條裊歌懶懶地打了一個呵欠,「你叫我北條大姐就好了。」目的地就在眼前,她熟練地側身閃進一條巷子,一家小小的PUB出現在視野里。

「叫大姐會不會把你叫老了」,疑惑的少年也跟在她後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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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的名字叫做「修羅」,老闆是第一代的午夜修羅。

暖氣襲面而來,裊歌站在門廳,脫下大衣交給櫃檯的酒保存起來。大衣下是一件大開領的波西米亞風格的中袖毛衣和貼身的低腰牛仔褲,不經意地伸個懶腰,玲瓏有致的身材表露無遺。

「那小鬼怎麼回事?」酒保發現門口跟著她進來的真澄。

「呃……不要拿酒給他就好了。」他究竟幾歲呢?應該還沒到可以喝酒的年紀吧。

「喂喂,你把我這裡當託兒所了嗎?」這麼抗議的是剛好晃到門口的PUB的老闆,穿著酒紅色侍應生制服的舞,「連這種小鬼都往這兒帶,你不怕警察告你拐賣兒童啊?」

「你玩Cosplay嗎?」北條裊歌掃視著舞一身與PUB氣氛不協調的侍應生制服。她才不理她,裡面的「兒童」有多少兩個人心裡都有數。

「小朋友,來,告訴姐姐,你今年幾歲?」舞直接越過她走到真澄面前。嗯嗯,好漂亮的男孩子,裊歌的品位有提高呢。

「十七。要不要看身份證啊,阿姨!」要比毒舌的話他也不一定落下風的,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只會在一個人面前展現。

啊!竟然和她一樣大!裊歌被打擊到了。他這麼……矮呢,居然已經有十七歲了。

「……」被小小地打擊了一下,舞順手就要捏他的臉,「真是不可愛的小鬼。」

真澄打開那隻企圖輕薄他的手。

「哎呀!」手被打開,舞不怒反笑,「不可愛歸不可愛,可是很有趣呢。裊歌?」

「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句不是謊話,她確實連少年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有興趣自己去查。」她可沒她那樣看到厲害的小孩就想拐的毛病,雖然自己當年也是這樣被她拐到的。

「連你也變得不可愛了。」舞不在意地揮揮手,「一個吻,放他進去。」她提出條件。

「NoProblem!」

真澄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兩個美女輕輕地Kiss了一下。

「走啦。」裊歌用手背擦了一下沾在嘴唇上的口紅,把還處於震驚狀態的真澄拉了進去。

穿過嘈雜又迷幻著炫目燈光的舞池,裊歌把真澄扔到一個黑暗的角落——還好接住他的是柔軟的沙發,摔不痛。

「想不到你居然是高中生了?」要了兩杯柳橙汁,她才切入正題。之前也看過他穿校服的樣子,應該是北中高中部的制服,但是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還是一直以為他是初中生。

「嗯。」武神大人顯然是第一次踏入這種「聲色場所」,還有些局促不安。

但即使是高中生也不能隨口就說什麼「我是你的人」之類的話啊!

「名字呢?」

正在喝柳橙汁的真澄被嗆了一下,「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不會吧,他也算在道上小有名氣的。再說見面也已經有好幾次了,她居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說啦。」廢話,大家都叫他北武神,誰會去深究他的本名。

因為被打擊過度的關係,之後再被取笑名字像女孩子的時候他已經失去反駁的意念了。

「我對小孩子不感興趣呢。」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同齡的異性從來不在她交往的考慮範圍內。

「我會長大的。」少年爭辯。

「但怎麼看你都像我弟弟。」雖然現在是流行姐弟戀……她在亂想些什麼啊?「我介紹一個身手很好又比你小的美眉給你怎麼樣?」皮條客的嘴臉又擺了出來。把這個麻煩推給誰好呢?初中部的……夏子那個繼承人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我只喜歡你!」委屈啊,他是如此人見人愛,怎麼到了她的面前就馬上變成被嫌棄的對象了呢?

「是你自己說只要比你強就好了嘛。」

「但是……這個樣子說吧,就像女生的處女情結一樣,你是第一個打敗我的人,跟其他人不一樣。」說不出自己為什麼就是喜歡待在她身邊,真澄也開始瞎掰。

「咳。」這次輪到裊歌被嗆到了。什麼不倫不類的比喻都出來了!這小鬼的中文成績只怕比她還差。該怎麼辦呢?勸說無效,聽他的口氣,即使再揍他一頓他也最多說句「你好厲害哦」而已。唉,她也是個不擅言辭的人,如果換成是「正」那種愛玩文字遊戲的人或是「負」那樣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也許早就把他說服了。

「裊歌……」北條大姐之類的稱呼他是叫不出口的。他也還是有自尊心的。

「把你牙齒踢斷是我不對,」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裊歌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但如果連這個『第一次』都要我負責的話,我只怕已經有了一個美男子的後宮了。」想當年年少輕狂,不知踢歪了多少帥哥的俊臉,如果全要她負責的話——嗯嗯,這麼恐怖的事情連假想都覺得困難。

「他們沒有我英俊!」厚顏無恥地為自己找理由的少年一點也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

英俊嗎?再怎麼看也是邪氣和嫵媚,連她這樣的美女都要自愧不如的臉孔啊,太過於精緻了,哪裡有英俊的影子。

「原來你真的在拐騙未成年少男?」舞不知什麼時候又擠了過來,手裡拿著酒杯,琥珀色的液體隨著冰塊晃動。

「我已經十七了!」帶著怒氣這麼抗議的話語卻沒有一點說服力。身高是北武神的致命弱點確實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你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裊歌拿過她手上的杯子順勢喝了一口。到底誰拐騙誰還說不清楚。舞丟給她一個「安啦」的眼神,轉向真澄,「你想追求我們家裊歌?」

「是又怎麼樣?」非常不喜歡男裝的老闆娘和裊歌在一起的感覺。他還未曾得到的吻呢,居然被這個變態的老女人奪走了。

「呵呵,脾氣不怎麼好哩。」舞一臉似乎對著寵物的笑容,「再怎麼說北條裊歌的名字在東區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你一個小鬼……」舞的笑臉一下子變得銳利無比,「想泡到午夜修羅做你的馬子,還早!」昔日大姐頭的風範拿了出來,「這樣死纏爛打算什麼男人!又不是做鴨的,以為光靠一張臉蛋就可以騙到女人嗎?你給我回去好好反省!想清楚了再來!」末了還拍了下桌子加強效果。

他……他哪有不像男人了?長得漂亮又不是他的錯。

目送舞三言兩語就把真澄轟了出去,裊歌想不佩服都不行。

「老女人的經驗果然要豐富一些,趕起人來就是不費吹灰之力。」她把杯子還給舞。

「是啊是啊,這是老女人開的店,這是老女人賣的酒,你喝了不怕未老先衰嗎?」舞瞪了她一眼,「你好歹也是有了未婚夫的女人。」

說起裊歌的未婚夫那才不得了,鬼組第五代的繼承人呢,但除了少數幾個朋友和當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說起來是我的未婚夫大人先拋棄我的。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壞心眼,第一次看到你這麼關心我的『私事』,究竟有何居心?」

「我只是很好奇,」舞舔了舔杯口剩下的水,「那樣的小鬼會想出什麼辦法來追求你呢?」

交友不慎!這是北條裊歌最後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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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如何去追求一個女生的問題深深地困擾著北中的武神大人。

這一天,真澄把松井約了出來,讓好友為他出謀劃策。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一見面松井就先申明。

兩人約在一間小小的撞球店。在吧台要了東西,松井掏出香煙,打火機的火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明亮異常。

「一開始就沒有指望你啊。」真澄飲了口酒,「反正你的手下多,隨便幫我打聽一下就好了。」

「你自己問!」開玩笑,他怎麼可以去問手下這麼丟臉的問題。

「征——」真澄的頭枕著雙臂趴在吧台上,開始使用撒嬌的語氣。

「不要!」他才不會為男色所迷惑呢。松井不敢去看他的臉以穩住自己的情緒。他可愛的真澄為什麼偏偏要去招惹那麼難纏的女人呢?美則美矣,狠起來卻無人能及。

「是嗎?」真澄眯著眼露出邪氣的笑容,「那我去問誰好呢?如果去問竹下的話應該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吧。」隨口就說出一個追求者的名字。

「不行!」松井的手幾乎要把手裡的煙都掐斷了,「那個變態一天到晚都在打一些不幹凈的主意,跟他多說一句話都會得奇怪的病。」竹下那個變態明明自己也是男生,還敢大張旗鼓地追求真澄,真的是……太卑鄙了!

「沒關係,還有很多候補。」真澄支起身子,又喝了口酒。

「你!好好好,我去問總可以了吧!」這小子完全掌握了他的弱點了啊,松井不無哀怨地想,「你真的要追北條裊歌那個女人嗎?」

比起雙極會第一兵隊長的名號,午夜修羅的威名流傳更廣。午夜修羅是東區最強女子的稱號,傳到北條裊歌手裡,已經是第四代了。接位的時候她還剛剛上初一,很多人為了「最強」二字而去向她挑戰,結果只是讓她的名聲更加響亮而已。最近一兩年這樣的事情已經很少發生了,大家都在觀望北條裊歌畢業後會把這個稱號傳給誰。

真澄雖然在北中甚至是整個北區都很難找到對手,但是北區的「水準」比起三不管的東區還是差了一截。

「我始終覺得你們不合適。」松井說。這兩個人的性格太相似,都是冷冷的又很厲害的類型,放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有什麼不合適的?」真澄皺了皺眉,「難道你以為那些碰一碰就會哭,給她一個眼神就紅了臉的女生適合我?」

「那才是可愛的女生吧。」至少松井本人是喜歡那種類型的。

「我不喜歡和柔弱的人交往,你也知道我家裡,父親、母親、哥哥都是很厲害很強的人,我已經習慣在這樣的氛圍下生活了。」

這松井是知道的,能夠生出真澄這種怪胎的家庭自然有它奇怪的地方。有一個很專制的父親,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哥哥,以及空手道世家出生的母親——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少年在性格上難免有偏差。

「與其指望去問誰,不如想想以前別人是怎麼追求你的好了。」離開的時候松井建議。

很久以後真澄才發現他上了征一郎的當。既然別人用這些方法來追他都不成功,那他又怎麼可能用這些方法追到裊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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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愛大作戰第一招——寫情書。

先要聲明的是真澄的中文水平其實是很好的,即使很差的話也可以從幾大箱別人寫給他的情書中隨便抄出兩段經典來的。所以當他自信十足地寫好情書送到裊歌面前時,絕對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是情書嗎?」裊歌看著手裡深藍色的有著梔子花香氣的信封。淺淺的櫻草紋案,娟秀的字體——比她寫的好多了,「忘了告訴你,除了該死的課本,我從來不看以頁計單位的文字。」隨手一扔,信剛好掉入樓梯間的垃圾桶里。嗯,空心,該算她三分才對。

第一回合,戰敗。

不是真澄的文字功底不好,而是裊歌的文字功底太差。對於再怎麼努力語文和古文成績都不會超過六十五的少女而言,情書和古文在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差距。

求愛大作戰第二招——送花。

出招以前真澄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因為他以往一束花都沒有接受過。但他是男生嘛,也許女生就愛這個調調呢。

帶著99朵半開的紅玫瑰,真澄以他認為最酷的Pose將花送到裊歌面前。

「庸俗!」少女完全沒有要接下來的意思,直接繞過他走了過去。雖然通過觀察看得出他家境很好,但是這麼大一束花還是很貴吧。可是浪費這麼一大筆錢買花就算了,她確實不欣賞他的品位,都進入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有人用玫瑰花追求女生的?要她拿著這麼一束花在東區晃蕩,午夜修羅的名聲就全敗光了。

事實上,這一招的失敗並不全在真澄錯估了裊歌的審美水平。裊歌在跟舞提到這件事的時候說如果他送的是仙人球一類比較好養的植物她也許會接受。舞的評價是「能夠取悅你的男人肯定都異於常人」。

求愛大作戰第三招——當眾表白。

據說要在眾人的面前表達愛意對方才會被感動——當然,另一種說法是眾目睽睽之下對方不好意思太過直接地拒絕。

對於臉皮已經厚到一定程度的真澄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難事。關鍵在於「當眾」這個問題。現在是寒假,他上哪兒找很多人來見證呢?如果在舞的PUB表白的話,好像又沒有那個情調。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冬夜裡,正當一群不良少年圍住裊歌的時候,真澄出現了。

「住手!」這句話分不清是對不良少年說的,還是對裊歌說的。

「小子,想英雄救美啊?」還沒認清形勢的不良少年的老大出言譏諷。

「不是。」他怎麼可能阻止她教訓他們呢?不幫著打這群色狼已經很仁慈了,「給我一分鐘時間。」這麼說完后,少年突然就轉向他的心上人,「裊歌,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好嗎?」

下場是裊歌在扁那群沒長眼睛的不良少年的時候又順路扁了北武神一頓。

但真澄並不認為自己失敗了。

「要知道女孩子都是很害羞的,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說,她肯定會因害羞而故意說不,但我相信她已經為我心動了。不信你看我的臉,這次只有一點點淤青,牙齒一顆都沒有掉哦。」武神大人如是說。

求愛大作戰第四招——英雄救美。

基於在執行第三招時發生的事和一些現實問題,這一條在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實現,所以自動省略。

求愛大作戰第五招——死纏爛打。

基於對他使用這一招的人都死得很難看,而在他下巴的淤青還沒好的情況下,這一招亦自動省略。

到這一招的時候,武神已經江郎才盡了,下面是赤屠幫主松井厚著臉皮在手下那裡幫他打聽來的一些非主流的小招數。

求愛大作戰第六招——雨中送傘。

寒假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雙極會的幹部們約在一起聚會。雖然假期的情報傳播速度減慢,但北武神苦追午夜修羅的新聞還是以光速傳播著。

草草討論完正事,女性特有的八卦天賦立刻顯現出來,戀愛的話題自然是談得最多的。

但是「雙極會會長和學生會會長是同一屋檐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這樣的話題比「兵隊長VS武神」更有吸引力。趁著火還沒有燒到自己身上,裊歌借口有事從後門離開了。

灰濛濛的天空飄著小雨,軟綿綿的讓人看了不舒服——這也是她討厭冬天的原因之一。如果是下雪的話還可以原諒,雨天就太讓人厭煩了。

走出快餐店的後門,冰冷又細小的水滴打在臉上,風一吹,人立刻就變得清醒起來。好冷呢!縮了縮脖子,還沒跨出第一步,就發現頭頂上多了一把傘。

真澄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她身邊。

「你又跟蹤我!」雖然這麼抱怨,她卻沒有一點要從傘下走出去的意思。這個時候有人送傘是好事情。

少年和少女共撐一把傘向車站走去。

真澄的心裡喜滋滋的。這是第一次在「正常」的情況下和裊歌靠得這麼近。溫暖的體溫和淡淡的少女的清香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今天真是太幸福了。

「武神。」裊歌突然緩下步子。

「什麼?」少年抬起頭。美麗的眼睛里閃著夢幻的光彩。啊啊,她終於要接受他的感情了嗎?

「傘給我拿好了,你個子太矮不方便。」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比他矮了半個頭的真澄。

「你……你……你諷刺我!」突然就漲紅了臉的少年把傘往她手裡一扔,甩下這麼一句話就跑掉了。

她早就忘記不能在武神面前提身高的禁忌了,她確實是看他撐傘很辛苦才好心這麼說的,絕對沒有惡意呀。

算了,反正他也把傘給她了。

並沒有把那顆碎掉的「蠢蠢」少男的心放在心上,裊歌對現在手上有傘一事感到非常滿意。

求愛大作戰第七招——看星星。

天知道東京的市區如何看得到星星!尤其是冬天雲層厚,除了一兩顆特別明亮的人造衛星,什麼都看不到。

於是在某天晚上,真澄又「尾隨」裊歌在東區亂逛的時候,少年突然開口:「裊歌,你覺不覺得今天晚上——」他抬頭,才發現天幕上一顆星星都沒有。

「怎麼,下雨了?」

「不。你覺不覺得今天晚上,」振作了一下再抬頭,「呃……的月亮特別美麗?」又掃視了一遍,除了月亮以外天上確實沒有什麼發光的東西了。

裊歌抬頭看了看天上既不是弦月也不是滿月的月亮,又看了看真澄認真的表情,得出一個結論——

「你有病啊!」

求愛大作戰第八招——直接邀約。

不要提約會兩個字,不去告白,裝作很自然地去約對方。

「今天天氣很好呢。」真澄開了頭。

「你又想說什麼?」因為前兩天的「月亮事件」,裊歌已經對他產生了某種戒心了。大凡神經不太正常的人總會有些奇怪的舉動,她要小心才好。

「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我有招待券。」他指指身後的電影院。

「不好!」裊歌直接對他提出的事作出否定的回答。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招待券剛好今天到期而已。」

「你可以自己看兩場。」裊歌轉身就走。今天天氣確實不錯呢,回去睡覺好,睡足了晚上再出來活動。

求愛大作戰第九招——直接誘拐上床。

這一招對於執行者而言也是件很辛苦的任務。雖然一直在道上混,真澄實際上在這方面還是個很純潔的孩子呢。

在聽到這個建議的時候,真澄大罵了松井一聲:「你們好齷齪!」就跑了。

這個提議嘛,當然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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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真澄的追愛過程可以寫成一本笑話全集的時候,寒假結束了。

收拾起玩樂的心情,把柜子里放了一個冬天的校服重新熨平,四處奔走抄襲寒假作業,就在一月二十七號這天,開學了。

再之後就是情人節。

對於這個節日,北條裊歌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她單身,也沒有單戀或者暗戀的對象,這個節日對她而言本是可有可無。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困擾的話,大概是來自那些莫名其妙送她巧克力的學妹們吧。

自己再怎麼沒常識也知道在這一天送巧克力是什麼意思。但是她也是女生啊,從女生手裡拿到巧克力只會讓人覺得怪異。她是如此美麗動人,為何圍在她周圍的全都是女孩子呢?

哦,還有一個碩果僅存的男生。想到真澄一個寒假的「事迹」,笑容爬上了平日不苟言笑的兵隊長的臉。

並不是被他打動了,只是每天都帶著「不知道這次又會有什麼花招」的想法快樂地期待著。

「311,北條裊歌,外找。」剛剛打發掉兩個學妹,正對著桌上的巧克力發獃,廣播里傳出舍監的聲音。

晚上8點多,這個時候會是誰呢?在校服外面加了大衣,她穿著拖鞋就跑了下去。一路上遇到高年級的學姐,露出曖昧的笑容嘲弄著:「男生哦。」

有男生到宿舍找她?在兩年打跑了一堆追求者之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有異性來找過她了。

心底浮起不知算不算是不祥的預感,這個時候來找她的應該只有一個人。推開會客室的門,果然就是他!

「好久不見。」已經很習慣真澄的「如影隨形」,裊歌一絲驚訝都沒有,徑直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會客室沒有暖氣,好冷!

「哦,嗯。」真澄發出沒有意義的音節,轉過身來,一樣是校服加大衣的打扮,雙頰通紅,不知是因為感冒還是天氣的關係,或者只是單純地一見到她就產生的自然反應。

「有什麼事快說。」

「嗯……這個……」真澄在大衣口袋裡摸了半天,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到她的面前。

「什麼東西?」筆盒大小的盒子包得十分漂亮,粉紅薔薇圖案的包裝紙之間還綴著金、紅雙色的緞帶。

「我的心意。」真澄低著頭不好意思地回答。

「說清楚。」心意?也許回報她一直拒絕他而送個炸彈也可以叫「心意」。

見她遲遲不接過來,真澄也急了,「是巧克力啦!我特地買來的。今天,」少年又害羞了一下,「是情人節!」

第一次不是從女生手裡拿到巧克力呢——呃,不對,從男生手裡拿到巧克力也是同樣怪異的事情。

「你買的?」聲音裡帶著不確定。

「嗯,我自己挑選的哦。」真澄露出討好的笑容,「好擠哦,但那些女生都擠不過我。快點拆開來看喜不喜歡。」

笑得好燦爛呢。和剛見面時那種刻意營造的笑容不同,彎彎的笑眼裡閃著光彩,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有了「好可愛」的錯覺。但明明還是那邪邪的嫵媚的眉眼,即使是紅著臉露出羞澀的表情,也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老實人的外表。

但一想到他和一大群女生擠在一起搶巧克力的情景就忍不住要笑出來。反正已經收下這麼多份巧克力了,再多收一份影響也不大。

把包裝得很華美的情人節禮物接了過來,裊歌有些不自在地說了聲「謝謝」。紅薔薇圖案的包裝紙之間還綴著金、紅雙色的緞帶。

「我的心意。」真澄低著頭不好意思地回答。

「說清楚。」心意?也許回報她一直拒絕他而送個炸彈也可以叫「心意」。

見她遲遲不接過來,真澄也急了,「是巧克力啦!我特地買來的。今天,」少年又害羞了一下,「是情人節!」

第一次不是從女生手裡拿到巧克力呢——呃,不對,從男生手裡拿到巧克力也是同樣怪異的事情。

「你買的?」聲音裡帶著不確定。

「嗯,我自己挑選的哦。」真澄露出討好的笑容,

「好擠哦,但那些女生都擠不過我。快點拆開來看喜不喜歡。」

笑得好燦爛呢。和剛見面時那種刻意營造的笑容不同,彎彎的笑眼裡閃著光彩,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有了「好可愛」的錯覺。但明明還是那邪邪的嫵媚的眉眼,即使是紅著臉露出羞澀的表情,也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老實人的外表。

但一想到他和一大群女生擠在一起搶巧克力的情景就忍不住要笑出來。反正已經收下這麼多份巧克力了,再多收一份影響也不大。

把包裝得很華美的情人節禮物接了過來,裊歌有些不自在地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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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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