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的報復5

素素的報復5

整個房間靜得只餘下急促的呼吸與心跳之聲,連時間都彷彿已經凝固,讓人不知道是過了很久,還是只有一小會兒。

因為一直在失血,魏之奇的右手早就蒼白如紙,所以單單從顏色上,大家看不出血脈是否已經斷流,只能盯著那隻通體雪白,模樣可愛之極的小貂來看。

開始時小貂仍是安靜地吸吮著,偶爾動動小爪,但是漸漸地,它的頭開始左右搖擺,兩隻前爪在被自己叼著的中指上不停地撓動,一直撓到大家的神經都越要綳斷的時候,才遲疑地扭了扭圓圓的身子,小嘴蠕動兩下,慢慢地放開,將指尖捧到眼前看了看,再次含在嘴裡,片刻后又拿了出來,再撓一撓,最後終於放棄似在將胖嘟嘟的身體轉了個個兒,在魏之奇的右掌上爬行了幾步,似乎有些傷心地吱吱叫了兩聲,閃電般地一射,竄上旁邊的茶几,再順著一桿衣架躍上窗檯,打了幾個圈兒,便向窗外一跳,轉眼蹤影不見。

由於邾談和秦似的神情都很凝重,四隻手仍是緊緊按在原處,床上的魏之奇也仍是臉色蒼白,眼睛輕輕閉著沒有睜開,所以大家一顆心還是懸在半空,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

不知又過了多久,那隻蒼白如紙的右手慢慢透出了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血色,秦似雙掌一收,邾談的額上冒出一層細汗,緊繃的雙肩跟著放鬆下來,扶著床沿重重地喘息。

魏之奇的眼睫輕顫了一下,緩緩張開,目光投注在邾談的身上,低低地說了一聲:「多謝。」又轉向床頭,還未開言,秦似已經拍了拍他的肩,道:「謝他就可以了,若非他拼盡全力,我也不頂什麼用。」

小賢第二次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衛小典和鄢琪剛同時歡呼著躍起。安楚和康泰相視而笑,喻素則細心地拿了布巾遞給邾談拭汗,就連靜靜靠在一旁的李昱飛,神情也極是欣慰。

「想不到大海那邊的異大陸,還有你這樣有本事的人,」昱飛歡歡喜喜道,「秦似,我突然對柔瀾很有興趣,咱們到那邊去玩一趟吧?」

秦似目光柔和地看了愛人一眼,摟著他的肩,寵溺地道:「好,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昱飛高興地跳起來,捉住喻素的肩膀,道:「乖素素,給表叔畫個地圖,把柔瀾好玩的地方都標出來,我們要去逛個遍!」

「好,」喻素柔聲道,「不過現在之奇還需要細心地調養,麒弘的病也還沒全好,表叔你們不妨多住些日子,等我忙過這一陣子,再細細地畫給你,好不好?」

李昱飛好哄的程度跟麒弘基本上是同一個級別的,所以立即同意,一面說著「那我們先出去玩啦」,一面笑呵呵地拉著秦似離開。

小賢這時才找到一點力氣,爬到哥哥枕邊,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死也不肯鬆手。

喻素悄聲對邾談道:「你也耗損了不少元氣,去歇息一下吧。」

邾談看了看緊緊擁在一起,彷彿沒有第三個人可以插進去的魏家兄弟一眼,神情有些複雜,但因為性格使然,他沒有多說什麼,一轉身也無聲地離開房間。

「好了,小賢,」李安楚也上前笑著拍拍那孩子的肩,「你哥哥現在可沒你那麼健康,等過幾天我把他稍微調養得象樣一點,你再這樣抱他也不遲。」

小賢擦著臉抬起頭,捉著哥哥的手,明明想要笑,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魏之奇虛弱地抬手幫他擦著,目光一轉,已發現邾談不在房內,雖然胸中有莫名的悶郁之感,他還是對小賢道:「你不去陪陪他?」

「誰?」小賢愣了一下,依進兄長懷中,「我現在只要陪哥哥,哪裡也不去。」

這時喻素插了進來,一邊拉起小賢,一邊道:「失血太多的病人,除了進補之外,更要多睡,我們都不吵你了,你蓋好被子,暖暖和和地睡一覺,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再帶麒弘來看你。」

魏之奇忙道:「麒弘那邊,你別跟他說……」

「之奇,」喻素輕柔地按著他的手臂,「麒弘是你的朋友,他有權知道你曾經為他做過什麼。」

魏之奇垂下眼睫,心知這麼大一件事,估計也瞞不住那位二皇子,只好閉嘴不語。

喻素重新為他整理了一下被蓋,關上窗戶,帶著小賢悄聲退出。此時夜已深沉,雖然心頭千思萬緒,但身體畢竟太過虛弱,魏之奇在床上輾轉了片刻,還是沉沉睡去。

麒弘知曉整個過程的時候,危機雖然已經過去,但仍然讓他止不住一陣陣的后怕,以至於見到體虛面白地躺在床上的朋友時,第一句話竟是含著怒氣地抱怨。

「拿自己的血喂貂,你瘋了?!」又急又怒地吼了一句,雙眼卻是一濕,把魏之奇捉起來上下檢視了一遍,聲音沙啞地問道,「現在覺得怎麼樣?」

「很好啊,只是有些全身發軟而已,」魏之奇微笑著道,「不過看起來你更好,臉色都恢復了呢。」

「我差不多已經全好了,」麒弘小心地給朋友的背後墊上軟枕,扶他坐起來,「不過你得在我這裡多住一陣子,你府里所有人加起來,也比不上素素會調養人,別擔心小賢,他也住過來了,琪琪和小典他們常陪他玩,不會寂寞的,再說還有邾談……」

一提到邾談,魏之奇胸口一痛,臉色就白了。

「怎麼了?」麒弘頓時緊張異常,「哪裡不舒服?我叫安楚進來……」

「不……」魏之奇吸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沒事,只是有點兒……」

「有點兒什麼?」

魏之奇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好久才抬起頭來,低低地叫一聲:「麒弘……」

「嗯?」

「如果……一個人說話不算話,明明答應了的事,因為情況一變就想反悔,這個人是不是特別讓人覺得討厭?」

「那當然……」麒弘大概跟喻素在一起久了,多少傳染了一點機敏勁兒,話說到一半覺得不對,臨時改了口,「那當然得看具體情況是什麼樣的了。」

「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肯定要死了,所以把小賢拜託給邾談,實際上就是同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可現在我沒事了,又覺得後悔,捨不得……每次邾談來探望我,我都不敢跟他多說話,就怕他跟我提小賢的事……雖然我明知道小賢不可能永遠留在我身邊,也知道他很喜歡邾談,可就是心裡覺得難受,不想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麒弘,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哥哥?」

「開玩笑,」麒弘哈哈一聲,「要是連你都算壞哥哥,那全京城就沒一個好哥哥……」話剛說到這裡,突然哽住,因為太子殿下巧不巧地,剛好出現在窗前。

「當然……我指的是除了我皇兄之外的其他當哥哥的……」二皇子趕緊彌補,可話音未落,太子殿下微笑著轉身離去,後面出現了另一個人。

「其他當哥哥的怎樣?」喻素甜甜笑著問。

「也……也不錯……」麒弘結結巴巴道,「比如我家素素,他就是琪琪的好哥哥……」

被他們這樣一鬧,魏之奇忍不住也笑了起來,胸口煩悶的感覺稍稍褪去,覺得倦意襲來,雙眼慢慢有些朦朧。

喻素繞進房裡,動作輕柔地把魏之奇放平,讓他睡得舒服一些,再換了房裡的安眠熏香,兩個人無聲地走到門外。

「素素,」麒弘壓低了聲音道,「之奇好象很難過的樣子,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幫他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喻素聳了聳肩,攤開兩手道:「還是那句話,要讓一個人不恨另一個人有很多方法,但要想一個人不愛另一個人,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再說你也知道,邾談那個人雖然性格不那麼開朗,但卻絕對真摯坦誠,能被他愛上,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我知道邾談是個優秀的好男人,」麒弘嘆了一口氣,「關鍵是之奇他……他捨不得小賢嘛。」

「可他們是兩兄弟,又不是兩口子,各自婚嫁的事情總有一天要發生,不是邾談,也會是別人,拖又能拖多久呢。」

「話是沒錯,但柔瀾也確實太遠了一點,見面什麼的實在不方便。」

「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已經動了心動了情,總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吧。再說我看之奇,沒有討厭邾談的意思啊。」

「這跟他討不討厭邾談沒關係,就算他十二萬分地滿意邾談,也不能改變柔瀾與中原遠隔重洋的事實吧?」

喻素挑起雙眉看向麒弘,唇角忍不住地上翹,彎成一個安撫般的笑容,「好了麒弘,我明白你維護朋友的心情,不過據我看邾談也忍耐不了幾天,很快就會跟之奇攤開來談這件事了,到時候我們看看情勢的發展,再決定該不該插手好不好?」

麒弘想了想,好象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只好不樂意地點了點頭。

與喻素的預計大致相妨,只隔了一天,邾談對於魏之奇那種躲避態度的忍耐就已到了極限,抓住他下午小睡醒來,又已經吃完葯的時機,與小賢兩人雙雙走進了病房。

「啊……」魏之奇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頓時不自在起來,可因為才睡醒,一時沒來得及把精神狀態裝成很糟的樣子,想了半天想不出逃避談話的借口,只好坐起來予以接待。

「哥,今天怎麼樣?」小賢上前幫兄長調整靠墊的位置,捧過一碗熱熱的梨汁。

「還有點兒想睡……」眼皮眨了幾下,慢慢地就準備閉上。

「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的。」邾談的聲音清晰地傳來,瞟眼看去,他已經坐在床邊。

「哦。」揉了揉其實並不睏倦的眼睛,勉強問道,「有……有什麼事?」

邾談與小賢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向他做出有鼓勵意味的手勢。

「我知道,你跟小賢兄弟情深,不願意分離。但是無論如何,你們遲早會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小賢的身體已經轉好,不用再象以前那樣讓你時時掛心,所以……」

魏之奇趕緊打斷他:「是,是,還要多謝你,那麼辛苦治好舍弟的病……」

「哥,」小賢不滿地道,「你聽人家邾大哥把話說完嘛。」

「喔……對不起……請……請說……」

「我們柔瀾,」邾談的臉微微有些漲紅,「是一個美麗的國度,雖然風土人情跟中原不太一樣,但氣候適宜,風景極佳,民風也很良善,我在柔瀾,還算有一點地位,能夠……」

「我知道,這個我知道,」魏之奇急忙點著頭,「我聽素素說過,你是那邊的一位領主,相當於我們中原的藩王。」

「所以……在居住環境和物質生活方面,你可以不用擔心。」

「我從沒擔心過這個。」魏之奇的雙手在棉被下絞成一團,「我家小賢雖然嬌生慣養,但不是個貪圖享樂的人,我也知道你一定會提供給他最好的生活。其實……我並不是對你有什麼不滿,你很好……非常好……只是,我……我覺得……小賢年紀還小,能不能不要這麼匆忙就做決定,也許再過幾年……」

「哥哥!」小賢氣鼓鼓地再次叫道,「你把我扯進去幹什麼,聽人家邾大哥說完!」

「啊?」魏之奇驚訝地抬起頭,「還沒說完嗎?我覺得我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知道什麼了?」小賢哭笑不得地說著,又轉向邾談道,「邾大哥,沒關係,你不是已經決心今天一定要說清楚的嗎?」

「我想說的是,」邾談清了清嗓子,臉色變得更紅,「聽小賢說你從小就嚮往到遙遠的地方去遊歷,只是因為被他的病絆住,以至於連京城都很少離開。……所以,我想問你,願、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到柔瀾去遊玩一趟……我們可以先什麼都不談的,只是當做朋友一樣,過去看看環境,以後如果你願意……我們再……」說到後來,邾談的臉已經紅得有些發紫了。

小賢小小地鬆了一口氣,轉頭看看自己的兄長,見他好象有點受驚過度的樣子,雙眼直直地坐著,便伸手推了推他,沒有反應,再推,還是沒反應,再再推……推到第五下的時候,魏之奇「啊」了一聲,一張臉騰地一下,瞬間變成了煮熟的蝦子。

與此同時,在天才管家喻素的房間里,麒弘、小典與鄢琪三個人同時跳起來,大叫一聲:「你說什麼?」

喻素向後縮了縮,揉著自己的耳朵,「你們那麼大聲幹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麒弘一把捉住情人的肩膀,「你說邾談喜歡的人不是小賢,而是……而是……」

「是魏之奇啊,」喻素不以為意地道,「這麼明顯的事實,你們沒有看出來?」

「沒有!」三個人異口同聲,「哪裡明顯了?」

「邾談隨時隨地,都在看著之奇啊。」

「可是魏家兄弟老是在一起,大家都以為他看的是小賢啊。」麒弘道,「而且之奇還跟我抱怨過,說邾談幾乎每天都上他家去找小賢,連不理脈的日子也去……」

「邾談說過他是去找小賢的嗎?那是因為只要他到了魏府,之奇必然會時時刻刻守在一旁……你們想啊,可以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跟他坐在一起喝茶,還可以吃到他親手燉的野味,邾談當然要天天去了,我看他每次回來的時候,都迷迷醉醉的開心得要死。」

「他就那點兒表情,我可分辯不出來他開心還是不開心。」麒弘嘟噥著。

「還有那次狩獵大會,邾談不是在河裡救了之奇嗎?」

「我以為是小賢拜託他……」

「而且他那麼努力要得到優勝,就是因為我告訴他可以把之奇砸回家三個月形影不離,當時之奇還以為他要砸小賢,費了那麼多手腳,我在一旁都快笑死了。」

「我們都以為他要砸小賢啊。」

「什麼叫都?安楚和皇兄早看出來了,不信你們去問。」喻素笑道。

鄢琪和小典一起鼓起腮幫,覺得自己淪落到跟麒弘一個水平,實在有些丟臉。

「明明就是你跟我說的,小賢就是邾談最喜歡的那一個型……」鄢琪實在不服氣,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這話也沒錯啊,之奇跟小賢,根本就是同一型的,而且從骨子裡說,小賢比他哥哥還要強悍得多呢。」喻素揉了揉弟弟的頭

「既然你那麼厲害,那你說之奇對邾談呢,有沒有感覺?」

喻素呵呵笑了兩聲,道:「他為了小賢,對邾談事無巨細地觀察,了解得那麼深,怎麼會沒感覺?只不過他一直以為邾談是小賢喜歡的人,強行壓制住了,不讓自己朝那個方面去想。麒弘,換了是你,如果你真的很不喜歡一個人,你肯不肯天天跟他一起,為他做飯,還專門去打野味?」

「之奇平時就有些濫好人,我也沒有想那麼多……」

「之奇不願意看到小賢跟邾談在一起,除了捨不得弟弟以外,其實還跟他自己對邾談的感覺有關,只不過他沒有意識到罷了。」喻素拍拍手站起來,「當然,現在還只是邾談單戀而已,但只要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後面的發展就很值得讓人期待啦。再說之奇為了小賢,也實在犧牲了太多屬於他自我的東西,就算只是實現一下從小就有的願望,也不妨去一趟柔瀾啊,何況昱飛表叔他們不是也要去嗎?大不了到時候再跟他們一起回來,你也不用太擔心他的。」

麒弘細細一想,覺得有理,又相信邾談絕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當下也不知不覺點頭表示贊同。

「那小賢呢?」鄢琪問道。

「小賢自有他自己的生活,不用一直跟哥哥拴在一起啊。」喻素道,「再說兄弟之間的感情,是不會因為距離遠就減淡的。我想小賢,也很希望哥哥能有一個可以真心愛護他、照顧他的人吧。」

「可是之奇會答應跟邾談去柔瀾嗎?」小典有些拿不準地問。

「他們現在差不多該談完了,」喻素笑咪咪地起身,「我們去探聽一下結果吧。」

於是一行四人離開房間,一起向魏之奇休養的小院進發。剛到門口,就看見邾談從裡面走出來,雖然他臉上的漲紅還沒有完全消除,但單從表情上,還是根本看不出他得到的最終答覆是什麼。

「邾談,」喻素揚聲道,「之奇怎麼說?」

邾談抬頭看見四人,停住腳步。

「快說他答應你沒有?」鄢琪急急地追問。

「他說要考慮一下。不過小賢在幫我勸他,我也看得出他對柔瀾很好奇,我想,」邾談說著說著,唇角就不自禁地要朝上揚,「我回柔瀾的時候,應該不會是孤身一人。」

小典和鄢琪一齊笑了起來,紛紛說著恭喜,倒好象人家魏之奇不只是答應跟朋友一起出去遊歷,而是馬上要跟邾談洞房花燭了一樣。

「之奇感情上好象有點遲鈍,你可別心急啊,」喻素關切地叮囑道,「帶人家出去一定要照顧好,等哪天你們真的已經兩情相悅了,我再恭喜你。」

「是,紉白殿下。」

站在一旁的麒弘表情有些複雜,轉動了幾下眼珠之後,他也走上前來,認真地道:「邾談,之奇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你敢對他不好,就算我暈船,也會殺到柔瀾跟你算賬的。」

邾談瞟了他一眼,大概覺得這句廢話沒什麼水平,理也懶得理。

「啊,我差點忘了,」喻素雙掌一合,「小廚房還給之奇燉著補湯呢,邾談你去看看好了沒?」

話音剛落,邾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小廚房的方向。

「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啊,」鄢琪感慨了一句,挽著哥哥的胳膊,「想起這件事的緣起,還是因為你要報復之奇呢,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喻素臉上浮起甜甜的笑容,得意地道:「我原本就是準備讓他們兄弟倆一個在柔瀾一個在中原輕易見不了面啊,現在這個結局,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應該算是我報復成功了吧?」

「是,」小典和鄢琪仰頭齊聲笑著,「你最厲害,下一個你又準備報復誰呢?」

「我想想看啊,」喻素轉動著黑水銀般的眼珠,「好象有一個人,曾經說過我不是一個好哥哥,恐怕得報復報復……」

「喂,」麒弘大汗,「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是喻素聽也不聽,已經轉身向前廳走去,齊腰的黑髮在背後一飄,盪得二皇子心慌意亂。

那一天,直到很晚很晚的時候,皇子府巡夜的更夫還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在慌慌張張地解釋著:「素素,我不是那意思……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據說再後來,京城裡有幾個無聊之士閑來無事,做出一個排行榜,什麼十大才子,十大美女,十大詭異傳說,十大可笑,十大名不副實……其中有個十大可怕之事,羅列了諸如「太子動怒」啦,「晴天打雷」啦,「菜市口秋決」啦等等恐怖事件,然而位居首位,讓外地人困惑不解,卻得到京城人士一致公認的一項,便是---

素素的報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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