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恩怨
義宣出了洞房,趁著夜深人靜先去換了身平常慣穿的衣服,又隨便收拾了些金銀,就直奔梅園。已是打定了主意要走。
到梅園時,見聞素房裡燈還亮著,孤孤單單的人影貼在窗紙上。不由得想,她是因為我要跟別人洞房睡不著?心下竟是歡喜。
兀地將門推開,只見聞素大吃一驚,當下皺了眉頭嗔道,「好個桓郎!你新婚之夜不在家裡陪你的新娘子,卻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義宣聽了一愣,禁不住心涼了一下。還滿以為她見到自己會很驚喜,卻想不到是一副老大不高興的面孔,還說出這樣一句氣話來。說道,「卿卿,我來陪你,你不高興?」
聞素道,「你母親不是吩咐過你,半年之內不許再來找我的么?」
這是正是義宣寫信告訴她的,她難道不覺得傷心還理所當然?怔怔地道,「我等不及了,今晚就想來陪你。」說著,就上前去摟著她想要親熱。不料聞素用力將他推開,厲聲罵道,「你真會胡鬧!」
義宣一怔,「你為何不高興?」
聞素道,「你這樣做,還叫我以後怎麼進你家的門?」
義宣愣著,說道,「也是你自己說的,你不想住進我家裡。」
聞素生氣那你叫我這樣沒名沒份的,算什麼?」
義宣覺得意外,她怎麼也會如此在意名份?不說話。聞素繼續說道,「我當時只是暫時不想去你家,但等你履行婚約娶了正室之後,你難道不願納我為妾?」
義宣道,「這事我娘主動提過,她說讓我成親之後,可以幫我納你為妾。」
聞素聽了竟是高興,「她果真這樣說過?」
義宣道,「她真是這樣說的,但是我怕蔡霓不會願意?」
聞素當即大怒,「你真沒良心!因為怕她的不願意,你就可以不顧我的感受了么?」
義宣道,「我怎捨得不顧你?現在不是連洞房都不進,就來找你了么?」
聞素卻氣道,「你這樣做,等於是害了我!」
義宣不解,「為何?」
聞素道,「本來,你娶了她之後,再納我為妾,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現在你連她的洞房都不入,而跑出來與我同宿,還不給她抓住了把柄,說你不盡夫責?日後就算再納我做妾,我也免不了要受盡她氣的。」
義宣道,「可是我實在受不了她,我這是專門來帶你走的。」
聞素又是吃驚,「你要帶我走?我們去哪?」
義宣道,「天南地北,哪不能去,我就是不願呆在這京城裡。」
聞素怒道,「不行!我不跟你走。」
義宣道,「為何?」
聞素道,「我不顧生命危險地留下來跟了你,你道我是為何?」
義宣道,「你愛我,不是么?」
聞素道,「我是愛你,可我更希望你能替我冤死的一家報仇,你曾經也是親口答應過的,難道還想反悔么?」
義宣不由得一愣,「可是如今一時間如何做到?」
聞素道,「我還可以等,但若是離開了京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義宣心已經涼了一截,說道,「難道報仇,竟比我們之間的愛情還要重要?」
聞素蹙著眉,似乎難以回答,則說道,「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
義宣實說了,「那是因為我當時並沒想到你竟是那麼認真的。」
聞素怫然道,「好啊!原來你一開始就是哄騙我的,先答應我要幫我報仇,好讓我委身於你,得手了就全然不當回事了是不是?」
義宣急道,「可我是真心愛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聞素道,「都是假的!你若真的愛我,為何不幫我報仇?」
義宣也不由得氣。覺得這時候跟她說不清楚了,於是一聲不吭,急忙地給她收拾了些衣服和飾,又寫了個字條,就強行將她抱起來,送了上馬,自己再翻身上去。聞素急得大叫,轉身對義宣打了幾下。叫道,「快放我下去!」
義宣緊緊地將她勒住,任她對自己又打又罵,也不放開她。
「桓義宣,我恨死你!」
聽到這一句時,義宣心裡已經賭了氣,想我硬要帶你走。
聞素鬧得一陣,見掙不下來,就再不鬧了。哭著說道,「你竟然也騙我,說話不算數,還像不像個男人?」
義宣等她不鬧,就策馬上路,即時耳邊風起。
試著哄她道,「卿卿聽話,我現在就帶你去江州,等到了那裡,我們過一輩子與世無爭的生活。」
聞素不答他,只是哭個不止。
突然低低地罵了一句,「沒出息!」
義宣聽了極生氣,不再與她說話,只顧催馬急行。行一日至歷陽,小停了半天,又要起身趕路。聞素仍不願意,義宣就再次強行將她抱了上馬,一句哄她的話也不再說了,跟她賭上了氣。到第三日,到了宣城地界,天色已晚,義宣就進城找了家客棧落腳。與聞素同住一個房間,但兩人背過面去,都不肯先跟對方說話。
次日,聞素又不肯上路,與義宣相恃。義宣想再次抱她時,她竟突然衝到門外大喊,義宣大驚,忙將她拉了回來,答應不再逼她了。
聞素白了他一眼,縮回床去。義宣就上前去摟她,她竟狠狠踢了他一腳,罵道,「你休再碰我!」
義宣怔忡了半刻敢踢我?」
聞素瞪了他一眼,「從現在開始,你別想再碰我的身子,除非你現在就將我帶回去,納我為妾!」
義宣氣道,「我偏不!」說完,強行將她拉近自己身邊,壓到她身上就要親她。聞素抵死不從,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抗拒,叫他好生惱火。更加不肯放開她,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扯掉,狠狠地扔到地上。不一會,聞素身上只剩下一件粉紅色肚袍,卻仍是拚命地掙扎。叫道,「我不從,你就要強逼我么?」
義宣被她踢開,但很快又翻身壓了上去,聞素又踢。這時她的身子已經半露在他的眼前,哪還能收得住手?於是用儘力氣將她壓得一動不能再動。
聞素見動不了,就哇地哭了出來,淚水從臉到下巴,從下巴到粉頸,最後流到她柔軟雪白的胸脯上。義宣一點點幫她吻干,絲毫不理會她的反抗。
興罷之後,義宣躺著喘粗氣,聞素縮進角落裡大慟。義宣側臉去看她,眼裡露出歉意。
「卿卿,對不起!」
聞素大罵,「流氓!」
義宣不服,「我要你,怎麼能算是流氓?」
聞素道,「你強要的我!」
義宣不語,過了些時,心氣平復,隨手將她的衣服撿起,遞給她道,「穿上,不要涼著。」
聞素對著他又是一腳,義宣差點翻了下床,卻也不生氣。又撿到起她的衣服,放到她的足邊,說道,「聽話,快穿上。」
聞素道,不穿!」
義宣道,起身去包袱里取了件出來,遞過去道,「這個不臟,你快穿上。」
聞素擦了下淚,說道,「你碰過的,都臟,快拿開,我不穿的。」
義宣沒法,說道,「那你總不能不穿衣服吧?」
聞素想了想,就光著身子起身,自己去包袱里取了衣服穿上。
義宣道,「穿好我們就趕路吧。」
聞素道,「休想,我才不跟你走。」
義宣道,「你一定要跟我走。」
聞素道,「為何?」
義宣道,「因為你是我的,我去哪裡你就得跟到哪裡?」
聞素道,「從前是你的,現在不是了。」
義宣道,「永遠都是!」
聞素道,「以前我心甘情願地跟著你,是因為覺得你可以依靠,但是這次你讓我徹底的失望,你在我的心裡已經死了。」
義宣道,「我現在同樣可以保護你,給你依靠,為何卻要失望?」
聞素道,「從前的桓郎是個敢作敢為的男人,可現在在我面前的卻是一個只會逃避的懦夫,還是個臭流氓!」
義宣心涼到地,又禁不住生氣。在家裡被新娘子羞辱輕視,好不容易離開了家,卻又被自己的情人罵成是臭流氓,簡直是顏面掃地了。於是喊道,「你罵!反正天下人都看不起我,也不缺少你一個,你儘管罵我好了!」
聞素就罵道,「還不要臉!」
義宣道,「沒錯,我就是不要臉!」
聞素道,「我不要跟不要臉的人在一起,快些把我送回京城去!」
義宣道,「回到京城,你還不是依然要跟我這個不要臉的臭流氓在一起?」
聞素道,「誰還要和你在一起?」
義宣得意地笑道,「那你自己能去哪?」
聞素道,「我是你從青樓里救出來的,你就再將我賣進青樓里去,我也不願意再跟你這流氓在一起!」
義宣憤怒,「你還想回青樓?」
聞素道,「我這是被逼無奈,可我好歹也敢面對,不像你,簡直是個懦夫!」
義宣氣得滿臉白,過了好一會,才按住氣道,「你是我的,我不會叫你去那種骯髒之地作賤自己的身體。」
聞素道,「身體是我的,我愛怎麼作賤就怎麼作賤,用不著你來多管!」
義宣心平氣和,還笑了一笑,說道,「不與你吵了,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你還是愛我的。」說完,就要出去。
聞素叫道,「你要上哪?」
義宣道,張我了不是?」
聞素罵道,「不要臉!誰還會緊張你?只是想知道你要上哪。」
義宣道,「去江州路途遙遠,怕路上遇到麻煩,我去買把劍回來。」
聞素嗟道,「一個懦夫,要劍何用?」
義宣不與她生氣,說道,「你在這裡安心呆著,我很快回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