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晨五點二十七分,樊可晨氣急敗壞的想著:她怎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她帶枕頭過來就算了,抱著被單來根本就是敗筆!各蓋各的棉被,她哪會有機會親近旭黎呢?
可是,光帶枕頭不帶被子,又好像很不自然啊!
嗚嗚嗚……她怎麼會這麼豬頭!早知道,她該連家裡其他的棉被通通割一割,這樣才有借口同他蓋一條被子!
現在這樣,好蠢!她睡在他旁邊快六個鐘頭,而他全然無動於衷,這隻會讓她對自己的女性魅力完全失去信心!看著一旁早已入睡的可晨,聶旭黎此刻,恨不得一把掀開她身上那件礙眼到極點的被單,來過個眾人傳聞中的熱情新婚夜——但他卻不能!
可惡!有哪一個做丈夫的像他這麼可憐,明明自己甜美的小妻子就在他身旁,可是別說是碰她,就連多瞧她一眼,他都提不起勇氣!
他怕再看她一秒,長年來的欲求不滿定會當場爆發!
兩個人背對背,像是在進行一場永無休止的耐力比賽,被單下緊張的汗流浹背,其實兩人都到了極限。
維持了五、六個鐘頭同樣的姿勢,手腳都不免麻木了。
可晨不舒服的翻了身,面對他背影,她想,他已經睡了,那麼她只是碰碰他,該不會被發現吧?總不能她費盡心機,卻什麼都沒發生啊!
碰一下,滿足自己微小的幸福……靠他一下下就好……
「唔!」感覺到可晨在睡夢中,睡相不好的踢開棉被,嬌軟身子竟就這麼貼上了他後背,聶旭黎悔恨自己耍的手段,竟困住了自己。
好想一把抱住她,真的好想,可是,他不想讓可晨恨他……不過,可晨還在睡,應該沒關係吧?偷抱一下,只是一下而已,她不會知道的……
腦中才這麼想,聶旭黎馬上展現了卓越的行動力,他十分有技巧的揮開了自己蓋著的被單,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恰巧她艷麗絕倫的動人臉龐,此刻就在他胸膛前。
順理成章,他將頭埋在她柔順發間,大力偷偷汲取她的發香。
當旭黎在睡夢中翻身抱住她時,可晨不禁對天感激,旭黎睡相太差,真是太好了!
他八成是睡糊塗,把她當被子抱了,可是這樣她也甘心!
偷偷偎進他懷中,得寸進尺的開始磨蹭著他厚實溫暖的胸膛,可晨眼角忍不住溢出欣喜的淚光。她是這麼的愛著他,他知道嗎?
聶旭黎感動莫名的感受可晨在他懷中輕微蠕動著,天曉得,這是多麼惱人的可怕折磨,但,卻美妙的令人甘願受苦!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麼迷戀她,不只一朝一夕,而是數千個日升日落啊!
無法言喻的深情,蠱惑了聶旭黎,他無法再維持早被自己唾罵個半死的誓言,緩緩托起她臉龐,將唇湊向她……
喔!感到睡得不知人事的旭黎,居然起了怪異舉動時,樊可晨根本不去管他到底是在做怎樣的春秋大夢,眼看著,她即將享有別人家老婆也有的幸福時,她自然的抬頭迎向他,纖荏手臂也輕柔往他頸間環抱……
「嗶嗶、嗶嗶、嗶嗶……」
同時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聶旭黎和樊可晨是怒目相對的。
「……早。」按捺下身上不住流竄的燥熱火焰,聶旭黎恨死自己的規律。他不該將鬧鐘訂在五點半!他那麼早起做什麼!只要再多個五分鐘、也許十分鐘……天哪!等一下他非砸了那鬧鐘不可!
「……早安。」可晨急忙收回手,不敢讓他發現自己的企圖,她忿恨的決定,今晚也要繼續挑戰!
不過,她得要先解決掉那個壞她好事的鬧鐘才行……
***
紅橙黃綠藍靛紫白黑,能換的各式睡衣顏色,可晨一件一件彷彿不用錢的買,就盼找到一件能引起旭黎「衝動」的睡衣。但是,每天換每天換,換到第十天,她總不能天天都用燈壞了的名目混進他房裡吧?
「這麼久還沒叫人來修,旭黎一定會覺得奇怪。」剩下的方法,就是她得不管他是否會取笑她,而由她自己主動告白。
但是……什麼都不說的時候,她還能假裝他會愛她,懷抱著這個夢想而努力;一旦說破,她不見得能承受的起真相啊!
正因可晨太愛他,所以她寧願維持現在這種朦朧不清的關係,旭黎雖然對她這個妻子談不上什麼熱愛,至少他也不是特別排斥她,以他們過去相處的經驗來看,這總比讓他討厭她來得好。
在確定他能愛她以前,她不能先開口告訴他她的愛;否則,受傷的會是她自己。她在等,等他先示好。
雖然那也許真的只是她的痴想,但要想不為事實而心痛,她也只能等了,不是嗎?
***
「我聽說,雷天威那傢伙……咳,東遠集團的總裁雷天威,會找我們合作,是你居中引薦的?」
才聽到姐姐開口問話,樊司霓不免心頭一緊。「誰說的?」
「艾曦說的。」樊可晨沒透露其實她是為了探聽旭黎在外面的消息,才會三不五時找艾曦聊聊。結果,讓她聽到雷天威和司霓過從甚密?「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認識他。」
「可晨姐,我不是……」該死的艾曦,居然把事情都賴在她身上?
她不安的咽下口水,連忙要辯解。「姐姐,關於雷天威的事……你公事公辦,你別認為我和他有怎麼樣……」但是這一辯解,更像欲蓋彌彰。
慘了,司霓真的要被姐姐過肩摔了!「我的意思是我們並沒有……」
可晨瞄了緊張兮兮的司霓一眼,她居然露出了少見的溫柔笑容。
「讓你擔心了。」
「唉?」樊司霓準備逃跑的動作停了下來。
「聽艾曦說了以後,我才理解,原來雷天威會來找我,不是因為要追求我,恐怕是你的主意吧?要讓他引起旭黎的醋意嗎?」樊可晨摘下了眼鏡,身子慵懶的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著,對妹妹尷尬笑著。「我還以為自己沒有表現出來,原來,你們早就看穿一切。」
「可晨姐姐……」
「對你,對他,我該說聲謝謝。多虧他讓旭黎吃醋。」想起這事,她不由得又甜蜜一笑。「不過……」
「不過什麼?」司霓看著姐姐站了起來,走到她身旁,搭著她的肩,突然覺得寒意竄出。
「之前的事,我不想計較,不過從今天起,叫他別來了。剩下的,我會自己處理。」拍拍妹妹肩頭,樊可晨笑道:「今後這筆生意,我交給你負責,當是我回報你的,讓你和他有更多相處的機會。就這樣決定了。」
***
晚上,聶旭黎瞪著沒有半滴水的衛浴設備,疑惑想著,昨天還用得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沒水了?
可晨早上才剛叫工人來修房裡的燈,看樣子,他明天又得找人來修衛浴了……不然,他要怎麼洗澡啊?
靈光乍現的一瞬間,聶旭黎想到,這該不會是天賜良機吧?
「對,去找可晨借。記得上次在度假村她誤會了我說的話時,確實願意幫個小忙的。」
聶旭黎連忙抱著衣物,放下身段來到可晨房前。
三分鐘之後,聽著浴室傳來蓮蓬頭的水流聲,樊可晨的心裡真的很高興,很高興。
你瞧,這下她和旭黎的關係,不是又邁進了一大步?
也許是因為十天來他們兩個總是同時入睡,又同時醒來,所以,連早餐也能一起用,幸福不斷。
可是,她懊惱的問題依舊存在,到了晚上,旭黎仍是碰都不碰她。
糟糕的是,同樣的借口可晨也不能一用再用,只好無奈的找來工人修燈;不過她突然又想到了另一個方法——
打破旭黎的承諾。
「如果旭黎知道,今天讓水電工做的,不光是修燈,他會怎麼樣?」可晨為了讓他不得不踏進她房裡,她額外支出一筆感謝贈禮給那群水電工人。
此刻,昏黃而浪漫的燈光下,她躺在床上,用被單半遮著自己,就等他出現。不好意思的側過身,背對浴室門口,可晨緊張到心快要跳出來。
試驗到最後,她也只剩「皮膚色的睡衣」,如果連「這件」也不能讓他有絲毫動心的話……她真的真的沒輒了……
「拜託,別讓我失望啊……」她低喃著。
聽到浴室門鎖轉動的「卡噠」聲響,樊可晨屏息以待,希望自己丈夫是個「正常的男人」!
聶旭黎才剛在期待著,希望能利用走回自己房間時,看到一眼可晨穿著睡衣的魅惑模樣,沒想到,竟然美夢成真了!
而且,那場美夢,美的超乎他的想象!美的讓他心驚膽跳!美的讓他害怕,這真的只有夢中才看得到——
最可怕的是,這是現實!
他從來不知道,可晨平常居然有裸睡的習慣!
看了這場面,如果他還不心動,那他就不是男人!
顫抖著聲音,他輕輕問:「可、可晨,你……睡著了嗎?」
眼見她沒笞腔,他不禁惆悵起來。可晨不可能主動想引誘他吧?一連幾個晚上,他們天天同床共枕,可晨不還防他防得緊,裹著棉被睡嗎?
可晨若還醒著,哪裡允許她自己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是她根本忘了她將浴室借他一用就睡了,或者是因為他不碰她、所以他這個丈夫在她眼中已經不算是個男人了?她可是他心愛的妻子啊——
越想越氣惱,旭黎握緊拳,走向床邊。
可晨知道他來了;而且也隱約感到他彎下身,靠近了她……
雖然為了勾引旭黎,她極盡所能大膽開放,但她仍有某些心理障礙,譬如說,她不敢就這麼轉過身,拋開床單,欺身向他,搭上他頸子……
聶旭黎伸出的手,停在她那印有紫玫瑰圖樣的蠶絲被單上。
半晌之後,他知道自己無法再忍耐下去,於是他——將被單往上拉,從頭到腳蓋住可晨。他告誡自己,不能趁人不備欺侮可晨。
「千萬別著涼了,可晨。」壓抑著無法獲得解放的滿腔熱火,聶旭黎快步沖回房,離去前,還謹慎的幫她將房門反鎖,免得他忍不住回頭。
樊可晨管不了許多,猛的自床上跳起來。
「該死的聖人聶旭黎!你這天殺的大混蛋!」
***
「幫我把雷天威找來。」當樊司霓踏進辦公室時,可晨冷冷命令道。
「可晨姐?」司霓不能理解可晨態度轉變之快。
「你別擔心,姐姐對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旭黎對他有反應,所以姐姐要借他一下。」無法控制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忍耐力,樊可晨暴躁的踱方步。「這次我一定要成功!」
樊司霓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最近因為不知該怎麼面對雷天威的追求,所以她老是問躲著他,甚至把生意的事項緩下,結果,姐姐竟然主動開口要他幫忙?
……算了,反正一開始找來雷天威,本來就是為了湊合姐姐的戀情,而司霓也不能總把事情擱在一旁不管。就趁這次,好好來想想,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好了……
***
可晨站在庭園前,遲遲沒進門,望著屋內一片漆黑,不禁悵然若失。
她故意和雷天威談生意,當然也拉著司霓作陪;可她卻毫不避諱的對著旭黎秘書留言、要她轉告旭黎自己和雷天威出去吃飯,肯定很晚回來。
過了三晚,她總是早早出門,晚晚回家,完全沒見他。
本來以為他會嫉妒的,可是,為什麼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如果一點也不在乎我,為什麼那天又要以丈夫自居攔下雷天威?明明給了我希望,現在卻又要全部抹消嗎?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麼?旭黎?」
確實,是她提議婚後自主,但就算是這樣,他也能完全不管嗎!就為了遵守婚前對她的承諾?苦澀的咬白了唇,樊可晨有氣無力的開門。
「你最近很晚回來。」黑暗中,冰漠男聲從可晨前方傳來,隨即「啪擦」一聲,一時室內燈火通明,亮的讓可晨幾乎睜不開眼。
「旭黎!」驚喜遠多過訝異。果然他對她,多少仍有關心吧?
按捺了三個晚上,聶旭黎終於等到可晨出現。
「純粹是處理公事而已。」可晨的計劃是,只要確定旭黎並非不在意她,她願意等到他們間鴻溝消失,也因此她要拉司霓作陪,就為了有證人。
這三天的飯局,只是想試探旭黎,讓她自己能安心。「你知道的,我和雷總裁的飯局……」
聽到她提起那個刺耳的名字,他心中更為光火,根本不想聽她再做任何辯解。「有本事在外頭找情夫,就光明正大承認!企圖說謊掩飾一切,只會讓我瞧不起你,樊可晨!」
「對你,我從沒說謊過!」他從沒問過她,她愛他嗎?所以她只是不敢承認她一直深愛他,絕對沒有對他撒謊。
「偷情還能這麼理直氣壯?還懂得拿公事當幌子?算我看錯人,居然一直以來跟個會假公濟私的騙徒合作!」早已被嫉妒的火焰燒盡理智的聶旭黎,此刻,除了要可晨認錯賠罪外,不想其他。
只要她認錯,回到他身邊,他依舊會接受她,但為什麼可晨只會跟他作對到底?
「你說什麼?」他竟懷疑她的人格?她也不禁惱火。憑什麼她要接受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在你眼中,我難道是會搞七捻三的女人?我和他之間純粹公事,信不信是你的權利,可我是你太太,你不能這麼污辱我!」
「我的太太?」他冷哼一聲。「虧你還記得。到現在,你還要說你和他之間沒什麼?如果你喜歡他,一開始你可以明說,那麼要我解除婚約也行!現在,聶家不允許有醜聞!」
更重要的是他不讓可晨離開!即使可晨會恨他,他也要留下她!曾經他要讓可晨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可晨放棄在先;現在他不會放手!
「你……難道只是為了兩家的利益關係而娶我?」俏臉慘白,櫻唇顫抖著,樊可晨的心,驟然被他坦承的真相狠狠撕裂。
是嗎?這才是他最在意的嗎?就因為兩邊家人興緻勃勃,所以他才願意委屈娶她?
這就對了,他曾經三番兩次要她慎重考慮婚事,原來還是這樣啊……雖然她早就感覺到,但她還一直偷偷地希望,他娶她能有其他的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難道你要我說、我娶你是為了……愛情嗎?如果我這麼說,你就願意和雷天威分手……」垂在兩側的雙拳緊握著,聶旭黎拿自己的真心下賭注。「那麼我就告訴你,我娶你……是因為我愛——」
她一巴掌甩出,打斷他的話。
「我不希罕你虛情假意!」生平第二次,樊可晨激動大喊,仍是為了旭黎。沒想到為了不讓聶家傳出醜聞,旭黎連「愛」字都能拿來當工具!
一直以來,她等著他說「愛她」,並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她要的,是他的真誠,不是一套能隨隨便便琅琅上口的花言巧語!
她這次,真的對他徹底失望。
「不希罕?」諷刺笑了,旭黎看著眼前的可人兒,心,直往下沉。
早知她不將他的心意看在眼裡,還以為終究等得到她,結果多年來的暗戀,仍是他自做多情啊……
「你真這麼希望和雷天威在一起的話,好,今後我不再管你,隨便你愛怎麼做都行。」聶旭黎悲憤的甩頭要走,才踏出幾步,又停了下來。
即使可晨這麼不將他放在心上,他還是愛著她;因此最後,他能為她做的,就是還她自由,成全她和雷天威!
不回頭,聶旭黎沉聲道:「我們離婚吧!」
他沒有勇氣回頭看她欣喜的表情,只是自顧自的把話說完。「企業合併的事,只要有利益,依舊會進行,所以……我們的婚姻……打一開始,並沒有存在的意義……明天,我們就去見律師,趁早把手續辦一辦。」
樊可晨震驚的無法言語。她只是雙手搶唇,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他們終究走到分手這地步。比她預料的還早,甚至,半年不到。
單戀十五年,換得的,是成為他的下堂妻。
最後,她不能哭,哭了,就是後悔自己犯了錯——犯了愛上他的錯。
可是,她並不後悔。她曾經為他怦然心動,為他忽悲忽喜,那是她之前從來不知道的;就算現在這種錐心刺骨的感覺幾乎要讓她痛不欲生,但……因為有他,她嘗到了愛情的酸甜苦辣……那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端著僅存的驕傲,樊可晨不想讓自己過去十五年來所作所為,最終變成一場無意義的鬧劇……她不能後悔……所以……
她不哭,只是眼睛太累了,需要滋潤一下,因此,從她眼中汨汨流下的晶瑩水珠……不是她的淚,不是她的淚……
***
次日過了中午,聶旭黎在律師身邊等半天,就是遲遲等不到可晨出現,才剛起了一絲希望、以為可晨對婚事仍有留戀,就突然接到司霓的電話。
他不可置信的聽著像是愚人節玩笑的消息。「什麼?家裡失火?」
「還好姐夫你在外頭。不過姐姐沒來上班,是和你在一起嗎?你們是一起出門的嗎?」樊司霓擔憂的問道。「早上家裡電話打了幾次沒人接,姐姐的手機又關機……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不……我一早就出門,沒注意可晨——她該不會還在家裡——」
想到這裡,旭黎連電話也來不及掛上,匆忙衝出事務所,開車狂奔。
不,希望可晨不在家裡!
那幢漂亮的市郊別墅新屋,周圍庭園中又種了不少青蔥茂密的可燃物,眼見出動不少消防人員,火勢仍無法完全控制。
隨便將車丟下,旭黎才剛排開圍觀眾人,只知往前直衝。
「先生!沒有關係的人請不要靠近!」消防員出聲遏止。正因為看熱鬧的人太多,才會讓消防搶救的工作始終難以進行,不論在哪裡都是如此。
「我是屋主!」聶旭黎連忙抓著阻攔他的消防人員追問:「屋子裡呢?屋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剛剛才找到一個女人在裡頭睡得很沉,不過好不容易叫醒她,帶出來之後,她卻說什麼都要回去!結果我們攔不住,現在小組長也跟著回去救人!人還沒帶出來!」
「她為什麼還要回去?」聶旭黎氣憤的抓著消防人員猛搖。
「說、說是要搶救一幅畫!」
「愚蠢!」聽到可晨為了救畫又沖回火場,聶旭黎無話可說。
「先生,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