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冷燮皇是天下最卑鄙無恥的大混蛋!」小手結實槌向將她團團圍住的欄杆,隨即聽到一聲不文雅的低咒。「好疼!該死!你們的王是混帳,連這欄杆也不是好東西!看我的——」她說什麼也不甘心就此困住。

使出記憶中哥哥最擅長的凌空旋身飛踢,奚斯蕗纖纖玉腿發狠旋踢出去,就聽見沉重的撞擊聲伴隨嬌弱慘叫出現。「呀!痛死人了!烈光帝建這啥鬼玩意!」

奚斯蕗從來不肯安分練功,才學了三招五式就出門遊盪,現在若讓她破牢而出,那可真是奇迹。

踢牢門不成,被反彈回來、跌坐在地上的奚斯蕗,氣憤的抓起身旁的錦繡絲被,粉嫩小拳顯然將絲被當成了冷燮皇,氣急敗壞的連擊不停。

「不要臉!下流!奸詐,為什麼把我關起來啦!我討厭你!最討厭你!」氣憤的又打又罵,最後,奚斯蕗不禁抽泣起來。「為什麼……這三天你都不來見我,把我一個人關在這兒?」說到底,她還是無法忘記他殷勤陪伴。

自從三天前她與冷燮皇激烈爭執以後,冷燮皇一怒之下就強行向烈光帝借來地下機關牢房,將她鎖了進去。雖然派人送來所有起居用品,也依舊留有侍女供她使喚,可就是禁錮了她,硬是剝奪她自由。

「再怎麼快也要十天路程,要是不能在今日拿到解藥回去,嫂嫂就死定了啊!」奚斯蕗幾乎無計可施;現在還有什麼方法能逃出去?

取不到葯,她也沒臉回西驪;留在南開,她又無法成為冷燮皇的妃子……他為何要叫她陷入如此困境?

口口聲聲說愛她,以愛為名,就能對她這麼殘忍嗎?

怒上心頭,奚斯蕗口不擇言的開罵,管他是不是在場,反正她罵一罵心情會好些。「冷燮!給我滾出來!別只會躲著!你若是不吭一聲就扔下我出征,我、我會討厭你一輩子!今天不管你放不放人都給我一個答案!」

她叫囂許久,除了侍女們驚恐的面面相覷,隔著牢門在一旁勸她冷靜以外,沒有任何動靜。

最後她追加一句:「冷燮皇是膽小縮頭烏龜——」話還沒完,她驚覺那突然出現牢門口、身著一身青色戰甲的陰沉人影,她頓時囁嚅起來:「好吧……會探頭啦……」她一向識時務,見到一臉陰騖的他,不由自主的又補上:「好嘛,也許、也許你還比烏龜膽子大一點……」

雖仍沒查出她為何翻臉,但心裡清楚她正在使性子,冷燮皇退讓著沒同她再爭執,落寞凝望她、淡然交代:「我會儘快平亂,至遲三個月後返朝。蕗兒,你就只管在此等著當我皇妃。」撂下這一句,他轉身就要離去。

他當真要囚住她?奚斯蕗睜大雙眸。「站住!冷燮!」

一回頭,看到她滿臉倔強,卻藏不住那楚楚可憐的姿態,冷燮皇不禁為此心軟,多想上前釋放她,拋下繁重軍務、同她好好恩愛一番,可為了往後相守,他卻只能選擇狠心。

仍是讓了步,冷燮皇告訴她:「你若願意讓我派人同你一起回去,事成之後接你回來,那麼,我放你走。」

他屢屢對蕗兒一再退讓,但此時他確實無法相信她。

他雖然得到蕗兒的身子,可她從沒說過她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要他如何放心讓她走?萬一她這一去西驪之後不回來了呢?

表面看來強勢主導一切的人是他,可心中最不安的人卻也是他。

蕗兒沒給過他絕對會回到他身邊的保證,而他——不想失去她!

「你還當真拿我當你的欽犯來看待?」讓他派人跟著她?這樣教她怎麼擺脫他?不能娶她,他直說無妨,別這麼死心眼緊緊巴著她不放!

她能強忍心痛離開他,可他堂堂一國之王,連這點魄力都沒有!

「我只是想保護你,不願讓我的妃子出任何差錯。」

三分甜蜜,三分苦澀,四分懊惱,奚斯蕗完完全全被這個男人給弄糊塗了。事到如今他還以為能騙過她?「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要娶我嗎?明明就說這個月要行大婚,你卻把我丟下……」

「我是一國之君,為王的義務我不得不盡。有我在,就是由我出陣;此乃南開古訓,我必須遵守。」

「你既不娶我,我不會留下。」拿軍務當幌子?奚斯蕗譏諷想著,難道她那天聽到他曾對先皇立誓之事是假的?吱!

奚斯蕗不知道,誓言不是假的,她也沒聽錯,只是她沒聽完而已……

最後她告訴他她的決心。「我絕對要逃給你看。」

「是你親口許諾,除非我愛上別人,否則你只能留在我身邊陪我一生一世。」冷燮皇做下最後結論。「記住,就算你逃走,但是找遍天下我也會追上你。你要逃,我就追——絕不放手。」

低垂下頭,滿懷不解,奚斯蕗怎樣也不懂,他為何不肯放過她?才一回神,她突然想起,與他吵了半天、他還是沒放她走啊!可他早一步悄然離去了。

「冷燮,我話還沒說完,你幹嘛走得那麼快——王八蛋!」

「冷燮他是真心喜歡你。」不知何時起,延靈王纖細身影早已靜默立於一旁,清靈的聲音充滿疑惑。「為何你就是不願留下來?」

「唔!」看到延靈王之時,奚斯蕗不免被嚇了一跳。有點可怕,延靈王是從密道里出來的嗎?難怪万俟遙總說冷燮是三王之中最光明磊落的。

「我不相信你,延靈王。」奚斯蕗不想承認她在嫉妒一個男人,感覺好可悲。她一心只想趕快了結這一切。激將法似乎對南開三王挺有用的。「怎麼說我也救過你,你曾說會幫我,結果最後你竟眼睜睜看我被囚禁於此。」

「冷燮打算迎你為妃,算來你是我未來王嫂,我不會害你。」延靈王微側著頭,幽幽嘆氣。「何況,即使我有心幫你,解藥和牢房鑰匙都被冷燮帶走,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罷了,我認清了。你們南開三王,一個個都是騙子!我救你一命,你卻忘恩背義!不僅害我救不了嫂子性命,甚至讓我困死南開!你們南開三王沒一個有良心!」奚斯蕗罵得很痛快,但卻於事無補。

逃不掉了……這下,她只有愧對大哥和嫂嫂了……

「是誰在那裡大吵大鬧,打擾本王清靜?」突然間,地下牢房走道旁的石壁進出個缺口,走出一名偉岸的紫衣青年。「她怎麼了?」

「她是冷燮的妃子。冷燮吩咐過不許讓她自由離去。」延靈王輕描淡寫的將前因後果對著烈光帝簡單帶過。

「你就是奚斯蕗嗎?原來如此啊……」烈光帝輕輕打量牢里的她,唇角勾動一抹若有似無淡淡笑意。他回頭對延靈王說道:「既然她有急事,就放她走吧。當成是我的意思。」

「烈光?」延靈王完全不解烈光帝插手此事的理由。烈光向來不好管閑事,怎麼可能突然憐憫起奚斯蕗?何況烈光帝心機深沉,做事不會毫無目的,難道放了奚斯蕗走,對烈光帝有什麼好處嗎?

「但,倘若冷燮回來、發現奚斯姑娘被放走了……」

看穿延靈王的猶豫,烈光帝笑容變得冷冽。

「延靈,我打算放人的理由很簡單。我可不想她再吵下去,這話被人傳出去會有多難聽;咱們南開三王的聲譽不全被她敗光?要不,就封了她的口;要不,就將她攆走。兩者選一,咱們何必把事情弄得太複雜?放她走吧,延靈。」

不得不承認烈光帝的考量有其道理,延靈王也很乾脆的將雙手一攤。

「我能怎麼放人?鑰匙在冷燮手中。記得你說過,沒有鑰匙,即便是你也解不開你設下的機關。」

「這話是沒錯,不過……」烈光帝從懷中摸出小東西,擲給延靈王;他輕笑道:「我可從沒說過鑰匙只有一副。拿去,這是備鑰。」

唔!烈先帝果然夠奸詐。總算自牢房被釋放的奚斯蕗,突然能理解万俟遙為何老是抱怨烈光帝過於狡猾了。

「延靈王,既然你們決定放我離去,不如好人做到底,求你給我解藥、讓我回去救人好嗎?我保證絕對不會亂用的,我、我求你了——」奚斯蕗採用了哀兵之策。記得冷燮曾說過,延靈王很容易心軟。

「但解藥也被冷燮拿走,我……」

烈光帝噗嗤一聲笑了。「我覺得延靈應該也留有備葯,是吧?」

臉色有些尷尬,延靈王最後咕噥著交出了解藥。

奚斯蕗離去前,不免有些感嘆。南開三王果然師出同門。連該有的狡詐都差不多。還好她沒惹到烈光帝,也沒惹上延靈王。

到頭來,還是她的冷燮最為正人君子嗎?

只是為了爭這一口氣,她……還是必須離開南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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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嬌小身影在士兵護送下離去,延靈王不免擔心即將在三個月後到來的一場大風暴。

「等冷燮一回來,你看冷燮怎麼跟你吵。」

烈光帝人畜無害的笑容極為優雅燦爛。「人又不是我放的。在場眾人皆可作證,是延靈王親手開門放人走,又與我何干?」

延靈王聞言一愣,發現自己彷彿被人坑了:急忙想追回烈光帝,可烈光帝卻早一步回密室去了。「烈光你好卑鄙!」

急忙拍打著文風不動的堅實石牆,延靈王險些急哭。「烈光!你給我出來!別老關在密室里玩機關——我不要被冷燮報復!你別給我推的一乾二淨!」

為何每次都是這樣?

延靈王開始怨嘆起自己為什麼會是三王中最晚出生的一個?

屢屢比狡獪好計比不過烈光,比武藝、領軍比不過冷燮,永遠只有吃虧作苦力的份……最後延靈王只能哭喪著臉、氣惱而去。

「反正你們兩個總是這樣,麻煩事都丟給我!你們沒一個像男人,就我最有擔當!」重重踏在迴廊上,延靈王咬牙盤算著。「我一定要出走!早晚一定要離宮出走!到時候看你們誰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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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將解藥送回西驪家中、確定嫂嫂平安之後,奚斯蕗若無其事的避開大哥頻頻追問,只是匆匆忙忙將包袱收拾好,連夜逃離奚斯家。

都是該死的冷燮皇害她有家歸不得。

心裡明白,冷燮皇未必有那閑工夫追到西驪帶她回去,可她總得提防他或許會出現的驚人之舉。她不能連累大哥大嫂與冷燮皇起衝突啊!

留在南開,他也許會寵她,可是……無名無份,她永遠不安,擔憂隨時被迫分離,又如何能承受一輩子見不得光,畏畏縮縮的只能在夜裡陪他?

除非他願意光明正大迎娶她,或許她會原諒他曾有過的欺騙……但,他可能違背誓言嗎?他可是一國之君哪!

出了西驪關口,奚斯蕗決意通過眼前黃沙大漠,去追尋新生活。

還是把冷燮忘了吧!

可一思及、必須忘記他,她心頭卻絞扭起來。他曾對她的柔情呵護,無法輕易就從記憶中磨滅啊!

會否,他真心愛她?願意娶她的承諾不假?

別傻了,奚斯蕗。一再告誡自己死心,不該對他抱有期望。奚斯蕗安慰著自己。不過是個相處不到兩個月的男人,她一定能很快遺忘的……

就算現在心裡痛極,甚至有著他若肯出南開來接她、她願意立刻回他身邊的軟弱念頭,但……誰讓他們有緣無分?

「冷燮……」長嘆一聲,奚斯蕗比誰都懷疑……她真能忘掉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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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開無火山,今日多一座。

「什麼——延靈竟敢放人走?」才剛從陣前回來,連染血戰甲都來不及換下,冷燮皇聽聞消息怒不可遏,筆直衝往延靈王宮。

三個月前臨出陣時,他千交代、萬叮嚀,囑咐絕不可放人,結果到頭來,蕗兒還是跑了?他的皇妃啊,誰來賠他?

「段——延——靈——」冷燮皇氣得口不擇言,連名帶姓呼喊落。

「那是烈光主使,非關我的主意!」目睹冷燮皇猙獰恐怖、想殺人的兇狠模樣,延靈王趕忙以同樣推拖招數將燙手山芋丟給烈光帝捧著。延靈王出生迄今,從沒見過冷燮皇如此失控,所以說什麼也要將烈光帝拖來當擋箭牌!

又是烈光!

一聽延靈王飛快解釋當時經過,冷燮皇立刻火速衝進烈光帝機關室。乒乒乓乓又砸了一地傢伙。

「你竟敢放她走?給我把人還來!」明明總算能夠迎娶如花美眷,卻被這兩個該死的兔崽子壞了好事!冷燮皇可能不氣嗎?

烈光帝這次倒是爽快的坦承一切。「哼!反正不管放不放,你終歸會找我討人,既然如此,我當然乾脆的放了她呀!至少可以不受你冤枉。」

「你還在記恨上次那隻金鐲的事!」冷燮皇不禁懊惱萬分。他不該忘記烈光這人最沒度量,結果大意結下樑子,現在可好了!

「喔,我哪會那麼小家子氣?你不過是出手打人,又壞了我一室機關,害我辛苦多日的設計毀於一旦,這些我完全不記恨只是好意想幫我親愛的皇弟上一課,讓你體會失去心愛之物、會有多不甘心而已!」

「你——」陰險小人得罪不起,冷燮皇終於真正見識到!

「想單挑啊?沒問題,我奉陪到底。比試三天三夜也行。」對著早已頭頂氣出白煙的冷燮皇做盡煽風點火之事,烈光帝最拿手。「可是你再不追人,她就真的不見羅。事隔三個月,會跑的人,早就逃得不知去向……」

「好,烈光,今天算你厲害!」冷燮皇當然知道輕重緩急。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早晚他絕對要惡整烈光、出出這口怨氣!

「慢著!」烈光帝叫住冷燮皇,向他擲出一枚銀戒。「這是遙兒在後院樹林撿到的,上面刻有西驪官家的圖騰;最近似乎也有過風聲,西驪新任的左翼提督,有一頭漂亮金髮,世所罕見……還真巧,他也姓奚斯呢!」

「你——」雖然烈光帝親切的提供冷燮皇線索,可冷燮皇卻一點也不想感謝他。冷燮皇摸出腰間兵符,丟給烈光帝。「找不到蕗兒,我不回南開!軍務你自理吧!」語罷,冷燮皇神速消失在烈光帝視野。

烈光帝輕鬆一轉身,將兵符交給隨後趕來的延靈王,笑道:「恭喜了,新任南開兵馬大元帥。」

「我不要——」哪有這回事?國政已經夠繁重了,現在還要兼管南開大軍?早知道就把奚斯蕗留下來,至少冷燮皇好歹算負責,總比剩下這個毫不管事的烈光好!完全掌握南開所有兵權的延靈王瞬間氣暈。

不管身後侍女們如何驚慌失措的將延靈王抬回王宮,烈光帝只是自顧自地伸手攬住默默跟著他的嬌小身子,閃電般轉進另一間密室,關上石門。

「万俟遙……為了完成你請求本王放走奚斯蕗,本王可是不惜與冷燮皇翻臉。你可清楚欠下本王這個人情,你得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奴婢明白。」禁不住渾身顫抖,万俟遙認命的點了點頭。小蕗與她有交情,她不忍心讓小蕗傷心,只好犧牲自己,好幫助小蕗離開南開、回西驪救人。

反正她已經與烈光帝結了四年深仇,也不差多這一件。

就不知道這次烈光帝又要拿什麼新花招整她……光猜想就令她顫抖不住。

緩緩托起万俟遙嬌艷花顏,烈光帝眼中醞釀著的深沉火焰全數炸開。

「上次,你敢說本王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嗯?你以為躲在密室里、本王就聽不見?還高興的說個不停呵!你可別看輕本王記性!」一把握住她纖細柔荑舉到唇邊輕柔嚙咬著,烈光帝臉上詭譎笑意更濃。

「到底該付出多少,本王半分也不讓你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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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山越嶺,一路狂奔西驪,冷燮皇一心想追回三個月的距離。

老天,他的蕗兒千萬別逃走,萬一——不!不能有萬一!

同樣擁有罕見金髮,蕗兒與西驪左翼提督必有親緣關係。

總之,先見到西驪提督,要找回他的蕗兒就有希望。

日夜不休的趕到西驪關回,冷燮皇一非大將帶兵侵攻、二非使節正式拜訪,此時他只是前來追尋愛妻蹤影的痴情男子而已。

所以,他用的也是毫不迂迴、直接了當、簡單利落、有負他「善使謀略」美名的愚蠢方法。什麼奇謀詭計,他沒空想!

「西驪金髮提督給我出來!」冷燮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關口前大聲挑釁起來。可這關口也有點奇怪,城上沒見到半個巡守的士兵,人都去哪了?

當冷燮皇正準備再挑撥第二句時,就聽到城牆上傳出一道清冽女聲:

「可惡!哪來的無禮傢伙雞貓子鬼叫?想指名我夫婿單挑?先過我藤方域這關!」緊接著就見一名貌美女子迅速自高聳城牆上躍出。「就由我來會會你!」

「域兒!別衝動!千萬不能往下跳!你有孕在身!」電光火石一瞬間,另一個俊挺身影幾乎同時躍下城關,在空中及時摟住先前飛越出城的女子,巧妙三迴轉后帶著她穩穩落地。

冷燮皇仔細一看來人,不免有些啞然。呆望眼前一對男女衣衫略顯凌亂,臉色腓紅,氣息紊亂,讓他覺得自己彷彿不該出聲打擾。

心中不免冒出疑問,他們方才在城牆上做什麼?不會是在……

「別再讓我操心了,域兒。」擁有一頭燦爛金髮的男子,愛憐輕撫懷裡的絕艷女子,笑道:「這裡我來就行,你去旁邊歇著,嗯?」

應該是他了。冷燮皇眯眼打量眼前一雙天造地設的甜蜜愛侶,心中揣測這金髮男子應是蕗兒兄長無疑。那眉眼間英氣凜然仍掩不了與蕗兒相仿的熟悉面容,不由自主的,蕗兒燦爛笑容與可愛哀憐的嬌俏表情又陸續浮現他腦海……

冷燮皇不禁有些羨慕起他們。倘若他的蕗兒也能如此依偎著他……

散亂一頭如絲烏髮的女子膩在愛人懷裡,輕輕摩拳;好一副恩愛逾恆的感人畫面。「可是韓……你也為了我而負傷……我怎能安逸在一旁看你應敵呢?這該死傢伙就讓人家解決嘛。我保證將他劈成八塊。」

唔!撒嬌的時候說這什麼狠話?好個潑辣女人!冷燮皇暗自慶幸著,幸好他的蕗兒比這女人可愛太多!

「咳!咳!本王乃是南開冷燮皇……」他明明是故意前來挑釁的,為何心生難堪?登怪這對愛侶太明目張胆。「前來帶回南開欽犯!」

冷燮皇知道,惟有堅稱蕗兒為欽犯,才能讓西驪無法藏人,非得交出蕗兒以避免兩國開戰。為了帶回愛妻,他仍是耍了手段。

金髮男子恍若未聞冷燮皇在三十尺外說了什麼,他徑自在愛妻額上烙下一吻。

「域兒,肯定是最近讓你太閑了;閑的發慌是吧?呵呵呵……你還不如先回府,為我換上織羽薄絹,裝扮得更美艷動人;等我一解決完他,早點回去好好疼、愛、你……」

聽聞夫婿的暗示,藤方域不免雙頰酡紅,暗自嘟囔著:「反正你最後不都硬要卸下的,我換哪件衣服有啥兩樣?韓,這人還是讓我來吧?我好久沒有舒展筋骨,就拿他試刀吧!」

「你們兩個別在我面前打情罵俏!」冷燮皇不禁為了眼前上演的這一幕看得吹鬍子瞪眼、險些氣炸。

從沒見過有哪對情人在面對有人挑釁時還能這麼愜意調情的!

他們把他冷燮皇當成哈?競爭著要打發他?他可是堂堂南開武聖啊!

他的蕗兒不見蹤影,欲求不滿加上嫉妒心作祟,令冷燮皇更為光火。「我乃南開冷燮皇,前來帶回南開欽犯奚斯蕗!你們給我交人!」這一次他幾乎是用吼的,就怕沒人聽見他說話。

「在下西驪左翼提督奚斯韓,蕗兒是我家小妹。試問她在南開觸犯何律何令,竟成了欽犯?還勞駕鼎鼎大名南開三王之一冷燮皇出面討人?」聽到奚斯蕗之名,總算引起奚斯韓一點興趣,將套牢在愛妻身上的注意力分些出去,不動聲色地將面前這壓抑一身鋒利殺氣的俊美男子來回估量。

「她藐視南開延靈王、大膽盜葯,又冒犯本王威嚴,這還不夠嗎?」在婚禮前丟下新郎逃跑的新娘,他自然追得!

「蕗兒給我的解藥是盜來的?」藤方域聞言,立刻掙開夫婿保護的臂膀。「你想替延靈王討回解藥?告訴你,葯是我服下的,蕗兒是為救我一命才犯法;她縱有罪,也由我承擔,一切與她無關。不論你想對她怎樣,儘管找我!」

「我想對她怎樣?我——」霎時,冷燮皇腦中爆炸出一片綺麗春光……完了完了,他肯定是想蔭兒想瘋了,怎麼凈盤算著這些不合時宜的下流念頭?假咳數聲,掩飾自己心中尷尬,冷燮皇說道:「找你?我對別的女人沒興趣!你們到底交不交人?好言交涉你們不聽,就別怪本王兵戎相見。」

「域兒,你讓開。」敏銳直覺讓奚斯韓洞悉冷燮皇來意。

奚斯韓在腦中飛快將條條線索理出頭緒。憑眼前這驕傲男子不可小觀的武人氣息,他並沒偽稱身份的必要;況且蕗兒偷的是延靈王秘葯,這其間和另兩位南開王有所牽連自然可能。再說,每一提到取葯經過,蕗兒就羞紅著臉遮遮掩掩……

是這樣嗎?難怪無論奚斯韓怎麼追問蕗兒使何計取葯,她總是不說。

原來她使了一招美人計啊,

奚斯韓看著一臉疲憊、滿身風沙、孤單前來尋人的冷燮皇,不免心生憐憫……依冷燮皇如此卓越條件,蕗兒有何理由避著他不見?無非是小倆口拌嘴了吧。

咧開溫暖笑容,奚斯韓說了:「西驪無意與南開為敵,只可惜蕗兒早已離開西驪,不是奚斯韓存心刁難陛下不肯交人。」

「奚斯提督,你若知道蕗兒去了哪,還請告知她的去向,那麼本王立刻走人。」難掩臉上落寞打擊,冷燮皇氣極、惱極、心痛極!

「你是蕗兒大哥,怎能出賣她?我不許你說!」藤方域不免為蔭兒抱不平。回身瞪了奚斯韓一眼,不解夫婿為何對這個威脅小蕗的傢伙示好。

「域兒,告知冷燮皇蕗兒去向,對蕗兒不是壞事。」聽到冷燮皇親昵地叫喚「蕗兒」,奚斯韓一切已瞭然於心。

藤方域雖想信任夫婿所言,仍不免有些懷疑,於是扁了扁嘴,對著冷燮皇放話:「你不向我低頭,我藤方域絕不告訴你蕗兒下落!」

「我冷燮皇不會對任何外人低頭!」冷燮皇無比驕傲地一轉身,昂首走了一步,兩步,三步……停頓!

當冷燮皇再度回頭之時,卻是堆滿一臉甜蜜的討好笑容叫藤方域雞皮疙瘩掉滿地。他微微躬身,恭敬說道:「啊,對了,我請教一下大哥大嫂,蕗兒人去了哪?」是嘛,奚斯韓是蕗兒兄長,算來是「親家」,所以冷燮皇就算對他們低頭也無妨,反正是自己人……這一切,全是為了找回他的蕗兒啊!

「聽她說想要鑽研醫術,往東邊走了。」看到冷燮皇如此低姿態,奚斯韓非常放心。唉,英雄難過美人關,又添一個慘敗關口前的。

「冷燮謝過大哥。」急忙飛身上馬,冷燮皇只能繼續往東追。

「別傷了我妹妹,冷燮皇!否則,我奚斯韓也絕不會坐視不管!」奚斯韓對著急馳東方的冷燮皇朗聲放話;心裡明白,欠蕗兒的人情,該算還清了!

「我傷她?哼!這句話、你留著告訴蕗兒吧!」冷燮皇嘲諷一笑,難掩苦澀,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她別傷我就謝天謝地了!」

前方大漠無邊際,而冷燮皇、終究還要追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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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緝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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