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開之春,該比西驪溫暖宜人,可此時奚斯蕗只覺得渾身戰慄,抖得像置身寒冬刺骨冷風中、露宿郊外還忘了生火。她……是否走錯地方了?
至少她可以肯定,她絕對絕對招惹錯對象了!
「原來——就是你!」冷燮皇溫和笑意變成冰雕一尊,強而有力的溫暖胸膛猛一收緊,變成重重鐵索將驚慌失措的奚斯蕗緊緊縛住,教她動彈不得。
「不、不是我!」只能連連否認、拚命搖頭,奚斯蕗就算心知肚明事迹敗露的慘劇已然發生,她還是只能徒勞無功的掙紮下去。
冷燮皇靠著石柱放下奚斯蕗,以自己的身軀為牢籠,將她因在石柱前,不留任何讓她逃脫的空間壓迫她,切身感受她顫抖不停的嬌美,光是這麼低頭看她無助的可憐模樣,除了那依舊如昔的憐愛,也憶起他嘗過的香甜滋味。
「證據在此、你還妄想狡辯!居然敢一再矇騙本王,逃過本王追緝?說什麼你雙目失明,卻乘機留在王宮裡鬼鬼祟祟,根本不安好心!竟連延靈也被你騙了!狡猾妖女!」雖然冷冽威嚇著奚斯蕗,可此時冷燮皇的心中卻湧起狂喜,就因為她終是落入他的手裡,再也無法逃開!他——得到她了!
「我沒有不安好心!我也不是故意要騙人的!」她不狡辯怎麼辦!看他氣成這樣,她即便知錯,也沒有膽子坦承!
「還說你沒騙人?好,今天本王就要你親口說明白,你到底看不看得見!」長久折磨,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刻,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奚斯蕗就看著怒氣衝天的冷燮皇,旋風般轉身,視線捕捉到牆上延靈於慣用的武器,縱身一躍取下;再次面對奚斯蕗的同時,他傲然一揚手「啪」的一聲,金蛇鞭舞出,捲起桌巾,弄壞了一地茶具碎片。
「你……想要做什麼?」嬌喘一聲、哀號哽在喉頭裡,不敢出聲以免泄底,看清他舉動的她不免驚懼地想跑,可剎那間又一鞭如疾風劃過她耳側,輕易打斷她系發花繩,墨色長發順勢開展,妖嬈地披散她單側肩上。
咬牙靠緊背後石柱,奚斯蕗瞪大雙眸充滿畏懼:天啊!他想鞭打她嗎?
「我做什麼?你給我好好看清楚!喔!我忘了你該是看不見的。沒關係,你看不見也無關緊要,反正我看得見!」話未完,再一鞭揮出,打斷她另一側花繩,柔順烏髮順勢瀉落如瀑布,惹人憐愛的冶艷嬌媚幾乎要叫冷燮皇不忍再動手,只想將她摟進懷中好好疼愛;可是,今天一定要她受到教訓!
奚斯蕗只能悔恨的閉上美眸,繃緊了全身、就是不敢再亂動。
萬一她動了,下次被冷燮皇鞭斷的也許不是花繩、說不準是她胳臂呀!
現在不禁悔恨著,誰讓她要騙他說她看不見的呀!
呀!她好怕,怕他無情的鞭子甩到她身上!
「大王!不論你在做什麼,請快住手吧!」就連奚斯蕗也認為自己裝傻舉止愚蠢到家,可這卻是惟一能保命的方法。
「不知道我在做什麼?」笑容中隱含邪魅與危險,他再踏前一步。「當真看不見?不肯老實招認?」冷燮皇笑意更邪,高舉手再用出一鞭。「今天你若不討饒,我絕不停手!」眸中精光閃爍,他生平從沒有如此得意過。
「要討饒什麼?」她只能蠢到極點的硬撐下去……招認惟有死路一條啊!
「承認你是謀害本王的金髮妖女!向本王懺悔你的欺瞞行為!」冷燮皇利落一鞭揮去,捲住她腰間彩巾一扯,她系腰的絲巾立刻飛到僻靜角落,而她的連身長袍衣襟就這麼失去束縛而大方地敞了開來。
「啊!」奚斯蕗拔尖怪叫著。不要!她怕受傷,可也怕丟人!這該算是她幸或不幸?他怎麼能那麼巧,每次都沒傷到她,只是依序削去她身上衣裝?
「你、你、你——」她抱住自己險些走露的旖旎春光,完全反應不及。
「你什麼你!你立刻認罪!」不留讓她喘息的餘地,冷燮皇緊接著一鞭揮出,勾住她連身長袍一角,猛力一拉,這次卻狂暴的將奚斯蕗拉跌地上。
在她跌伏在地、想護住自己別跌傷時因而鬆開了手,冷燮皇立刻伺機再卷了長袍同樣一邊一扯開、硬是將她長袍褪下左半身。她忙要穿回衣裳,可冷不防一支三寸短劍在她伸手之前射出、準確將她長袍釘在地面上!「呀!」
早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奚斯蕗,面對他的犀利攻勢全然沒有半分招架之力,驚惶失措的看向他,連該遮擋自己半裸酥胸的事都忘得一千二凈。
她總算摸清冷燮皇的用心……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沒打算傷她,卻打算讓她在他眼前一絲不掛、顏面盡失!
「不招?我看你能倔強到何時!」哼,她不肯低頭求饒更好!
不由自主眯眼欣賞她藏在外袍之下、那件包裹不住她傲人白玉豐盈的粉綠兜衣,冷燮皇開心決定,那就是他最後要動手拆掉的礙眼目標!
眼見他已再次揮鞭卷上自己另一側長袍,奚斯蕗撐不住偽裝慘叫出聲:
「我招、我招認就是!全都招了啦!」只求他再別這麼羞辱她!
「招什麼?」他威猛長鞭仍沒收回的意思,充滿恫嚇意味的拉直了長鞭,彷彿他隨時不滿意、就要再一使力扯光她最後的外袍。「說清楚一點?」
「我說看不見是騙人的……雖然身中七殘毒沙,可早讓延靈王治好了……」驚惺地哆嗦著,忙亂拉回自己散開衣裝,奚斯蕗被深沉的恐慌給嚇得不禁啜泣起來。再沒有以後……這次她必定無法活著回西驪了……
「那你這發色是怎麼回事?」黑髮的她雖然嬌媚,可金髮的她卻最能撩起冷燮皇的滿腔火熱。
「是染的……用以九節墨草為主煉出的秘葯染黑的……」抽泣哽咽回答著,前途多舛酌畏懼心驚完全佔住了奚斯蕗思緒。
「那天,你毒打本王,現在知不知罪?」該是籠罩在勝利的喜悅之中,可冷燮皇在看到她晶瑩淚珠決堤眼眶時,卻低咒著將手中金蛇鞭往地上甩掉!
「是我過於衝動,干涉陛下刑罰……我道歉嘛……都是我的錯、什麼都是我的錯啦……」狼狽地揪住自己衣裳,可憐兮兮地努力順著冷燮皇話尾討饒,這時就算冷燮皇要奚斯蕗承認她是包心菜里出生的,她也會連聲點頭稱對。
「四十六腳,二十七拳,臉上一道傷。」冷燮皇統計好所有債務,準備叫她清償。見她想哭又不敢哭的怯懦畏縮貌,冷燮皇雖然帶著不舍,可愈看她這模樣、愈讓他覺得她的天真可愛可愛的讓他無法自制就想逗弄她!
「好了啦!你到底想要拿我怎麼樣?讓你揍我這麼多拳腳會出人命的!」狗急跳牆,奚斯蕗索性鼓起僅存的勇氣將一切豁了出去。
她從地上跳起來,站直身子與冷燮皇面對面,驕傲地挺起胸脯抬起小臉,明知無用,卻仍是把心一橫,決定與他談判。「若你不報復不會甘心,只要你肯讓我走,我臉上也讓你刮一道、身子讓你揍到痛快好了!」
只是……等他揍完后,她當真有命回西驪嗎?能留個全屍就算運氣了。
「你竟敢與本王討價還價?勇氣可嘉,真是勇氣可嘉啊!蕗兒。」冷燮皇語帶譏諷,扣住她纖腰、納入自己懷中,托起她淚痕滿面的可人臉龐,雖仍不給她任何逃竄的機會,但為她拭去淚珠的動作卻輕柔得生怕傷到她半分。
「你不再反抗本王,這麼簡單就認輸了嗎?怎麼不設法懇求本王饒過你、或者像你前次一樣,出其不意攻擊本王然後藉機逃走?嗯?」貪戀的輕輕撫弄她微噘的柔嫩櫻唇,冷燮皇幾乎可以預見,他即將獲得的絢麗體驗……
「反正就算我討饒,你也不打算讓我活命,我又何必求你放過我、自取其辱?先講好,等你處罰完,我還活著,你放我回去。」她抱著必死的決心,抬起俏臉迎向他,閉上雙眸。「現在我就站在這裡,不逃了!只要你能自怒,你要殺要剮,想對我怎麼樣都隨便你啦!」
「隨我怎麼做都行是嗎……」已經沒辦法再控制自己欣喜若狂,就為了她一句甘願留下。不知何時起,冷燮皇冷冽神態早已被滿懷笑容取代。「你不後悔?這次你親口許諾,讓本王隨意處置你,沒得本王允許,絕不逃跑?」
「反正你抓得到,我要怎麼逃?我就乾脆點讓你打個痛快……可打完你一定要放人!」奚斯蕗單純為了總算和冷燮皇談妥條件而重新燃起一線希望。
忍耐,只要忍耐過這四十六腳、二十七拳、臉上刮一道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回西驪!可是……說不定才撐到一半,奚斯蕗就只剩肉泥一團……
「很好,就這麼說定。別忘了你答應本王的事,若再有欺騙。絕不饒恕你!現在這筆恩怨,我要連本帶利向你討回來!這一刻,讓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嗎?」氣他煩惱許久,竟是被她假扮兩角、徹底唬弄,忍耐多時的饑渴慾望瞬間爆發。「告訴你,打你一頓讓你回去?天下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狂猛吻上她水嫩朱唇,不允許她再度逃開、霸氣索求她唇中香蜜,一滴一點也不讓她藏私,直到他感覺她由最初的驚懼瞪大靈動雙眸、徒勞無功的掙扎抗拒、最後無力癱在他胸懷,他才眷戀不已的暫時賜她一點呼吸的空間。
確認她嬌柔身軀與他的壯碩竟是如此契合時,他再也剋制不了對她的思慕。他承認,他確實一直該死的想要她!想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到底是誰擄獲了誰?他擄獲了她的身子,可她卻擄獲了他的心哪!
這場決勝,誰會是最後的贏家?柔柔的摟著她輕顫嬌軀,一面順著她美背曲線滑下至她腰際,愛憐的開始探索她圓潤美臀,他嘶啞道:「蕗兒,你聽清楚了,我不打你;所以,我自然不會讓你回去。這就是我們的約定!」
「唉?你怎麼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奚斯蕗該慶幸自己順利保住小命,可他竟然說不打算讓她回去?「我沒有做過這樣的約定我答應你的是,隨你打、打完你放人……」
「所以不打你,我就不用放人,就是這樣。」玩弄戰術計略,向來就是冷燮皇最擅長的。曾經被她擾得七葷八素,現在,他總算取回主導權。
被她折騰好一陣子,也該換他苦盡甘來,嘗些甜頭不為過吧?
「當然不——」他的話怎麼聽來彷彿還挺有道理的?辯不過他,奚斯蕗難道真要依了他?
「你這卑鄙小人——」水灧唇瓣又被封住,奚斯蕗的所有抗議全被他吞下。再次唇舌相戰,生澀的奚斯蕗依舊慘敗。
不行了……他老是不讓她呼吸……她眼前景物四起光暈,光彩閃動……
「冷燮,請你來接個人需要這麼費工夫嗎!再一個時辰就要開始,大家都在城外等你——」看到眼前一景時,延靈王只覺得,還好有親自來找他們,否則恐怕再幾個時辰過去,大夥可能還在祭典上傻傻的等人。
「蕗兒姑娘是本王貴客。冷燮,你別太失禮。」快步走了過去,延靈王只消瞄一眼臉色不知該算慘白還是青紫的奚斯蕗,再轉頭看看容光滿面、笑意璀燦的冷燮皇,延靈王自然護起奚斯蕗。不免心生不悅道:「冷燮,你身為南開帝王,她既不是你的侍妾,你怎麼可以枉顧禮法。」
「我記得後頭有個溫泉是吧?」冷燮皇完全不搭理延靈王仗義執言。為了蕗兒,他已經再三失控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次。是不是侍妾又如何?
「喂!你這是要——」延靈王目瞪口呆看著冷燮皇突然神速扛起同樣陷入錯愕的奚斯蕗,只得連忙追著他們兩人往自己內苑奔去。「冷燮你——」
穿越重重內殿,來到延靈王後宮渾然天成的露天溫泉浴池時,延靈王卻無能阻止冷燮皇不明就裡的粗暴舉動。
就聽見響亮「撲通」一聲,當掙扎著自池中坐起的嬌小身影,哭喪著一張絕色嬌顏,還搞不清楚自己為何平白無故被丟下水池、正準備提出抗議之際,只見冷燮皇對她展露溫暖一笑,叫奚斯蕗又失了神。
「今後不許你再染髮,遮掩你原來光采。」冷燮皇不待奚斯蕗回答,徑自轉身對一臉詫異的延靈王囑咐。「幫我為她好好妝扮,換上正式宮裝,等會兒我就來接她參加新月祭。她金色冶灘長發,若戴上彩凰朱冠再適合不過,我這就去國庫中取來。」
冷燮皇腦中只是不斷描繪著蕗兒若戴上朱冠、將會如何美艷的不可方物。若能多襯托蕗兒一分嬌媚,就算是要他登天摘星,他也無怨無悔。
搞不清楚客人變成誰的,延靈王卻是被冷燮皇從未有過的違常舉止嚇一跳。
「但彩凰朱冠是你的皇妃才有資格佩戴啊!她不是你妃子,怎能——」
「我說給她就給她。」冷燮皇再不迷惑,大步邁向宮外。
朱冠也好,皇妃頭銜也罷,通通給她,只因惟有她具此資格!
就為這一生,不可能再有女人能毀了他自製!
蔭兒不論任何姿態,都能迷惑他心神,既是他心中的神聖天女、卻也是他心中的媚惑妖女,他的心中,就是只有她!
所以,他要她!一生鎖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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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勾,星夜輝爍;南開祭儀,與西驪雅緻琴瑟弦音全然迥異,卻是雄壯鼓聲、悠揚笛聲交融,質樸純真、活力四射、熱情奔放。
南開王城中心廣場上,圍攏著一群又一群由南開境內聚集而來的忠心子民們,朝著架在高台上王座輪番跪下、膜拜著他們所景仰依靠的南開三王。
莫測高深的烈光帝,文武兼備的冷燮皇,才華蓋世的延靈王,正因為有他們三人,才有今日繁榮景象,不受外侮掠奪;每年兩次新月祭,一方面是人民們為了感激上天恩賜與慶賀豐收的歡樂祭典,卻也是表達眾人對三王的感激而獻上貢物的時刻。
烈光帝早好整以暇的端坐高台上,身後跟著他那畏縮的貼身女官方俟遙;當冷燮皇和延靈王一前一後出現之時,民眾展開高聳人云、如雷震天的歡呼,隨即在瞧清夾在冷燮皇和延靈王中間的貴客時,所有人都靜默了。
被冷燮皇強硬的挽手登上王座時,奚斯蕗第一眼望見的是所有人對她閃爍金髮的詫異與疑惑,她害怕的閉上眼睛,不想瞧清按從前慣例即將隨之而來的畏懼和咒罵。雖然她向來不在乎任何人因她發色而排斥她,可當這麼多人面前露臉,倘若眾人群起攻擊她,她可是只剩挨打的份。
「睜開眼睛看著,今夜將會是你的祭典。」在她耳旁輕柔低語,極為突然的,冷燮皇突然握著她的手,高舉過頭,傲氣的對大家點頭示意,而幾乎是在同時,民眾突然開始大聲噪動。
「她頭上戴的彩凰朱冠乃為皇妃象徵!莫非冷燮皇將立她為妃子?那位就是冷燮皇詔令通緝的金髮凶暴女子?吾皇馴伏了她?」
「南開傳說神獸是為火鳳凰,看,那女子金髮同火鳳凰一樣顏色!她必定是天女!這真是祥兆!」歡呼聲此起彼落,響徹雲霄。
「神賜天女予吾皇!天佑吾皇,天佑南開!」
乍聽眾人之言,奚斯蕗一臉難以置信,民眾的聲音傳人她耳中,叫她怎能不詫異、不震驚?她的金髮!竟然是祥兆?
她生平初次當著眾人的面不受任何欺侮,卻是被歡呼祝賀的嗎?
根本沒想到要對大家誤解她是冷燮皇皇妃一事提出抗辯,奚斯蕗卻是急急看向身旁偉岸傲然不可一世的他,眼中有著迷濛的感動。
今日若非他的關係,相信民眾不會是這樣反應,就因為所有人視她為皇妃,才會這麼輕而易舉接納了她……可不論是為了什麼緣由,此刻她好高興,這次沒人丟她石頭、砸她爛雞蛋,也沒人像見著妖怪似的企圖趕走她……
長久以來,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卻發現原來她仍是在意的嗎?過去她總是逞強反擊,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最脆弱的心靈。內心深處,她的確想和人群生活在一起,孤單一人一路走來……很辛苦,也很寂寞……
「若你真的能坦然面對你的亮麗金髮,就不會染黑髮色進南開。」放下高舉的手,冷燮皇一手緩緩執起她雪嫩柔黃,一手將她攬進懷裡。綠眸不再懷有敵意,也不再藏有畏懼,甜美嬌軀沒有顫抖、沒有掙扎,卻是柔順的依偎著他,這一刻,他總算等到了。一直以來他想擒服的,原就不只有她的身子……
「誰……誰說我討厭自己發色的?」仍倔強的不想坦承自己心思,奚斯蕗撒過頭,不願看他越顯深沉濃烈、教她渾身著火的深邃眼瞳……她該是討厭這將她困住的霸道男人,可她怎會因他的目光而羞怯心慌意亂而欣喜莫名?
「因為黑髮蕗兒,善解人意、溫柔可人,金髮蕗兒卻是渾身帶刺、強悍不讓人靠近,兩者都是你,怎能如此迥異?就是因為你一直在提防別人傷害金髮的你……初次見面,當我為了你的容貌而震驚時,你的眼神流露出受傷的眼神、叫我心疼,可你完全誤解了,當時我所震驚的是你太迷人。」
也許是星光迷濛叫人頭暈、月色太美讓人目眩,兩人都有點兒不像平日的自己……冷燮皇一心想見到她對他展顏而笑、一反常態的溫柔撫慰她,而奚斯蕗是努力抗拒她心底對他不斷竄升的好感、可卻又偎著他不想離開。
她忽然意識到她正實身他溫暖胸膛前,感受他一身逐漸加溫的熱度,和縈繞在她周身、讓她雙頰飛紅的雄渾男性氣息,她想推開他,又有些依戀不舍。他說她迷人?她心兒亂跳、胸口緊繃,臉上掛著不容否認的絲絲淺笑。
「才、才不像你說的呢!我不討厭自己,而你也不是真心讚美我;不過是你下流無恥、企圖輕薄我……」反駁他、試圖否定他帶給她的砰然心動,可她細弱的聲音聽來倒像嬌嗔了。
「若非迷上你,又怎會失去理智動了手?若我說,我原只想嚇嚇你?叫你為了干涉本王而賠禮,你信不信?」他的溫柔示好若能令她順從,那今後為了她,冷漠滾去一邊涼快吧!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總沒想到?
他以驕傲只能搏擊她的頑固,若以深愛卻能換回她的臣服啊……
「誰信?你分明就撩開了我衣裳!嚇人也不該這麼逾矩——」不服氣的迎向他視線,卻啞然失聲;因為她已經完全墜人他的深情注視中……
「那是後來我失控了。誰讓你這麼叫人沉醉?」輕輕嗤咬她呆然微啟、彷彿正邀請他的花般唇瓣,冷燮皇完全不管置身何地、就開始探索她甜膩香蜜。「知道嗎?最讓我無法忘懷的,是你臨走前那朝氣躍然精靈一笑。為了再次見到你,即使要我公開派出兵馬逮捕你,毀我嚴謹名聲,我也在所不惜。」
「那張通緝告示……」氣息逐漸紊亂,她不敢相信,他只是碰了她的唇,怎麼她自心底到身子,全都酥麻不止,甚而在那之中,升起了陣陣快意……
「看來倒起了反效果……結果,還是找不到你啊……」繽紛落下的吻在她頸間布滿點點妖魅花痕。該死,再這樣沉淪下去,他必定會立刻要了她的。
「走!咱們去跳舞!」長臂一攬,冷燮皇抱起還未從意亂情迷里恢復的奚斯蕗縱身一躍、輕鬆跳下高台,步人圍繞在火焰旁載歌載舞的歡欣人民中。
「跳舞?我不會跳啦……」她從來就不曾和人群相處,更遑論是快樂的跳群舞。可是……八成四周酒香迷醉了她,否則她不會如此輕率、毫無防備的加入熱鬧群眾、在冷燮皇豪氣干雲帶領下,開始踩起不熟稔的舞步。
眾人紛紛向她靠近,想分享金髮天女的喜氣,而她……好開心……
「蕗兒……你真的好可愛……」看著她低頭認真的跟隨著他一踏兩踏、左點右點、輕跳旋身、轉前後退,冷燮皇不由得脫口而出稱讚她的純美。
「你……這算是喜歡我嗎!」她羞紅雙頰囁嚅低語。在她如此忙碌的時刻,他還要這麼出言干擾她學習舞蹈,萬一一個不小心她跌倒了怎麼辦?同時向後跳了一步,奚斯蕗始終不敢正視他今晚異樣的疼惜。
「比喜歡還喜歡。」希望她心甘情願,冷燮皇趁著激昂音樂鼓動人心的同時,大膽的蠱惑起她。「我把朱冠給了你,所以把你……給我,好嗎?」
「我若不給呢?朱冠明明是你強要人家戴的……」
再一個旋身,奚斯蕗卻為了他的話而更為雀躍。他之前還對她兇巴巴的恐嚇,現在才坦承他喜歡她……她才不要這麼快回答他呢!「我不知道……你給我時間琢磨……」
「現在我要聽到你的答案。你答應過我,隨我怎麼做都行。」背靠背的拍擊著雙掌互兜圈子,早已剋制不了思慕的冷燮皇在她耳旁幫她做了決定。「我要你今晚留在本王宮中。」
「呃?」他好霸道,這樣命令她,那征不徵詢她的意見又有啥差別?原先的好感完全崩解,奚斯蕗感覺他只想要征服不馴的她,根本不是喜歡她。
反抗之心又湧起,她趁勢向後跳開,賭氣的告訴他。「不要。你總是強硬欺負我,先前還故意剝我衣服,我才不相信你喜歡我。所以我不給你。」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不敢相信他如此討好她,卻只得到她無情拒絕?按捺不住的情感化為憤怒,笑容僵硬的他停下了舞步、朝她踏近。
怕他突然變得嚴厲的表情,奚斯蕗明知惹惱他沒有好下場,何況她還在他的手裡;可倘若他喜歡她就要尊重她,但她感受不到他的尊重,她只覺得他好蠻橫、好獨裁;所以她不可能依了他。即使她……好像已經開始喜歡他……
「我說我拒絕你,這樣的回答還不夠清楚嗎——啊呀!」為了避開他的逼近,她猛力后跳一步、卻打亂了其他人的舞步,撞到別人還同時被反彈回來、整個人就向前撲倒。
奚斯蕗連忙慌亂地伸手抓住面前離她最近的他腰際、企圖借站直的他穩住自己身子,卻因跌倒的力道太大、完全失策的只來得及抓到他長褲,然後她依然閃電般趴倒地面跌了下去……
眼冒金星、七葷八素的驚覺,方才那一刻,她始終緊緊抓在手上、就是沒放開過他的褲頭,現在也仍沒放開……可她已經跌慘在地上,他的華麗長褲,也早就跟著她被扯落在地上——
眼角餘光顫抖瞄見,近在咫尺的他有著健壯的雙腿……
霎時,全場詭譎地在合群驚叫聲后化為恐怖靜默。
是的,堂堂南開冷燮皇、在新月祭典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脫了褲子,底下沒剩半件。
燦月清風,好——涼呵!也許,還稍嫌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