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脫狼成人

圖馬洛本來打算羅格離去之後再生事端，哪知道對方竟然指名要自己前往，心道：「這個殘廢倒也不是傻瓜——如果他讓艾詩妮共同前去，眾人都認為她會有所偏袒；現在選了提出這個建議的我去，要是辦成了，沒有人再敢放個屁出來。最狠的是，他還拉上個不左不右，最難說的徹琳麗爾，擺明就是來牽制我的。看來很難在路上有什麼動作，只能另外想辦法了。」想到這裡，圖馬洛哼了一聲，只好冷笑道：「准德魯伊大人，遵命。我這就去準備。你們幾個跟我來。」最後一句話已是跟自己的手下說了。徹琳麗爾雖然以勇猛著稱，不過此時也知道羅格希望自己能夠「公平行事」——牽製圖馬洛。當下也不拒絕，便慎重地回復道：「我一定會尊從33代德魯伊長老的命令。」這句話既沒有說羅格是繼承人，也沒有否認，但卻表明了自己公正行事的態度。艾詩妮也補上一句：「就是，徹琳麗爾，要保護好真正的繼承人。」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羅格表面上看上去鎮定，其實已經心力交瘁——本來就因為熟記德魯伊長老傳授給他的知識而一夜沒有睡，然後一合眼醒來又遭到了以圖馬洛為煽動的村民的圍攻與質疑。現在好不容易暫時穩定了局面，這個年紀輕輕就被委以一族神職重任的少年最想做的事情就躺下好好休息一下。他在眾人相繼離開后便進入德魯伊長老的屋內，「哐」地一聲將走路借力地用的長槍一扔，就那樣倒在了地上的一張野豬皮上面。望著茅草搭建的屋頂羅格開始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原來33代德魯伊在黎明時就將基本知識交待完了，到日出前這段時間就是在傳授羅格怎樣與狼族溝通的事情。

德魯伊長老當時的神情顯得十分自豪，因為自己在這方面的研究，使得賽庫魯部與狼族的關係從以前的類似於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變成了結盟的關係——即狼族和賽庫魯部由盡量不互相攻擊到另外一方，如果另外一方有大難將互相支持。之前朗德拉和雷魯伊帶人來襲擊村莊的時候因為猝不及防就中了對方一矛，所以才來不及起「狼煙」以召喚狼族前來。這位身受重傷的老者道：「與狼族溝通第一靠的是膽量，因為它們認為照面之後背對自己逃走的就無異於自稱是食物。所以一旦和狼族照了面，一定不能轉身就跑。接下來就是要學會辨別頭狼，就像和人類打交道一樣——面對一個族群你應該先向其領致敬。所以這個時候你就需要學會基本的狼語了。」

聽到「狼語」兩個字的時候羅格感覺腦子一麻，又是那種被強行灌入的知識的感覺。不過奇怪的是，以前生這種情況時都好像是腦內麻木的地方向大腦其他部分灌入知識，不過現在卻是麻木的地方似乎在錄入德魯伊長老所說的每一個細節。原來羅格腦內的生物電γ晶元在與他的大腦生物性地融合之後，除了向其大腦其他部分輸出的知識以外，現在還能夠記憶和學習新的知識——雖然羅格的大腦本身也能錄入和學習知識，但是與晶元結合以後記憶的方式就變成了一種穩定的操作——就好比用錄音機直接錄音、攝像器直接攝像一般，只要晶元沒有損壞，羅格記住的東西就不會有存在遺忘率。很多時候，人們常說的過目不忘和一目十行會因為使用率和重要性而在一段時間之後便被放棄，難以終身不忘。所以一個人如果在一個小時之內強行記住了《牛津高階英語詞典》的所有內容之後，如果在未來不經常使用，那麼遺忘率可能高達9o%以上。而羅格現在記憶的度雖然並沒有生飛躍，但是記下的東西卻是永久不忘。雖然人的腦容量到底有多大一直沒有一個確切地估算，但是人類腦皮層上代表記憶容量的「溝壑」的成長度卻是有限的，而且一個人的腦容量再大也不可能裝下一個圖書館內所有藏書的內容——即使有也不可能是每本書逐字逐句的內容。但是像羅格現在這樣直接錄入然後寫入晶元的方式來看，更像一個容量在不斷增加的電腦硬碟，所以記下的東西都可以精確到每個字。

雖然晶元的邏輯系統到底對本身大腦是否有幫助還暫時未顯現，但是可以肯定是和數學牽扯到的運算方面可以說是佔盡了便宜——只怕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夠趕上他心算的度了。除了簡單的數學以外，相關的物理、化學、天文、曆法的推算等都得到了加強。所以德魯伊之前傳授羅格賽庫魯部的曆法推算和歷史知識時，通常需要傳授數年的知識，在一晚上就搞定了——其實還可以更快的，只是兩人都沒有意識到而已——當然羅格大腦和晶元的契合也還是需要一個過程，而學習就是最好的催化劑。

此刻羅格的大腦和晶元中牽涉的語言的機制又被啟動，但是顯然33代德魯伊向羅格所傳授的狼語比晶元中所儲存的相關知識更為全面——甚至可以說是填補了空白，所以才引了其進入一種錄入的狀態。其實就在德魯伊長老詳細解釋狼語給羅格聽的時候，他下意識就已經感覺到目前的世界和自己所屬的那個世界中，前者與動物的聯繫更為緊密。那個時候人類對自然的征服還是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相互之間的聯繫更緊密——說白了人類與動物之間的界限要比之後模糊得多。德魯伊向羅格闡述的狼族世界觀認為：每種生物的進化實際上有著很大的主觀因素，狼族其實是主觀選擇停留在它們現在的階段任由自然選擇，而人類則是選擇依賴工具而企圖主宰自然。自然選擇就會接受自然的洗禮，這樣族群將會被去粗取精，本身變得越來越優秀。而選擇工具的人類其實拒絕遵守自然屆中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規定，等同於作弊。羅格所處的「銅末鐵初」的年代人類作弊的情況還不是很嚴重，就好像考試的時候瞟了一眼鄰桌的卷子、而不是事先買好答卷再代入考場一樣，所以與自然的距離要比後來近得多。

理解了狼族的世界觀之後，羅格感慨道：「雖然在下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和身體，但是今天能夠理解到狼族的世界觀，也算是一種補償吧。這樣看來，狼族不見得比人類笨啊，而且還有以逸待勞的嫌疑——接受自然的洗禮，而不是挖空心思去反抗自然。」第33代賽庫魯德魯伊聽到羅格最後一句「以逸待勞」時，像引起了共鳴一般陷入了深層智慧的思考。但他突然想到自己時間不多，所以馬上開始了下一步動作——將賽庫魯族歷代德魯伊長老相接傳承的寶物「橡楔眼」從自己的貼身處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啊……這種味道，這種感覺……」羅格現靠近這個直徑與大拇指相仿的光潤球形寶物后，就跟之前長老將手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感覺一樣——溫和而平靜，似乎整個人漂浮在不會沉沒的死海之上一般。看到羅格如此神色，德魯伊點頭微笑：「預言之人果然與眾不同，一下就現之前老朽將手放在你額頭上的那種感覺其實是來自於我族的寶物，我只是一個渠介而已。據說是當年我們的祖先「脫狼**」時，在一棵遠古橡樹下向當時的狼族領誓即便脫離的狼的外貌也忘記自己是狼族的身份。那時正好從橡樹上掉下來一顆橡子，狼族領便咬去了其堅殼示意即使外貌改變也不會忘記曾經是狼族的人類，而我們的祖先則留下了果實，象徵不管外貌如何變化，都一樣不會讓狼魂的高傲與榮耀變得腐朽。據說當時狼族的頭領和我們的祖先不但能聽懂那顆遠古橡樹的語言，還專門請求它做為狼族和『脫狼族』同魂異形的世代見證。所以賽庫魯族的意思，就是脫狼入人的意思。可惜的是，雖然現在我們還能與狼族溝通，但是卻不再能聽懂橡樹的預言，或許是依靠和使用金屬越來越多的緣故吧。」

羅格聽到這裡，很想問難道橡樹跟金屬有過節？要是人能跟狼溝通也還罷了，還能與樹溝通？不過德魯伊長老的節奏卻沒有慢下來，他看了羅格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的道：「我的老師，就是32代德魯伊教我怎樣使用橡楔眼的時候，只是告訴我要將其放在最貼身的地方。將這顆寶物動作身體的一部分，才能最大限度的揮它的作用，所以我把它放在了這裡。」說著，德魯伊長老掀開了衣服，只見他胸口靠近心臟附近的肋骨縫之間的皮肉已經凹進去，看來是長期將橡楔眼長期緊貼在那裡的緣故。羅格一時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突然像恍然大悟般，神色立刻激動了起來，正欲張口說話，卻聽旁邊的老者道：「呵呵，預言之人就是預言之人，一點即通。老朽先前占卜出預言之人即將來到時，其實並不知道你會怎樣幫助我們，而且也不明白什麼你會身有殘缺。待我用手摸到你額頭幫助你平靜時，我才感覺到了橡楔眼和你生了強烈的共鳴，而看到你失去的右眼時，我才明白32代所說的『最貼身的地方』和『身體的一部分』真正的意思。試問有誰願意自殘身軀，而完全接納橡楔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