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根據潛伏在西驪的探子回報,和親前就有謠傳,左翼提督納蘭齊雷重病,由右翼提督納蘭楚紜替任和親統領。這位右翼提督,是西驪四大將軍中惟一的女性,年輕善戰,不過一般的風評是武勇有餘,可惜過為粗野了些。」

茶木兒呈上了密函,交給朱邪王。

「她總是一身銀甲,鮮少在外人面前卸下頭盔,不過西驪女性原本就長年帶著面紗,沒人見過她容貌長相自是當然。若將她視為一般女人可會吃虧。」

朱邪子揚看完密函,當場掐緊那張羊皮紙,捏成一團。「她是西驪的右翼提督?不是左翼的納蘭齊雷,也不是步樂公主,而是……納蘭楚『紜』?」

就算一開始他容忍她的謊言,但欺騙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朱邪子揚高傲的自尊無法吞下這一切。「此事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王上,您作何打算?」

「竟然騙的我團團轉,想必她一定躲在暗處偷笑吧?」

仍舊沉浸在憤怒的情緒中,只是,朱邪子楊已經恢復了向來的沉穩果決,一想到她不僅玩弄著他的真心,最後還當著他的面逃了,他絕不善罷甘休!

「好個詭計多端的納蘭楚紜……看我怎麼討回這個屈辱!哼!西驪右翼提督嗎……我要叫你西驪折翼!」

自從刺殺朱邪王后,就被軟禁起來的多羅步樂,聽聞納蘭齊雷不但逃脫失敗、身負重傷,又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陰濕地下牢房,心碎的她,這次,無法請求任何人的援手,不得已,她只能親自求見朱邪於揚。

當初她刺殺他的氣勢與決心早已蕩然無存,只要能救齊雷,她什麼都能捨棄,包括身為公主的自尊與驕傲!

面對那位比幾日前看來更加凜冽的冷傲男子,她仍得強忍心中恐懼,跪倒在他跟前。「你要對我怎樣都可以,但請你放了齊雷!我任憑你處置。」

「我不要你,你滾吧!」連揮手拒絕也懶得動,朱邪子揚一開口,就冷冷的攆她走。一思及幾日前庭院中一幕,他就怒火中燒。若非納蘭齊雷阻攔,納蘭楚紜又怎麼能在他面前逃走?單就這點,他絕不可能輕易饒過納蘭齊雷!

「要怎樣你才肯放人?我這個公主都這麼求你了,難道還不夠格?或說,你要我遵守和親之約,我答應你就是,只求你放了齊雷呀!」多羅步樂不禁潸然淚下,泣不成聲道:「齊雷受了重傷……再不儘快醫治,他性命難保……」

緊抿的薄唇,浮出陰冷笑意。「你要救他,簡單,我只有一個條件。」

多羅步樂猛一抬頭,眼中儘是希望的光輝。「你說,我一定辦到。」

朱邪子揚知道,這回納蘭楚紜是再也逃不出他掌心。他得意的冷笑起來。

「找到那個該死的女人把她交給我!只要她主動開口懇求我,那麼我不但當場釋放你和納蘭齊雷,並派人醫治他的傷勢,還可以讓一步成全你跟他的親事!隨你要回西驪或留在車茲,我們之間這樁婚事,我可以當作從沒提過!」

看著朱邪子揚的堅決,步樂知道,她非完成這個條件才行。只是……

「可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女人啊?」

「你知道的。」朱邪於揚並沒指名道姓。真要點破一切,不就太沒趣了嗎?

他要逼納蘭楚紜自己現身!

「她就在和親隊伍之中,而且,她就在你身邊,非常的重視你;甚至,她和納蘭齊雷的關係非常親密。她……就是將赤血玉鏈墜交給你的人!」

赤血玉?步樂皺皺眉。將赤血玉贈她當作護身符的,是楚紜哪……

唉?是楚紜!步樂猛然睜大雙眸。

她差點忘了楚紜是女人,還是個少見的美人!但楚紜雖然衝動易怒,可她平日極有分寸,在重要場合也懂得吞忍火爆脾氣,絕不可能冒犯朱邪王呀!

那麼,朱邪王到底與楚紜有什麼過節?步樂瞄了冷酷的朱邪子揚一眼。看他模樣,像要將楚紜處以極刑似的,可是倘若她想救齊雷,非得交人不可。

犧牲一個右翼提督換回一個左翼提督?不管哪一項,對西驪都是大損傷!

只是,西驪嗎?她早不在乎了啊。

多羅步樂對著朱邪王點了點頭。「我若找她出面求情,你就會放了齊雷?」

朱邪子揚展露了一個近日來少見的俊逸笑容。

「只要確認是她無誤,這赦免敕令,就是你的!我放你和納蘭齊雷走!同盟之事雖談不成,我仍不把西驪當敵人!不過……」

凜冽的陰沉視線,像是寒冰一般,凍結步樂的全身。

「不過……你若找不出她,我可不只殺了你和納蘭齊雷;還得算上今天多羅王不顧同盟和親之議、背信違約!我若不殲滅西驪,難消心頭之恨!」

自從劫人失手后,納蘭楚紜立刻逃回迎賓館打算帶著部將們離去,先與關外的部隊們會合再作打算;只是她才剛踏進迎賓館,就被車茲的護衛們逮住。

雖然掛心公主和雷哥哥,可楚紜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啊!她的部下們被帶走、與她隔離開來,而她,雖然行動上仍屬自由,她卻離不開迎賓館,車茲侍衛們很明白的告訴她,王上有令,她若離開,就斬殺西驪士兵——她敢逃一步,就死一人!

她原想自盡,一了百了,可是被車茲士兵們發現攔住,接著,朱邪王的旨意馬上傳下,她一死,就拿所有西驪士兵陪葬!

他若真想報復她,殺了她也好、嚴刑拷打她也罷,何苦拿士兵們要挾她?

她終日陷在動彈不得的地步,全因朱邪子揚已經得知一切真相!

但是,他始終不動聲色,沒有下達任何對她本身的懲處,反而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大堆神出鬼沒的侍女,寸步不離的伺候她。這還能說不詭異嗎?

現在,讓納蘭楚紜打從心底感到焦躁不安、毛骨悚然的,不是害怕他可能對她降下的任何嚴厲處刑,而是不知道他下一步將做出什麼事的未知恐懼!

他怎麼不幹脆點,哪怕服毒、斬首、絞刑、車裂通通來,讓她死了痛快!

「請喝茶。」

突然竄出的侍女讓她精神更加緊繃,楚紜不免火大。「喝你個大頭鬼!」

「不、不要!」尖叫的,不是楚紜,而是端茶的侍女。

楚紜話才一出口,立刻又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了侍衛,將刀架在侍女脖子上,強拖她出去。哭喊著的侍女望著楚紜。「小姐救命啊!」

楚紜立刻衝上前,擋下侍衛們。「別殺她!」

「那……小姐的意思呢?」侍衛們對楚紜的態度,總是恭敬得讓她心慌。

「茶,我喝就是。」無力垂下雙肩,楚紜將那滾燙的熱茶,忍痛一口喝下。

就像這樣,她對於待女們過分的好意與服侍,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不僅被沒收了鎖甲和兵器,還被迫換上她只有新年才穿的西驪女子衣裳;平生從不裝扮的她,除了描上淡妝,身上竟還戴了見都沒見過的昂貴首飾。

除了頭上有玳瑁簪、琉璃蝶釵、金縷翠鈿輪流出現,胸前還多了赤血玉,手上有鑲金、鑲銀寶石指環及護指,腕上掛有鑿花金玉鐲,看在鏡中就連她本人也覺得不像自己了。

「小姐,有客人。」

「客人?」楚紜跳了起來。她在這裡除了敵人以外,怎麼會有客人?

「右翼提督?」多羅步樂看著似曾相識、清麗動人,現在卻美艷的讓她難以置信的表姐。驀然,她有點懂了,朱邪王執著楚紜的原因。「你……」

「公主?」瞪大晶瑩雙眸,楚紜開心的迎向前。「沒事吧?我一直很擔心你和雷哥哥——這是幹什麼?」

堂堂西驪公主,竟然毫不遲疑的向她這個將軍下跪,楚紜一頭霧水的連忙拉起她。「你是公主,千金之軀怎能如此貿然?有話好說,你快起來!」

「不,你若不答應救齊雷!我就長跪不起。」

「救雷哥哥?」楚紜難過的嘆氣。「眼前,不是我不肯救啊!如果我能,再次劫獄也行,但是,我的身邊……」看了看房外成列的侍女,她只能搖頭皺眉。「我的行動,關係著西驪士兵們的性命,即使挂念雷哥哥,我也不能輕舉妄動啊!」「不,不是這樣,朱邪王他說了,只要你肯出面為齊雷求情,不論是我刺殺他,或齊雷夜闖禁宮、越獄等罪名,他都不追究,而且他願意放我們自由離去,不攻打西驪。」執起楚紜的手,步樂啜泣道:「楚紜,只要你肯出面!」

「他——」他竟說這種話?太寬大了。納蘭楚紜驚愕的當場跌坐在椅子上。

他不可能不恨她的,由他對她放話威脅可見一斑,但是,他為什麼要用這麼簡單的條件交換一切?霎時,她腦中想起了他曾說過的話。

記得那時她問:「你說過,我要什麼你都會給的。」

「我是說過。但,那是你答應成為我的人之時。」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要以得到她的屈服來報復她的欺騙!

她也沒忘記過另一句話。「……即使是你,敢欺騙我,我也絕不輕饒!」

縱使他曾經深情愛過她,但現在,他高傲的自尊也一定不會寬恕她!

「不、不行……」寒意自背脊升起,楚紜不由得抱著身子顫抖起來。「我不能、不能去見他……他不會放過我……」「你竟然……惹惱了朱邪王?」步樂在楚紜身旁蹲下,拉扯著楚紜的衣袖,氣急敗壞的哭著。「我不管你和朱邪王如何,今天,因為你惹惱他,朱邪王要殺齊雷,要滅西驪,都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驚慌失措的抬起頭,楚紜只覺得百口莫辯。

打從出發起,她一直盡心儘力的完成身為西驪提督的職責,結果,所有事情都成了她的錯?怒從中燒,她甩開了步樂的手。

「你若克盡公主職責,我哪有機會惹惱他!別把所有錯誤都推到我身上!」

「別生氣,楚紜現在討論是誰的錯都沒用啊!」知道如果不能打動楚紜,齊雷就完了,步樂聲淚俱下的勸道:「只是,你若出面,就能救西驪免於一場禍事,就能救出你傷重垂危的親哥哥;求求你,去見他一面好嗎?」

「……去見他嗎?」苦澀的笑著,納蘭楚紜覺悟,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對她而言,那一定是比死還痛苦的羞辱吧?否則,他何必這麼費盡心機的讓她活下來?除了要她的身子以外,一定還有更多生不如死的折磨!

只要能讓他息怒,為了西驪眾人,她……

以為該是很容易的,他若碰她,只要她咬牙忍一時就可以熬過去了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求見朱邪王的楚紜,進到南行宮才發現她錯的離譜。

她進了宮,卻出現一票宮女幫著她焚香沐浴,更換衣裳。

折騰許久,她換上了如蔚藍晴空明亮色澤的絲棉衣裙,外披一件初冬旭日般柔和的鵝黃薄絹,穿的是銀絲滾邊的雪白錦裙,短髮上又戴上珠玉紗巾。

楚紜生平還沒穿過這麼單薄的衣裳出現在人前,更何況是以這一身後宮嬌艷佳人的打扮和「他」見面;還沒見到他的人,她就冷的開始打顫了。

看著偌大的華麗空間,楚紜的注意力完全被宮殿最深處,精緻黃綢簾帷背後的那張瑰麗大床所吸引。他讓她在寢宮見他,明顯的意圖讓楚紜不禁呆愕。

存心徹底的踐踏她自尊,他刻意讓人幫她打扮的如同他召寢的寵妾一般。

原以為她該羞得無地自容,那麼他就能成功的羞辱她;不過他發現,要他漠視她的美艷動人,保持無動於衷同她對談,對他的自制力不啻是個考驗。

「你終於還是來了。」當他聲音突然從簾帷後傳來時,她彷彿心停了跳動。

「我能不來嗎?」明知自己有愧於他,可是既已拆穿所有真相,好強的她,自是硬撐起架勢,以堂堂西驪提督的身份和他對談。

無畏的看向他深邃眸子,她咬牙問道:「因為我從不肯屈服你、欺騙了你,所以你就出這麼個難題給我?」

他冷笑著沒回答,但灼熱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

他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帶著憤恨,反而像帶著濃烈深沉的慾望,讓她整個身子羞怯地幾乎快要被燃燒起來。他不是應該很氣她嗎?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眼睜睜讓西驪被攻打的!」

「你可以拒絕,我無所謂。」

「你——」楚紜轉頭看向他,向前走了數步,試圖與他對抗。「你想要什麼?殺了我,你能息怒的話,就儘管動手!我不會逃,也不會躲!」

「我不會殺你。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朱邪子揚冷漠、嘲諷的語氣充滿勝利在握的自信。「除此之外……你沒有其他方法能讓我息怒。」

她錯愕的看著他。羞紅著臉,她絞扭著雙手。「……只要我答應你,你會讓雷哥哥和步樂公主回去?說好從此不攻打西驪?」

「那得看你……今晚的表現。」他狂妄的直言不諱,令她更是羞怯難當。

她下了決心要救大哥,要放公主,要保西驪,全看她了。

狠下心,不服輸的直視他火焰瞳眸,她緩緩摘下面紗,雙手顫抖解開腰帶。

薄絹和錦織長裙無聲地落了地。

她渾身冰肌玉膚沾染了冬天的冰冷空氣,更顯得白皙柔嫩而楚楚動人。

他的眼神,由一開始自信的嘲弄,倏地轉變為灰濁陰黯,不由自主的輕笑起來;而後,他對著她,伸出了手。

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她顫抖的走向他,艱澀地把手交給他的同時,她緊閉雙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只是徒勞無功。她別無選擇。

她羞憤交加的咬唇道:「那麼今晚……我是你的。」

握緊她纖細柔夷的同時,他心中揚起生平罕見的欣喜。

只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並非得以報復、羞辱她的快感,而是終於得到他夢寐以求絕世佳人的喜悅之情。

激情過後——

輕撫著她滿臉淚痕,朱邪子揚心中雖然仍對她不諒解,但她遠比他所想的更為美好,那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讓他此刻仍貪戀的輕吻她更為嫵媚的睡臉。他終於得到她了。

先前,他明明決定粗暴的佔了她后,就將她一腳踢開,然後一口氣滅了西驪,教她後悔一生;可是,昨晚一看到她因初夜的激痛而哭喊出聲時,他卻忍不住不斷地以溫柔的吻安撫她,小心翼翼地捨不得傷到她半分。

之後,她因精疲力盡而沉沉睡去,他卻只是壓抑著自己不斷上升的泉涌慾望與渴求,靜靜的輕撫她讓他心動不已的每一處。

明知這只是讓他自己更無法平靜,但他就是無法不顧她的疼痛、繼續要她的身子,寧可自己忍受著火焰般的折磨。

他承認,因為眷戀她的甜美,而讓他無法真的狠心傷害她,但……

朱邪子揚,你何時變得這麼懦弱?只不過為了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你就違背自己的原則、心軟了嗎?他氣憤的抿心自問。

不行,你得讓她知道,誰都不能愚弄車茲朱邪王!

「非得要你向我痛哭懺悔不可!要你付出欺騙我的代價!納蘭楚紜!」

立下報復的決心,他臉上浮現了陰森冷笑。

「冷……」感受到室內流通的冬日空氣,看著她因為寒冷而不由自主依偎向溫暖的他,他懊惱的低咒一聲,拉起絨毯為她蓋上,將她緊緊摟進自己懷中。

感覺到刺眼光線時,她終於睜開了美眸。

理智尚未恢復,映入眼帘的,是他那懾人心魄的俊美臉孔。納蘭楚紜心頭猛然一驚,立刻坐了起來;然而她忘了此刻她寸縷未著,坐起身後,卻換來他更為深沉炙熱的眼光,她連忙抱起絨毯遮住身子,直向後退,退到靠上冰冷牆壁為止。

他這樣看了她多久?她羞紅了臉。

想起昨夜那純然狂野原始的一幕,她的表情變得慘白。已經承諾了他的要求,所有的事情是怎樣也無法回頭了,今後為了西驪,她又該怎麼做?

他還會用什麼更不堪的手段對付她?

思及自己茫然的未來,即使對死無懼,她卻怕著他。

他對她害怕的神態頗感不悅。才伸手碰到她圓潤香肩,她的身子卻猛然一顫,手指滑過她頸后,她卻閉上了雙眼,櫻唇咬的慘白。

「為何要剪了長發?」

深怕觸怒他,她靜默不語。今後為了避免再觸犯他脾氣,她自是選擇了最安全的行動;只是當他看到她消極的反抗時,心頭怒意湧上。

原以為他只是渴求她的身子,但現在他發現,他依舊想得到她的柔情。

得不到她任何回答后,他沉著臉問道:「你手臂上的金鎖片,為何對你那麼重要?你以為什麼都不說,就可以逃避一切嗎?我早晚會知道!」

鎖住她下顎,逼她睜開眸子看向他。「是你親口答應成為我的人,以後不準瞞我任何事。否則那些駐紮在關外的士兵會發生什麼事,沒人可以保證。」

「你說過要放了雷哥哥和公主,而且不攻打西驪的!」

「我是說過那些,但我沒有說過其他。」他冷笑起來,一把拉過她掙扎的身子,扯進懷裡,在她耳邊低語著:

「你不該為了躲我而剪去長發的。那麼美的長發……算了,這樣也好,往後你的長發,將為我而留。從今日起,不許你腦中再想其他。」

乍聽之下,楚紜還為他對她的獨佔心態、感到受寵的甜蜜。隨即,她明白他的話,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吧?

她苦澀而震驚的發現一個事實:他當真恨她恨到不放她回西驪嗎?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對於他曾許下的深情諾言,心底深處她其實是動心的,只是當初對於他的霸道,倔強的她始終不服輸,才會讓她失去他的深情。

也許會一直逃避,是她下意識欲擒故縱的手法?故意要吸引他的注意,讓他無法忘記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但,不想為他所恨卻是真的。

在楚紜為他雨點般的吻而陷入無法控制的迷亂之前,她不禁悔恨的想著,他難道真的不再愛她了嗎?

自從踏進這寢宮后,她和他,已經足足十天沒有離開過這宮殿。

渾身酸疼的她,始終不明白,這個男人彷彿永無止境的精力到底是哪裡來的。可是她,即使能在戰場上如風般來去自如,卻怎麼也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他根本不讓她有思考將來的時間。總是挑逗著一心反抗她,讓她屈服於自己也無法剋制的火焚渴望,然後不由自主的順了他的心意。

好不容易,她逮到一個他睡了,而她醒著的時候。

腦筋一清楚,楚紜立刻想知道,這幾天來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硬撐著身子抱著絨毯下床,搜索著,但這兒卻沒有一件她的衣物。

「不准你逃跑。」他低嘎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無聲無息的迅速來到她身後,伸出牢固雙臂環抱著她,火熱的唇又開始在她白皙頸項間遊走。

一開始,她還能堅持自己不被他影響,不斷的推拒他,但是到後來,她不得不承認,她根本無法抗拒他。

雖說他是以全然威壓的姿態逼迫她接受他,但每當陷入激情之際,他對她,卻從不曾有過欺凌,反而是溫柔以對,她不懂,他既然選擇報復她,他為什麼不能讓她更恨他,他的柔情,只會讓她撤除防備啊!

「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肯放了我?」她顫抖著問。

「直到你心甘情願臣服我。」他一把扯掉她身上惟一遮蔽物,撩撥她身子。

「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感受冰冷的寒氣與他炙熱的體溫,下意識索求溫暖的她,無法果斷的逃離他。

「可你的心並不在這兒!」

「我的心是西驪的!」

「你是我的!」他緊摟她,火熱手指遊走挑逗她敏感的雪膚。「紜兒……」

「你——」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從沒說過,可他知道!

感到她在他懷中一僵,他冷漠笑了。「你以為你能騙我多久?我被你耍弄的像傻瓜,你很得意,是吧?西驪右翼提督,納蘭楚紜!」

「我沒有!」咬著唇,掙扎的想脫出他的懷抱。本以為他該誤認她只是個小隨侍,但,他對她所隱瞞的事,一清二楚!

「你越想回去,我越不會讓你走。我要將你留在車茲,這是懲罰!罰你欺騙我!」嚼咬著她耳墜,他輕聲低語道:「別擔心,不會是一輩子……等到你的心歸向我,就是我厭倦你那一天,你不想走,我也會將你送回西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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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身?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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