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五年後——
莫言坐在樓里,憑欄望海,連成一氣的天藍,輕吹的微風帶起陣陣波浪。
當年,他叫陸思凡,是神仙樓最小的弟子,也是陸謫仙最疼愛的弟子。
而今,他名喚莫言,是水天居的主人,也是一個舍了名姓的人。
他總在獨處時,想起那天的景況。
最愛的師父死在面前,兇手是剛跟他親熱過的男人,這是什麼狀況?叫他要做何反應?
閉上眼睛,那一切就像昨天才發生,歷歷在目,每每想起,總叫他心痛不已。
那天,他帶走陸謫仙的!」身,埋在他最喜歡的地方,神仙樓毀了,陸謫仙死了,陸思凡也死了
站在陸謫仙的墳前,他對天發誓,他一定要報仇:他要手刀闕無悔,替陸謫仙報仇!
他跟闕無悔從此恩斷義絕,他們之間只有弒師之仇,再無其他!
埋葬陸謫仙后,陸思凡在山上停留了數天,第三天黃昏時,有個人來到。
「陸謫仙他還是選擇了死。」
「不!」陸思凡否決來人,「師父是被闕無侮殺死的,我一定會找他報仇!」
「你認為闕無悔有那個能耐,能殺了陸謫仙嗎?」來人輕笑,反問起陸思凡。
陸思凡緊擰眉宇,「我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眼見為憑,是嗎?」
「眼見若不能為憑,什麼才能?」
「痴兒,你仔細想想看,眼見真能為憑,那神仙樓的滅亡就是理所當然的嗎?」
來人轉身離去,風吹揚起他的衣袂,呼呼的聲音,彷彿唱著哀歌。
陸思凡仍在原地佇立不動。
他多希望那只是他一時眼花,闕無悔沒有殺師父,師父也沒有死,神仙樓也沒被剿滅,一切都跟以前一樣,那該有多好。
偏偏,那全是他的痴心妄想,闕無悔在他面前殺了師父,師父死了,神仙樓也消失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剩下的只有殘酷的事實。
記得前不久,師父才讓他出任務,怎麼一轉眼,全都變了?
「師父……我該怎麼辦?」喃喃自問,視線又飄到那地方。
舉步往上走,數日來,他多數流連在那新冢邊,陪著他最愛的師父,日落月起,一日度過一日。
停在新冢邊,他在旁落坐,傍著師父,視線落在遠方。
「師父,師父……」眼淚滾落臉頰,他的痛苦無法說出口,他沒辦法原諒自己,對闕無悔也無法諒解。
如此,又過了三天,那人來到。
這回,他們倆並肩立在陸謫仙墳前。
「你還是認為眼見為憑嗎?」那人問。
「不會錯的。」陸思凡想找出不相信的原由,卻毫無辦法,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就去報仇,將闕無悔的腦袋提來,祭拜你師父。」
「……」陸思凡無言,他看著墓碑,眼睛沒眨半下
良久,他斂下眼眸,復又張開,眼神全然不同,滿含殺氣,還有無限的怨恨。
轉身往山下走,他去報仇,也是了斷他跟闕無悔這段情緣。
來人目送他遠去,直到背影杳然,才收回視線,看向墓碑,久久才發聲。
「我來看你了。」
風,吹著,遠山雲霧繚繞,頗有「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之感。
「你是不想活了吧……」似問,又非問,「那陸巽言應該死了,只有他能讓你棄生絕念,不是闕無悔殺了你,是你殺了自己。」
頓停,望著墓碑的眼神變得複雜。
相交數十年來,他太了解陸謫仙,離開師門,他的武功進步許多,功力越高,內心也越空虛,竺要的不是武學上的精進,得到的卻只能是武學上的成就。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一死百了,你們的恩怨就此告一段落,但你的凡兒,卻陷入泥沼中,」他笑起來,「這算是宿命嗎?」
踩前幾步,伸手撫在石碑上,碑面空白一片。
「罷了,我應了替你照顧他,便會做到,我走了。」
轉身離開,不留一絲痕迹,就像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
陸思凡一下山,便聽到傳言,傳說闕無悔率眾剿滅神仙樓,手刀陸謫仙,為武林除去毒瘤大患,因而成為新一屆的武林盟主。
傳言,就像刀一樣,割著陸思凡的內心。
闕無悔的寶座是用師父的命換來的,神仙樓因他而毀,這叫他如何吞忍;:頭頂紗帽,遮去面容,申遮去他內心的痛苦,他背負的仇恨,要闕無悔血債血償!
沿路打探,知道闕無悔的落腳處,他主動尋上他。
翻身一躍,來到他跟前。
「闕無悔!」
男人露出苦笑,「你終於來了!」
舉手揭掉紗帽,露出熟悉的臉龐,他冷冷看著闕無悔.眉頭緊鎖。
闕無悔望著他,那張臉跟先前完全不同,笑被抽離了,只存在對他的濃濃恨意與殺意。
「你親眼所見。」
「我要殺了你,一命還一命!」亮出劍,森白的劍刀閃著銀光,陸思凡抹掉眼淚,狠狠瞪著闕無悔。
「我不想動手。」闕無悔背過身。
「由不得你!」
縱身飛向他,殺招出,冷劍直取要害,他毫不留情份,只有一個目的——殺了闕無悔,幫陸謫仙報仇!
闕無悔的劍仍舊未出鞘,只在陸思凡的劍迫近時,舉起格擋,制住他。
鏗——!
「我們的情份呢?」
「沒有情份,出劍吧!」抽離桎梏,後退,跟著發出另一波攻勢。
闕無悔仍是不願出劍,只以劍鞘相應,兩相交擊鏗鏗作響,火花刺眼。
陸思凡的功夫始終差一截,來回十數招,招招皆被闕無悔擋去,燼管未留半分情面,他仍是無法逼闕無悔出劍。
銀牙暗咬,招式再出,旱地拔蔥躍高,再如大鵬撲飛,尋找出平空隙,轉眼已變化數種角度,始終無法取得優勢。
闕無悔被逼火,終於出招,劍仍在鞘,卻好似無鞘,在空中轉了個大弧,由上往下擊在陸思凡的劍上。
虎口一陣痛,陸思凡的劍離手,人也被闕無悔壓制住,,
心底重嘆一聲,他知悉陸思凡內心所想的。
「你是為了武林盟主這稱號,才殺我師父的?』』陸思凡問道。
他苦笑,搖頭,「你知道答案。」
此言更敦陸思凡惱火,大吼:「我不知道!你欺騙我,說要幫我,轉身又殺了我師父,我怎會知道你的答案,我只看到你的結果!」
氣你看到的不是事實!」
「我看到你握的劍刺穿我的師父,那不是事實,什麼才是?」鼻子一酸,眼淚盈滿眼眶,強自忍耐,才沒讓淚水落下。
「我——」闕無悔是有苦難言,他要如何教陸思凡相信——他沒殺陸謫仙?的確是他手中的劍貫穿陸謫仙的,他要如何辯白?
本該是他死在陸謫仙手下,但陸謫仙一得知陸巽聲尹亡,即主動尋死。這是事實,卻不知該如何讓人相信。
陸早凡親眼所見,要說那不是事實,天底下有幾人會相信?
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吧!闕無悔苦笑。
氣你也答不出話?」陸思凡凄然道,眼淚溢出眼乍,「是我錯信你……是我錯信你!我不該信你,我不信你,師父不會死,神仙樓不會被滅!」
氣我無法解釋,但我無意殺前輩。」
「你承認師父是死在你劍下!」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仍會殺你!」陸思凡別開視線,吐出決絕之語。
「為什麼?難道我們共度的日子全不做數?」闕無悔點住他的穴道,才得以說上話。
陸思凡的視線對上他,深深望進他眼底,「我情願不認識你,那現在,我就可以少痛苦一些!」
闕無悔胸口傳來一陣緊縮,「你是這樣想?」
「是,我什麼都不記得,只曉得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哈……」闕無悔大笑起來,狂妄的笑聲卻讓聞者感到凄凄涼。
片刻,笑聲停止,闕無悔靜靜看著他半晌,開口。
「我不會讓你忘了我的!」
跟著,雙手扯開陸思凡的衣服,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讓陸思凡忘不了他!
陸思凡被帶到床上,穴道被制,真氣不能自在催動,手腳無力,只能任由闕無悔擺布。
衣衫盡褪,渾身赤條條,兩人同樣未著寸縷,裸裎相對。
闕無悔想親吻陸思凡,卻被拒絕,他乾脆放棄,轉攻其他部分。
指尖捻住胸膛上的突起揉捏,忽地加大力道,陸思凡因為痛而皺起眉頭,闕無悔淺淺一笑,俯身張口含住那小巧,以齒輕嚙后,再用舌尖舔玩。
大手握住腿間的分身,輕重不一的撫摸,來回套弄,本來軟垂的分身,漸漸變得堅硬勃發,頂端細口泌出濕滑。
陸思凡拚命不去感覺闕無悔的動作,偏偏身體像跟他做對,被碰的地方著了火似的,發燙髮熱著,喘息沉重起來。
手下的身體開始有反應,闕無悔笑了,他攬抱起陸思凡,吻上他因喘息而張開的口,火舌長驅直人,勾卷陸思凡的軟舌舔吻翻攪。,
手動得更快,勃發的分身脹到極限,隨著他的動作,陸思凡的身體發抖得越厲害,忽然他的身體弓起繃緊.腰下的分身射出白濁。
他重重的喘息,眼前出現一陣光白,接著便是通體舒暢,說不出的快樂滋味。
手上儘是他的溫熱,闕無悔的嘴角彎勾起,他讓陸思凡跨坐在腿上,將手上的黏滑塗在谷壑間的小口,接著刺入手指,柔軟那地方。
被侵入的瞬間,他是抗拒的,但隨著手指深入動作,他的身體自動為闕無悔放開。
倏地抽出手指,闕無悔雙手掰開陸思凡的臀肉,替以自己巨大的火熱,先端贈著入口,幾下后頂入那狹窄的地方,瞬間撐開到極限。
痛!
無盡的痛!
燼管不是第一次做,陸思凡仍是痛得快哭出來,闕無悔太過巨大,就算先適應了手指,他仍是難以接受。
那地方強迫接受這麼巨大的東西,能有什麼好滋味?可想而知。
若是先前,闕無悔必會等他適應后再行深入,但今回闕無悔是為了懲罰,所以在他還沒適應之前,闕無悔就鬆開他的身子,硬是教他吞人全部。
他痛得快喘不過氣,眼眸緊閉著,眼角掛著淚。
闕無悔抱著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由下往上頂,巨大的鈍劍進行緩慢的攻擊。
「是你教我識情……」低沉的嗓音傳來,溫熱的氣息吐在陸思凡耳廓上,「如今,又要我斷情,如何可能?」
「……」陸思凡不知是無法答話,或者是答不出話了。
闕無悔笑著解開他的穴道,「你來讓我斷情吧?」
陸思凡勉強的睜開眼睛,睇著他的笑臉半晌,汗珠滾下臉頰,眼前泛生淚霧。
他抱住闕無悔,吻上他,熱烈的吻著他。
久長的一吻后,四片唇依舊不忍分離,仍是貼近摩挲著。
陸思凡開口道:「過了今天,我跟你,只有仇恨,沒有情份!」
闕無悔苦笑,既然如此,便把握最後的激情吧!
「三日後,一決生死。」
留下這句話,陸思凡便離開了,闕無悔被迫接下戰書,為了陸謫仙,他跟陸思凡,只能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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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約定的日子,他早到了,站在崖邊等待,崖底是條湍急的河流,滾滾的河水將一切帶向不知名的遠方。
「無愧於心,順己意,但求無悔……」聲音逸散在風中,大哥說得簡單,做也不難,他跟陸思凡如今卻落得刀劍相向?
「大哥,這江湖,真是詭譎多變哪!」
忍不住問天,天亦無語,只有風颯颯吹著,後方傳來腳步聲,應是陸思凡。
陸思凡緩步走向崖邊的身影,他跟闕無悔從陌生到熟識,從朋友到親密,再到今日的決裂,在那天之前,一切是那麼美好,那天之後,美夢轉眼變成惡夢。
為什麼他還活著?若是死了,便可以躲避殘忍的一切,被留下來的他,好孤單!
背上的劍變得好沉重,讓他每一步都跨得艱辛,隨著距離縮短,越走越近,他心上的傷口益加沉重難贖。
喉頭乾澀,就連吞咽口涎也發痛,更別說講話了。
腳步停止,他看著闕無悔的後背,開口道:「闕無悔?」聲音低啞,不像他的聲音。
如山的偉岸背影動也不動,僅有聲音傳來,「你到了.我等你很久了。」
氣我來了結這場恩怨。」直睇著闕無悔的背影,唇張合著。
「我無意結下這恩怨。」
風吹揚起髮絲,將他的面容遮掩去,也掩飾了他的心情,氣眼前再多說也無用二兄劍吧,總該有個結束的。」
「我們只能走到這一步?」
「在你朝我師父揮劍時,我們就註定只能兵刀相對。」手向背上的劍,握緊,「出手吧,我認識你時,你不是如此婆媽的!」
闕無悔閉上眼睛,感受風吹過臉頰,「我不願跟你動手!」
「一切都太遲了!」陸思凡的劍出鞘,劍鞘劃過圓弧往後飛去,白刀人手,直朝闕無悔背心而去。
劍破風而過,發出細細的聲響,陸思凡將所有的恨意灌注在劍上,回饅給始作俑者。
闕無悔仍不動如山,雙眼看著遠方,對後面迫至的殺意毫不為意。
陸思凡的劍落在他肩膀上,他以為闕無悔會避開的,但他卻受了這一劍,白刀人肉,他忙收勁道,才沒卸了他的手臂。
「動手啊,你為何不動手?」陸思凡目皆欲裂的朝他狂吼。
紅色從傷口流出來,闕無悔回過身,臉上一片平靜,「我不想動手,我的確殺了陸謫仙,我無意殺他,他卻因我而死,這是不爭的事實,我無法辯解。」往前跨,大手撫上陸思凡白皙的臉頰,氣我放過你一次又一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你在逼我?」陸思凡咬牙間。
「我沒有,你知道的。」
「那就動手,讓我替師父報仇。」然後,我會為你死,殺了你,我無法獨活!
但這些他都不會說出口。
長眸神色微動,兩人距離很近,聲息相通,可惜心意卻無法互通,他將手按上劍柄,「如果……」
陸思凡按住他的口,「沒有如果,動手吧!」往後飛離,五指再次握緊,發飛衣揚,飄然的模樣,彷彿陸謫仙再現。
闕無悔閉上眼,有頃,張眸,臉色丕變,換上他初時的桀傲不馴。
長劍出鞘,鋒刀在天空下閃著光芒,擺出劍式,催動真元。
這是他對陸思凡的敬重,將他視為一個真正的對手,所以,他不能放水!
陸思凡唇角露出微笑,眯細眸子,長劍橫陳,他的功夫或許不如闕無悔,但真正過招起來,可沒絕對!
風吹起,腳步動,兩人往前一躍,雙劍在空中交鋒,鏗鏘出火花,,
陸思凡扭身,劍往旁畫,足點闕無悔的膝蓋,讓自己再往上,一個大恚篩咄賂┐獺c諼藁諫硇瓮攏逼油范ド掀死矗掌鷓劬Γ孕墓壅眨諑剿擠駁慕B湎巒保倨鸌約旱慕#踩ニ髏小?BR>
鏗——
受阻,陸思凡馬上離開,腳才沾地,手腕一轉,取他的心口。
闕無悔睜開眼,眸子精芒一閃,橫,格住陸思凡的劍。
兩人相視一眼,瞬間又轉開視線,默然無聲,攻勢再起,闕無侮使出無極劍,左挑右,逼得陸思凡只能退守,無法再攻。
鏗鏘數聲,劍鋒相交,摩擦生出火花,就像兩人之間的情份,只是可惜,如今走到這步田地。
闕無悔的無極劍左右來去自如,陸思凡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連過十數招下來,已漸露敗相。
鏗!又是一個交擊,陸思凡只覺虎口發麻,連劍都握不穩了,他勉強定下心神,不讓闕無悔看出他有異。
闕無悔往前一個突刺,按理陸思凡是可以接下的,但是,當闕無悔的劍碰上陸思凡的劍身時,陸思凡的劍斷了。
沒了阻擋,闕無悔的劍勢往前伸展,直接沒入陸思凡的胸口。
他彷彿可以聽見皮肉被刺穿的聲音,陸思凡瞪大眼睛,詫異的看著闕無悔,眼淚緩緩落下臉頰,他笑了,這是師父最後的感覺嗎?
哐啷——殘劍落地。
握住闕無悔的劍,他想運氣療傷,卻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闕無悔的驚訝不下於他,他沒料到劍會刺中陸思凡,鬆開手,他想拉住陸思凡,但陸思凡卻往後退了幾步。
他往前踏,手再往前伸,但陸思凡卻朝他搖搖頭,身形一晃,嘔出一大口紅血,污了他的前襟。
師父……他還是輸了……弟子無能……
陸思凡腳步顛簸,頻頻往後退,一個不穩便往崖下倒,闕無悔往前伸手,終究是沒抓到他。
他站在崖邊,看著底下湍急的河水,剛毅的男人,緊抿著唇,無聲的落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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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死,那個人救了他,幫他治好傷勢,還將師父的信交給他。
他知道了師父的秘密,知道師父厭世的原由,於是他離開了,遠走他方。
一路上,他收了三個徒兒,就像師父將他撿回去那樣。
凌、揚羽和夏炎,三個孩子,三種性情,唯一相同——他們都是他的徒兒。
陸思凡已經死了,墜崖死了!
他舍了那三個字,往後,只有莫言存在。
在極北的地方,他建了水天居,教導三個孩子,將他們養育成人,為了追求武學上更高層次的領略用上全部的心力,十數年來,他的武功已超越當初的闕無悔。
但他仍放不下陸謫仙和神仙樓,水天居就像神仙樓再生,他憑喜好接事幫辦,等三個徒弟長成,他便將任務交給他們,自己深居在水天居,不問世事。
那天,白道送來一張請帖,邀水天居參與武林大會,他對闕無悔仍存芥蒂,只要一提及他,總難有好臉色,拜帖上有那三個字,他怎會高興?
揚羽跟夏炎出任務去,凌自告奮勇要對付闕無悔,以武功修為論,凌絕非闕無悔的對手,但是——以凌的腦袋,尚是未知數。
所以,他讓凌去了,而凌,卻栽在上官雨朔手中,,
「師父,闕無悔來到樹林了!」凌秉告,「要我去處理嗎?」
莫言在心裡忖度,半晌,「我親自去會他!」
取了紗帽,飛身來到樹林,遠方達達馬蹄聲響馬背上的人與十五年前無異。
站在樹枝上,莫言低喃,「久違了!」
過往的記憶依舊鮮明,但他已非當年的小子,如今的他,確有能力可以幫師父報仇!
只要殺了闕無悔,這長久來的憾恨,就能結束!」
終於,能結束了!
一走近樹林,他便察覺一股壓力,有人在,且這人的修為並不亞於他。
到北方來,一是為了躲避冰心,二是為??了造訪水天居,一路行來無風也無雨,才靠近這林子便有高.人來迎,這林子后肯定是水天居。
兩腿一夾,馬匹繼續往前行,走近林子,陽光被遮蔽去大部分,僅有稀稀落落光芒從樹葉間穿透下來。
愈往裡走,那股氣更加明顯,他心下警戒起來,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忽然,他停下馬匹,抬頭望向樹枝處。
「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莫言語氣平淡,話意帶了不可違逆之感。
「你是誰?」衣袂飛揚,那身形給他種熟悉的感覺。
「若你不肯走,那我便是索命鬼差!」嗓音中高,音調平板,渾身散發冷絕之氣。
這人的聲音很耳熟,彷彿他早就認識了一般……「在下闕無悔,兄台與我可曾見過?」
「闕無悔,當今武林盟主,鼎鼎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莫言輕言道,他雙手交抱,睇著這令他又愛又恨的男人。
闕無悔望著他,一道人影躍人他腦際,那人被他重傷后墜崖,無消無息十五年,他相信那人不會死,他一定還活著!
眼前人的感覺太過熟悉ぃ趟盥竦募且漵址穡鬧幸嗵砑阜帚扳輟?BR>
「陸思凡……」
莫言身體一震,他躍下樹,停立在闕無悔前面。
「即刻離開,再往前便是死路一條。」
來人的聲音早讓他起疑,當他站在面前時,闕無悔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篤定。
伸手揭去他的紗帽,不意想,來人亦未阻止他的行為,底下果真是他心心念念十五年的陸思凡!
「十幾年來,在我心中,你沒有死過!」
「他已死,十五年前便死了。」
「原來你一直在這裡。」
眼眸輕動,一抹笑染上唇角,「在下莫言,若你不肯離開,就出劍吧!」
「我不會再對你拔劍相向!」
「呵呵,我早已不是十五年前不如你的陸思凡了!」
「那你更有理由殺了我,闕無悔自知不敵,何需出劍!」他也笑了,像是得到寶物的滿足笑容,,
「武林盟主之位可好坐?」
「傷你非我意,還我一劍,將恩怨了結。」
兩人各說各話,話后的深意實是相近,同樣對十五年前遺憾不已。
闕無悔更往他走近,莫言倏地抽出劍,置於兩人中間。
「出劍吧!」
「我不會再出劍!」將手上的劍一扔,匡啷落得遠遠。
篤——
劍尖刺人胸膛,闕無悔笑了,莫言直直盯著他看,
前進的腳步未曾停,闕無悔更往前,劍身穿人他的胸膛,從後背穿出,他終於抓到陸思凡了,他緊握著他的手。
「闕無悔心中只有陸思凡,」大手撫上白皙的臉頰,他記得,那年在崖邊,他們也是這樣子,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對不起,是我讓你痛苦了。」
莫言擰起眉頭,他出掌將闕無悔推開,劍一併抽了出來。
抽了劍,傷口開始出血,急涌的紅色濡濕他的衣,如山的身形顛簸,終於還是倒地,不再起。
莫言胸口喘著,他轉過身,不看闕無悔,提氣往上飛,朝著水天居方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