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婉菁坐在輪椅上，心煩氣躁的絞扭著衣角。昨天晚上她就聽到僕人們說柳絮白已經回來了，另外好像還說了些什麼，不過，因為他們走遠了，所以也就沒聽清楚。

聽到柳絮白回來的消息，柳婉菁一方面覺得高興，另一方面又覺得有些生氣。高興的是，哥哥終於回來了，生氣的是，為什麼他回來后沒有立刻來看她。

就這樣，柳婉菁暗自生著悶氣，突地，一陣敲門聲響起。

「小菁，是我。」是柳絮白的聲音。

一聽到哥哥的聲音，柳婉菁立即將所有的怒氣拋諸腦後，開心的推著輪椅向前，打開了房門。

一見到柳婉菁，柳絮白立刻半蹲在她的面前，握著她的手，柔聲的說：「小菁，這次回來，你變漂亮了哦。」

柳婉菁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哥，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我……」

話說到一半，柳婉菁這才注意到在柳絮白的身後還有一個女子，一個長得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子。柳婉菁的臉色立刻轉變為厭惡，「哥，她是誰啊？你為什麼讓她進來？」

柳絮白微笑的將君無愁拉至身前，「小菁，這位是君無愁君姑娘，她是哥哥的朋友，哥哥特地帶她來這兒陪你的，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柳婉菁充滿敵意的瞪視著君無愁，「像孟群芳那樣的朋友嗎？我才不要，叫她出去，我不要看到她，叫她滾！」

柳絮白臉上隨即出現了不悅的神色，「小菁，你太無理取鬧了，還不快向君姑娘道歉！」

柳婉菁一臉叛逆的看著柳絮白，「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討厭她。她不過是另一個為了想要當莊主夫人而接近我的人。我要她滾，滾得遠遠的，滾離柳葉山莊越遠越好！」

聽柳婉菁這麼說，君無愁面露不屑的回道：「哼，這小小的柳葉山莊我還不放在眼裡。其實你是想獨佔你哥哥吧，所以你才會這麼討厭任何接近你哥哥的女人，你希望你哥哥永遠都只屬於你一個人的，是吧？」

被君無愁說中心事，柳婉菁頓時老羞成怒，她隨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就朝著君無愁丟了過去。

「你胡說，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滾，你給我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砰」的一聲，茶杯砸在君無愁頭頂上的樑柱，破成了碎片散落下來。君無愁下意識抬手用衣袖擋著臉，所以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小愁，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柳絮白焦急的將君無愁轉過身來，仔細的檢查著。

君無愁搖頭，但柳絮白卻發現她的衣袖微微的滲著血。「小愁，你的手受傷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柳婉菁原本只是想嚇嚇君無愁，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柳絮白轉頭怒目瞪視著柳婉菁，「小菁，這次你實在太過分了！」回過頭來再安撫君無愁說道：「小愁，走，我先帶你去上藥。」

「哥，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柳婉菁呼喚著柳絮白，不過柳絮白並沒有理她，只是扶著君無愁走了出去。

柳婉菁雙手掩面低泣，這次柳絮白是真的生氣了。以往不管她做了什麼事，只要她呼喚幾聲，柳絮白便會轉過身來，摸摸她的頭髮就原諒她的。可是，這次卻……

☆☆☆

柳絮白一邊小心翼翼的為君無愁上藥，一邊愧疚的說：「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小菁會做這種事。以前小菁不管怎麼鬧脾氣，卻從來沒有傷過人，我實在不明白，小菁這次為什麼會這樣？」

「我想，這恐怕得怪我，誰教我碰觸到了她的痛處。我相信她並沒有惡意，我看到她的眼中有些悔意，只不過是她太好強了，不願承認罷了。」君無愁不以為意的說道。

柳絮白起身背對著君無愁，長嘆了一聲，「我想，辰雲說的對，我不應該要你去承受小菁的壞脾氣。都怪我太寵她了，她才會變成這樣。」

「我認為是你在小菁的心中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所以她才會那麼討厭我，因為她害怕我會把你從她的身邊搶走，她只是害怕你會不要她而已，所以你就別太責怪她了。」君無愁分析著柳婉菁的心理。

「我怎麼可能會不要她，她是我最寶貝的妹妹啊。」柳絮白轉身看著君無愁，驚訝的說道。君無愁走到柳絮白的面前，抿嘴淺笑了起來，「但小菁恐怕並不這樣想，對小菁而言，她現在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累贅，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如果你有了喜歡的女子，恐怕就會將她拋在一邊吧。」

柳絮白不太相信的眯起了眼，「你怎麼會知道？」

「我跟小菁一樣，父親在我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而我皇……我大哥他也非常的疼我，就像你對小菁那樣。」君無愁緩緩的說道：「不過，我大哥非常有女人緣，有很多女人都想得到我大哥，她們總是刻意的想要討好我，其實為的還不是想要接近我大哥。我真的好討厭她們，覺得她們好虛情假意，只是想搶走我大哥。所以，我很能了解小菁的心情。」

「那你大哥後來可有喜愛的女子？」柳絮白好奇的問道。

「當然有羅，她是一個非常好、非常棒的人呢。不過，她倒是讓我大哥吃了不少的苦頭。」君無愁眼眸含笑的看著柳絮白，「柳……」

柳絮白伸手輕點著她的唇，「叫我絮白。」

君無愁的唇抵著他的手移動，「可是——」

柳絮白目光深邃的注視著君無愁，「我堅持。」

君無愁往後退了步，避開了他的碰觸，「絮白，你實在用不著擔心的，我相信只要給我和小菁一點時間，我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的。」

「可是，小菁的脾氣……」

小菁那種喜怒無常的個性，君無愁真的能受得了嗎？柳絮白還是有些猶豫。

「我想，小菁一定很寂寞吧，所以她的脾氣才會這麼暴躁，她大概是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吧。」君無愁朝柳絮白粲然一笑，「放心吧，要說任性，我可是不亞於小菁喔，說不定到最後，換成是小菁受不了我也不一定啊。」

柳絮白幽幽的注視著君無愁良久，不發一語，教她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柳絮白伸出手將她擁在懷中，不斷的撫摸著她的髮絲。

「小愁，謝謝你。」柳絮白低聲的說道。

君無愁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靜靜的依偎在柳絮白的懷中，感覺著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溫暖。

☆☆☆

當君無愁再度來到柳婉菁的房裡時，柳婉菁顯得很驚訝。

「你……你還好吧？」柳婉菁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問出口。

君無愁捲起袖子，讓柳婉菁看到已經結痂的傷口，「你看，已經快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不是……不是故意要讓你受傷。」柳婉菁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君無愁臉上泛起了笑容，「我知道，你是被我說的話氣壞了。」

柳婉菁迷惑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為什麼她的反應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不像其他人總是一臉的勉強與忍耐。而且，她似乎能夠了解自己的感受。

「你來做什麼？」柳婉菁扳起了臉，並不准備和君無愁和平相處，她並沒有忘記她是來搶她大哥的。

君無愁走到柳婉菁的身後，「帶你出去外面走走啊，老是待在房裡是會生病的。」

「我不要，我不要出去！要出去，你自己去。」柳婉菁激烈的反抗著。

君無愁不理會她，徑自將輪椅推出了房門，「這恐怕不行，我答應了你大哥要陪你的，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去。」

柳婉菁回頭以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瞪視著君無愁，彷彿想將她剁成碎片。而君無愁則不以為意，仍舊推著輪椅向前走。

「你看，來外面很舒服吧，有風還有陽光，比待在陰暗的房裡好多了，不是嗎？」

「放開你的手，我要回房。」柳婉菁口氣非常不善的對著君無愁叫道。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到外面來？」君無愁問道。

柳婉菁轉頭不想理睬君無愁，「討厭就是討厭，不行嗎？」

「我想，你是討厭別人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著你吧，所以你才會把自己關在房裡不願意出來。」君無愁自顧自的說道。

柳婉菁將輪椅轉了個方向，面對著君無愁，她瞪視著君無愁的眼中燃燒著火焰，「你不要裝出一副好像你什麼都知道的模樣，那隻會讓你更讓人覺得討厭。」

君無愁完全不理會柳婉菁惡意的言詞，繼續的說：「其實那全是你的自卑感作祟，如果你一點都不覺得自卑，那別人又何須同情你呢？」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我不想再繼續聽你胡言亂語了。」柳婉菁轉動著輪椅想要離開，她不想再聽君無愁說的任何話。

但君無愁卻擋在柳婉菁的面前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我聽絮白說，如果你肯接受治療的話，也許你還有機會能站起來，可是你卻不肯接受治療，這是為什麼呢？」

「這與你無關，也不要你管！你這個自以為是、惹人厭的女人！」柳婉菁對著君無愁大吼著。君無愁還是不放鬆，又繼續的說：「因為你害怕，你害怕會失敗，所以你連試都不願嘗試。你一心沉溺在自憐自艾的情緒中，卻從沒有想過你大哥。你知道你大哥有多痛苦嗎？他不斷的責備自己沒有把你照顧好，看著你自暴自棄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你知道你大哥心裡的那種煎熬嗎？你只想到自己的不幸，卻從不曾想過你帶給你大哥的痛苦，你真的好自私。」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柳婉菁雙手捂著耳朵，猛烈的搖著頭。

君無愁拉開了柳婉菁的雙手，緊迫盯人的說：「你大哥無怨無尤的為你付出，可是你呢？你又為你大哥做了什麼？你大哥多麼希望你能接受治療，可是你卻連為他嘗試一下都不肯，你根本就不值得你大哥為你這麼付出！」

柳婉菁用力推開了君無愁，「你懂什麼？你用嘴巴講當然很輕鬆。你以為我不希望站起來嗎？你以為我想一輩子坐著輪椅嗎？如果我接受治療，卻依舊站不起來，那我該怎麼辦？滿懷著希望卻又希望成空，那種痛苦你能了解嗎？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教訓我！」

「我……」君無愁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婉菁伸手拭去了滿臉的淚痕，「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了解我的痛苦，只會揭人的瘡疤！我討厭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掉算了！」

柳婉菁話一說完，不只是君無愁，就連柳婉菁自己也錯愕得愣住了。其實，柳婉菁並沒有這種心思，她只是氣昏了頭一時脫口而出，並不是真的有這種惡意的想法。

柳婉菁推著輪椅，快速的離開，留下君無愁一個人佇立在原地。

君無愁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只有一會兒。

直到有一雙手輕輕的將君無愁摟進懷中，她才回過了神，向後倚進了那人的懷中。雖然她沒有回頭，但她知道是柳絮白。

柳絮白將君無愁的身子轉了過來，輕柔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此時，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你別在意，小菁只是在說氣話，她的心裡並沒有這種想法。」柳絮白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讓她沒由來的感到平靜。

君無愁低聲的問：「絮白，我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

「是有一點，不過你也是為了小菁好，我相信小菁早晚會明白的。」柳絮白柔聲的安慰著。「我想，我應該要向小菁道歉才對。」君無愁抬頭看著柳絮白說道。

柳絮白沉默的凝視著君無愁，眼中燃起了兩簇溫柔的火焰，「我愛你，小愁。我愛你的美麗，你的坦率，你的純真，你的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我愛你的善良。」

君無愁先是愣了一下，她完全沒有想到柳絮白會說這種話。一會兒之後，她才囁嚅的說：「我……我想……我喜歡你。」

柳絮白微微的挑高了眉，「你想？」

君無愁頭垂得低低的，「不，是比喜歡還要喜歡。雖然你老是捉弄我、欺負我，但我還是非常、非常的喜歡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

君無愁沒有機會說完下面的話，因為柳絮白低頭覆住了她的唇，封住了所有的言語，輾轉纏綿的吻著她。不多久，君無愁便抬手勾住了柳絮白的頸項，所有的話語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

柳婉菁盲目的向前推著輪椅，直到有人拉住了輪椅。

「小菁。」尹辰雲的聲音柔柔的在柳婉菁耳際響起。

柳婉菁轉頭一看到了尹辰雲，不知道為什麼，便「哇」的一聲，悲悲切切的大哭了起來。

尹辰雲抱起了柳婉菁，溫柔的將她置於懷中，就像在柳婉菁小時候他常做的那樣。

柳婉菁倚著尹辰雲的胸膛，盡情的哭泣著。自從發生了那次的意外之後，柳婉菁便不曾像這樣的哭泣過。

「噓，別再哭了，把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哭花了，多可惜啊！」尹辰雲用衣袖輕輕柔柔的為柳婉菁拭去了淚痕。

「我……我才……不漂亮，你只不過……只不過是在安慰我，我知道……大家都說……說我是……是個脾氣暴躁的怪物。」柳婉菁抽抽噎噎的說著。

「告訴我，是誰這麼說你的。」尹辰雲的語氣不自覺的嚴厲了起來。

「誰說的並不重要，就算他們嘴裡不說，心裡還不是這樣想。」柳婉菁低聲的說道。

尹辰雲伸手輕輕的觸摸著柳婉菁的眉、眼睛、鼻子，還有她的唇，「你有一雙優美的眉毛，可愛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美麗的嘴唇，有這麼多美麗的五官，怎麼可能會不漂亮呢？」

尹辰雲的話讓柳婉菁破涕為笑，噗哧一聲的笑了起來。

看著柳婉菁的笑容，尹辰雲不禁有些感嘆，「自從發生意外之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這樣的笑容才是最適合小菁的。」

柳婉菁低垂著頭，小聲的說：「尹大哥，我今天說了一句很惡毒的話。」

「我知道，是和君姑娘吧。」尹辰雲輕撫著柳婉菁的髮絲，柔聲的說：「你和君姑娘的對話，我全都聽到了。」

柳婉菁的頭垂得更低了，「我知道我說的太過分了，可是我並不是有意要說那種話的。」

柳婉菁急切的想要向尹辰雲解釋，尹辰雲和柳絮白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如果連尹辰雲都討厭她的話，她會承受不了的。

「我知道，你只是氣瘋了才口不擇言，其實你心裡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聽到尹辰雲的話，柳婉菁感到鬆了一口氣。

「君姑娘說的話或許重了些，不過她的話也不無道理。」尹辰雲低頭注視著柳婉菁的眼睛，語重心長的說：「小菁，過去我們都太寵溺你了，凡事都順著你，所以才會任由你自暴自棄、自怨自艾下去，這樣其實是在害你。小菁，君姑娘說的對，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至少應該試著嘗試一次啊。」

柳婉菁輕咬著下唇，眼神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可是，萬一……」

「萬一失敗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但至少你也已經盡過力了啊。」尹辰雲對著柳婉菁微笑著，「而且絮白也一定會非常的以你為傲，因為你是這麼的勇敢，而我們也會因此更加的愛你。」

柳婉菁怯生生的抬起了頭，「真的嗎？我真的能讓哥以我為傲？」

尹辰雲繼續的鼓勵說道：「當然是真的，不只是絮白，就連我都會以你為傲的。小菁，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和絮白都會在你身邊的。」

柳婉菁微擰著眉頭，片刻之後，她彷彿下定了決心似的，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尹大哥，我願意接受治療。」

「這才是我所熟悉的小菁，絮白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尹辰雲讚賞的注視著柳婉菁，卻發現她的臉上有心事，「怎麼了，小菁？為什麼一臉注重的樣子？」

柳婉菁一臉憂愁的望著尹辰雲，「尹大哥，我……我是不是應該要向君姑娘道歉？」

「嗯，我想是應該要。」尹辰雲一手放在下巴上，故做正經的說道。

「可是，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她還會再理我嗎？」柳婉菁憂慮的問道。

尹辰雲低沉的笑著，「我覺得君姑娘並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我想她一定會接受你的道歉的。」

☆☆☆

君無愁一個人站在柳婉菁的房門口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最後，君無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敲了敲房門，不過並沒有回應。於是君無愁再敲了敲門，但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是小菁還在生氣，不願意開門？君無愁疑惑的想道。沒有辦法了，既然小菁不願開門，那她就只好自己進去了。

「我要進來羅，小菁。」君無愁先打了聲招呼，才推門而入。

不過，令君無愁驚訝的是，柳婉菁並不在房內，「奇怪了，怎麼會不在呢？小菁不是從來不離開房間一步的嗎？」

既然找不到柳婉菁，君無愁便決定到庭園裡散散步，難得今天風和日麗，窩在房裡實在太辜負大好春光了。

然而，當君無愁來到了庭園時，卻發現柳婉菁竟然在這裡，君無愁不禁大感意外。

似乎是感覺到有其他人的存在，柳婉菁迅速的將輪椅轉了過來，正巧和君無愁面對面的碰個正著。

看著柳婉菁，君無愁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她聳肩說道：「今天天氣真好。」

原以為會得到一番冷言冷語，但出乎君無愁的意料之外，柳婉菁竟只是淡淡的回應道：「是啊，今天天氣的確是很好。」

君無愁雖然驚愕不已，但卻只是說：「我以為你會待在房裡，沒想到你會來這裡。」

柳婉菁轉頭看著在風中飛舞的花瓣，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因為尹大哥說，出來晒晒太陽、吹吹風對身體健康有益。」

君無愁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喃喃的說：「喔，原來如此。」

接下來，庭園裡的氣氛便陷入了沉默，因為兩人都不再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片刻之後，兩人突然又同時開口，「呃，那個……」

君無愁和柳婉菁兩人有些訝異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又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說：「你先說。」

君無愁和柳婉菁兩人互相瞪著對方，接著噗哧一聲，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最後，是柳婉菁先開口說：「還是你先說吧。」

君無愁慢慢的走到柳婉菁的面前，低垂著眼帘，「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那天我說的太過火了。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那樣責備你。」

柳婉菁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也有錯，我不應該說那麼惡毒的話，其實，我心裡從來就沒有那樣想過。你能原諒我嗎？」

君無愁對柳婉菁綻開了一抹甜美的笑容，「我想，這是否意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柳婉菁也回君無愁一笑，「如果你願意的話。」

躲在暗處的尹辰雲帶著笑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原本他是想來陪柳婉菁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他似乎已經沒有出場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