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嗯……慢慢睜開眼睛,羽燁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伸伸懶腰,習慣的叫喚服侍他的婢女給他打水來梳洗。
「打水來……嗯……」翻個身,跟著忽地坐起身等著。
等了好一下子,卻沒人理會他,強睜開眼皮,跟著一陣冰涼沾上臉。
心裡頭一驚,渙散的精神都清醒起來,眨眨眼睛抹掉臉上的水,找著那個潑他一臉水的傢伙。
「好大膽子,你竟然敢潑我水!」待羽燁看清來人之後,他的大眼睛眨了眨,什麼時候他的寒玉宮有這麼個強壯的……宮女?正感疑惑,他才忽然想到昨天晚上他已經出宮了,這傢伙是帶他出來的大俠,不是他寒玉宮裡的宮女啦!
「你要睡到幾時?」夏炎端著臉問,這小傢伙已經睡過了一個上午,他還不醒打算要睡到晚上嗎?
羽燁揉揉鼻子,用衣袖把水漬擦乾,悶悶的回話:「你不是走了嘛,幹嘛又轉回來,我自己去闖蕩江湖也成,你不帶我就不帶,不希罕!」擺明是賭氣的話,昨天晚上夏炎已經扔下他自個兒走了,他也不要夏炎帶著他,他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闖蕩江湖。
夏炎濃眉一收,倏地出手扣住羽燁的頸子,手只稍稍地用力就見手下人的臉慢慢轉紅,就在羽燁要斷氣前他才鬆開,「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捏死,你要闖蕩什麼江湖,別瞎扯了!」手拿開,羽燁馬上癱在床上喘氣。
「咳咳……咳、不、不要你管,我偏要闖蕩江湖!」明明難過的要命,可羽燁他就是不肯放軟語氣,嘴巴死硬撐著。
夏炎拎著他的衣領把從床鋪上提起來,跟著抓住羽燁一隻手將他翻過身對著自己,這時他卻看見手下人的一張臉紅通通眼角還掛著一滴淚。
「你幹嘛?」怎麼像個女人一樣,一下子就要哭了?夏炎在心中思忖。
「還不是你,掐住我脖子想要我的命!」羽燁的眼神就像受驚的小動物警戒的看著夏炎,下意識的拉開自己跟對方的距離。
夏炎翻了個白眼,大吐口氣,臉上掛著苦笑,「我若想要你的命,那你現在哪還能講話,連你都殺不了我不就太失敗了嗎?」
「哼!」羽燁把臉轉開。
看著那細瘦的肩膀繃緊,夏炎心中泛起一陣笑意,這傢伙真的很好玩,他不由得這樣想著,「喂,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就像動物一樣直接的反應,看起來真好玩。
「你不是不要我跟?」悶悶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別管昨天晚上那些話,我再問你一次,你現在到底要不要跟我一道走?」夏炎在桌子邊坐下,正對著羽燁的背部。
背對著夏炎,羽燁低著頭動也不動,好象變成了石頭一樣,夏炎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緩緩開口:「既然你不想跟我一道,那我要走了,後會有期,你就好好闖蕩江湖吧!」乾脆的起身走向門口。
他才拉開門。
「等一下!」羽燁喊著,下一步便跳上夏炎的背部,雙手緊緊圈著他的脖子。
夏炎讓他這一跳差點站不住腳,趕緊伸手抓住門閂才免於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你幹嘛:」像個猴子一樣跳上跳下,讓他忍不住懷疑這傢伙上輩子是不是一隻猴子了。
「我要跟你一道走!」羽燁頭靠著他的頸窩開口,語氣中明顯帶著興奮雀躍。
「剛剛你怎麼不說?」穩住重心,夏炎站得直挺,背上還掛著一個人。
「我現在決定了!」羽燁又將雙臂收緊,表示出他的決心。
「阿……你不要抓這麼緊,我快泄氣了!」不只圍著,這傢伙還收緊手臂,想收了他這一條命嗎?夏炎沒好氣的想。
「對不起……哇……」慢慢鬆開抓緊的手,可不敢用力的羽燁卻抓不住自己的身體,忽地一雙大手握住他的腰然後把他放在桌子上,眼前那片山壁才轉過來看著他。
夏炎把他放在桌子上,這樣他們兩個人的高度就差不多,眼睛也可以平視了,「你要跟我走就得聽我的話,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讓你往西你也不能住東!」說完又握了下他的鼻頭。
「晤……好」揉揉自己被捏的地方。
「那你現在去梳洗,把那套衣服穿上,我們要上路了!」指指床邊的一包東西。
「可沒人給我打水我怎麼梳洗?」左右張望,沒有侍女準備啊,他拿什麼洗啊?羽燁忍不住的問。
他的話又讓夏炎一愣,然後忍不住出掌打了他的腦袋一記,「到內室去弄,江湖上沒有人會給你打水的!」他突然發現眼前的人應該會是個大麻煩,而這個麻煩還是他自己去撿回去帶著的!
「唉唷,別那麼用力打我啦,會痛的耶!」從剛剛到現在他是被捏又被打,昨夜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待遇全有了,江湖果然跟宮中是不一樣的!羽燁皺起眉頭跳下桌子往內室走。
夏炎目送著他走進內室,嘴角揚起一抹笑,看來他要教給這傢伙的還很多哩!給養在宮裡的小官還真好命,連打水都不用自己來,這江湖他走的下去嗎?給自己倒了杯水,他在椅子上坐下,一邊等著雨夜,一邊打算著要怎麼把東西送到該送的地方。
夏炎正在想頭上,才一下子羽燁便走了出來,一頭一臉都濕答答的,連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一大片,可這一身狼狽的模樣他卻看起來一臉的高興。
「你怎麼了,弄這一身?」讓他去梳洗可沒讓他跳進水裡吧!瞧他模樣只讓夏炎覺得好笑。
「呵呵……我不小心把水弄倒了,等我把衣服換下,我們就可以走了!」雀躍的走到床邊更換夏炎給他準備的衣裳,明明就是粗布做的爛衣服,說什麼也比不上宮內的綾羅綢緞,可羽燁他偏覺得這粗布磨蹭在皮膚上的感覺很是舒服。
只花了一會兒功夫他就把衣服換好了,跟著也在夏炎身邊拉了張椅子坐下,眼睛眨呀眨的看著夏炎的臉,「好了,我們住哪走?」
「肚子會餓嗎?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往北行。」夏炎突然覺得眼前的人真的很像小動物,自己得疼著他要不就會被咬,而且這小傢伙應該會帶給他很多有趣的笑料了。想著不覺嘴角揚起,自顧自的笑起來。
看到夏炎噁心的笑容,羽燁身體泛起一陣寒冷,他忍不住縮縮肩膀,「你笑什麼,我的臉髒了嘛?」抓著袖子磨蹭自己的臉,因為不懂控制力道,一下子就把臉都磨紅了,「這樣乾淨了嘛:」兩頰被他磨得紅紅的,好象上了胭脂一樣。
夏炎一看,禁不住心口一震,這傢伙紅著臉的樣子就像上了妝的女人,而且還讓他起了一些奇怪的感覺……頗覺尷尬的抓起身旁的布包起身,開門走了出去,「走吧!」
皺皺鼻子,羽燁只覺得眼前的傢伙反應好奇怪,不過他還是乖乖的跟在夏炎後面走,剛剛又死盯著他的臉看,以為是臉髒了呢,可他又不說話應他,懷著滿肚子疑惑跟上前去。
「喂,我的臉沒臟吧!」走到夏炎身邊,羽燁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沒臟。」夏炎簡短的回答。
「那你幹嘛盯著我看?我長得很奇怪嗎?」夏炎步伐越跨越大,羽燁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要不他就給扔在後頭了。
「沒有,你要吃什麼?」走到大街上,夏炎看了一圈才轉身看向羽燁,這一瞧讓他心裡又是一驚,「你的頭髮怎麼是這顏色?」竟然是褐色的,剛剛在房裡面看不出來,到了陽光下才看出來。
「本來就這顏色,有什麼奇怪的?」羽燁抓了一把在手上端詳,從小就這模樣也沒人問過他為什麼啊!
「不是黑色的……」跟凌澐一樣的異色,他覺得凌澐已經夠奇怪了,天底下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這樣子的!
「我沒想過有什麼不對,我哥哥就是黑色的頭髮啊,我的顏色是不一樣,不過也看不怎麼出來,以前也都沒人問過我嘛!」把頭髮往後一甩,羽燁朝著夏炎綻放一個笑。
哪裡不明顯哪?夏炎有種想哭的感覺,這傢伙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嗎?現在旁邊的人已經對他指指點點的了,萬般無奈的走到一攤賣帽子的買了一頂紗帽丟到羽燁頭上。
「這幹嘛?」不知道為何夏炎突然把這東西丟到他頭上。
「戴著,在路上都給我戴著,進了店還是天黑後方可以拿下來。」他可不想帶著一個異族走在路上給大家看,他終於確定了,羽燁將會是個大麻煩,他的預感從來沒準過啊,除了這回外。
「好,嗯……我肚子餓了!」從剛剛就在咕嚕咕嚕的叫,他要吃東西啊!
「你要吃什麼?」
「都成,我都想要試試看。」哇,巴望了好久,終於有機會可以試試看這些宮裡頭沒有的東西了!看著每一個東西,羽燁都有想試的衝動!
只見他一會兒看著熱騰騰的包子流口水,一下子又站在豆花攤子前發愣,走沒兩步又停在賣糖葫蘆的前面動也不動的。
每個都想吃,不會吧!夏炎用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他的背影,這比自己小上一號的身體究竟是要吃多少東西哪?
「喂……走吧!」希望不會把他的銀子給吃光了才成,倒吸口氣,夏炎邊走邊想。
可是羽燁好象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還是站在賣饅頭的前面罰站。夏炎吁口氣,走上前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提起,大步往前走。
「幹嘛?」羽燁的腳構不著地,兩隻腳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去吃東西了,別一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的模樣。」
「吃東西啦,好!」
兩人走進一家客棧,夏炎要了一些普通的東西還有一壺的白乾。
坐在夏炎對面的羽燁臉上表情的變化只能用神奇兩個字來形容,當小二把東西一樣一樣放上桌時,他就像看到什麼極品一樣看的兩眼發直,就只差口水沒滴下了。
「我都可以吃嗎?」羽燁不停的吞咽口水,本來只能在小本裡面看到的東西竟然就在眼前,真是太好了!
這些是什麼好東西嗎?怎麼他看起來好象好久沒吃過東西一樣?夏炎還是搞不懂這個小傢伙為什麼會有這樣子的反應,他拿起白乾倒滿一杯跟著一口喝下,「你都可以吃,吃光再叫也成。」奇怪,宮裡頭的人真的太奇怪了!
羽燁興奮的舉筷嘗了每一盤東西,放進嘴巴每一種都讓他露出不一樣的表情,一張嘴吃的油膩膩的,眼睛卻閃爍著光芒,模樣看起來快樂得不得了。
夏炎看著他的表情覺得有趣,本來他的肚子就不怎麼餓,現下他拿羽燁的表情下酒更讓他的筷子根本就不用舉起。
「你怎麼不吃?」嘴裡塞著滿滿的菜,羽燁口齒不清的問。
「我不餓!」說著又在杯中注滿酒,跟著一口喝下。
羽燁咀嚼幾下就把東西全吞下,他的眼睛盯著夏炎手裡的杯子發出好奇的訊號。
「你喝那是什麼?」好象很好喝,不然他怎麼一徑的喝,連桌上那麼好吃的東西都不吃,只一股腦兒的喝,用手背抹掉嘴邊的油漬,羽燁他也想試試夏炎在喝的東西。
「這?」晃晃手裡的杯子,「白乾哪,你沒喝過?」
羽燁搖搖頭,表情一副他也很想喝的樣子,「可以給我喝喝看嗎?」
「行,」夏炎翻起一個酒杯準備倒酒。
可羽燁卻一把抓住他的酒杯,「不用了,我用這個就可以啦!」他的動作比夏炎的嘴巴還要快,夏炎還來不及提醒他,羽燁已經把杯子裡頭大約八分滿的酒一口全喝下了。
「你……」會不會太急了?不及出口的提醒,夏炎拿他沒輒的笑了,沒喝過酒還一口全乾光,他不醉也難了。
「哇!」羽燁放下杯子,臉色酡紅的笑著,「好辣!」嘴上是這樣說,可他的表情卻是暈陶陶的。「好好喝……」
「你喝太急啦!」把酒杯從他面前拿走,可羽燁直抓著夏炎的袖子。
「我還要喝:」兩手不停的伸向酒壺,可羽燁頭昏昏眼茫茫,抓了好幾下都沒抓著,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
「不給你喝了,把東西吃完!」夏炎把酒壺往羽燁的方向拿離,他沒想到眼前這傢伙喝了酒竟是這等模樣的,酒品真是不好,嘖!
「我吃飽啦,給我喝嘛!」羽燁雙手並用巴著夏炎的另一隻手,就差沒完全貼上他了。
受不了他的發顛,夏炎把酒壼往旁邊的桌子一擺,在羽燁的頸子使了一記手刀,這傢伙果然兩眼一閉,跟著咚一聲倒在桌子上昏去了。
喘口氣,夏炎在桌上扔了一錠銀子,然後把昏迷的羽燁撐起走出客棧。
※※※※
稍早之前,皇宮中。
如同每一個早上一樣,服侍羽王的幾個宮女捧著梳洗的器具踏進寒玉宮,以為自家主子睡到日上三竿還不醒,不意想掀開帘子后的牙床上竟是空無一人。
四個宮女眨眨眼睛,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這……敢情他們主子是不見了嗎?
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分做四個方向找著不見的人,又不敢大聲張呼,卻走遍寒王宮所有角落就是沒看見她們的羽王爺。
「梡姊姊,羽王爺不見了,怎麼辦?」
梡兒一雙鳳眼瞧著剛剛從草地上撿來的一本小本,這小本是羽王爺閑暇喜歡看的東西,這東西落在這地方,她們的羽王爺不會溜出宮了吧!
其餘三個人全看著梡兒,等著她的響應,一張張臉上都寫著擔心憂慮。
「我看……先去跟明王爺說吧!」明王爺跟羽王爺是同一個娘娘生的,這羽王爺不見蹤影,明王爺該會想法子的吧!梡兒趕緊往玉明宮跑去。
玉明宮中,明燁本來閑散地坐在書桌前讀書的,但是寒玉宮的侍女一來,他的表情就垮了下來,輕鬆的心情晚全給破壞了。
「不見了?」眉頭收攏,明王——排行十三的皇子明燁放下手裡正在看的書,適才寒王宮的侍女帶來的消息讓他的臉都垮了下來。
起身離開桌案,明燁的手交叉在背後,緩緩地踱著步履。
「剛剛要服侍羽王晨起時才發現寒玉宮內空無一人。」梡兒低著頭回答。
「裡頭有打鬥痕迹?」這傢伙老想著出宮去玩,難道真給他翻牆出去了?明燁暗忖著。
「沒,奴婢在外頭送巡一圈,只在草地上發現這小本。」梡兒把從寒玉宮的草地上撿來的小本呈給明王。
接過手,明燁隨便翻看了下,裡頭為的全是些江湖打鬥的渾事,看的他一雙眉頭更是打結,「這東西他打哪來的?」
「奴婢不清楚,不過羽王相當喜歡這東西,總是揣在懷裡看著。」
忿忿地把小本往旁邊一丟,明燁拍拍額頭在椅子上坐下,「稟告皇上了嗎?」感覺到左邊太陽穴位置隱隱作痛,明王邊揉邊問。
「沒,這先跟明王稟告了。」梡兒不安的絞著衣袖,一邊偷偷望著明燁的臉色。
「行了,妳先下去,這事兒我會處理!」擺擺手,才想讓梡兒先行離開,外頭便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
「皇上駕到!」太監大聲的通報,屋裡的明燁跟梡兒先是一愣,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巧,最不想看見的人倒自己送上門來,嘆口氣跟著起身恭迎皇上駕到。
「臣弟拜見皇兄!」明王彎腰行禮。
「奴婢叩見皇上。」
「平身!」皇帝鴻燁大步跨進明清宮,看著明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明,我來找你下棋!你們下去吧!」遣退了身邊隨侍的太監,皇帝鴻燁在一張椅子上落坐。
「妳先下去吧!」明王低聲吩咐梡兒。
只見梡兒趕緊行禮,忙不迭地退出明清宮。
「皇兄!」明王取出棋具放在桌上,跟著把一顆顆的棋子都擺定位。
身邊的侍女送上兩杯熱茶跟點心之後又悄悄的退下去。
「剛剛在講什麼?」鴻燁取了一顆蓮花酥咬了一口,兩眼盯著棋盤思考。
「羽不見了。」明燁取起一顆『兵』走了第一步。
「喔……羽不見了……」鴻燁把嘴裡的蓮花酥全吞下,才拿起杯子要喝茶,卻又嗆了出來,「……嗯?咳咳……」茶水弄濕他的衣服。
「皇兄,小心一點!」明燁取了一條絲絹替鴻燁擦拭身上的狼狽。
「羽不見了?」咳了好幾聲,鴻燁總算把話說出來了,剛剛他本來沒聽清楚,等話入他心頭他才意識到問題的重點。
「是啊,剛剛那個就是他寒玉宮裡的侍女,來跟我說這件事,該你了,皇兄。」明燁手蹭著自己的鼻子,一邊看著棋盤想棋步,語氣就像在說一般的尋常事情一樣。
相較他的冷靜,鴻燁的情緒馬上反應在臉上,「先別下了!」伸手把棋盤往旁邊一堆,「羽為什麼會不見的!」
明燁抬起長長的睫羽,琥珀色的眼珠子里映出鴻燁俊挺的臉孔,「皇兄,我如果知道,羽他還會不見嗎?」一抹異樣的光彩閃過,說完后他又垂下眼睫了,眼下的棋盤沒了,明燁索性看著自己的手指頭,根根修長細白,一看就是從未乾過苦力的手。
一雙朗眉收起,一如明燁初聞這消息時的反應,但鴻燁的樣子明顯看起來比明燁還要擔心許多,「……難道是有人要加害於他嗎?」
「沒有打鬥的痕迹,羽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起身取來小本,「這是侍女在他那的草地上發現的,侍女說羽很喜愛這類的東西,他大概溜出宮玩了吧!」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鴻燁。
「這……」鴻燁翻開來看了幾頁,眼睛越睜越大,最後也是用力的合上小本丟棄一邊,「他看這東西幹嘛?」
「羽他的根底不好,不能練武,可他都看著兄弟們練武,心裡頭難免會嚮往。」明燁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那他怎麼會憑空消失的!朕手下多少禁衛軍,羽竟然就這樣不見了!」鴻燁忍不住大聲起來,他對諸位弟弟妹妹都很好,雖然都是不同的娘親所生,他卻從來沒有虧待過一人,所以他會這麼激動是情有可原的。
明燁定定的看著他,在鴻燁眼中每一個兄弟姊妹都很重要,所以不論今天不見的是羽還是自己,他都會這麼緊張的啊……「臣弟會把羽找回來的。」平板沒有起伏的語氣隱藏著一絲無奈的味道,明燁緩緩的開口。
諸位兄弟各有各的脾性,可同一個娘親肚子出來的明燁跟羽燁幾乎一點雷同都沒有,向來都不表現出很多情緒的明燁讓鴻燁最是感到棘手,正因他從來都不多說什麼,所以鴻燁他對這個溫順的弟弟卻有著隱隱的不知所措的感覺。
「朕太急躁了……為兄不是在怪你,為兄有點……」
「君乃天之子,惹皇上煩心犯怒是臣弟之錯,臣弟會把羽王找回來,請皇上寬人!」
鴻燁傻了,他知道自己躁急的話已經傷列明燁,所以才刻意改變稱謂想跟明燁低頭,可明燁的響應卻是十成十的官腔。
「明……你在怪為兄?」
「皇上,切莫說這話,會讓臣弟萬死亦不足為惜!」明燁起身跪地叩首。
鴻燁很想拉他起來,可是明燁一再用君臣之禮回絕他,讓他不敢伸出手,只怕他再伸手說句話都會逼得明燁以死謝罪了。
「平身。」已經不見一個羽燁,他又傷了一個明燁,鴻燁有股想給自己打嘴的衝動!
「謝皇上!臣弟會儘快找回羽王的。」
「交給你去辦吧,朕先回宮!」擺擺手,步履往門口移動。
明燁替鴻燁開門,跟著送他走出明清宮,回到桌邊,看著給扔在桌上的小本,明燁又嘆了一口大氣。
※※※※
夏炎抱著羽燁的腰際把他帶出客棧,才幾杯酒這傢伙就醉了,還不死心的想再喝酒,要是早知道這傢伙酒品這麼差,他決計是連一滴酒都不給他碰的!
動作粗魯地把他弄上紅日的背上坐著,跟著也跳上馬,腳踢了下紅日便慢慢的跑動起來。
陽光照著大地,街道行人來來往住,紅日急速飛奔而過,恍如一道紅色閃電一般。
夏炎一手抓著羽燁,固定住他的身體以防他掉下馬背,另一手抓著韁繩穩定的朝著北方跑。現在只消把圖送到委託者手上,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可這傢伙怎麼辦,帶他回水天居嗎?
低頭看看懷中沉睡的人,臉頰紅通通的,嘴角掛著一抹滿足的笑容,他睡著的時候還挺好看的,夏炎忍不住這樣想。
今天凌晨找到他,把他帶到客棧去休息,他的模樣也是這樣子,還緊緊抱住他的身體不放,真是好笑!
他多帶個人回水人居,莫言師父不會生氣吧!
夏炎忍不住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