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傷心
你好狠,
讓我的心好苦;
你好狠,
讓我的心好麻木,
為什麼你忍心看我哭!
企業家的桃色糾紛兄弟牆為紅顏女大學生情歸何處?
「記者商學正/台北報導」閻氏物產總裁夫人昨日因病入院,在醫院外的閻氏集團負實人閻靖懷的兩位公子演出兄弟牆的戲碼。
據在場目擊證人指出,閻氏二公子閻家洛先生指責他的大哥閻竣業是逼瘋他母親的罪魁禍首,而閻峻業則吐露另一項陰謀,指稱閻氏物產的總裁夫人喬心恕女士,有意與杜氏集團的負貴人杜仲橫商談政治聯姻的可能性,因此,對閻峻業先生提出這樁桃色交易……
閻氏物產家庭糾紛震動股市
「記者陸雨青/台北報導」在閻氏物產連續爆發家庭糾紛之後,昨天股市即遭受波折,閻氏物產名下的幾家上市公司,包括百貨業、電子業等都重挫了兩個百分點以上……
一早送來的報紙,在社會、財經新聞上都刊載了昨天閻峻業和閻家洛在醫院大打出手的笑話。
元婷她們幾個室友早就料到,那些專門挖八卦的記者絕對不會放過這種企業醜聞案,所以,早就約定好今天誰最早起,就得在報紙送來的時候,將報紙全往垃圾筒里藏。只是,她們沒想到大夥都起了個大早,卻仍然沒有恬恬起得早。
她們幾個人一覺醒來,一看鬧鐘指在七點的位置,各個慌亂的往外沖,但此時,恬恬早就攤開報紙,看起來很冷靜的坐在沙發椅上閱讀。
「恬恬……」元婷怯生生的叫她。
恬恬回過頭,只見三個室友全部排排站好,好像三個菜鳥大頭兵似的。
「怎麼,你們三個做了什麼壞事?不然幹嘛一大早起來就站在那裡罰站?」
恬恬看起來很正常,還有心情跟她們開玩笑。
「恬恬,你真的不要緊嗎?」思妤非常擔心恬恬受不了打擊。
「什事情要不要緊?」恬恬只想裝傻,當個鴕鳥。
「就是報紙上所寫的……」
「閻峻業、閻家洛兩兄弟為了我,爆發兄弟牆的事嗎?」恬恬強自鎮定的反問。
思妤默默的點頭。
恬恬突然大聲笑出來。「拜託!你們真的相信這種八卦新聞啊?說我跟家洛鬧翻了還有可能,但是,扯到閻峻業就太離譜了,你們也知道我跟他不熟啊!」恬恬面不改色地扯謊,反正之前她被訓練得說謊已不用打草犒了。
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沒事人似的,元婷她們不禁懷疑起昨天傍晚時的新的快報了。
「我記得昨天在播新聞快報的時候,你人的確在現場啊!」所以,媒體報導的事,應該總有幾分真實吧?
冬寧忍不住好奇地開口詢問恬恬事情的真相。
恬恬則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我昨天的確是在現場,但那是因為我陪家洛去醫院看他的母親啊!至於那些繪聲燴影的流言,都是一些好事者杜撰的,我跟閻峻業之間真的沒有交集,更別提他所說的什麼交易啦、陰謀啦!」
恬恬決斷的搖著頭,否決了目前被媒價炒熱的話題。
「可是───」
冬寧還有話要問,卻讓元婷給制止了。
「別問了,我相信恬恬說的。」元婷率先結束這個話題。
如果恬恬不願意將事情開誠布公的說開來,那她們這些好朋友該做的就是支持她的決定,而不是繼續挖恬恬的痛腳。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刷牙、洗瞼,一起去上課。」今天她們四個人的課都是滿堂。「恬恬,快點,我們待會一起走。」
「你們先去吧!我今天不想去。」恬恬有點意興闌珊的說道。
看到她這個樣子,元婷又開始擔心了。「你怎麼了,真的不要緊嗎?」
她害怕恬恬因為心情不好,一個人承受不了那種痛苦與壓力。
「我沒事,真的。」恬恬加了一句保證。「我只是一想到去學校就要面對那多人的詢問,我就懶得去應付.」」
「那就別理她們。」元婷幫她想解決之道。
「可是,我承受不了她們的眼光。」那種像是懷疑、像是質詢的數不盡的眼神……算了!「我等這件事漸漸平息之後再回去上課,省得影響大夥的上課情緒。」她自動下結論。
「那我留下來陪你。」元婷一屁股坐在恬恬的旁邊,好朋友是拿來用的,她可不會讓好友一人獨自黯然傷神。
「為什麼你要留下來陪我?」恬恬不想身邊有人。
「我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啊!」其實,她是伯恬恬一個人在家會胡思亂想,然後就……想不開!
「無聊?!拜託!我一個人在家多清靜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你這個老媽子管東管西的.就連泡麵都要我泡給你吃,碗還要我洗。」
恬恬扮了一張不堪受到元婷虐待的苦瓜臉,沖著元婷揮揮手,「你還是去上課,別來煩我,這樣我還比較清閑些。」她是擺明了不要元婷陪她。
「那我留下來好了。」換冬寧自告奮勇。「我保證我不會像元婷那樣惡劣,把你當做免費的菲佣看待。如果我要吃泡麵,我會自己去泡;髒的碗我會自動自發的洗乾淨。」
「或者我留下來也可以。」思妤也舉手發言,「反正我今天的課根本就不重要,而且那些老教授根本就沒有在講課,他們只是在叫我們乖乖的抄筆記。唉!抄筆記這種小事,回家再抄就就可以,根本不用到學校去。」
她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恬恬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她們。「你們以為我會想不開是嗎?」
三個好友面面相觀,無言以對。
天哪!「你們真的以為我會想不開!」不會吧!
「我有這麼脆弱嗎?」恬恬反問元婷她們三人,而且,還心情平靜的解釋給她們聽,「我一向比你們三個堅強,我比你們三個不用人操心.所以,請你們放心,等你們下課回來,方宜恬仍舊會活得很快樂,不會有半點損傷。好了,我都許下我絕對不會想不開的諾言了,你們三個可以放心的去上課,別再來煩我了好嗎?」
恬恬裝作不耐煩的樣子,一味趕元婷她們幾個人出門。
元婷她們拗不過恬恬的堅決,只好轉頭答應,「但是,你得在家等我們。」先和她約法三章。
「嗯,」思妤也說:「我們今天會早點回來,然後我們一起去PUB。」她一直很想到那種「聲色場所」見識一下,如今剛好有千載難逢的機會,真是太好了。
「對對對!去PUB,或者我們也可以去夜總會看MANPOWERSHOW。」冬寧馬上附合。
三個人此刻全都同一個鼻孔出氣,只為了擔心恬恬的情緒不好。
恬恬了解她們的好意,但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至於晚上的活動,
「嗯!等你們上完課,回來之後再談好嗎?」她的心好痛,現在沒有心情談其它。
恬恬看了一整天的新聞,轉到TVBS的時候,她還看到閻峻業正在接受電視台的記者獨家專訪。
在新聞中,他揭發了閻靖懷的醜聞,以及喬心恕的心病。他這麼做無非是想置閻家於死地,恬恬直到道時,才真正看清了閻峻業的真面目。
心情惡劣的關掉電視,恬恬發現她還是無法心平氣和的去面對閻峻業,縱使只是看到屏幕上的影像,她仍然難以接受。
或許,她該出去走走,忘掉連日來所發生的事。
恬恬隨便抓起一個帆布背包便出門了。
她盡量避開曾經跟閻峻業一起去過的一些場合,那些餐廳、那些咖啡屋,那些所有能讓她想到他的場所,她一個也不想去。
因為,去了那些地方,會令她想起她曾經是那迷戀閻峻業,而且傻傻的把他的謊話當成海誓山盟。、
然而,此刻再去回億那些,真的讓她覺得自己好笨而且……好難堪。
恬恬讓自己在大街上無意識的逛著每個櫥窗,隨意瀏覽,直到她看到一個光潔明亮的櫥窗內擺了一個模特模型。
高姚的模特表情木然的擺著不變的POSE,但赤足的它卻穿著一龔美得奪人心魂的新娘白紗禮服。
那是一件剪裁簡單且素雅,一條以灰色和米白色的珠花鑲成的背帶,不對稱的貫穿在白紗前襟,打破了傳統的單一色白紗設計……
看到了結婚禮服,她又想起了閻峻業。
在交往的那一段時日里,她真的想過當自己嫁給閻峻業時,會穿什麼樣的禮服;而眼前這一龔,正是她夢想的款式。
恬恬情難自己的走進去,請店員幫她拿下那一件白紗,她想穿穿看,就是只是過乾癮也好。
恬恬換下一身的休閑服,穿著她夢想中的白紗站在穿衣鏡前,再加個捧花,梳個髮髻,有個愛她、疼她的男人,那……她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新娘子了。
恬恬對著鏡中的自己微笑,幻想著婚禮當天她該怎麼跟來賓答謝、對談。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際,鏡中突兀的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打斷了她快樂的想象。
閻峻業沒想到他跟恬恬竟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自從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就一直拒絕跟自己的心交涉,他以為只要他不去想,就可以自以為是的認為恬恬在他心目中只是一項復仇的棋子,她從來不曾在他的心中留下一點漣漪。
但他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自己的心,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擔心自己跟恬恬的未來。
他深怕恬恬會恨他,深怕恬恬會否絕掉他倆曾經有過的一切……他擔心到甚至無法去面對她,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於是,他蹺了課,想四處走走。
而當他走在這條街上,不經意的經過一間攝影公司,竟看到裡面有個正在試穿結婚禮服的女孩,她的背影好像……恬恬。
他不知不覺的走了進來,不知不覺的站在那女孩的身後,看著她……
恬恬與閻峻業四目相對。
有那麼一瞬間,恬恬差點忘了該怎麼呼吸!
這個男人總是有辦法左右她的情緒,就算是他跟她已決定成變陌路人,他對她的影響卻依然在。
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啊?
難道在他利用了她、傷害了她之後,她還決定義無反顧的獻出自己的真心,去愛這個無情的男人嗎?
恬恬的心口一緊,毅然決然的決定快刀斬亂麻,揮去這段不該出現在她生命里的插曲。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勇敢的去面對閻峻業。「我看了你在電視新聞里的表現,很好。」
「好?!」他沒想到恬恬對他說的頭一句話竟是這樣!
「為什麼好?」他以為利用她來傷會閻家,她一定會恨死他,萬萬沒料到竟意外的得到一個「好」的評價。
恬恬的臉上漾出一抹清冷的笑意,「在電視機面前,在全國兩千一百萬人的面前,你揭穿了閻靖懷的醜陋、喬心恕的病情,甚至還跟家洛合演了一出兄弟牆的戲碼,你讓閻氏物產的股票一路下跌,你一手毀了閻家所有的驕傲,這樣能說『不好』嗎?」她冷言冷語的反諷閻竣業。
看她一副堅強的模樣,讓閻峻業不禁要懷疑起恬恬真的愛過他嗎?
因為,如果她愛過他,那她怎麼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完成舔傷、復元,而後加以反撲的動作呢?
「你比我想象中的堅強。」他很訝異。
恬恬冷笑道:「什麼叫做堅強?難道就只因為我沒有在被你拋棄后抱頭痛哭,這就叫做『堅強』嗎?」
她抿著唇搖頭,繼而又問他,「你知道如何在切洋蔥的時候不流淚嗎?」
閻竣業仍然沉默的不說一句話。
恬恬告訴他正確答案。「你只要在切洋蔥的時候,眼睛看向別的地方,不去正視它的刺激,那麼就能避開掉眼淚的情況發生。對你……我決定用同樣的方法。」
她只要別開臉,不去正視閻峻業的存在,那她就能遠離受傷的痛苦,恬恬的眼中有那樣的堅定。
而這樣堅定的眸光在瞬間擊潰了閻峻業的驕傲。
「你以為只要避開我,就能躲開我的傷害嗎?」他高大的身形一個箭步便欺向恬恬。
面對他的逼近,恬恬鋀罹的往後退了幾步。
閻峻業陰邪的一笑,「如果你的心裡還有我在,那縱使你別開了臉、不讓目光膠著在我身上,你還是無法避開我的傷害。」
他說的是個不折不扣的事實,沒錯,她還陷在他的情網裡掙不出來,她只是在自己騙自己而已。
但恬恬卻被他的直言不諱給刺得渾身是傷。
「你為什麼要這麼壞、這麼惡劣?我都已經不怪你利用我,而且還打算離你遠遠的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的確,只要她還愛他一天,那遭到他背叛、讓他利用的陰影,的確會如影隨形的跟在她身邊。
恬恬強抑下激動的倩緒,昂起憤恨的小臉瞪著閻峻業,「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你這樣來報復我?」她咄咄逼人的問道。
她本以為閻峻業會因為她的無辜而心軟,沒想到他的心竟比鋼鐵還硬,面對她的指控,他竟然冷漠的回答,「你錯在不該愛上我!」
「那我決定不再愛你了,行不行?」她恨恨的大聲叫道,她討厭被他戲耍、被他作弄,所以,她決定從此以後離他離得遠遠的,行不行?
她的表情看起來是那的悲痛,盈盈的眼眸蓄滿了淚光,那樣凄楚的目光霎時撞進閻峻業內心最柔弱的一處。
他不想放她走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經進駐在他的靈魂深處,他想要她繼續義無反顧的愛他。
但是,在他那樣狠心的傷害過恬恬之後,「不要走」這句話教他如何說得出口?
他向來只懂得很,對愛,他一向很少涉獵,他不知道也不會去跟恬恬求和,只知道用最強硬的方法來表達他的不舍。
「來不及了。」他冷然的說:「在你闖進我的生命后,你便應該有不能全身而退的打算。」
他的話就像是詛咒,說明了她今生今世永無翻身的可能,她是永遠都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