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均均隔天開車到車廠去換輪胎,車廠工人十分訝異而佩服地望向她。
「妳自己換的備胎?換得不錯嘛!」
這一來,莫均均不得不想起那個叫「塗劍蘅」的工人。他不只好用,長得很帥,說話很幽默,而且非常令她心動……
呸呸呸!不過是換個輪胎,牽扯出那麼多幹嘛!
莫均均一下子把氣全出在修車工人頭上。
「你能不能快點換?!我等會還有事呢!」
莫均均的不近人情讓修車工人不敢再跟美女聊天,三兩下換好車胎,交了錢,莫均均這個冰山美人的笑容也吝嗇給一個,立刻開了車子回家。
她其實一點事情也沒有,要真有事,也是回家窩沙發上補眠。
走進家門,莫詠詠上課去了,沒人在家。
她把自己摔進沙發里,隨手抓了份報紙當催眠工具,一張張廣告新聞翻過去:忽然之間,她在報上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在報上看見她的名字其實並不稀奇。以她暢銷作家的知名度,她經常上報;甚至在家庭婦女版上還有個專欄,常常打開報紙「莫均均」三個字便會映入眼帘。然而,今天令她如此驚奇的是--她的名字不是出現在家庭版、書評廣告或藝文讀者留言版,而是出現在……社會版。
那是篇類似社論之類的東西,通篇批評像「她」這類的作家言論,嚴重擾亂民心亂相,把她罵得一文不值。
莫均均瞪著報紙,每多看一行她的火氣就往上竄一分;等看完的時候,她的火氣簡直足夠把報紙燒了。
至於寫這篇報導的記者,她大概也猜出是誰了,就是昨天那位來吵架的學員老公。她想起來了!那位學員曾說過她先生是位記者,某大報的記者。呸!某大混蛋!
正當她氣得腦子一片亂烘烘,氣得坐在椅子上也不是,起來亂走也不是,躺在沙發上也不是時,大門「卡啦」一聲,莫詠詠回來了。
一看見妹妹的眼簡直如兩根燒紅的噴火柱,莫詠詠就猜到了大半。
「喔,妳看到報紙啦?」
莫均均咬牙切齒地說:「登那麼大,誰看不到?!」
「我在補習班裡看到報紙,就知道妳一定會氣死,所以立刻就趕回來了。」莫詠詠還真是知妹莫若姊。「好了,妳也別生氣啦!那種人不必跟他計較,氣傷了自己多劃不來。」
「怎麼可能不計較?!」莫均均每一步定來都「擲地有聲」。「不行!我一定要討回個公道!他憑什麼那樣說我?!」
「怎麼討?」莫詠詠嚇到了,她知道妹妹的脾氣一向是很火爆的。
「哼!」莫均均不屑地冷笑。「報上又不只登他一個人的文章!他能寫,我就不能寫嗎?!」
「妳想……呃……」
莫詠詠大概猜到了些,因為莫均均已經飛奔回房,打開計算機開始寫稿了。
從那天起,報紙、網路、輿論又多了一條熱鬧新聞。
莫均均想盡辦法上報,在她的專欄里響應那記者的攻擊;而那記者也真是卯上她了,她回什麼,他就頂什麼,一來一往地筆戰不休。一時間莫均均變得更有名,而那記者也紅了。
但莫均均要的不是名氣,她要爭的是一口氣!
於是,這條新聞才吵了幾天,莫均均原本十足旺的人氣,立刻就有許多擁護她的信徒在網路報紙上投書,誓死護主。另一方面,莫均均尖銳的言論本來就有不少反對者,這下一來一往的,在媒體上的爭戰有如第三次世界大戰。
那記者也的確不愧專業,他的資料來源充足,搜證工夫到家。
這天莫均均一翻開報紙,看見對方最新的一篇文章,竟道出她曾經去看過心理醫生,作過諮詢,暗指她這女人心理有問題。
莫均均氣得將那報紙甩到客廳的角落去。
莫詠詠從房間出來,看見客廳一角的報紙,她開始後悔了……她應該把今天的報紙藏起來的。
「算了吧!」莫詠詠只得好言相勸。「別再跟這種人爭了。妳這樣又獲得了什
呢?橫豎新聞立刻就變舊聞了,大家忘很快的;他就算現在講什麼,我擔保一個月後也沒人記得。」
「我管他有沒有人記得!」莫均均執拗地說。「他就是不能講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他這不是擺明了要整我是什麼?!我要讓他知道,我莫均均豈是這麼容易被整倒的?!」
「那妳要怎麼辦呢?」莫詠詠點出了現實。「他都開始說你心理不正常了。」
「還不都是妳叫我去看什麼心理醫生!」莫均均煩躁地扔了個抱枕。「這下給他抓到了!」
莫詠詠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她只好獻計道:「那--現在最好的方法,只有去找個心理醫生出來幫妳證明了。」
「去哪找啊?!」莫均均更煩了。她向來厭噁心理醫生,絕不會有人願意幫她說話的。
「也許……找許醫師?」莫詠詠建議。
「千萬,拜託!絕對不要找他!」莫均均尖嚷地一下子制止了姊姊。「算啦算啦!真要我找心理醫生幫忙,那我還不如去死了算!妳別管我了,我自己有辦法解決的啦!」
莫均均說完,匆匆忙忙又鑽進房間一頭栽進計算機里,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回罵那記者。
均均雖然說了不讓她幫忙,但她看著妹妹為了這事耗盡精神、彈盡心力的可憐模樣,實在也不忍心。
她回到自己房間,自作主張偷偷撥了個電話給許克堯。
許克堯安靜地聽完莫詠詠的話,才認真回答:「莫小姐,我可以幫妳這個忙,但我必須先聲明,令妹的確是有『創傷后壓力違常』的可能性;如果妳要我說,我會把這點同時說出來。」
「這怎麼能說?!」莫詠詠焦急地說:「一般人才不管它什麼可不可能性,直接就肯定她有病了!」她只差沒嚷嚷:這樣你還不如閉嘴!
「莫小姐,妳總不能教我說謊。」許克堯也很無奈。
討厭!討厭!又沒教你說謊,只是要你說別的而已。
莫詠詠掛了電話,知道許克堯這裡是沒希望了。突然,她靈機一動,問了查號台塗劍蘅工作的那個婦女協會電話,很幸運地找到了他。
與許克堯完全不同的是,塗劍蘅才剛聽她說完,就毫不猶豫地響應:
「沒問題!我幫她。」
塗劍蘅的乾脆反而讓莫詠詠嚇著,也讓她有點良心不安。她忍不住提醒他:
「老實說,我是先找許醫師的,只是許醫師堅持我妹妹可能有什麼壓力違常的現象,所以不肯幫她……」
「但是莫小姐只去見過他一次,而那次他並沒判斷出她有什麼問題對不對?」塗劍蘅笑了笑。「既然這樣,誰能確實說她真的有『創傷后壓力違常』呢?」
莫詠詠這下放心了。
「那就真謝謝你了!」她衷心地說。「可以請你寫篇文章post到網路上去嗎?順便投到報社去?」
「沒問題!」塗劍蘅回答得很快。
他知道,如果現在克堯在他身邊,一定又要大罵他不理智。他太明白克堯不肯幫忙的原因--克堯並不想蹚渾水,這事弄不好還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是他答應了。
他只覺得,不論莫均均是朋友,或是他喜歡的女人,他都有理由幫她,讓她快樂,而不是讓她受傷害的不是嗎?
或許真如克堯所說的,他一向感情用事。
莫均均並不是第一個知道塗劍蘅寫了文章聲援她的。
那天她正忙著去出版社商討她的新書,還得主持另一個讀書會,她的某位學員從網路上把塗劍蘅的文章列印下來,帶給莫均均看。
才見到那篇文章,莫均均心裡立刻一陣酸甜苦辣,充滿了各樣的情緒,有意外、驚喜,也有感動,但她更倔強--她才不需要他幫她呢!
「莫老師,這人是妳朋友嗎?」學員好奇地問她。
「嗄?喔,嗯,也不算是。」
莫均均心虛地說,彷佛那文章上有毒似的,她倉促地把紙擱下。可是,還沒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在車上打電話給莫詠詠逼問她。
「是妳叫塗劍蘅來幫我的?」
「唔。」莫詠詠不否認。
「妳怎麼那麼雞婆?!」莫均均不習慣用行動電話罵人。她掛下電話,準備回家再算總帳。
莫詠詠深知妹妹的脾氣,所以在莫均均回家這段路上,她在家裡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甚至把可能的狀況都演練了一遍。於是,當莫均均一踏進家門,莫詠詠就先發制人地給她來上這麼一段--
「喂!妳可別不識好人心,我是幫妳耶!我知道妳絕對不肯拉下臉去求那些心理醫師,我才開口請塗劍蘅幫忙的。」
這種話,她不說莫均均都想得到。其實她心裡最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妳不是去找許醫師?」
「我是先去找他呀!可是沒辦法,」莫詠詠兩手一攤。「許醫師不願意,我只好找塗劍蘅了。」
「他願意?」
「立刻答應喲!沒有第二句話!」莫詠詠快速點頭。
這種事,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除了感激之外,一定還會很感動吧!只可惜塗劍蘅遇上的是莫均均;她雖然也感激、感動,但她更好強。
「誰要他多事?!」她嘴硬道。
「妳還怪人家多事?」莫詠詠頗不以為然地大搖其頭。「我說啊!妳應該去跟他道謝才對!」
道謝?門都沒有!
莫均均不悅地怪罪莫詠詠。「還不都是妳!妳看啦!害我這下子欠了他一份情,真是可惡!」
「我是為了妳好耶!居然還怪我。」莫詠詠哭笑不得。「那時叫妳忍耐一下,不要意氣用事去跟人家斗,妳就不肯:現在搞得這麼複雜了,我那麼辛苦地去找人來幫妳,妳還下領情!」
「妳找誰幫我都好!」莫均均賭氣地說。「就是不要塗劍蘅幫!」
「妳有毛病呀!」莫詠詠並不明白她跟塗劍蘅之間的微妙關係,以至完全不懂她現在的反應。
「我莫均均居然會需要他幫忙?這下他一定要看不起我了!」
莫詠詠十分不認同道:「既然這麼不想人家幫忙,就趕快把這件事情解決掉啊!免得再扯下去,愈鬧愈大,到時候妳一定需要更多人幫忙。」
「妳以為我沒辦法解決?!」莫均均不服氣地揚揚眉。
莫詠詠一愣,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只見她隨手抄起了電話,居然打給那位記者--她的敵人。
「我是莫均均,」她簡單扼要,完全不浪費時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老婆在當我學員的時候,曾經跟我講過很多你的事情,比如你的爛習慣、奇怪的癖好,還有你以前做過的窩囊事。好了,就這樣。」
就在莫均均要掛電話之前,那邊狂風暴雨似地吼起來--
「什麼!妳這女人,敢威脅我?!」
莫均均只好把話筒再拿起來,心平氣和,一點也不激動的。
「這是威脅嗎?我只是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實。」
那記者在電話那頭已經氣得跳腳。
「妳--妳這個臭女人!妳要是敢把這些公諸於世,我就……」
「就什麼?」
罵她臭女人?莫均均這下不再平心靜氣,她發狠了。
「你都敢在報上那樣亂寫我,我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哼一聲,莫均均連開口的機會也不給他,直接就摜下了話筒。
啊!精采精采!莫詠詠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只差沒拍手。
這下莫詠詠終於明白了,但她又不懂了。
「均均,原來那傢伙有許多把柄在妳手上,這麼說,這場仗根本從一開始就不用打嘍?哎,那妳為什麼不早點打個電話?」
「仗當然要打,我要他還我一個公道啊!」莫均均理所當然地說:「要是我連反擊的動作都不做,只是直接威脅他,他頂多當個縮頭烏龜縮回去罷了,那算什麼勝利!」
莫詠詠又疑惑了。
「既然這樣,現在妳跟他在媒體上的戰爭還沒打完,也沒分出勝負,妳為什麼又肯使出絕招?」
「還不都是因為妳!」莫均均又埋怨又抱怨道:「沒事去找塗劍蘅幫忙,害我欠他人情!這場仗要是再打下去,我搞不好繼續欠他情哩!我才不要!」
聽到這裡,莫詠詠終於有點明白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妹妹的想法實在是異於常人,讓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實在太怪了啊!
不過,至少這場風波是到此結束了。
莫均均跟那位大記者之問的戰爭,因為莫均均祭出撒手而劃下休止符。想當然耳,那位記者一定心有不甘,因此轉移了目標,非泄忿不可。
於是,曾經幫過莫均均的塗劍蘅就倒霉了。
這天,塗劍蘅才剛到婦女協會上班,協會的理事長就把他請了過去。接近六十歲的理事長老婦人,一臉嚴肅,事件重大有如國家機密似的。
「塗先生,您在這裡工作的半年多來,表現得很好,大家也都很誇讚你,實在是我們協會裡不可或缺的人才。」
老婦人習慣了拐彎講話,不管她想說什麼,都得先繞一大圈。塗劍蘅卻受不了這種迂迴的方式。
他微微一笑,直截了當問:「請問是我惹了什麼問題嗎?」
理事長皺了皺原本就已經很皺的眉頭,似乎怪他不懂得欣賞她的講話藝術。她只好開門見山道:「好吧!是這樣的。我們這兩天接到了一封信,上頭說你在某大醫院當心理醫生的時候,曾經有過誤診,造成一名病患後來去美國求學時,因為心理疾病而自殺身亡……」
塗劍蘅脊背一涼。
什麼人要惡意中傷他?那病患,明明白白指的就是馮子民,然而那怎麼能算是醫療過失?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算不為自己辯解,至少他得說出事實。
「理事長,這不是事實,是惡意毀謗,我可以提出證明。如果妳不信,也可以去我以前工作的醫院查。那位病人在台灣出院的時候,各方面都很正常;他的問題應該是例外,並不是醫療過失。」
「是,我是去問過你之前的醫院了,他們也是這樣告訴我的。」理事長還算明理。「不過,塗先生,你也知道我們這種團體是非常脆弱的,受不得一點風波。既然有人寫這樣的匿名信檢舉你,就表示你這人的確有爭議;你知道我們聘請人,在乎的不只是他的能力,還有他的人格、安全性--」
「我明白了。」
塗劍蘅平靜地打斷她的話。
奇怪的是,他竟沒有生氣。遭到這樣的小人暗算,他犯不著生氣:從這種怕事而不懂得知人善用的主事者底下離職,他也用不著生氣。
「妳是希望我自己辭職?」
理事長沒說話,只是緩緩摘下了她的老花眼鏡,算是默認了。
塗劍蘅很有風度地笑笑,不生氣,只覺得心涼。這種工作環境,這樣的上司,這工作確實不做也罷。
「我會把手上的事立刻交給助理。」
塗劍蘅很瀟洒地站起來,還跟理事長握了握手才走出去。
怕事的理事長不免在心中納悶惋惜,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惹了一身腥,沾了麻煩,害得她不得不請他走路?
塗劍蘅在半個小時內,就把他的工作全交代清楚了。本來也不是多複雜的工作,甚至是一個閑差;可是忽然問,連這個閑差都沒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步出協會所在的大樓,他車子停在兩條街外的停車場。臨時沒了工作的他,也不那麼急著去拿車。倒也不是生氣或沮喪,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沿著馬路慢慢走,倒像在散步逛街似的。他漫無目的地瀏覽著商店街的櫥窗,突然聽見身後有個女人在喊他--
「塗先生?」
他回過身子,看見一臉堆笑的莫詠詠,手上捧著一大疊講義,朝著他定來。「好巧!」
不巧,塗劍蘅苦笑了笑。如果不是他被革職,不會在這裡遇見她。
「妳去上課?」他看見她手裡的課本講義。
「補習班就在這棟大樓。」莫詠詠往樓上指了指。「你呢?這麼閑出來逛街?放假呀?」
「嗯,放長假。」塗劍蘅自嘲地笑笑。
「長假?」莫詠詠頓了頓。通常放長假只有幾種可能,要不留職停薪,要不有了什麼變故,而這些都不是什麼好事。「你……呃……」
「我被fire掉了。」他坦率地把話接下去。
「為什麼?!」莫詠詠大吃一驚。
塗劍蘅聳聳肩。
「協會收到一封檢舉我的信,說了我一堆壞話。協會都是些膽小怕事的人,當然要我走人。」
「檢舉信?你這一定是遭人暗算了!」莫詠詠同情地說。「會是誰呢?」
「是誰?」塗劍蘅反問她。
既然問題被丟回來,莫詠詠只好細細尋思一番。忽然,她喊了聲:
「啊!不會吧!是報上罵均均的那個壞記者?!」
「除了他,我想不起來我這輩子還得罪過誰。」他率直地說。
「啊!真該死,那傢伙真夠可惡的!你只不過幫均均說了幾句話,他就記恨成這樣!」莫詠詠忿忿地替他打抱不平。
「算了!」塗劍蘅倒是看得很開。「如果這樣能讓他開心點,那我也沒話說。反正失業的人每天都增加,也不在乎多我一個。」
「只是對不起你了。」莫詠詠不得不為這事感到內疚。「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你幫均均忙,你就不會這樣了。」
「別這麼說,能幫她的忙,我也很開心。」他認真地說。
開心?丟了工作還開心?莫詠詠暗自想道。
但她偷偷看他,他好象真的沒有沮喪的樣子,反而還叮囑她:
「別跟莫小姐提我沒工作的事,我不想她亂想。」
莫詠詠點點頭,卻覺得這兩個人很怪。一個不肯欠人家人情,一個幫了人家又不肯居功。
塗劍蘅關切地問道:「莫小姐呢?還在跟那傢伙打筆戰?」
「不打啦!」莫詠詠笑了。「均均把它擺平了。這女人也真奇怪!原來她老早就有制伏那傢伙的法子,卻一直不肯用;說什麼要讓那傢伙投降,還她一個公道之類的,真是無聊!」
塗劍蘅聞言笑了起來。
「這倒很像她的作風!」
莫詠詠笑道:「就是啊!她就是這樣怪裡怪氣的,你還真了解她……」
話說到這,莫詠詠卻忽然停住了。她陡地想到,均均是因為他才把那場戰爭解決的,這不是很怪嗎?拖了那麼久她都不肯,為什麼突然一牽扯塗劍蘅她就肯了?而且塗劍蘅因為均均才丟了工作,卻還特地吩咐她不準說,這不是很怪?
這些古怪之處,的確很難解釋,除非這兩個人……莫詠詠突然張大了嘴巴,說不出半句話來。
鈴--她的行動電話響了,她抓起來一看,皺皺眉頭卻不接。
「討厭!補習班在催我上去了。」她懊惱地埋怨一聲。
真討厭!什麼時候不好找,偏在這時候找她。
「沒關係,妳忙妳的,改天再聊!」塗劍蘅客氣地說。
這可不是聊不聊天的問題,而是其它的大問題。可是她這會又沒時間,靈機一動,她把塗劍蘅抓到她們大樓下一家禮品店。
「喂,進去挑個禮物吧!這家店的東西不錯喲!」莫詠詠熱心推薦道。
「幹什麼?」塗劍蘅一頭霧水。「我又沒要送人家禮物。」
「可是情人節快到了耶!」莫詠詠跟他眨眨眼。
塗劍蘅愣了愣。她眨這眼是什麼意思?
可是莫詠詠沒給他機會問,她才說完就轉身跑了,只扔下一句--
「完啦!我真的快來不及了,掰掰!記得買禮物喔!」
塗劍蘅立在原地想了好久好久,才想出一點點可能來--她是要他情人節送禮物給莫均均嗎?這建議好象太霹靂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