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姐……」見小姐莫名其妙停下來，眼角含笑，小滿無奈的搖搖頭。

不知道是府里的哪個丫鬟告訴她的，談戀愛會使人變笨，果然沒錯。

小滿貼近她的耳朵放大聲音叫道：「小姐！」

「啊？」嚇了一跳的慕容兒坐直身體，驚魂未定的瞪著小滿。「小滿，你幹什麼？」

「我怕你手酸，提醒你放下嘛！」小滿笑著打趣道。

慕容兒被糗得滿臉紅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趕緊假裝忙碌的綉著彩圖，卻怎麼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小姐！」看小姐一臉的笑容，小滿好奇的盯著她，「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啊？沒、沒有……」

「真的嗎？」她狐疑的看著慕容兒，「還是……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否則，你幹嘛一直看著我笑？」

「有、有嗎？」

「嗯，還笑得有些奇怪呢！」小滿偏著頭，好奇的打量著她。「最近府里有什麼喜事發生嗎？要不然，你怎麼這麼開心。」

「因為……」一個不留神，慕容兒差點說溜嘴，她趕緊閉上嘴巴。

「因為什麼？」小滿已經耳尖的聽到話頭，馬上追問。

「沒有。」為了怕自己不小心將秘密說出來，慕容兒趕緊換個話題。「對了，今天怎麼沒看到天俊？」

「小姐，你忘啦？姑爺要小少爺開始念書了。」

「對呢，我才想天俊今兒個怎麼這麼反常，居然沒有來這兒。」

「嘻，小姐，你放心，小少爺這麼喜歡你，如果有空他哪捨得不來。」

聞言，慕容兒不語，只是低下頭輕笑。

「想當初小少爺對你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現在可好，不但姑爺疼你，連小少爺都巴不得早生個二十年好娶你當新娘。」

「小滿，你在胡說什麼！」慕容兒不好意思的低斥，俏臉輕布紅霞。

的確，現在的生活比她當初想象得好太多，不僅有個疼她的丈夫，還有個可愛的兒子，加上現在肚子里的寶寶，這是她所能想象最大的幸福了。

「我說的是真的，你沒看到每次姑爺要小少爺離開時他那副依依不捨的模樣，可愛極了。我想，他一定會吃他爹爹的醋。」

「小滿，瞧你，愈說愈離譜。」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看小姐的臉愈發紅燙，小滿適可而止的停住。她看看小姐手上綉圖進行的部分，馬上聰明的拿出幾色深深淺淺的線讓她挑選。

這是她第一次幫鈞豪繡衣棠，因此特別的仔細。「小滿，你幫我看看，要用哪一個顏色好？」她邊說邊挑出兩個顏色來。

「小姐，你怎麼問起我來了？」她看看圖案，「依我看，這圖無論配什麼顏色都很好看。更何況，這是你辛辛苦苦綉給姑爺的衣裳，他一定會很高興。」

「是嗎？」慕容兒高興的查看完成的部分，一邊說道：「過兩天我們再出門一趟，幫天俊挑一塊料子，也幫他做一件新衣。」

「嗯。不過我想一件可能不夠，我怕小少爺會捨不得把衣服脫下來。」

「哪有這麼誇張。」慕容兒頓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著說著，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喧嘩，慕容兒好奇的放下手中的針線朝窗外看去。

不等慕容兒發問，愛湊熱鬧的小滿早站起來往外跑去。「小姐，我去瞧瞧。」

看她猴急的模樣，慕容兒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不一會兒，她又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人還沒出現，使大聲嚷瓖著：「小姐，是姑爺，是姑爺回來了……」

容兒一聽馬上站起來，整張臉倏地一亮。「鈞豪回來了？快，我們快出去。」

人群中，慕容兒一眼就看見高大的龍鈞豪，才兩天沒見，思念幾乎將她淹沒。說著，便往門外衝去。慕容兒遠遠地站著，痴痴的看著令她魂牽夢縈的夫君。

似乎是心有靈犀，龍鈞豪馬上捕捉到她的目光，大踏步走到她的面前。

「容兒。」他輕聲喚道，在眾目睽睽下不假思索的將她攬進懷裡。「我好想你。」

龍鈞豪坦白的熱情讓她的臉迅速燒紅，她害羞的將臉埋進他懷裡，深吸著屬於他的氣息。

「想我嗎？」擁著她嬌小的身子，龍鈞豪無限愛憐的附在她耳朵旁輕問。

輕輕點了下頭，聽到身旁丫鬟們會意的笑聲，慕容兒將臉埋得更深了。

他倆真夠大膽，居然在大庭廣眾下如此親熱。小滿笑著搖搖頭，垂手站在一旁。

「奇怪，這兩天你都沒吃飯嗎？怎麼又更瘦了。」一陣溫存之後，龍鈞豪捏著慕容兒纖細的腰，皺著眉頭問：「我不是要她們好好照顧你？」

「我……」

慕容兒正要回答，一聲嬌嗲的喚聲打斷了她的話。「表哥……」

聽到陌生的聲音，慕容兒臉兒一紅，不好意思的推開龍鈞豪。

她轉向一名艷麗的紫衣女子，友善的笑了笑，「你好，我……」

慕容兒還來不及說什麼，只見那名女子小腳一跺，便搖著腰肢風情萬種的走向龍鈞豪，不著痕迹的將慕容兒擠向一邊。

「表哥，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累死人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帶我去休息？」她一邊說，一邊將小手攀上龍鈞豪的臂膀。

慕容兒錯愕的看著她，心底湧起一陣酸意。

表哥？慕容兒看著龍鈞豪問：「鈞豪，她是……」

「走嘛，表哥。」宋丹麗搶先開口，身子更貼近他一些。

從小她就盼望能當表哥的妻子，才想要趁這個機會迷住他，想不到他居然再婚了。宋丹麗一邊膩著龍鈞豪，一邊偷偷打量著慕容兒。

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慕容兒不自覺的後退了些。

宋丹麗充滿敵意的眼神讓慕容兒有些不能招架，看著他們，她不懂這名女子為什麼不喜歡她，她們甚至不認識，沒道理她會得罪過她。

「鈞豪……」慕容兒忍不住輕叫。「我……」

「容兒，來，我跟你介紹一下。」

當宋丹麗還是那個喜歡跟在他身邊撒嬌的小女孩，龍鈞豪絲毫不覺她的舉動有什麼不對勁，一臉開心的挽著她面向慕容兒。「她是我的表妹宋丹麗，從小就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面跑，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見面，剛剛在回來的路上碰巧遇上，便邀她來家中作客幾天。」

龍鈞豪笑著介紹完，馬上換來一聲不依的嬌嗔：「表哥，你怎麼這麼說！我哪有一天到晚跟著你跑，頂多是偶爾淘氣嘛。」她俏皮的瞪他一眼，流轉著說不出的嬌媚。

龍鈞豪見狀忍不住大笑，「好、好，算表哥說錯了，罰我這些天好好招待你可好？」見她笑了，龍鈞豪才繼續介紹：「丹麗，這是我的妻子容兒，白天我沒空陪你時，你就和容兒聊聊天、到處逛逛，許久沒到這兒來八成都忘了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了，容兒可是最新出爐的導遊喲，請她帶你四處看看。」

草草向容兒點了個頭，宋丹麗又回頭纏著龍鈞豪。「才不會，我的記性最好了。」她一邊說，一邊拉著龍鈞豪往前走。「表哥，我要住我小時候住的那一間房間，你沒忘了幫我照顧窗子前的那棵小榕樹吧？不，現在一定已經變成大榕樹了……」

看著他倆愈走愈遠的身影，慕容兒的笑容漸漸僵住。

這是他第一次忽略她，聽著不斷傳來的笑語，慕容兒摀著胸口緩緩蹲下……

＊＊＊

「娘，你看，這是夫子給我的獎品。」

開始念書的龍天俊少了許多和慕容兒相處的時間，這兩天因為宋丹麗來訪特別讓他休息幾天，他高興得一天到晚粘著慕容兒不放，跟前跟後的好不快樂。

「娘，昨天我背了三字經，夫子說我很用功喔！」龍天俊興高采烈的拿著夫子送他的小本子，撒嬌的膩在慕容兒身旁。

「真的嗎？好乖。」

慕容兒一如往常溫柔的朝他笑了笑，低下身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只見龍天俊霎時一臉既高興、又害羞的怪模樣，他飛快的轉頭看看四周，確定附近沒有人後，才伸出胖胖的小手朝慕容兒招招手。

「嗯？」慕容兒狐疑的彎下腰。

龍天俊踮起腳尖攬住慕容兒的脖子，飛快的親她一下，隨即不好意思的跑開。

慕容兒好笑的看著他彆扭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開來。

幸好這幾日有天俊陪著，否則她不曉得會有多無聊。

宋丹麗一天到晚跟著鈞豪，纏著他去這兒、去那兒的，讓他們連說句體己話的時間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自己敏感還是多心，總覺得熱情的宋丹麗對她有敵意，好幾次她看自己的眼神，都令她不自覺起顫。

兩人聊天時說的也凈是她和鈞豪青梅竹馬的時光，讓慕容兒插不進他們的話題。

苦笑了一下，慕容兒緩步走到一塊平坦的大石上坐下。

最近她常常覺得勞累，想必是肚子里的小傢伙開始不甘寂寞了。

甜蜜的輕撫著肚子，慕容兒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娘，你在想什麼，這麼開心？」跑了一圈又折回來的龍天俊看慕容兒笑得如此燦爛，自然的偎著她追問。「告訴我，我也要知道。」

「沒什麼。」她撥撥天俊額前微微汗濕的頭髮，抽出手絹輕輕幫他擦著。「瞧你，跑得滿頭大汗……」

只見龍天俊扭來扭去，就是定不下來。

「沒關係啦。娘，我們來玩躲貓貓。」他突然興奮的提議。

最近在學堂認識不少新朋友，教他許多好玩的遊戲，讓從小就沒有其它玩伴的他大開眼界，迫不及待的想和慕容兒分享。

看他開心的樣子，慕容兒忍不住搖搖頭，收起手絹。「真拿你沒辦法。」

她笑著站起來，正要答應時，突然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跑跑跳跳，遂抱歉的對龍天俊說：「等小滿姊姊來了，再請她和你一起玩好嗎？」

「為什麼？」龍天俊霎時垮下笑容，「娘不喜歡和我一起玩嗎？」

「不是的。」慕容兒趕忙解釋。「因為……娘不能跑得太快，否則會痛痛的。」

龍天俊似懂非懂的聽著，不過，聽到娘會痛痛，馬上一臉緊張的要她坐下。

「娘，我幫你呼呼，痛痛就會飛走。」

聞言，慕容兒忍不住感動的把龍天俊摟進懷裡。真是貼心的小傢伙，想到不久之後她就會擁有另一個寧馨兒，她就忍不住微笑。「謝謝天俊。」

「不客氣。」龍天俊說話的樣子像個小大人似的，令人又愛又憐。「娘，小滿姊姊什麼時候過來？」

「再一下下，你忘了，小滿姊姊今天要做一樣新點心請你吃呀。」

「我沒忘記，可她從早上做到現在，都快吃午飯了呢。」

「再等等吧，小滿姊姊做得這麼辛苦，一定是很好吃的點心。」

「不會又烤焦了吧？」龍天俊皺皺眉，難忘上回勉強吃進肚子的食物。

「要對小滿姊姊有信心。」龍天俊人小鬼大的模樣逗笑了慕容兒，「你再說，小心小滿姊姊再也不下廚了。」

兩人談笑間，慕容兒聽到一旁有人在說話，原來是樹叢的另一邊有兩個丫鬟正在聊天。怕她們發現她會不好意思，慕容兒善解人意地拍拍龍天俊，正想悄悄離開時，突然聽到她們提及自己，她楞了一下，她們的談話一字不漏的飄進耳朵里……

「你猜，我剛剛遇見誰了？」

「誰？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給你一點提示好了。」顯然，說話的丫鬟有些得意。「就是最近大家議論紛紛的人。」

「啊，少爺跟表小姐？」

「沒錯，就是他們。」

聽話的人有些興奮，她驚呼一聲，馬上又壓下聲音：「他們是不是……很親熱？」

「小聲一點，被人聽到我們在這兒碎嘴，會被人趕出去的。」

「好嘛、好嘛，對不起啦，我只是太好奇了。」降下聲音，她依然不減其熱切，「你倒是快說呀！」

「昨天不是有人說少爺很快就會再納妾嗎？依我看，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真的嗎？你怎麼看出來的？」

「哎呀，你沒看到表小姐跟少爺講話時的表情，有多甜蜜，簡直就像在召告大家他們的感情有多好似的，一點兒都沒避人耳目呢！而且，表小姐帶來的丫鬟不是也說了？表小姐從小就喜歡少爺，一直想當少爺的妻子。」

「那當然，我們少爺長得一表人才，既有才氣、又家財萬貫，哪家姑娘不想找這樣的夫君？問題是，少爺喜歡她嗎？」

「說你笨還真是笨，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也不見得每個都愛。」

「可是，他和少奶奶的感情這麼好……」

「這不是問題，表小姐和少奶奶個性差這麼多，一個熱情大方、一個我見猶憐，這叫作齊人之福呀！」

「少奶奶過門還不到半年，這……」

「天下事無奇不有，以前我還聽說過同一天娶進大老婆和小妾的呢！」

「那不一樣，大少爺他……」

「沒什麼不一樣的啦，你總不會以為少爺就不喜歡其它女人吧？」

「……」

「我想，小少爺就快要有新的娘啰。」

「不過，表小姐人看起來挺好的，她應該會疼小少爺才對。」

「嗯，你知道嗎，昨天表小姐的丫鬟拿了一堆衣服到我們那兒，說是表小姐的舊衣服要送給我們的，每件好漂亮呢！」

「真的嗎？我們怎麼都沒有？」

「放心吧，那丫頭說每個人都有，搞不好今天就拿到你們那裡啦。」

「是嗎？那我今晚不能亂跑，免得錯過了。」

「就是呀……」

「娘、娘！」龍天俊急促的叫聲拉回她渙散的思緒。

慕容兒整個人定在原地，慘白著臉說不出話來，腦中凈是剛剛聽到的消息。

宋丹麗她……她不是鈞豪的表妹嗎？慕容兒捂著嘴，感覺有些反胃。

龍天俊猶不知情的追問：「娘，為什麼她們說我很快就會再有一個新的娘了？」

＊＊＊

「小姐，你怎麼還沒換衣服？」著急的跑進房間里，小滿訝異的看到慕容兒無精打採的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刺著綉。「你忘了姑爺要帶我們出去逛市集嗎？趁這個機會去幫小少爺買塊料子，他們都在門口等著呢。」

「小滿，我不想去了，你幫我跟姑爺說一聲。」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盼著姑爺抽出時間帶你出去玩玩嗎？怎麼又不去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小滿擔心地彎下身，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我向姑爺說去。」

「不，小滿，我沒事。」聞言，慕容兄忙阻止小滿。「只是有點懶。」

她是想出去走走，可一想到得看著鈞豪和其它女子親熱的模樣，就教她心口一陣不舒服，或許這就是吃醋的滋味吧。

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兒，慕容兒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小傢伙開始好動起來，這幾天害她動不動就頭暈，整天懶洋洋的直想睡覺。

想到寶寶，她才想到自己還沒告訴鈞豪這個好消息，依他現在這麼「忙碌」的情況來看，他大概也沒時間聽她說吧。

慕容兒意氣闌珊的站起來走到窗邊，透過扶疏的枝葉，能隱隱約約看到大門外等候著的馬車，毫不意外的，也看見宋丹麗的雙手依舊是挽在鈞豪手上。

慕容兒心裡泛酸的看著談笑風生的兩人，沒來由的一陣鼻酸。

要是以前，她只要稍微扁一下嘴，鈞豪就會擔心得不得了，現在他的表妹一來，連她每天早上反胃頭暈，鈞豪都沒有發覺。

慕容兒難過得倚著窗欞，無法剋制自己不去計較，尤其昨天不小心聽到丫鬟們的談話，更讓她不知如何自處。

原來宋丹麗喜歡鈞豪，難怪她會和鈞豪如此親密。想到一向屬於自己的臂膀沾惹上其它的脂粉，慕容兒更消沉了。

怪不得他會喜歡宋丹麗，她又漂亮、個性又爽朗，不像她既害羞又內向，讓鈞豪得花許多精神照顧她。

自怨自艾的垂下頭，慕容兒不想再看見令自已傷心的一對身影。

「小姐，你怎麼了？」見小姐不尋常的沉默，小滿擔心的問。

這是她們到這兒來后第一次看見小姐悶悶不樂，小滿不禁皺起眉頭。

從昨天起，小姐的心情似乎就有些消沉，笑容也不似以往燦爛，連她拿新學的點心請小姐品嘗時，都顯得心不在焉，除了和天俊小少爺相處時有點笑容外，小姐的眉眼間總掩不住輕愁。

是和姑爺鬧意見嗎？不，看姑爺的樣子也不像呀！如果不是和姑爺鬧意見，又是為什麼呢？

小滿順著小姐的視線向外看去，只見表小姐和姑爺不知在說些什麼，表小姐一邊笑一邊輕捶著姑爺，氣氛好不融洽……小滿念頭一轉，恍然大悟。

「小姐，你想家了是嗎？」

一定是這樣沒錯，嫁到這兒這麼久，慕家從沒派個人過來探探，小姐一定是看到姑爺和久違的表小姐見面而勾起思鄉之情，才抑鬱寡歡的。

「沒關係，等表小姐離開之後再請姑爺帶你下江南一趟，不就成了？」小滿自以為是的安慰著。

聞言，慕容兒苦笑一下。

她是有些想家沒錯，不過，這可不是她難過的最大原因。

真是她太彆扭了嗎？居然連知她甚深的小滿都猜不著她落寞的原因。低嘆一口氣，她開口：「小滿，我……」

「容兒，你準備好了嗎？」她還來不及說什麼，龍鈞豪低沉的聲音突然插入，「怎麼了？還沒打扮好嗎？我和丹麗在門口等好一會兒了。」

隨著聲音，龍鈞豪溫和的笑臉出現。他走進來，看見慕容兒倚在窗口，馬上向前擁住她。「怎麼站在窗邊吹風呢？小心又頭痛了。」

聽見他溫柔依舊的聲音，慕容兒忍不住怪起自己，居然對他如此沒信心。

「不會啦，我沒那麼嬌弱。」她輕聲應道，還是柔順的依著龍鈞豪走進內室。

摟著她纖絀的身子，龍鈞豪連聲音都不自覺的柔和許多。他看慕容兒未換衣服，忍不住問：「你忘了，昨天我不是告訴你要帶你和丹麗到城裡走走？」

慕容兒搖搖頭。

「那……」龍鈞豪困惑的皺皺眉，隨即笑著說：「那就出發啰，我看你也不用打扮了，免得我得費許多工夫，才能叫那些色狼把目光從你身上移開。」

龍鈞豪這番話讓慕容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臉上一片酡紅。「取笑我……」

「天地良心，我哪有取笑你，上回我不過離開你一會兒，就起碼有一打蒼蠅飛到你身邊。」

的確，或許是這兒少見南方佳麗的纖細嬌柔，容兒溫婉的模樣分外吸引人。上次帶她出遊時，莫名其妙引來一堆蒼蠅，讓他看了就心煩，也因此他寧願和容兒在家裡享受兩人世界的甜蜜，也不願和別人分享她的笑容。

「快走吧，丹麗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不……」拉住龍鈞豪往外定的身子，慕容兒輕聲道：「你們去吧，我不想出門。」

「為什麼？」他轉回身，看著慕容兒。「身體不舒服嗎？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不是，我……」

「表哥！」慕容兒的話被宋丹麗的喚聲打斷，身著華麗外出服的宋丹麗隨即在門外探進頭來。「你動作好慢，我等得腳都酸了。」

她一邊嬌嗲的說著，一邊徑自行推門進來，站在龍鈞豪身邊。

宋丹麗身上濃郁的脂粉味，讓慕容兒不適的反胃。

見大伙兒都湧進來，小滿欠欠身，退了出去。

龍鈞豪轉頭朝宋丹麗安撫的笑笑，依然不放心的看著慕容兒。「容兒好象不太舒服，我們改天再去好了。」

「不要！你自己答應我要帶我出去玩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沒有說不帶你出去，只是今天容兒不舒服，我們改天再一起出門不是有趣得多嗎？」龍鈞豪勉強捺下性子解釋。

「你明明曉得我想趁這次馬市挑匹好馬送給我爹當壽禮的，錯過今天就得再等上個把月了。」

「那……你從這兒挑匹好馬吧，前幾日府里才新到一匹新疆駿馬，就當作是我對舅舅的一點心意。」

「不要。」她好不容易才盼到和鈞豪表哥一起出遊的機會，說什麼她也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現在知道容兒不去，如果她還白白放棄這個好機會就太笨啦！

「表哥，是我要送禮物耶，應該要自己挑才有誠意嘛！」

「這……」

「表哥，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去好了，」明知道鈞豪表哥不可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家自個兒出門，宋丹麗使出欲擒故縱的手腕。

「鈞豪，你們還是去吧！」見宋丹麗似乎打定主意非出去這一趟不可，慕容兒不願鈞豪為難，遂說：「別辜負丹麗的孝心，我沒事的。」

「真的沒事？」

「嗯。」

龍鈞豪看著她還想說些什麼，宋丹麗見狀不耐煩的跺跺腳，索性伸手將他往外推。「表哥，你先出去，讓我和容兒姊姊說說，說不定她又想和我們出去玩了呢！」

龍鈞豪看看她，又看看宋丹麗，心想，容兒這模樣分明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不開心，現下也不可能問明白，不如讓她們兩個女孩子談談，晚上再好好問問她。

「好吧，那我先到外頭等你們。」

宋丹麗嬌笑著目送他出去，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回過頭來，臉上的笑容迅速淡去。她靜靜的打量慕容兒，全然不復平常的親切可人。

「丹麗，你快去，則讓鈞豪等太久。」慕容兒雖然覺得奇怪，仍然柔聲說道。

沒料到，宋丹麗竟然冷笑一聲，慕容兒不禁錯愕的看著她。

「表哥就是被你這副柔弱的模樣吸引了吧？」她嫉妒的看著慕容兒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真恨自己不能像她那般嬌柔。

「啊？」楞楞的看著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宋丹麗，慕容兒說不出話來。

「無妨，我只是想告訴你，離表哥遠一點，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段情感是你沒法比的，識相的話就別老纏著表哥讓表哥為難。」

她說完這些話，掉頭就離開。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慕容兒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