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明是印象中早已定格了的，為什麼卻又可以是這樣子？
小心翼翼地退避開，卻又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想戰鬥，想了解。
自那日晚宴瞻仰過剛剛浮出水面的文森星系帝國尊貴的三皇子殿下、兼帝國宇宙艦隊最高的行政長官羅蘭德·聖安德·文森殿下的尊顏之後，隨後的幾天里，安作為克拉克帝國第一公主的貼身女侍，在陪同公主受邀參加的數次宮廷舞會上，又毫無意外地，再幾次地與皇子殿下……狹路相逢。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侍哦，哪裡有什麼能耐與尊貴的皇子殿下攀東攀西啊，要攀也是她最最尊貴的公主殿下來攀啊，可出其意料，尊貴的皇子殿下數次邀請的舞伴，竟然，竟然——是她耶！
如果以女性的驕傲與虛榮來說，她當然是有很大一點點的內心竊喜啦，但作為身負重要使命的……第一公主的貼身女侍來講，她還是不希望如此的啦……
「累了嗎？」紳士地鬆開美麗少女的素手，高大帥氣英挺的皇子殿下微微一笑，優雅地躬身道謝，並護送剛剛給自己面子共舞了一曲的舞伴回休息區稍作休息。
「哪裡啊。」輕快地笑笑，無限容光地躬身回禮，安琥珀色的眼瞳調皮地眨一眨，「能有尊敬的皇子殿下的邀請，興奮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有累的感覺？」能榮幸地成為剛剛出現在社交界的文森星系帝國的三皇子殿下的舞伴，她現在也可以說是名揚文森星系了呢，這對於一個地位微卑的小小女侍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榮耀啊，即便跳再多的舞也不會累的……不過累的，卻是心啊。
「那麼說，安很開心嘍？」皇子殿下也揚眉，從一旁的侍者手中接過盛滿橙黃酒液的水晶杯，遞了一杯給神采飛揚的少女。
「當然開心了啊！」接過杯子，安點點頭，「我還真的是很少參加這樣盛大的舞會呢！」
「在克拉克時，安不曾參加過嗎？」
「啊……當然，作為我尊敬的第一公主的女侍，舞會參與的當然是不計其數，但這可是在銀河系最最強大的文森星系帝國哎，更何況我的舞伴還是鼎鼎大名的三皇子殿下！」誇張地張開手臂，安小小地驚呼，「等我回國，說給我的朋友聽，絕對不會被相信的！」
羅蘭德不由低笑起來。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如此靈動可愛的少女呢！
「您笑什麼呢，殿下？」舉高橙黃的酒液，安對著柔和而明亮的宮廷吊燈眯眼欣賞水晶杯折射出的七彩的璀璨光線，「安真的有點不懂呢，皇子殿下呢，有這麼多的貴族小姐參加的舞會呢，甚至我最最敬愛的第一公主更在近側呢，為什麼殿下偏偏要——」
「邀安共舞？」端正地坐進椅子中，雙肩依然挺得僵直，而後在少女的視線下忙又放鬆下肩的挺直線條，而改用比較放鬆的坐姿，「安不覺得我們的耐森侯爵閣下對第一公主殿下很好客嗎？」
安笑眸一轉，望著舞池中翩翩共舞的儷影雙雙，很贊同地嘆了口氣。
最近的幾次舞會上，耐森真的很喜歡邀請她最最敬愛的第一公主殿下一起舞呢——只是，他是真心的喜歡公主殿下呢，還是……
眸，流光眨眼而逝，她漾著羨慕地笑容，聳聳肩，什麼也沒說。
「怎麼，難道我沒說對嗎？」見她不語，皇子殿下笑問。
「不是我多嘴哦，羅蘭德殿下。」他既然追問不休，她只好說嘍！「開個玩笑，難道我們克拉克帝國的第一公主殿下真的入不得殿下的眼嗎？」克拉克甚至有與文森聯姻的意思呢……就算是不同意，又何苦如此，將公主殿下推得遠遠的？
「公主殿下芳華絕代，安這樣說，可是不對呢。」他閑閑一笑。
「所以說我是在開玩笑而已啊。」抿一口酒液，安小小地皺眉。
「怎麼，不合口嗎？」一旁時刻注意著少女表平的人，忙體貼地問，「前兩日我見你似乎很喜歡這種水果酒呢，所以剛才才會沒問你意見而擅自拿了一杯給你的，我再給你換一杯吧。」
「啊，不是，不是！」忙起身鄭重謝過皇子殿下的好意，安急忙擺動雙手，「我沒說這水果酒不好，只是今天我的牙齒有一點點的酸疼，不太適合飲酒罷了。謝謝您呢，殿下！」
說得極是懇切，心，其實卻是一驚。
這位皇子殿下竟然連她曾品過的飲料都還記得！看來，他的確是……對著她而來啊！
微垂頭，少女狀似不好意思地手支頜下用力吸氣以緩解牙齒的酸疼，頭腦里卻在飛快地運轉，暗地檢查回顧這幾天來，她可曾說過什麼超出身份限制的話，或者是否哪裡沒注意而露出了什麼可以被人注目的痕迹。
「安？」
「啊，皇子殿下，抱歉了。」重新展眉一笑，安的娃娃臉上是如常的甜甜笑容，「剛才真是失禮了呢，殿下。還請您不要見怪呢。」
「安怎說出這樣的話來？」羅蘭德見少女重又展眉了，才放心似的也重新舒出一口氣來，伸手將她面前的水晶杯拿起交還一旁的宮廷侍者，低聲說了兩句，待侍者走開了，才望著安說道，「安是我請來的客人呢，如果有哪裡招待不周的，豈不是對安的不尊重了？」
「承擔不起呢，殿下！」手拂一拂垂落額上蓋住了眉眼的散發，安笑嘻嘻地支手托腮，琥珀色澤的眼眸繞著布置華美的休息間轉呀轉的，「哎，果然是文森帝國的宮廷盛宴呢，真的是，真的是——」口吻里的羨慕，明明白白地顯在年輕的臉龐上，孩子一般的模樣，讓人不覺莞爾。
「安是喜歡呢，還是？」皇子殿下的視線隨著她一同繞過裝飾豪華的房間，笑著問。
「當然喜歡啊。」一偏首，安嘆息似的啊一聲，「銀河系中有多少人會有如我的好運道呢，一生中竟然可以跨進文森帝國的皇室宮廷！啊，怎麼辦，如果我回去后我的朋友們真的不相信我的奇遇，我該怎樣辦？說不定我也會漸漸地將這一次的神奇之旅當作我的愛麗絲美夢，從而也不相信了呢。」
「如果可能，我倒是很希望安可以留下來呢。」英俊的皇子殿下笑著說。
「留下來？！」孩子一般的夢幻表情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惶恐不安！「我只是跟隨我尊敬的克拉克第一公主來訪的小小侍女呢！如果殿下的這句話不小心被人聽了去，只怕我從此就要很可憐地背負起叛國的罪名了呢！」這不是害她嗎?
大睜的眼，很緊張地掃過周圍，見這一間休息室內只有她以及尊敬的皇子殿下在，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饒是如此，原本舒散的姿勢也不見了，而是很恭謹地站了起來，伏身行禮，便要找尋借口離開了。
「安！」羅蘭德頭痛地手撫額頭，顯然也很棘手於自己的無心之語所帶來的惡劣氣氛，「這只是很普通的社交辭彙罷了，你不用如此緊張的。」他因為一時的心情愉快，倒是忘了克拉剋星系帝國的當今主上最最喜歡的，便是猜忌人心的向與背，「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啊，不是啊，那就好，那就好。」放心似的拍拍胸口，安長長呼口氣，孩子一般的臉上，出現的，卻又是羅蘭德皇子殿下想都沒想到過的——失望，或曰「被騙了」的氣憤。
「安——」饒是曾經經歷過無數的風雨，皇子殿下這一回還是愣住了，顯然摸不到少女的微妙心思，「難道我又說錯什麼——我的確是真心想請安在我國做——」
「呀，我敬愛的公主殿下回來了呢！」視線里翩翩而來的美麗人兒，讓更尷尬的氣氛突然又消於無形，「皇子殿下，請恕安無禮了。」彎腰拜別，可愛的少女往自己的公主面前迎了過去。
而僵硬地坐在原地的人，則也無奈地嘆了口氣，朝著自己的好朋友詢問的視線，聳聳肩。
於是又一陣的禮貌寒暄，來而復往，等得賓主再次落座，時間已過了數分鐘。至於剛剛的話題，則順理成章地自然消了過去，無人再提。
「剛才啊。」面對絕代芳華的克拉克第一公主殿下的好奇詢問，貴為文森星系帝國三皇子的羅蘭德，很有禮貌地笑一下，攤攤手，「剛才和安小姐閑聊了幾句，正說到第一公主殿下的絕代芳華呢。」
「啊，羅蘭德，你如此說雖然是可以讓我們尊貴的公主殿下芳心大悅，可對安小姐來說，則是很不禮貌的哦。」耐森侯爵蹺腿靠坐在沙發內，看一眼恭謹地坐在克拉克帝國第一公主希雅絲身邊的安，笑嘻嘻地搖頭，「就算安是公主的女官，但剛剛卻是殿下您邀請的舞伴呢，你不多誇獎自己的舞伴是如何的美貌可愛，卻同她講起另外的女人，這可是很大的不尊重哦！」
「才不會呢，侯爵閣下！」安急忙搖手，很認真地說，「安本來便是我最最敬愛的第一公主的女侍呢，那麼有人能夠讚賞我第一公主，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覺得不被尊重？不會的，才不會呢！」
「如此說來，剛才您對我似乎也是很不禮貌呢，侯爵閣下！」克拉克帝國第一公主希雅絲也笑著說道，「您在邀我共舞的時刻，也曾經向我探聽我這位可愛美麗的小侍女的事情呢，侯爵閣下。」
「啊，如此看來，我們似乎都請錯了舞伴呢！」耐森哈哈一笑，才沒有一點應該出現的尷尬，只是摸了摸頭，朝著自己的皇子殿下揚揚眉。
於是在場的四個人都笑了起來。
恰好宮廷侍者又端了飲料來。
「咦，這是什麼飲料啊？」伸手正要從侍者的托盤裡端起一隻水晶杯來，眼角卻瞄到了托盤中與其他數杯飲料的顏色完全不同的一杯液體，綠瑩瑩的，甚是引人食指大動，耐森馬上想端起來一探究竟。
「耐森，這一杯是特意給安小姐準備的。」羅蘭德出聲，制止了他的舉動。
「厚此薄彼哦，殿下！」耐森馬上擠擠眼，朝著也好奇地盯著那杯飲料看的公主殿下掀掀眉。
「安小姐牙齒有些酸疼，所以我才吩咐從冷凍室里提了一杯椰子汁出來。安小姐，您嘗嘗，這種椰子汁很能舒緩牙疼呢。」皇子殿下轉首，先朝著希雅絲公主笑著解釋，而後對著一直垂首不語的安溫聲建議。
「椰子汁？」希雅絲好奇地問，「是來自藍椰定星所特產的那種小美人椰所提取的椰子汁嗎？」
「公主博學多聞呢！」耐森搶了自家殿下的話頭，很大聲地吹聲口哨，「這可是我帝國的醫師團們花費了數年光陰才證實了的水果的奇特療效呢！」
「我帝國的醫師團也在最近證實了這種珍奇水果的奇特益處呢。」希雅絲優雅地端起那杯綠瑩瑩的椰子汁，仔細地看了看，才遞給身邊的安，「安，既然三皇子殿下如此的細心，你若不領情的話，可是會失禮了呢。」
「是，謝謝皇子殿下！」小心地接過水晶杯，安站起身道謝。
羅蘭德揮手搖頭，示意她不必如此的多禮。
吸口氣，便在眾人的注目下，安慢慢地將椰子汁喝了下去，而後啊一聲，「好奇妙的味道呢。」
孩子似的笑容，讓其他人都笑了。
而後，希雅絲竟然嘆了聲。
「怎麼了，我尊敬的公主殿下？」耐森首先展現紳士風度，搶在安出聲詢問之前，先問候道。
「沒什麼，只是想起今年再也無法享用得到來自藍椰定星的小美人椰，便忍不住嘆了聲，抱歉！」
「貴帝國與藍椰定星近在咫尺，如何這樣說？」耐森好奇問道。
一旁的羅蘭德皇子殿下只微笑著，而安則握著手中的空杯仔細把玩，俱沒有開口。
「問題出在貴帝國啊。」希雅絲抿一口澄清的酒汁，慢慢地搖頭，「自四月份貴帝國將藍椰定星於文森帝國要塞的通航權收回以來，藍椰為此抗議，竟將所有的小美人椰的出口停頓了下來！我與我的家人其實都很喜歡品嘗那一種小小的珍稀水果呢……可惜托貴帝國的福，已經半年沒有嘗過它的美妙滋味了呢。」
「可是我所聽到的卻是藍椰的小美人椰的星系運輸權是握在您的帝國商人手中呢，就算是文森要塞拒絕了來子藍椰定星的通航要求，與小美人椰的出口至克拉克的貿易並無多大的影響才是啊。」
「那我克拉克在文森要塞的通航權呢？」第一公主輕輕一笑，轉動手中的水晶杯，「貴帝國如果將文森要塞通航權的協議再如此揪緊不放，定要提高租約費用，那我帝國的商人們只好也提高中轉貨物所收取的費用了啊，費用一高，藍椰如果接受不了，那小美人椰或許真的便從喜歡它的人們的面前消失掉了呢。」
「公主，我想這一問題我們還是交由兩國間的外交商貿部門來磋商吧，今晚是舞會呢，還是讓我們盡情享受，如何？」耐森望一眼一直笑而不語的皇子，也笑，站起身，他伸手，「公主，我休息夠了呢，再請您共舞一曲，如何？」
「榮幸之至呢。」笑著站起身，優雅地點頭，希雅絲將手放進耐森手中，舞著出休息室奔舞池而去。
布置華美的休息室內，再次剩下了原先的一男一女。
「好一點了嗎，安？」羅蘭德·聖安德·文森殿下望著乖巧地坐在沙發中的可愛少女，笑著開口。
「好很多了呢。」放下手中一直把玩著的水晶杯，安再度站起身來，鄭重地道謝，「多謝殿下的關心。」
「沒什麼的。」爽朗地一笑，羅蘭德揮手請她落座，「安，在我面前，你無須如此恭謹的。」
「可這是應該遵守的社交禮儀，不是嗎？」安斜首，瞪大琥珀的眼瞳望著他。
「陌生的人似乎都是如此，但我以為，我和安已經是熟識了的朋友了呢——安如何認為的？」
「……我的榮幸！」呆了下，安開心地大喊。
真的是孩子一般的性情呢。
笑，忍不住再次出現，極是俊美的笑容，讓安又呆了下。
「怎麼了？」他好奇問道。
「殿下……」似乎很是苦惱地想了一會兒，見他依然在耐心地等候她的回答，便大膽說，「我曾聽您的臣工言道，殿下以前似乎很是……不句言笑的呢……」
「是啊。」澄藍的眼眸，很悠遠地望向垂幃籠罩下的窗，他竟然嘆了一嘆，「你知道以前，就算是一兩個月之前我的兄長們是怎樣調侃我的嗎，安？」
「嚴肅，少言？」
「何止這些！」他笑，「『嚴肅、寡言、刻板、鐵血、硬派、不懂幽默是何物』的怪胎！」
「啊？」
「不信嗎，不過這可是的的確確的實情呢，安。」不知為什麼，他竟然在這位少女面前能將自己的過去侃侃而談，「我一直以來，在所有知道我存在的人的眼裡，一直便是如此的形象呢。」
「……」安認真地上下打量著他含笑的臉龐，搖搖頭，真的不信他的所言，「那，殿下現在的好聲氣又該如何解釋呢？」一個人，不到一兩個月的時間裡，會有如此大的、簡直是翻天覆地的巨大差異，只怕是任誰也不肯相信呢。
「這與我前不久的那次出行有關啊。」攤下手，羅蘭德繼續笑，神情卻有些怔忪起來，「你第一次與我相識時，不是已經問過我了——我如何從宇宙盲區中脫險而歸？」
「啊，是的，殿下一說，我便想起來了呢。」拍拍腦袋，安點頭，「難道說因為殿下經歷了生死的關卡，所以性情大變了——呀，抱歉！」忙偷偷地吐吐舌頭，她為自己的措辭不當而臉紅。
「性情大變？」皇子殿下卻是很認同地點了頭，讓安眼睛瞪得更大，「的確是性情大變呢，安。」神思，一下悠遠，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在陌生飛船上的冒險經歷，「我原本以為人生本來便是很嚴肅的，認真地過每一天才是我應該做的——可是有一位朋友呢，他用笑告訴了我，原來放鬆著生活，更是人生中最大的樂趣，更可以得到一些從不曾得到的東西呢。」
「……啊。」皇子殿下的悠遠神情的確引人目不轉睛，可惜他說的話卻是有聽沒有懂哎。
「無論怎樣啊，我想用放鬆的心情來度過我餘下的人生，或許便有許多的精彩等著我呢。」笑一聲，羅蘭德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地拍了拍額，「安，不要笑我呢。」
「哪裡，哪裡呢。」也呵呵地笑一聲，安用力握緊拳，「殿下，那麼我可以認為，您那一位朋友對您有很是不同尋常的影響呢？」
「完全正確。」他點頭。
「那——那——那您想找到他嗎，殿下？」
「自然是想啊。」如何可以不想，「安，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會產生很奇怪的錯覺，以為他便在我的身邊呢，似乎他便是我所認識的某一人！」
「……哇——」
「我雖然至今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的容貌，可我卻了解，他其實也是一位孩子心性的人呢。」
「孩子心性啊……」
「是啊，便是如同安一般的呢。」他直直看著她，低低笑起來。
她卻似乎呆住了。
「安？」
「啊，我，我——」不知為什麼，臉一下子燙了起來，忙低下頭，安用力地咳一聲，「能、能得到殿下如此的誇獎，真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希望你不要見怪才是呢，安。」他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重又坐下，「安，如果你見到他，一定也會深深地喜歡上他呢，因為你和他給我的感覺，是那般的相像！」
一石擊起千重浪。
安徹底呆住了。
「安？」
她愣愣瞪了他好久，直到耳中傳來離子脈衝，才猛地回過神來。
「啊，抱歉！」倉促地站起身，安跑到房間角落接電話，先是很認真地聽了一刻，而後開心地朝著還坐在原地望著她的皇子殿下大聲地笑起來——
「我的銀河星系遊戲已經打到最後一關了哎！」
皇子殿下揚起眉。
「真是不敢相信！我才來文森星系帝國不過短短時日，竟然能將貴星系最好玩的電腦遊戲打到最後一關！」哈哈，等一下，舞會一結束，她就回克拉克使館去闖最後的遊戲關卡好了！
「是銀河星系虛擬作戰遊戲嗎？」
「咦，殿下也知道？」
「我父皇最喜歡呢。」他笑，「看來我還是不太認識你呢，安。」
「啊？」只顧著興奮地手舞足蹈了，她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銀河星系虛擬作戰遊戲的參與者，大部分可都是我文森帝國中對兵法戰術很有研究的軍事將領們呢，安。」羅蘭德的話語里似乎有著某種隱藏的信息，「你能打到最後的一關，很不錯呢。」
「哦……或許我只是很幸運罷了，呵呵。」愣了下，安的娃娃臉上，是單純的笑容。
「幸運嗎……」羅蘭德沉吟片刻，望著安靈動的雙瞳，笑著改變了話題，「不過呢，安，如果你想打勝最後一關的話，那你必須進入愷撒皇宮才能行呢。」
「咦，為什麼？」
「因為這個遊戲是我父親的御用遊戲，最後的關卡是他把關的呢。」
一句話，安再次呆掉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不能進宮，那她的遊戲就完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