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起來啦?」
迷迷糊糊睜開眼,聶小舞尚未完全清醒,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頭一偏,一張圓圓的笑臉落入眼中,過分靠近的貼著她。
驚喘一聲,她很快的坐起來,馬上發現自己身旁還圍了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孩。
「菊兒,你嚇到她了。」一個身著粉紫色衣裳、較沉穩些的女孩兒見狀開口說道。
「我……我怎麼知道她這麼膽小……」菊兒紅了臉,嘟起嘴咕噥:「前些日子小三才說過我長得可愛呢!」
「算了吧,誰不知道小三偷偷喜歡你,人家說:情人眼中出西施,他的話不準啦!」另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孩介面,還故作曖昧的推推她。
「你……」菊兒不好意思的瞪圓眼睛,惱羞成怒的跳下床追著她跑,「臭竹兒,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我怎麼處罰你!」
霎時,整個房間充斥著尖叫笑鬧聲。
聶小舞愣愣地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才發現這是一個簡單的房間,除了她身下睡著的大通鋪外,只有門邊擺了一束五顏六色不知是什麼的花朵,為清冷的房間增添一抹色彩。
這兒……該是藍府了吧?
酸軟的身子喚醒她在馬上顛簸的記憶,她只記得自己被顛得腰酸背痛,終於撐不住而靠著藍雋皓迷迷糊糊地睡去,是爺抱她下來的嗎?
想到這,聶小舞剛睡醒的紅潤雙頰更顯紅艷,她傻愣愣的看著兩個女孩在房間里你追我躲,轉得她頭昏眼花。
瞧她這模樣,一個女孩笑著開口:「她們兩個平日就愛打打鬧鬧,沒嚇著你吧?」
聞言轉過頭,聶小舞反射地搖搖頭。
她從來不知道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竟可以這麼的熱鬧!她驚奇地看著被喚作竹兒和菊兒的女孩跳上大通鋪,圍著她打轉。
「來呀、來呀,捉不到我!」
「你……臭竹兒,別讓我捉到……」
尖叫聲震動著她的耳膜,她的頭顱也不停地跟著轉。
皺了皺眉,適才開口的女孩依舊漾著笑,提高了聲音:「我叫蘭兒,她們是菊兒和竹兒!」她比了比跑得氣喘吁吁的女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舞。」聶小舞下意識地開口回答,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完全被笑鬧聲掩蓋,她連忙放大音量:「我叫聶小舞——」
不知道是剛好還是怎地,屋內突然安靜了下來,讓她的聲音更顯高昂;其他女孩們愣了一下,面面相覷,隨即笑了出來。
聶小舞的臉一下子漲紅,尷尬而不知所措地看著大伙兒一下子全圍了過來。
「哇,小舞,你真有精神!」
菊兒親親熱熱地擠到她身旁,攬著她的胳膊笑說,剛才的奔跑笑鬧讓她臉色紅潤,加上燦爛的笑顏,彷彿陽光般耀眼。
「是呀,不如我們也來自我介紹一下好了。」竹兒也跟著擠了過來,霸住聶小舞另一邊手臂。她善體人意地朝女孩們擠眉弄眼一番,隨即扯開喉嚨:「我是竹兒——」
沒有料到她會有這麼一招,大伙兒全笑翻了,見狀,聶小舞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初識的尷尬盡消,嶄新的友誼悄悄滋生。
她怯怯一笑,「你們好。」
「好,小舞,我是菊兒,她……」開朗的黃衣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像在找什麼似的,她伸手把躲在蘭兒身後的白衣女孩拉出來。「別躲了,來,我跟你介紹,她是梅兒,她最怕羞了,平常文文靜靜的,一看到陌生人就跑得比小兔兒還快!」
見梅兒紅著臉笑了笑,她才熱情的拉著她們的手繼續說道:「我們就是藍府最著名的四朵花!」
從來沒聽過人家是這麼介紹自己的,聶小舞驚奇地看著她,還來不及說什麼,竹兒已經急匆匆地跳離她,一臉驚恐地嚷嚷著:「誰和你是四朵花呀?別拉我、別拉我,我才不是呢!」
被她一嚷,菊兒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竹兒猶兀自嚷嚷:「我的容貌平平,可不敢自稱一朵花呀!」
「臭竹兒!」被說得面紅耳赤,菊兒忍不住跺腳嬌喝。
眼看另一場風波又要開始,好脾氣的蘭兒趕緊出聲打圓場:
「好了、好了,你們別鬧了,小舞才剛醒來,你們別嚇壞人了。」她一手捉一個拉她們坐下。「菊兒,你不是準備了一些包子?」
真不明白這兩個丫頭怎會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她們不是同齡嗎?怎麼她每次都覺得自己跟個啰唆的老媽子差不多。
蘭兒一提醒,原本對峙的兩人馬上忘了原先的爭執,巴巴地靠向聶小舞。
「小舞,你睡那麼久都錯過晚膳了,肚子一定餓了吧。」菊兒從懷中小心地掏出兩個包子,「喏,特別幫你留下的喔。」
「謝……謝。」遲疑地接過包子,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她們。
遇見藍雋皓后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前她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現在居然不認識的人都對她這麼好,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為了掩飾激動的心情,她很快地低頭咬了一口,雖然包子已然冰冷,但是她的心卻是暖烘烘地。
「嗯,好好吃喲!」她感動的輕聲喟嘆。
聞言,菊兒面露古怪地偏頭看她。「你不覺得……冷掉的包子硬是跟石頭差不多嗎?」
「對呀,可惜你睡過頭錯過了晚膳。」竹兒接著說:「今天老夫人本來準備了一桌豐盛極了的酒菜準備幫爺接風,想不到竟被爺拒絕了,她一氣之下叫人把酒菜全撤了,結果便宜了我們,讓大伙兒吃了頓飽。」她邊說邊比手畫腳,「如果你吃了那些酒菜,才知道什麼叫作好吃呢!」
下人的工作既枯燥乏味又繁雜瑣碎,平日沒啥娛樂,最大的樂趣就是嚼舌根了,而對象嘛理所當然是服侍的主子
梅艷雙一住進藍府即讓爺忙不迭地避開,這個重大的新聞早在下人間熱鬧的傳開,各式各樣的版本更是無奇不有,大伙兒都知道這個美艷的「未來」女主人想藉著今晚的筵席向爺獻殷勤,所以,菜色之精緻自是不在話下,讓大伙兒吃得過癮極了。
「嗯,想起那香醇的燕窩羹……」菊兒和她一搭一唱,兩人默契極佳。
「好了、好了,你們別流了滿地口水,很噁心的。」蘭兒莫可奈何地搖搖頭,不搭理她們,「小舞,你怎麼會進藍府來的?」
這兒的丫頭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凄涼的故事,像她和菊兒,是在被父母賣進窯子前跪著來求爺收容的;而膽怯的梅兒則是因為有一個嗜賭酗酒的父親,在不堪長期的打罵下逃家獲救。因為這些背景,讓她們更珍惜現在的生活,即使為奴為婢,也好過豬狗不如的對待。小舞她……
聽到新的話題,愛湊熱鬧的二人組又轉移陣地。「春喜說你是從南方來的,是嗎?」
「嗯。」咽下最後一口包子,聶小舞拍了拍身上的包子屑,點了點頭。「我原本住在杭州城裡。」
「杭州呀!」竹兒眼睛一亮,興奮的挨近她。「人家說那兒的風景如畫、地靈人傑,是真是假?」
最近她跟著總管老伯學了些字,迫不及待地想賣弄。
「我……嗯……」聶小舞一愣,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好不容易才勉強地點點頭。
風景如畫、地靈人傑?她怎麼會知道呀,平日忙著找食物填飽肚子都來不及了,哪有閒情逸緻看風景呀?在她印象中除了人們刻薄鄙夷的目光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的回憶了。
聶小舞牽了牽嘴角勉為其難地露出一個笑容,藉以掩飾她的尷尬。
沒瞧出她的異樣,菊兒不服氣地嚷嚷:「真的嗎?如果那兒真的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離開呢?這兒又冷又干,風沙又大,舉目望去除了府里的花園也沒啥風景好看,很悶的。」
在菊兒眼中,藍雋皓是她的再生父母,當然。藍府也就是她的家,所以她最聽不得別人在她面前稱讚藍府以外的地方了。
「唔……」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聶小舞結結巴巴地解釋:「爺……爺對我有恩,所以……」
以為她的結巴是不好意思,菊兒放下嘟起的嘴,臉上又掛起笑容。「就說嘛,一定是爺又善心大發了,小舞,你不知道爺對你可好呢,今天傍晚你們到達時老夫人和梅小姐看你在爺懷裡睡得好沉,臉色馬上大變,要不是爺護著你,嘿嘿,有你受的了。」
懷裡?天哪!她居然睡倒在爺懷裡,還丟臉地讓整個宅子里的人瞧見!聶小舞的臉瞬間漲紅,說不出話來。「我……我……」
不用說她也可以想見人中之龍的藍雋皓是多少名門閨秀心中的乘龍快婿,菊兒剛剛提到的梅小姐,想必就是仰慕爺的人之一吧,能到這兒作客,他們一定關係匪淺,莫名的,她心頭悄悄地蒙上陰影。
她會不會誤會什麼?大家又會怎麼看她這個逾矩的丫頭呢?最重要的……她讓爺為難了,他會怎麼想她呢?
等不及她慢吞吞的回話,菊兒又興沖沖地徑自繼續說著,一邊模仿著藍雋皓當時的模樣。
「你不曉得,爺就這麼抱著你,炯炯有神地看著大伙兒,冷冷的說了一句:『她是我的』,哇,真是有魄力極了!」
「好啦,別發花痴了,我們知道你心裡喜歡爺,不過,這種情景夢裡做去吧,小心小三看到你這副模樣嚇跑了!」竹兒涼涼地潑她冷水。
「你……臭竹兒!」
眼看著另一場追趕跑跳碰又起,聶小舞卻獃獃坐著,動也不動,任思潮將她淹沒。
他說……他是她的?這熟悉的話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亂轟轟地無法思考。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真心的嗎?無法否認,短短的時間裡,她從未開啟的玻璃心進駐了一個偉岸的身影,讓她的心既甜又酸,明明知道他倆的身份懸殊,但是,愛情就是這麼沒道理。
愛情這個字眼令人心悸,卻又讓人無法防備的一頭栽下。爺三番兩次在不經意間對她說出要她的話,他的意思是她想的這樣嗎?
惱人的問題糾纏著她,直至大伙兒熄了燈、上了床,她依舊渾渾噩噩的……
☆☆☆
因藍雋皓那一句爆炸性的宣示,聶小舞自然成了伺候他的丫頭,這點令梅艷雙極度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早從春喜口中打聽到關於那丫頭的一切,令她震驚又不解的是:她居然是個乞丐!想到藍雋皓寧可讓個既骯髒又沒教養的乞丐婆伺候,也不肯她接近一步,她就氣悶。
站在花叢后,她眼光複雜地看著端著餐盤匆匆走過的聶小舞。
真搞不懂藍雋皓在想什麼,如果,他找個像樣點兒的丫頭來伺候他,她還不會這麼不平衡,問題是這乞丐婆說身材沒身材、說臉蛋沒臉蛋,瞧她那副模樣大抵也沒什麼才氣可言,藍雋皓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當初她和藍雋皓的婚約雖是老夫人和爹談攏的,但是,在她見過藍雋皓后,早認定只有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別說藍雋皓對她無禮冷淡的態度,她也無法接受自己敗在這種女人手下的事實。
不曉得她究竟使了什麼狐招媚式,迷得藍雋皓看不清方向,八成是把身子都給他了吧!
梅艷雙既妒且恨地瞪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彎處,漂亮的鳳眼微微眯起。
她曉得這個方向是通到藍雋皓專用的書房,也是她在藍府被嚴重警告不能踏入的幾個地方之一。想到自己猶不及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頭,梅艷雙忍不住憤恨的捏緊手中的絲絹兒。
原以為藍雋皓回來后終究不敵她的魅力,想不到,他竟把他倆的關係撇得更清楚了,前兩日她在無意間已經聽到丫頭們在背地裡取笑她,再過些時日,城裡一定會傳出她被休去的消息,到時候教心高氣傲的她如何自處?
瞪著聶小舞消失的方向,梅艷雙心裡東翻西攪,一時沒注意身旁多了個人,直到來人輕輕假咳了聲,她才霍然回神。
迅速地掩去眼中的怨毒,轉頭見是拄著手杖的周春娘,她心一驚,很快地掛上淺笑。
糟糕,她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自己這麼大意都沒感覺呢?她……沒瞧出什麼端倪來吧?
儘管心裡忐忑不安,但是,梅艷雙依舊很快地揚起一抹漂亮的笑容,溫婉地輕聲喚道:「娘。」
周春娘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待梅艷雙教她犀利的眼神看得不由自主心裡發麻之際,才平聲示意:「跟我來。」
不多啰唆地轉身,周春娘自顧自的快速向前走,不曾回頭看眼梅艷雙究竟有沒有跟上,她東拐西彎走了一會兒,進到自己的房間。
「把門閂上。」料定她會跟著自己走,周春娘一邊落座,一邊吩咐著。
一路上周春娘輕忽的態度彷彿梅艷雙是無關緊要的丫頭似的,讓她不舒服極了,要不是顧忌著自己在這兒還需要她的幫忙,她哪咽得下這口氣?
暗暗壓下心中的不快,她依言將門掩上,蓮步輕移走到周春娘面前。
「娘,您有什麼事嗎?」
在官宦之家長大,她深曉表面功夫之重要,若無十足的把握,偽善還是必要的手段。
看她一眼,周春娘波瀾不興地低聲道:「坐。」
早瞧出這個丫頭不老實,並不如外表那般溫柔婉約,想不到她居然這麼快露出馬腳。看著她一派大家風範的優雅坐姿,周春娘毫無表情的臉終於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到底是年紀輕、沉不住氣吧,區區一個丫頭就惹得她心浮氣躁,這樣如何成大事呢?沒錯,她的美貌、才氣,加上她身家的殷實,不啻是個吸引人的姑娘,但是,她的心眼兒多,對自己而言遲早是個威脅,要不是現下沒有更好的人選,她不會要她進門。
被瞧得如坐針氈,梅艷雙忍不住清了清喉嚨。「娘,您找我來有事嗎?」
她來這兒前爹曾告訴過她周春娘是個厲害角色,要她小心別得罪人,現下和周春娘單獨相處,她忍不住抖了一下。聞言,周春娘冷嗤了一聲,嘴角諷刺地微微揚起。「好了,這裡沒其他人,收起你那一套吧。」
厲害的小蹄子,不乘機壓壓她的氣焰,難保她不會興風作浪。儘管臉上帶著笑,笑意卻始終沒傳到周春娘眼裡。
「我全看見了。」
「呃?」即使心裡吃驚,梅艷雙還是很快地擺出一臉茫然,勾人的媚眼漾著不解。「娘,您……您是什麼意思?」
冷笑不語,她凌厲的目光瞅得她心慌。
「你剛剛在那兒做什麼?怎麼不去陪陪皓兒?」周春娘明知故問地看著她。
「我……」意識到她是有備而來,梅艷雙心念一轉,硬生生地擠出兩滴梨花淚,凝起的秀眉間儘是委屈。「娘,您要替雙兒作主呀!」
「哦?」將計就計地揚起眉,周春娘眼中滿是興味。「怎麼,皓兒給你氣受了?」
「他——」梅艷雙作勢拿起手絹兒拭淚,腦筋快速轉動,想著該如何和她鬥智,「不關雋皓的事,是我自個兒度量小。」
她以退為進。
「嗯?」
說起來梅艷雙和她可真有八分像,全是空有一身美貌才慧,卻得不到所愛之人的眷戀。
很快地壓下心中突生的感嘆,周春娘意思意思的低應一聲,等著接招。
「娘,我想府里大概很快又會有第二樁喜事了。」梅艷雙哀哀怨怨地輕訴,「雋皓似乎挺喜歡那個叫小舞的丫頭,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一天到晚膩在一起,我怕……」
她瞄一眼,見周春娘聽著她說話,才繼續道:「雋皓條件好,自是吸引人,但是,那丫頭……我聽春喜說,是處乞丐呢!」知道她極好面子,梅艷雙故意一臉擔心地問:「娘,我是不介意雋皓娶妾啦,不過,她的身份會不會不妥?」
狡猾的妮子,竟把問題丟給她,她以為她會輕忽到不去調查那丫頭的背景嗎?瞧她一臉憂心忡忡,倒挺像一回事的嘛!
沒錯,她是愛面子,但是,並不表示她會笨到去招惹藍雋皓那頭狂獅,那天她聽得夠清楚了,既然他都表現出絕對的佔有及保護,就表示那丫頭動不得,不過……若是有其他人?風,或許,這把火還是點得起的!
她本來還想藉著梅艷雙的美貌來拉攏藍雋皓,想不到他竟不屑一顧,大抵是嫌她庸俗吧!既然她已無利用價值,留在這兒也沒啥用處,那麼,由她來?風是再恰當不過了。
冷冷一笑,周春娘蹙起黛眉,殷紅的雙唇閃著陰謀。
「是呀,我也正煩惱著呢,皓兒什麼姑娘不愛,竟去找了個乞丐婆來,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她伸手緊緊拉住梅艷雙,故作慈藹地拍了拍她的手。「雙兒,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皓兒是你的夫婿,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男人嘛,就是這麼回事,肥肉都送到嘴邊了,他們不懂得拒絕的。」
「娘?」不懂她怎會突然這麼說,梅艷雙驚疑地看著她。
對周春娘來說,梅艷雙雖然有些小手腕兒,但是到底還太嫩了,要跟她斗還不是氣候呢!
看著她眼中來不及掩飾的疑懼,周春娘繼續說道:「放心吧,無論怎麼樣,娘都會站在你這邊的。」朝她親密地擠擠眼,「今天的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該怎麼做你再思量思量。」
慢條斯理地說完,她不讓梅艷雙有開口的機會,自顧自的站了起來。
「好久沒和人好好談心了,還真有些累了呢。」
聽到她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亂了頭緒的梅艷雙慌亂地站起身,從小被處心積慮培養的教養讓她下意識地福了福禮,轉身離去。
看著被輕輕掩上的房門,周春娘驀地爆出一陣狂笑。
只要是她想做的,沒有人可以拂逆她,絕對沒有!藍雋皓,你娘給我的羞辱,我會要回來的!
尖銳的笑聲中,她刻意忽略了心中隱隱抽動的悲哀,以及眼角不自覺滑下的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