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樣的,我就知道你能全身而退。」
海派豪爽的往康哲風的肩窩一捶,負責接應的陸憶華,笑容璀璨的吩咐駕駛員起飛,一邊帶著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窩在康哲風懷裡的佳人。
「也不看看誰是指揮官?可能不全身而退嗎?」荊紫鈴能夠劫後餘生,康哲風心頭上積壓的大石總算落地,嘴角彎起的弧度,自然恣意遼闊。
荊紫鈴自認不是遇到風險,就會嚇得花容失色,一哭了事的女人。
再大的風險,一笑置之,也就熬過來了。但是,眼前的女人,讓她猛地激起危機意識,讓她胃酸過多。看著他們神色自若的談笑風生,她頓覺受到傷害的瞪向康哲風,她不帶感情的質問:「這位是?」
不解她為何突然火冒三丈的康哲風,被她突發的反應嚇得一愣一愣,僵住笑開的嘴,不知所措的搓著手,拚命想著她在鬧什麼脾氣,平常的口齒伶俐,倒是不管用了。
一旁冷眼旁觀,欣賞康哲風的困窘、荊紫鈴的委屈,抿嘴輕笑,陸憶華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主動跟她打招呼,這才解除兩個女人間的緊張情勢。
「陸憶華。國際刑警中東地區總指揮,你好。」
陸憶華眼底的促狹,讓荊紫鈴頓時明白,自己小家子氣的誤會了人家。紅著臉,她垂下眼瞼,不好意思的握住她的手輕輕搖晃,「久仰大名,CIA中東特派員荊紫鈴,請多多指教。」
「在『荊』棘中誕生的『紫』色風『鈴』,早已如雷貫耳了。」瞥一眼康哲風,陸憶華曖味地環顧兩個浸淫在愛情國度里的傻瓜,心中升起想要捉弄他們的念頭。
「康哲風早在來的途中,就已經把你鉅細靡遺的介紹給我認識了。我對你可是熟悉的很喔!」她故意省略掉蘇洛水,是想要察探她的反應。
「哦!怎麼個熟悉法?」臉部線條剛有軟化的荊紫鈴,立刻繃緊著張臉,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滿是妒意。
「熟悉到非常熟悉,連你穿幾號的鞋子,我都了如指掌、一清二楚……」陸憶華捉弄的笑容,讓荊紫鈴猛然警覺上當。
「你……」
「別緊張。」飛快握住荊紫鈐的手,陸憶華真誠的說:「我只是來幫康哲風的一個朋友而已,不是跟你搶他的啦!」
「他到底都是怎麼跟你介紹我的?有沒有說我壞話?」
「壞話是沒有啦,不過……」她不懷好意的眼光,旋即將思緒陷入恍惚的康哲風驚醒,捂住陸憶華尖尖的翹嘴,他手忙腳亂,緊張兮兮的吼:「陸憶華,別亂說話。」
「看來不管是多意氣風發的男人,碰到愛情,照常會變得神經緊張,腦袋透逗。」康哲風緊張的勁,讓陸憶華有感而發,嘖嘖有聲的搖頭喊道:「我不過是想告訴她,我們偉大的電腦大師,有多鍾情眼前這位美麗的情報員,一聽說她深陷危機,就火速拋下他的寶貝妹妹,連她的出嫁大典都來不及參加,就翻山越嶺而來,帶著衝鋒槍,像藍波似的超人。唉!我那口子要是有他的三分之一,我就是死一千次也甘願。」
從不在她眼前傾吐愛意的男人,居然也會把她掛在心上、嘴邊,當做話題炫耀給朋友聽?聽陸憶華這麼一說,荊紫鈴胸口暖暖的,溢滿千百萬斗的深情。紅著眼,她感動萬分的衝進康哲風懷裡,細嫩的粉頰磨蹭著他的胸襟,她又哭又笑的嚷:「康哲風,你快要讓我感動死了。」
康乃愫在康家兄弟心目中的地位無遠弗屆,康哲風既然肯丟下小妹的婚禮,趕來搭救她,至少表示他真的非常愛她吧?仰起頭來凝視他,荊紫鈴嬌俏的問:「你要我怎麼報答你呀,康先生?」
再度咧開嘴,康哲風胸膛鼓動,笑得好不快意。「很簡單,以身相許就可以了!」
康哲風這玩世不恭的態度,再次讓荊紫鈴拿他沒轍。不過這次她也學乖了,懂得要跟他淘氣、耍賴的皺起沾滿塵埃的鼻頭,反過來將他一軍。
「好啊!只要你肯當種馬,讓我生個漂亮的小男孩,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你知道,有個英俊瀟洒的父親,兒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你說是吧?」
陸憶華繼續埋頭悶笑不止。康哲風則給荊紫鈴頭頂一記爆栗,笑罵一聲:「別鬧了。」他跨步轉向駕駛艙,跟駕駛員商議換手。
一提到「責任」,康哲風就像舵鳥似的埋進沙堆里,不肯出來見人。不知道他已經徹底「悔悟」,真心要嫁她的荊紫鈴,雖然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還是忍不住失望他不願做她孩子的父親,整顆心直線滑向谷底,她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腹間,護著正在子宮中孕育的小生命。豆大的淚水,滴落掉在腿上,洗滌一片潔白。
「幾個月了?」陸憶華精準的問。
聞言—楞,荊紫鈴猛然抬頭,戒備的瞪著她。「什麼?」
「我們都是女人……」聳肩攤手,陸憶華給她一抹「用不著瞞她」的表情。
「我們還是來談談你跟康哲風是怎麼認識的吧?」匆匆打斷她,荊紫鈴逃避的轉開話題,願讓她懷孕的事實曝光,神情充滿痛苦。
「我很好奇,你跟康哲風結識的過程。你知道,他是學電腦的,而你是個國際刑警,似乎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垂下的眼瞼,掩住幾許黯然。一項決定倏地在荊紫鈴心底成形——真到緊要關頭,她會帶著腹中的小生命逃到天涯海角,永遠不再出現在他面前。
「紫鈴,你瞞著他,對他是不公平的。」荊紫鈴的表情,像是要把小孩偷偷生下來藏似的,使得陸憶華不禁大搖其頭。深深的看荊紫鈴一眼,她緩聲嘆氣,簡單扼要的把她跟康哲風相識的過程交代一下。
「這麼說,你們是透過蘇先生認識的羅?」
「是啊!外子晚康哲風一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都是叱吒風雲、響噹噹的風雲人物。只不過畢業以後,兩人就不太來往。要不是這次兩人無巧不巧的同時跑來中東出差,搞不好就此老死不相往來也說不定。」說著,她突然眨眨眼,湊到荊紫鈴面前,她像是透露什麼機密消息的降低音量低語,「跟康哲風相處一段時日,你應該也很清楚他有嚴重的『戀妹情結」吧?」
荊紫鈴點頭。陸憶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批評道:「我就搞不懂,康家的男人心裡在想什麼,經外子人轉述,我多少得知一點康家的狀況。據說連方圓百里的居民都知道,康宅是男賓止步的伊甸園,很少有人有那份榮幸,被康氏兄弟邀請到康家做客的。不曉得這奶酥妹妹,魅力何在……」
「也許是物以稀為貴吧!」把玩著手指,荊紫鈴幽幽地說:「康哲風說,他有五個兄弟,康家就只有康乃愫一個女孩,所以他們兄弟幾人一直很寶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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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逗她開心的陸憶華,還是開巧成拙。
暗自扮個鬼臉,她望向機身外的白雲,看著北斗星冉冉升起,內心為這受情所困的女子,寄予無限同情。
「情」字,就像打不死蟑螂,讓人又氣又恨。
光腳踏出浴室,荊紫鈴拿著浴巾擦拭頭髮,走到客廳,見到康哲風在跟蘇氏夫婦道別。
很自然的站到康哲風身邊,她真心誠意的對陸憶華說:「謝謝你的幫忙。」
「別客氣。」嫣然一笑,陸憶華扯著死要賴在人家家裡的丈夫,斥喝。「走啦!」
「不要,人家想陪荊小姐吃完豬腳麵線才走。」像個孩子似的嘟起嘴,蘇洛水膩著老婆撒嬌,腳幾乎打了釘的黏在地上,死不肯動一下。
「別胡鬧。」白了他一眼,陸憶華還不懂得丈夫想留下來搗蛋的心嗎?可是……她跟老公兩個人加起來,這飛利浦電燈泡也未免太亮了吧?
「你乖,我回家煮給你吃……」拍拍他的臉,陸憶華又氣又好笑的哄著他。
站在康哲風身邊的荊紫鈴,見他吹鬍子瞪眼,一副快要發作的醋樣,故意氣他的笑道:「沒關係啦!康哲風的手藝很好喔!既然蘇先生想吃,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鈴鈴……」早就渴望跟荊紫鈴獨處,享受兩人時光的康哲風,見蘇洛水死賴著不走,就已經全身上下肌肉僨起,瀕臨爆發階段。這下又聽荊紫鈴不解風情的留他下來作客,他再也忍不住了。跨一大步,他粗魯的揪住蘇洛水的衣襟,火大的嚷:「你要吃,等工程完工,我煮一大缸讓你吃過癮,現在我有內務待理,沒空招待你,你可以滾了!」
「學長,你這樣不對喔!」嘖嘖有聲的搖頭,蘇洛水怪叫:「你怎麼可以遇河拆橋,見小弟『沒路用』,就想攆我走,枉費咱們兄弟……」
「蘇洛水。」聲音高八度的打斷他,康哲風顧不得風度的威脅陸憶華,「你再不把你老公帶走,可別怪我等下把他拆的一根骨頭不剩。」
陸憶華再也憋不住爆笑出來,佯裝花容失色的挑高眉毛,她拖著老公往外走,一面嘀咕:「唉!唉!唉!唉!」連「唉」了四聲,陸憶華睨了一眼臉上飛來紅霞赧然的康哲風,總算跟著丈夫豪笑地走了
飛快鎖上門,康哲風回過頭來瞅住顯然搞不清楚狀況的荊紫鈴,吐氣道:「總算走了。」
噗嗤笑出來,荊紫鈴倏然的批評。「你那位學弟很皮喔!」
「才怪。」對她扮個鬼臉,拉她到餐廳坐下,康哲風抱怨道:「他是在報復我們幾個兄弟以前把他痛毆一頓,丟出康宅的仇。這蘇洛水,嚴肅的一點也不可愛,等你跟他熟一點,就知道了。」
舉起筷子,荊紫鈴眼裡盛滿化不開的柔情,在好久之後,開口道:「對不起,害你沒參加到小妹的婚禮。」
「你平安最重要。」康哲風難得嚴肅的面容一整,看著她心滿意足的咽下一口麵線后,問她。「火雲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布線捉他吧!不過我想可能不太容易,他滑溜的像條蛇一樣,連『鼬狼』跟他的情婦都被殺了。就算我們不去找他,他早晚也會出現吧!」荊紫鈴有些蕭條的說。
康哲風覺得她有事瞞著他,不過並不打算追問。
拍拍她的手,他承諾他會幫忙,然後看著她終於把面吃完,黝黑的眼,突然變得更深了,在荊紫鈴毫無防備下,他一手插過她的腋下,聽著椅子跌落跟她的驚呼聲,康哲風默然的把她抱進房裡,履行他先前的承諾。
紅透一張臉,知道他想做什麼的荊紫鈴,伸手攔住他的頸背,你聲問他:「小游呢?怎麼沒有看見他?」
當康哲風將她放在床上的時候,他聲音嘎啞的說:「那小子被你修理,跑去躲起來了。」
「為什麼?」瞪大眼,荊紫鈴不解的表情,像個世事的純情小女孩,風情萬種的魅惑著康哲風。
解開她浴袍的帶子,康哲風堵住她的嘴,呻吟地說:「不要講話。」
是的,「不要講話」。接下來兒童不宜觀賞的畫面,當然是保持最高品質,靜悄悄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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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麼?」走過康哲風背後,進門的荊紫鈴低頭給適時抬頭的他一吻,揣測他面色凝重的原因。
「火雲約我見面。」康哲風眼神陰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荊紫鈴心裡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她忐忑的問:「你要去嗎?」
「這是唯一能抓他的機會。」折起火雲寄來的邀請函,放進褲袋裡,康哲風莫測高深的說。
「那我跟你一起去……」
蓋住她的嘴,康哲風霸道的說:「你不能去,乖乖在家等我。」放下交疊的兩腿,他站起身來,攔住她的腰,拉她靠近,索求地吻她一下,直到奪光她的呼吸才肯放開她一點。拍拍她紅通通的臉,抄起鑰匙,康哲風不顧她的反對離去。
「康哲風……」
「怎麼回事?」跟康哲風擦身而過的游守義,進門來看荊紫鈴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納悶的問。
「我不知道……」揉弄著眉心,走回客廳坐下,荊紫鈴臉色慘白的低喃。
「我說荊瘋子,你最近是怎麼了,我看你好像很沒精神,是不是不舒服?」游守義攢眉詢問。
「沒有。」疲憊的搖頭,荊紫鈴並不打算告訴他她懷孕了。
「沒有就好,不舒服還是早點醫生看比較保險。」說完,游守義逕自離開了,留下荊紫鈴若有所思的坐在廳里兀自發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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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哲風的神色不對,看起來像是有事情瞞著她,難道……火雲想做出什麼不利於他的事,才把他單獨約出去?不行,火雲那個人根本瘋了,她不可以讓康哲風獨自面對他……
許久之後,終於忍受不住煎熬的荊紫鈴決定出門。關上車門的瞬間,荊紫鈴只有一個念頭,就算要死,她也要帶著孩子跟康哲風死在一起。
「你來了!」
康哲風推開門,看到坐在晦暗角落裡吞雲吐霧的火雲,他揚起一道眉,淡漠的問了,「你約我單獨見面有事?」
攤到光線下的欣長身影,看得出來十分狼狽。數著他額頭打折的皺紋,康哲風剛毅的唇線,勾勒出一抹諷刺的笑靨。他悍然的姿態,充滿著威脅。見火雲悶不吭聲,拽得很地作勢要走。
「你很有膽量。」悶雷似的聲音,不甘不願的喊住康哲風。
微微一笑,康哲風停下腳步,不怕死的回頭,開口又是個沒正經的說:「謝謝誇獎。」
「你知道荊紫鈴是我的女人……」
「對不起。」非常有禮的打斷他,康哲風直覺他說話刺耳,很不聽的反駁。「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握緊的拳頭抖了兩下,他眼神狂亂的嘶吼。「她是我的,她是我從孤兒院帶出來的,誰也不準跟我搶……」
「你找我來,就是要討論鈴鈴是誰的女人嗎?無聊。有話說,請你速戰速決,別像個娘們似的,總扯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不然我要走了。」蹙起眉,康哲風不耐煩的打斷他,擺明把他當精神病患看待。
強烈的抽氣聲響起,火雲對無法激怒康哲風感到忿恨。陰狠的眸光掃過他,他恨不得把康哲風碎屍萬段,劇烈的喘息,他齜牙列嘴的狼的狼嚎:「我只是要問你,紫鈴的孕吐好一點沒有?」
注意到他說話的口氣不帶問號,康哲風聞言眉頭一皺,很快的隱藏住自己的情緒,跨步閃過他,優閑的晃到他剛才坐下的地方坐下,嘴一抿,他不動聲色的說:「好多了,謝謝你關心。」
「看你的樣子……你對她懷孕的事,似乎不感到意外?」
「女人懷孕天經地義,我有什麼好意外的?」康哲風的口氣,像在討論天氣般的無關緊要。
「就連她懷的是我的孩子,你也無所謂?」火雲眼中閃過驚疑,簡直不敢相信他設下的圈套,對這蠢得像豬的中國人毫無影響。
「你的孩子?」康哲風存心氣死他,溫吞的說:「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個處女,如果她早跟你有小孩,天知道你已經是個小毛頭的父親了。我知道美國人很有幽默感,不過你也未免太扯了吧!」悄悄找到他們的荊紫鈴,躲在門外壁角,偷聽到康哲風精採的「演說」,暗暗喝采。
「你的意思是:就算她懷的孩子是我的,你都要跟她在一起?原來中國人時興戴綠帽子……」喃喃囈語,火雲差點沒吐血的妄想激他。
「對,因為我們愛戴綠帽,所以才有成吉思汗這類的霸主產生。你們美國有嗎?」康哲風舉鐵木真的長子朮赤不是他親生兒子的例子。「我看就連那位砍倒櫻桃樹的傢伙,也沒這等氣度,所以你們美國文化膚淺得可憐……」
這個時節還玩,荊紫鈴在門外翻白眼,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
「住口。」恨不得拿子彈堵住他如滔滔江水蠕動不停的嘴,火雲狂傲狠毒的眼睛眯成一直線,他咬緊牙齦,恐嚇他。「你再胡說八道,我宰了你。」
來這套?他以為隨便唬兩句,他就會夾著尾巴逃跑啦?暗自扮個鬼臉,直覺整個事情荒謬好笑的康哲風,好整以暇的起身,晃到他面前站定,帥氣的挑起一道眉毛,他猶不怕死的踩痛他的「雞毛椎。」
「宰了我?你確定你的槍法可以嗎?畢竟你兩次槍殺鈴鈴都沒有成功,功力想必很爛。不然這樣好了。我們用自由搏擊來較量,如果我輸了,你要對鈴鈴跟我們未來的孩子怎麼樣都可以;如果你輸了,你要跟我回去自首。如何,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喔!」說完,他還很嫵媚的甩給他一記魅力四射的媚眼,氣得火雲七竅生煙。
「不管我輸還是贏,她都是我的。」
「那就試看看嘛!」聳肩攤手,康哲風很皮的誘拐他。
「好……」
他好」字間沒斷,康哲風已經送她一隻金華火腿,踹得他滿地找牙了。
「這招叫出奇制勝。」跟著他手一抖,以一招四兩撥千金將火雲從地上勾起,四肢齊出的給了他三拳兩腳,又把他踢飛到遠端的牆邊,出手的架式,輕鬆得像在吃大白菜。康哲風邪邪的說:「這招叫五福臨門。」
撫去嘴角浸出的血水,他歪歪扭扭的起身,剛要撲上康哲風,康哲風十指一伸,他動作利落的在他臉上猛抓一陣,不等他倒下,他已經拍去手中的灰塵,低頭俯視被打很像條狗的傢伙,同情道:「真是,連我大哥的九陰白骨爪都躲不過,註定你要吃牢飯。」
整整衣服,康哲風環顧四周,看到一條粗麻繩,走過去拿起,正準備回頭綁他,「砰」地一聲巨響,讓他終止了動作。
康哲風還沒看清發生什麼事,荊紫鈴已經發出尖叫,跌跌撞撞的撞門而入。他一個箭步,抱住她直衝過來、不停的顫抖的身體,揶揄道:「你急什麼?跑的這麼快?」
「我聽到槍聲,我以為……」荊紫鈴驚慌失措的攀著他,腳都給康哲風嚇軟了。
「你以為他把我『砰砰』了嗎?可惜這傢伙的槍法實在不行。」
撫在她耳際,康哲風輕柔的低語:「你懷孕了居然沒告訴我,這筆帳等回去再跟你算。」康哲風的口氣讓荊紫鈴害怕,她才要出聲抗議,他已經邁向火雲,蹲下身去檢視他的狀況,一面嘖嘖稱奇的自語,「這人也真奇怪,寧願自殺也不願跟咱們回去自首。腦袋瓜秀逗了啊!」
「火雲心高氣傲,他不可能跟我們回去蹲苦窯的。」來到康哲風身邊,荊紫鈴嘆息。
「咦?這麼了解他?」康哲風看怪物似的看她,看得荊紫鈴臉都紅了。
「他是我的師父啊!」跺著腳,荊紫鈴拿他沒轍的嗔道。
「是師父就該了解他,那我怎麼都不曉得你未來的公公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這是什麼歪理?荊紫鈴幾乎口吐白沫,所以沒注意到他「未來公公」的話題。
「康哲風……」荊紫鈴作勢要打他,康哲風順勢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懷裡一帶,將她擁在懷裡,低頭給她驚心動魄的一吻,帶著她向外走去,一路吹口哨嚷嚷:「收工羅……」
抬頭睨他一眼,荊紫鈴看著這未來心之所系的男人,不禁有一絲絲的不安。她選了二十幾年,該不會選了一個小頑童做丈夫吧?
身後轟然巨響,似乎預言了她的將來。荊紫鈴尖著嘴,用足以震破康哲風的音量喊道:
「康哲風,你哪來的手榴彈,我的天……」
「反正他都死了,沒有屍首也沒有關係,我先替他火葬,省得麻煩嘛……」康哲風一路哄著翹起嘴的荊紫鈴,極力的安撫她,兩人似乎愈走愈遠,錯過了停在馬路上的保時捷,不過,誰管它呢?
就算要康哲風一路親吻荊紫鈴,親回台灣,他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