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為什麼他會送花給她？
帶著滿心疑惑，孟莎回到衣菱的工作室。
「姐，你怎麼這麼厲害，居然能夠把花全部賣完！」衣菱一臉佩服。
她的話卻換來孟莎的瞪視，「衣菱，今天是因為運氣好，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你下次接受委託的時候，麻煩請量力而為，不要到時候做了白工，領不到錢。」
要不是喬理斯那個怪人來跟她買花，這份酬勞衣菱恐怕是領不到了。可是，像喬理斯這種瘋子，也不是天天可以遇到的。
「姐，別生氣，我知道了。」衣菱歉疚地點點頭，接著她欲言又止，「但是還有一件事……你不要生氣喔！」
孟莎皺起眉，衣菱的這個表情她很熟悉，從小隻要她闖禍或是有特別難搞的事情要求她時，就會露出這種表情。
「什麼事？」就算她不想聽也得聽，不如廢話少說，早知道早超生。
「今天晚上還有一個委託……原本我是打算自己去的，但是委託人要求要兩個人，所以……」
「所以，你要我晚上再幫你的忙。」孟莎替衣菱把話說完。
「嗯、嗯。」衣菱猛點頭。
這有什麼好說不出口的？孟莎感到疑惑。
「是什麼樣的委託？」
「姐，你有看過『女狼俱樂部』嗎？」衣菱說得小心翼翼。
「看過，那又怎樣？委託什麼事？」女狼俱樂部這部片她記得很清楚，因為主打歌是她喜歡的歌手唱的。內容是在描述一個很有音樂才華的女孩在大家的幫助下，克服困難達成夢想，站在舞台上唱出自己創作的歌曲。
在這過程當中，她曾到一家有歌舞表演的俱樂部工作，在那邊學到很多珍貴的東西，而那間俱樂部就命為「女狼俱樂部」。
等等！孟莎突然露光一閃，衣菱所接下的委託該不會是她所想到的那樣吧……孟莎直直地看著衣菱，等待她的回答。
「委託人要我們做的，就是去一家歌舞俱樂部表演，要做的事就有點類似女狼俱樂部演的那樣……」
青天霹靂！孟莎頓時覺得自己的神經斷了好幾條，被衣菱給氣斷的。
她不假思索地告訴衣菱，「回絕掉！」
衣菱露出苦瓜臉，「姐，不能回絕掉，我已經收錢了，而且這是工作室的信用問題。」
孟莎覺得自己快瘋掉了，她差點就要大吼出聲，不過只是差點，她還是勉強維持修費，她輕聲地說：「為了信用，你居然要去做袒胸露乳．的事？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聲音雖然輕柔，不過可以從表情看出來她很生氣。
「這個我有問過了，委託人說不必露點，只是穿著比較清涼一點而已，所以我才答應。如果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好了。」看到孟莎越來越鐵青的臉色，衣菱露出很可憐、很委屈的樣子。
孟莎嘆了口氣，知道衣菱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她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衣菱．答應姐一件事。」
「什麼事？」
「以後不要再接這種委託了，我會擔心。」
衣菱吐吐舌頭，「我盡量啦！」現在的錢這麼難賺，當然是能接就接啊，反正又不是殺人放火。不過姐這樣說，該不會是……
「這一次我就幫你忙，下不為例。」孟莎說出她的決定。
「耶！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衣菱高興地跳起來歡呼。
孟莎卻板起臉，「衣菱，記得不要再接這種委託了，不然我會跟叔叔講。」叔叔指的就是衣菱的爸爸。
衣菱俏皮地吐吐舌頭，「知道了！姐。」
孟莎無奈地搖搖頭，衣菱是高興了，這下倒換她煩惱了。
晚上她該如何打扮，才能讓人認不出她是模特兒，可是又能像歌舞女郎那般妖艷？煩惱哪！
◎◎◎
燈光昏暗，偶有刺眼的亮光掃過，震天響的舞曲貫穿全場。
現在是深夜十二點，黑貓俱樂部，也就是模仿女狼俱樂部的表演酒吧剛開始營業。
「姐，待會兒就要出場了，我好緊張。」在後台的衣菱穿著紅色低胸小可愛與超短熱褲，外面再套上三層以上的外衣，一層包得比一層還緊。
因為待會兒表演時，必須慢慢地把身上的衣服脫掉，好娛樂客人，這是這邊的慣例。
孟莎還是一臉不高興，「別跟我抱怨．這是你自找的。」聽起來她好像不想理會衣菱了，但她的眼神卻泄露出她的擔心，這種龍蛇雜處的場合，她真的很怕單純的衣菱會出事。
這間俱樂部居然只剩下四個舞者．剛剛地問了一下，原來之前有六個舞者同時被挖角，昨天就突然不來上班了，所以只好求助於肯幫忙工作室。
人不夠就不要開嘛！休息幾天也不會倒掉，為何非要營業不可呢？
衣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她知道孟莎是在關心她，她拉住孟莎的手臂。
「姐，你今天的打扮和平常差好多，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孟莎今天的打扮是SM女郎，全身穿著緊身皮衣，當然也是包了一層又一層；她還在腰肢上系著一條皮鞭，臉上的妝也畫得很濃，眼都用的是煙薰妝，口紅也是黑色的，頭髮全部盤了起來，還戴了頂看起來很變態的亮皮黑帽子，最重要的是她還用黑色面具遮住了半邊臉。
如果這樣還有人認出她是廣告模特兒，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要不是為了衣菱，自己也不想打扮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像個虐待狂，幸虧俱樂部的老闆沒有制止這種打扮，反而還覺得滿新鮮的，不然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衣菱和盂莎平撫心中的緊張。
俱樂部里的舞者已經一個接著一個上場，接下來就換孟莎和衣菱。
孟莎深吸、口氣，率先上了舞台，開始她苦命的兼差工作——脫衣外加歌舞表演。
◎◎◎
台上的舞者很賣力，身體妖曉地隨著音樂節奏而擺動：
台下幾乎清一色都是男人，只有寥寥幾位女性，大家桌上都放了能夠讓人放鬆心情、忘卻苦惱的酒精類飲料。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閃著興奮的光芒，緊盯著台上賣力表演的舞者們，身體也不自覺地隨著擺動，有時還出聲吶喊助興。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兩三個人爬上舞台，跟著舞者跳了起來，不過如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上去的目的只是為了吃舞者豆腐，通常會被在場的保鏢轟下台。
總之，目前全場的狀況只能用目high來形容，除了最角落的那一桌。
「喬，怎麼了？我就是覺得你心情不太好，才帶你過來感受一下熱鬧的氣氛，可是你的心情怎麼反而變得更槽了？」
「別管我！」沒錯，被喚作喬的人就是喬理斯，他煩躁地將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再向侍者要了一杯酒。
看到喬理斯心情這麼不好，喬理斯在台灣的朋友葉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帶喬理斯來這傢俱樂部。
「喬，還是我們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他以為喬理斯對這裡不滿意。
「安，閉嘴，我還不想走，如果要走，你先走好了！』』說完，喬理斯不冉理會葉安的反應，逕自將目光移向台上奮力表演的舞者。
他心倩不好並不是因為俱樂部的氣氛不好，而是他的腦海中一商浮現那個女人的身影，讓他忍不住又開始煩躁。
該死！自夏威夷一別之後．他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但是到台灣之後，在百貨公司門前看到她賣花的身影時，他才驚覺自己一直惦記著她．
那時他才發現，原來他根本一直想著她，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不願承認他竟然會受她吸引。
然而現在，他卻忍不住想起她在夏威夷時和他的對話，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眼淚，甚至她美麗的身體、身上的香味……
還有她為什麼要打扮醜陋的在百貨公司前面賣花，她一向是最愛漂亮的不是嗎？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這時，前頭髮出比剛剛還要鼓噪的騷動聲，讓喬理斯稍微回神，分心看了一下。
一看到引起騷動的舞者時，他的目光定格了。
這個舞者怎麼讓他感到很熟悉？
憑著天生敏銳的觀察力以及直覺，他盯著舞者的目光越來越熱切。
是她！
雖然她的裝扮掩住了原本的姿色，但是那種感覺、那種氣質、那種體型、那種眼神，除了她沒有別人！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表演？
喬理斯發現心中的怒火燒得非常旺盛。
她竟敢脫到只剩下一件黑色內衣，以及一件超級短的迷你裙。
看到她雪自肌膚全露出來讓底下的男客欣賞，他差點就衝上台把她揪下來。
幸虧葉安及時出聲讓他冷靜下來，「喬，你認識台上那個舞者嗎？還是你對她有興趣？」喬理斯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一個女人，所以冒著意火喬理斯的風險，他硬著頭皮發問。
喬理斯仍然沒有收回目光，良久才回了葉安一句，「你說的都是。」
他決定了！
見喬理斯一臉勢在必得的表情．葉安一頭露水，不太能夠理解他的意思，不過他也不敢再多問，因為喬理斯的脾氣不太好，唉！朋友難為啊。
◎◎◎
喬理斯在台灣的個人工作室是一問偌大的辦公室。
此時傳來敲門聲。
「進來。」坐在皮椅上的喬理斯不耐地喊道。
進來的人是皮諾，他走到喬理斯面前，打了聲招呼，「喬。」
「調查得怎麼樣？」不多說廢話，喬理斯直截了當地問。·
皮諾把手上的文件遞給喬理斯，「孟小姐替她的妹妹工作。」
喬理斯打開文件，越看他的眉頭就越皺。
搞什麼！這種工作室也能開？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去跟孟莎的妹妹溝通一下，請她不要再讓孟莎去做那些奇怪的工作，因為他不喜歡看到她去做那些事！
或許他現在沒有資格去干涉孟莎做什麼事，但是相信不久之後．他就會有那個資格了。
因為他下了一個決定，他要孟莎做他的情人。
站在一旁的皮諾打斷的思緒，「喬，為什麼你想調查孟小姐的資料？」他老早就發再喬理斯與孟莎之間不太尋常，現在看來他並沒有誤會。
喬理斯快速地把文件看完，他合上文件，給了皮諾答案。
「皮諾，一個男人如果想要得到一個女人，是不是應該先弄清楚她的所有事呢？」
聞言，皮諾呆住了，沒想到喬理斯居然會這麼坦白地說出他的意圖，甚至還說出「想得到一個女人」這樣的話，他一直以為這輩子不可能聽到歧視女人的喬理斯說出這樣的話。
真嚇人！
皮諾驚嚇的神色全落在喬理斯眼裡。
喬理斯忍不住搖搖頭，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調侃皮諾，因為他現在還在煩惱該如何讓孟莎成為他的女人。
他雖然聰明，但只局限於他在工作時，至於如何討好女人，這是他從來沒做過、且沒有天分又異常遲鈍的，所以這件事對他來說比任何事都還要困難。
「還有其他事情嗎？」喬理斯沉聲問道。
皮諾這才回過神，「啊！有有有，還有一件事。」
「快說。」喬理斯一臉不耐，因為要等到皮諾離開后，他才有時間好好地思考要如何和孟莎「親近」。
「皇格服飾又派人來了。」
聞言，喬理斯不悅地擺起臭臉，「他們被拒絕了那麼多次，吃了N次閉門重竟然還不死心？」
皮諾點點頭，「我原先也以為他們死心了，因為我們之前對他們的態度那麼差，但是他們在看了夢幻金飾的廣告后，他們的總經理就堅持一定要你替他們拍下年度的所有廣告，而且還說非你不可。」
開於這家皇格服飾，皮諾也感到很頭痛，喬理斯不想賺這個錢，他也沒辦法，可是廠商要與喬理斯會面必須先透過他；當喬理斯不想和這家廠商見面時，他就會被廠商纏到怕，尤其是像皇格這種非喬理斯不可的固執廠商。
非他不可？
喬理斯感到很好笑，有才華的攝影師那麼多，如果有差別，可能只在於他的名聲比較響亮，如此而已。
當初他不接皇格服飾的理由是因為太沒挑戰性，像皇格服飾這種已經闖出名氣的老字號公司，根本就不需要指定他拍攝廣告．皇格的新款服飾一推出．就會引起消費者的注意了。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這家公司的老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從小拋棄他、和父親分居的母親。
之前他被皇格纏煩了，曾經撥電話給他從未盡過義務的母親，叫她不要再死纏爛打。
可是她卻說一切都不是她的主意，她不管這種事的，因為皇格的總經理很欣賞他，才會堅持請他替皇格拍廣告。
當然，那通電話最後是不歡而散。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母親就是他為何會這麼歧視女人的原因之一。
「喬，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皮諾打斷喬理斯的思緒。
喬理斯不悅地瞪著眼前的桌面。
他要怎麼做？
請皮諾調查的文件映大眼帘，接著靈光一現，他想到一個接近孟莎的好方法了。
「皮諾，你去告訴皇格，要替他們拍廣告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模特兒一定要用孟莎。」
這樣他就有正當的理由接近孟莎，而不顯唐突了。
「咦？」皮諾不太敢相信喬理斯所開出的條件。
喬理斯因為想到接近孟莎的方法而心情大好，他微微一笑。
「皮諾，還發什麼呆？趕快去回覆皇格啊！不曉得凡妮莎知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常常會無故變成痴獃狀態。」
皮諾頓時紅了臉，為自己的出神感到不好意思。
「我現在就去辦。」
語畢，他一溜煙地離開喬理斯的辦公室，只有呆瓜才會留在這裡繼續被取笑。
◎◎◎
「張姐，我真的沒有辦法，不要為難我。」在衣菱的工作室里，孟莎坐在辦公椅上接聽手機。
「莎莎，算是張姐拜託你，因為我真的拒絕了他們很多次，但是他們動用很多的人情關係，我不曉得該如何拒絕呀！」電話另一頭的張姐也是很無奈。
孟莎沒有回話，因為不知該怎麼回應。
一家服飾廠商找上張姐，指定要她拍攝廣告，但因為張姐之前答應要放她半年的假，所以立刻回絕了這家廠商；可是這家廠商卻不死心，再三地請人出面關說，而且關說的人來頭一個比一個大。
最後張姐實在不曉得如何拒絕，只好來拜託她，請她接下這個廣告。
可是她有太多顧忌，衣菱的工作室還需要人手幫忙，她根本走不開，另外……這個廣告據說是那個臭男人負責的。
喬理斯，這個她發誓不想再見到的男人，可是卻又矛盾地常常想起……她要是打破誓言再和他一起工作，現在她就可以想像他會露出的嘲弄表情。
雖然她在賣花的時候不小心碰見他，但是這並不算數，因為他並沒有認出她來。
唉！可是她欠張姐的人情……
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做！
張姐又繼續說了一大串話，最後還是得不到孟莎的同意，只好無奈地嘆氣再嘆氣。
「唉……莎莎啊．張姐知道這種事是不能勉強，但是張姐還是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接下這個廣告。你再考慮一下吧，有好消息就儘快打給我，我相信那個廠商不會這麼容易死心的。」張姐所指的好消息，就是孟莎如果答應接下這個廣告的話。
「嗯，拜拜。」
孟莎才掛上電話，在一旁豎起耳朵偷聽很久的衣菱立刻靠了過來。
「姐，發生什麼事了？」
孟莎搖搖頭，「沒什麼，小孩子不用知道太多。」在她的腦里，衣菱永遠都是小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經二十二歲了！」衣菱立即抗議。
孟莎不吭聲，不把衣菱的抗議當作一回事，何況她現在已經夠煩了。
可是衣菱才沒這麼簡單就放過孟莎，「姐，快點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我想要知道。」
孟莎不發一語地瞪著衣菱。
「姐，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妹妹？姐妹之間應該沒有秘密的，我好難過喔……」衣菱一臉難過。
就這樣，孟莎在衣菱的攻勢之下漸漸軟化了。
雖然她知道衣菱傷心的樣子絕大部分都是裝出來的，但是她還是不忍心，所以她就把張姐的要求告訴了衣菱。
聽完孟莎的話．衣菱立即有了反應，「姐，有錢賺很好啊，你為什麼不答應？」
盂莎皺起眉頭。
敢情這個丫頭是忙糊塗了，她如果去拍攝廣告的話．那工作室怎麼辦？沒有人幫忙哪！
遲遲沒有得到孟莎的回答，衣菱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下，接著笑吟吟地說出一個消息。
「姐，有件事我還沒有跟你講。」
「什麼事？」
「我的工作室有新員工了，下禮拜就會來上班。．」
孟莎訝異地張大眼，不相信居然會有人肯來這種性質怪異的公司上班，衣菱一定是為了讓她放心接下廣告才這麼說的。
面對孟莎不相信的眼神，衣菱嘟起嘴，「姐，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是真的啦！她是我大學學妹，她已經答應我了。」
孟莎定定地看著衣菱，確定在她眼裡看不到任何心虛之後才說：「能夠找到人真是太好了！」
衣菱猛點頭，「對呀，所以你就安心去拍這個廣告，我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
孟莎瞪著衣菱，「我有說過是因為你的關係，才不拍這個廣告的嗎？」
「姐，別管這麼多了，反正我贊成你去拍這個廣告，之前你拍的那個金飾廣告棒呆了！我覺得你真的很適合拍廣告，你去拍嘛！」衣菱拉著孟莎的手撒嬌。
孟莎對衣菱露出微笑，可是笑意卻沒有到達她心裡，因為衣菱的話並不正確，那部金飾廣告之所以能夠引起迴響、一炮而紅，讓她彼人另眼相待，並不是因為她是個傑出的女主角，而是喬理斯，因為是，他拍的，所以才會這麼好。
「姐，你拍不拍嘛？怎麼發起呆來了？」衣菱打斷孟莎的思緒。
孟莎搖頭，「衣菱，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她到底該不該答應拍攝這部廣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