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球終究沒進，李奇失神地看著眼前的籃框，比賽終了，雲齊以七十八比七十六，兩分之差擊敗了三園。
接下來是頒獎時刻。
雖然只有第二名，但已經是三園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
李奇雖然是輸球的隊伍，但他的得分、助功是今晚的兩隊中最高的，所以他得到了最佳MVP。
而防守數據中，田青和李奇分別得到籃板王跟助攻王。
在頒完獎后，三園球員默默退場，因為沒有人想看雲齊封王、剪籃網。
在走到遊覽車的途中，跟在後面的球迷一直不斷地為他們加油打氣、送花送禮物。
昨天在親眼目賭田青倒下后，也有許多球迷燉補場給他。
球迷溫馨的舉動，溫暖了三園球員的心。
球員上了車，而球迷仍一直困在周圍喊：
「下次冠軍一定是你們的！」
是呀！下一次的冠軍一定是我們的！這是三園的球員心中唯一所想的。
懷著夢想，搭上末班飛機，踏上歸途之路。
當天晚上，幾乎全校師生，都知道籃球隊得了第二名回來，隔天更成為學校最熱門的新聞。
雖然只差一點就可能是第一名，但全校還是很開心。
童凈荃聽到消息后，也是不免有些悵然，她知道田青一定會為此事悶悶不樂，但……已經跟她無關了。
經過這些天的思考，童凈荃發現她完全恨不了田青或是李奇，一個是她深愛的人，另一個是她敬重的人，無論如何，她就是硬不下心腸去討厭他們。
這樣也好，畢竟活在仇恨之下，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的。
不過，經過這件事後，她自己也有重大的醒悟，急著想改變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就在她煩惱之際，教室門口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叫童凈荃出來！」帶頭的明艷女孩囂張地叫嘯。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解昂。
流言傳來傳去，終於傳到當事人的耳朵，解昂非常不高興，倒要看看這個搶了她男友的女孩，到底長得是什麼模樣？
「你是……解昂學姐？」童凈荃不太確定地問。
她跟李奇學長的流言，她也是有耳聞，當然只覺得很好笑兼很神奇，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
不過，童凈荃也沒出面澄清，這種事只會愈描愈黑，所以她什麼也不想多說。
看今天的陣仗，只怕很難脫身了。童凈荃嘆口氣。
「不錯嘛，居然還知道我。」解昂揚眉。「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吧？」
哼，根本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女生嘛。解昂心中充滿了不屑。
「懈昂學姐，我跟李奇學長並不是像外傳的那種關係，請你不要誤會我們。」童凈荃也不羅嗦，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她現在只想趕快把她們打發走，圍觀的人是愈來愈多了。
剛比完HBL，今天籃球隊員全體放假一天，也難怪解昂這麼有恃無恐了。
「呸，你這個臭女人，難道你認為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我們嗎？」解昂帶來的少女A，立即出聲。
「你們不相信就算了，但我說的都是事實。」童凈荃冷冷地說。
她這股傲勁，激怒了解昂身旁的眾手下。
「你算哪根蔥啊，敢對我們這麼沒禮貌！」
「你現在才一年級就這麼囂張，升上二年級還有誰壓得住你啊！」
「對呀，小心我扁你！」
一大堆人立即出聲恐嚇。
「各位學姐，恐怕是你們說錯了吧？到底是誰囂張，是誰沒禮貌啊？」童凈荃冷笑。「一群人來到這兒，把我叫出來，這叫有禮貌嗎？還威脅要扁我，你不怕還沒扁，教官就來送你大過嗎？如果你們不相信，大可問李奇學長，何必要趁他不在時，偷偷摸摸地來找我？」
童凈荃把近日來所有的不愉快和怒氣，都發泄在這裡了。
不過，這番話，也真的惹惱了她們。
「爛婊子！搶了人家的男朋友還敢那麼囂張！」
「不好好教訓你，你真的不知好歹！」
看了這番情形，圍觀的眾人不免為重凈荃捏了把冷汗。
「等一下。」一直沒開口的解昂居然喝止她們。「你對，我應該去問問李奇的。」這女孩……有膽識！
「什麼？大姐，你居然要放過她？」
「就這樣放過她好嗎？」
「這樣不是太便宜她了？」
一旁的女孩立即七嘴八舌起來。
「我有說要教訓她嗎？我只是來問她事情的，既然問到了，還留到這兒做啥？惹人嫌嗎？」
「可是，大姐……」
「還可是什麼，難道你真的要留下來被教官抓嗎？」
「呃……不要。」氣勢立即消逝得無影無蹤。
看到她們走了之後，回到位子上的童凈荃全身顫抖起來。
天呀，她剛才怎麼會有勇氣說那些話的？變得一點都不像她了……
但，把話說出來的感覺，又是這麼的好！
這就是她要的轉變嗎？
就在這一刻，童凈荃下定決心，要活出自己，不再畏畏縮縮的了！
而解昂來找童凈荃的消息，不到放學，就傳遍整個校園，當然連蘇瑕也知道了。
聽到這個消息，蘇瑕先是震驚，再來是開心！
以前的小荃是不會這麼勇敢的，但現在居然轉變這麼大！
太好了！小荃終於可以保護自己了。
不過在開心之餘，她對李奇這個人，是愈看愈不順眼了。
什麼嘛，腳踏兩條船也就算了，還讓人欺負小荃，這算什麼男人？
這種死囝仔，怎麼可以不好好教訓一番呢？
她決定了，就算不能替小荃報仇，也要讓李奇在小荃面前認錯！
就這樣，蘇瑕一整天的心思，都繞在怎樣對付李奇身上……
☆☆☆
而身處在泡沫紅茶店中的李奇，除了耳朵有點癢兼眼皮猛跳之外，則是完全不知道學校發生了這種事。
嘆了口氣，看著那直呆望著自己的好兄弟，有種想拖他去學校，向小學妹磕頭認錯的衝動。
「阿青，我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色很久啦，但不要一直看著我咩，人家會粉不好意思的。」
但坐在另一頭的田青仍是一動也不動。
哇咧，他這般努力搞笑是何苦來哉？可恨眼前獃滯之人完全不懂他的苦心。
「阿青！」李奇猛地站起來，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從你七點挖我起來，我是那麼無怨無悔地陪著你，但你現在是什麼樣？警告你，我數到三喔，再不出聲我就直接走人！」
田青稍微抬頭，依舊用那獃滯之眼看他，然後就——
什麼？居然就沒有動作了！
「———」狠下心開口數數。「二——」
「阿奇，你真的很吵耶。」懶懶地開口，依舊是那要死不活樣兒。
「很好，終於開口了是吧。」不管店中的人投射無數驚訝的眼光，李奇緩緩坐下。「真搞不懂你跟小學妹耶，明明對對方還是有感覺的，卻說分手，不覺得你們的情景很像八百年前的電視劇嗎？」
「那我又能怎樣呢？」田青反問一句。
李奇的挖苦他也不是聽不出來，他就是不知道怎麼做才發獃啊！
「你！」田青氣得快腦中風了。「你居然還有臉問我怎麼做？現在衝去學校抓她出來，求她原諒你不就得了。」
去，當初還不知道是誰設下那荒唐的賭局呢，現在還有臉問他怎麼辦？
「阿奇……我這麼做，她就會原諒我嗎？」
其實他也不相信他和小荃的緣分會那麼薄，但對小荃來說，確實是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何況在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知道小荃雖外表柔弱，但性子卻是剛烈得緊，提出了分手，想必是已不能原諒他了。
一想到此，田青又嘆了口氣。
「阿青，要不然這樣吧，明天我們把小荃約出來，你們好好談談。我相信小學妹的心不會那麼狠的，我們試試好嗎？」
李奇看到自家兄弟這樣，心裡還更挺不舍的，何況田青也後悔了。吃了這些苦頭，想必也是算對他不錯的磨練吧。
「約得出來嗎？只怕看到我們兩個，她更不願出來了。」田青語帶無奈。
李奇搔搔頭，其實他也沒多大把握，畢竟他也是知情不報啊……
「阿青，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明天放學后，你就到籃球場，我會帶小荃去的。」硬著頭皮，李奇接下這份苦差事。
他心中還是對小學妹有愧，促合她和阿青，算是……算是對她的補償吧
「阿奇——」田青感動地望著李奇。
在田青的心裡，有無數的感激想對李奇說，卻不知從何開口。
「媽啊，你別用那副水汪汪的眼睛看我啦，我又不是小學妹，不會吃你這一套的啦。」李奇明白他的想法，一切盡在不言中。
「哼，說的是，你又不是小荃，我怎麼會用這種眼光看你，少臭美！」已恢復心情的田青就依照往常般和李奇杠了起來。
誰說友情是不可靠的？眼前的友情可是讓人稱羨呢！
☆☆☆
春天，慢慢靠近了。
隔天，李奇設法想到底該如何讓小學妹現身呢？
田青她是不會見的，但小學妹會不會見自己，也是很難說。
「阿奇，外找。」
正在埋頭苦想的李奇，冷不防地被打斷了思想。
「別吵啦，老子今天不接客。」李奇揮揮手。
籃球隊在學校本來就小有名氣，如今奪得HBL第二名，今天一到學校，整個上午就在「外找、拍照、簽名」這三步驟中度過。
「別鬧啦，是有老師要找你。」
「喔。」既然是這樣，也就沒辦法啦。
走到門口，他看到了一位不認識的男同學。
「是蘇瑕老師叫我來找你的。」
蘇瑕？李奇愣了一下，他不認識她吧？
對這個老師雖略有所聞，但她沒帶過他們班的課，所以彼此沒有交集。
「老師有說是什麼事嗎？」
「沒有耶。」男同學笑了笑。
「現在過去找她嗎？」
「老師說最好是現在。」
「那我知道了，謝謝。」
快午休了，本來想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想想如何約學妹出來的，但現在恐怕是不能了。
帶著滿腹疑問的李奇雖然不太願意，但還是乖乖地到辦公室報到。
「請問是蘇瑕老師嗎？」
正在批改學生作業的蘇瑕抬起頭來看他。
「你就是李奇？」
李奇點點頭，心裡直想著老師找他到底有什麼事。
「坐吧。」午餐時間，辦公室的老師們都去吃飯了，因此蘇瑕隨便拉了張椅子給李奇坐。「你現在一定覺得很奇怪吧？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是小荃的阿姨。」
這個李奇長得白白凈凈的，又很可愛，看起來也滿老實的，但沒想到是個大淫魔！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概就是在說這種人吧。
一想到這個大淫魔有了女朋友還來招惹小荃，還逼得小荃自殺，這口氣她實在吞不下。一想到這兒，蘇瑕對李奇就更不齒了。
「啊，您是小荃的阿姨呀，我倒沒聽她說過呢。」李奇驚訝地說。
李奇是驚訝於兩人的個性居然會差那麼多。蘇瑕漂亮、獨立，且在學校的一些事迹還被學生們津津樂道；童凈荃的個性不用多說，真的跟她差了十萬八千里！
「別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找你來，主要是關於現在校內的一些流言。」
聽她這麼說，李奇努力回想學校的流言中有哪件跟他相關了。
咦，不會是小學妹和田青的事被發現了吧？
是極有可能啦，蘇瑕老師既是小學妹的阿姨，小學妹應該不會對她有所隱瞞才是。
不過李奇進一步想，如果是小學妹跟蘇瑕老師說的，那麼老師就不會把他們的事說成是「流言」才對。不論如何，這事已對小學妹造成傷害，他該先道歉才是。
「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錯，我該跟您說聲對不起。」李奇誠懇地道歉。
「什麼？『我們』？你們這群人渣到底對小荃做了什麼！？」蘇瑕一激動，居然抓住了李奇的領口。
還……還複數咧！難道他們對小荃做了什麼事嗎？蘇瑕愈想愈心驚。
難怪小荃鬧自殺，她苦命的外甥女啊……
「呃，老師，我知道這是我們的不對，但只是個小玩笑，何必這麼……這麼激動呢？」李奇完全搞不懂為什麼前一秒還對他很客氣的老師，居然說翻臉就翻臉。
還說這是個……玩笑！？蘇瑕愈聽臉愈黑。
「你們這群社會敗類居然還敢說這是玩笑？你們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教你們的？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的舉動，徹底傷了一個女孩的心嗎？」
李奇聽了有些生氣。「老師，我已經認錯了，你一定要罵得那麼難聽嗎？」
「我這樣還算客氣了！」蘇瑕毫不客氣地頂回去。「你知道小荃為了你而自殺嗎？」
「嚇？為我自殺！？」李奇聽了這句話，像被人打了一個耳光。
關他什麼事？小學妹會為他自殺？
簡直是胡言亂語兼神經病加瞎扯蛋嘛，開什麼玩笑！？
「怎麼，你又不認了？真是沒種啊。」蘇瑕冷笑數聲。
「看到鬼！小學妹怎麼可能為我自殺，我也沒做什麼很嚴重的事呀！」
「欺騙人家感情還不算嚴重嗎？你真的很薄情寡義耶！」蘇瑕忍無可忍地大叫。
「我什麼時候欺騙她的感情啦？」突然，李奇像想起什麼似的瞪大眼：「老師，難道小荃沒告訴你她喜歡的是田青嗎？」
「田青？是誰啊？」蘇瑕困惑地眨眨眼。
莫非……小荃談的是三角戀愛？
天呀，誰來救救她？她都被搞迷糊了。
「老師，就算小學妹沒告訴你，但你也不用賴在我頭上吧？」實在是有夠無辜。
「誰說是小荃說的……是我自己聽來的啦。」放開李奇的領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哇，太離譜啦，怎麼傳成我和小學妹？」李奇趕緊撇清：「我已有女朋友了，怎麼可能招惹小學妹？」
這時，有位老師開門進來了。
看著時鐘，午休時間到了，辦公室陸續會有別的老師進來，看來，必須找其它地方說了。
「老師，就到活動中心三樓的籃球場吧，比賽完后，那兒暫時不會有人去練習。」看出她的難處，李奇好心提醒。
「好吧，我們就去那兒吧。」遲疑了一會兒，蘇瑕還是點頭了。
☆☆☆
一路上，兩人雖無語，但都想著要如何搞清楚事情的始末。
上了三樓，四處靜悄悄地，果然是可以商量的好地方。
「老師，我想你對這件事還是搞不清楚，我先把始末說給你聽吧。」
蘇瑕老師既已誤會，如果不先照供的話，她恐怕聽不進自己的解釋。
於是李奇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蘇瑕聽。
聽完李奇所說的，蘇瑕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是我誤會你了，原來小荃是為了田青才自殺的啊。」蘇瑕沉吟。
「老師，小學妹真的自殺了？」李奇仍是不敢置信。
「嗯，她吃了近整罐的安眠藥，我真的快嚇死了，好險我發現得早，否則……」蘇瑕一想起，仍是心有餘悸。「小荃醒來后，她不太願意講這件事，也跟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所以我沒有逼她說出來。」
「那老師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都說是聽來的嘛。」提起這件事，蘇瑕的臉也有點紅。「那天……」
聽完了「傳說」中的流言，李奇不免啼笑皆非。
「我那天打電話給小學妹，是因為她一直沒來，我跟阿青都好擔心。我們再怎麼也沒想到小學妹會把手機丟到垃圾筒……只能說是陰錯陽差了。」李奇感嘆。
「你口中說的田青，他真的會擔心嗎？」蘇瑕冷哼一聲，以非常不屑的口吻說。
「老師，我知道您現在看阿青很不順眼，雖然他追求小學妹用錯了方法，但您剛才聽我說了阿青對小學妹的傻氣舉動，應該是可以了解他其實是真心的。」
「你說的是有道理，但我就是氣田青這樣對小荃呀。」
蘇瑕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後悔把小荃送進去籃球隊，畢竟，小望她終究還是走出自己封閉的心靈，去接受男生了。
小荃是在堂、表兄弟的欺壓下長大的，既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又跟堂、表姐妹們不熟，其實在她的心中早已是傷痕纍纍了吧？
蘇瑕送她進去籃球隊，無非是想扭轉小荃一些對異性的錯誤觀念。本來嘛，是對她也沒太大期望，只希望她別再對陌生人恐慌就好，但現在發生的事，實在超乎她的想像……
「他也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呀！老師應該有耳聞阿青在球場上昏倒的事吧？那是因為他和小學妹分手后心神不寧，整晚幾乎沒睡，而且又去外面吹涼風，得了重感冒加睡眠不足才體力透支而昏倒；回高雄后，他性情更是大轉變，常常發獃出神，意志超消沉的，看他這樣，我真的很難過。」
「其實小荃也好不到哪兒去，從醫院回來一天沒說過十句話，也是常常發獃，都快急死我了。」講到這兒，蘇瑕也忍不住嘆氣了。
「老師，我覺得他們兩個還是挺在意對方的，說分手只不過是氣話，所以我想……我想……」
「從中撮合他們是吧？」蘇瑕替他接話。
看著小荃那樣，她實在於心不忍，本想把罪魁禍首——李奇抓來好好教訓一頓，然後再叫他跟小荃賠罪，但現下……一切卻走了樣。
「老師，我想你也不希望小學妹繼續消沉下去吧？」李奇一語道破蘇瑕的想法。
回想小荃近日的異樣……
「好吧……」她咬牙答應。
「呀呼！」李奇高興地跳起來歡呼。
李奇的喜悅之情也感染了蘇瑕，她的心情也愉快了起來。
「那麼，你要如何撮合他們呢？」蘇瑕問。
「老師要幫我就再好不過啦，其實我昨天已經答應阿青要幫他約小學妹出來，但小學妹一定不想見阿青，看到我也多半要跑走，所以我想……我想……」
「要我幫你們約她出來是吧？」蘇瑕又再度替他接了話。
這小子，老是用這招來引她的承諾……罷了，算是願者上鉤啦。
「哇塞，老師真是神通，我不用講您就知道了。」
「少拍馬尼啦。」話雖如此，但蘇瑕還是微微一笑。
「那就麻煩老師跟小學妹約今天放學后，在籃球場見面。」
「好，交給我吧。」
兩人相視而笑。
快要雨過天晴了吧……這是兩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
童凈荃走到籃球場，心裡直犯嘀咕。
下午第一節下課時，小阿姨就請人送了張紙條來，上面說放學後到這裡等她。
她當然會覺得奇怪，但……應該不會跟「他們」有關係吧……
想到田青，童凈荃又忍不住嘆氣了；想到他會「心痛，但卻又沒辦法不想他。
田青在比賽中昏倒，早已沸沸揚揚地在學校傳開，自己卻不能去探望他，對他表現關心。
「別想這麼多了。」童凈荃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集中精神。
「小荃……」看到童凈荃準時到來，田青掩不住心中的狂喜，走了出來。
他終於見到小荃了，見了她之後，田青才覺得自己比較有精神，回想過去幾天，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小荃……」田青輕聲嘆息，一時間竟不曉得要說什麼。
童凈荃見到田青后大吃一驚，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但田青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別走，請聽我說好嗎？」田青暗啞出聲。
聽到他因低沉而更顯溫柔的嗓音，童凈荃眼淚差點決堤！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吧，在那天晚上……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童凈荃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要顯得正常一點。
還好她現在是背對田青，否則在看了他之後……她相信她一定會哭的。
「沒有呀，那天都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喔。」田青故意要賴。
「你……你明明就答應分手了！」童凈荃轉過身來，顯得又怒又急。「放手啦！」
「不放不放，我一放手，你就會跑掉了。」田青笑著搖頭，痞味十足。
「你……你到底要怎樣嘛？」童凈荃心中覺得一陣委屈，聲音也變哽咽了。
「小荃，和好吧，我知道是我不對，我現在很誠心誠意地跟你道歉。」田青懇求。
這幾天來，他痛苦萬分，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甚至因此而喪失了冠軍寶座，不過他不後悔，因為在他心中，早已把小荃看得比總冠軍還重要，只是……要怎樣才能讓她知道呢？
今天阿奇幫自己約小荃出來，雖然不知道阿奇是用了什麼方法啦，但這算是個很好的機會，他必須要向小荃剖析自己的感情。
原本只是對她有好奇感。但卻因此而陷了下去，這算是他和阿奇無法預料的。
童凈荃輕輕拉開田青的手，該怎麼做，自己早已十分明白。
人家說，初戀無限美好！但初戀總是無疾而終的，帶點淡淡的憂愁。童凈荃想保留這種……有點酸又有點甜的感覺，不是很好嗎？
而且，她的心中始終存留了疙瘩，如果複合之後，她一定會變得更疑神疑鬼，如果每天都拿這件事跟田青吵，那終究還是會分手的，那還不如不要複合得好。
「田青學長，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真的覺得我們兩個不適合，既然分手了，何不讓彼此保留一些美好的感覺呢？」童凈荃淡淡地說。
「我們……我們真的……真的不能再重新來過了嗎？」田青突然平靜下來。
看到童凈荃拉開他的手，田青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不怪她，也不能。易地而想，他自己也不會想再度複合的。
「嗯……學長，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還是可以作朋友的。」她真心希望。
算是她還有私心吧，就算不能以女朋友的身份照顧他，但也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關懷吧。
「我想……還是不用吧。」田青苦澀地笑了笑。「不要讓我再對你抱任何希望了。」
田青的話，牽動了她某一條脆弱的神經，讓她眼睛有點酸、有點想哭……
田青走上前，抱了抱童凈荃。
「再見……還有，祝你幸福。」他輕輕地說。
田青帶著極感傷的心情走出了籃球場。
看著他的背影，童凈荃無言地流下眼淚。
會後悔嗎？當然會，說不會是騙人的，但還是要把這分失落的心情深埋在心，並且記住。
童凈荃擦乾淚，告訴自己要堅強，最後一次環顧四周，從另一頭樓梯下去。
躲在健身房偷聽的兩個人，確定沒人之後，走到了籃球場。
對於這種結局，兩個人有暫時的沉默。
「沒想到小學妹還是不原諒阿青。」李奇嘆了口氣。
「小荃雖然外表柔弱，但她還滿固執的，就像她爸爸家那邊一樣。」
「咦？」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小荃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想必也是經過她深思熟慮的。」
「嗯，不過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他們兩個的事，自己算是全程參與，在幫了這麼多忙之後，沒想到結局竟是如此，有點……令人不勝唏吁啊……
「小鬼，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而且也不是發生在你身上，怎麼你看起來好像比當事人還難過？」
「老師，怎麼這麼說啊？一個是我的好朋友，一個是我最疼的學妹，我當然希望他們會有好結果啊！還有，不要叫我小鬼啦！」李奇哇哇大叫。
「本來就是小鬼，還怕人家叫，對我這種老女人來說，你本來就是小鬼。」蘇瑕不禁取笑他。「小荃跟田青的結局雖然不是好的，但，這就是人生，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這件事可以當作你的借鏡，警惕你以後不要那麼『夭壽』去騙女孩子的感情。」
「去，老師你別詛咒我好不好？」
「這哪算是詛咒，是警惕，OK？」蘇瑕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女朋友是不是叫解昂啊？」
「對啊，怎麼了？」
「你女朋友的名字還真怪……哎呀，我不是要說這件事啦，我不是跟你說過之前你跟小荃有傳絆聞嗎？」
「嗯……是有說過啦，那真是很冤枉耶，不知道關我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也傳到她的耳中？」
「連、連她也知道了？」
完了完了，小昂還在跟他冷戰，不知道她會怎麼樣……
「她有來找小荃哦。」
「不、不會吧！？」
「過程是怎樣我不知道，但最後是『情敵童凈荃擊敗解昂』的消息傳到我耳中。」
「老師，你對八卦消息還更有興趣耶。」李奇只能苦笑。
「過獎啦，看來你得好好跟她解釋。人生嘛，看開一點嘍，天涯何處無芳草，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