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啊——
在眾人第三次驚嘆之際,歐陽集團的當家挺身而出,擔起了鎮壓失控場面,順便善後的偉大重任。
歐陽先生面帶親切的笑容,熱情地歌頌了自己下屬「為愛而勇敢衝鋒」的真情壯舉,並對真情告白卻不幸而回的傷心佳人,表示了真誠的慰問之意。
接著是以嚴肅著稱的鐵娘子歐陽夫人接過麥克風,她如演講般地說出了一切實情——
兩人高中時期就開始互不認輸,斗得你死我活、爭得天翻地覆,卻又同姓歐陽、同月同日生,便被稱為「歐陽冤家」。大學期間兩人惺惺相惜、越看越順眼,但暗中則仍是互相較勁,針鋒相對。直到在公司共事,「歐陽冤家」的競爭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歐陽冤家」實則是一對相戀多年的情侶!
一石擊起千重浪。廳內的眾人聽得感動萬分,面露艷羨之色。若問演講者為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十分對不住各位。在此,我們夫妻為隱瞞了諸位此事許久,而致以最深的歉意,歐陽川正是歐陽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是歐陽家的獨子。而歐陽於蘭小姐,恰好是歐陽集團下任的當家主母——我歐陽家的準兒媳!」所以,他們這兩個當爹娘公婆的人,對事情自然是知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番話如同大浪,一波緊接著一波,晃得眾人頭暈腦漲。
而一陣心碎的嚶嚶哭泣聲,則在同時盪在大廳里。
唉,這情字,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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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歐陽川用力敲。
「不開。」歐陽於蘭大聲吼。
「開開。」
「不開。」
「你開不開門?」
「我不開門!」
「我生氣了。」
「我氣頭正旺。」
「我是無辜的。」
「我是受害者。」
「你說過不把我關在門外的。」
「你也保證過不看任何女生一眼的!」嗚,但卻在她的面前公然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你說過不會懷疑我的。」
「事實就擺在眼前,有什麼好懷疑的?」嗚……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可以為她作證的!
「你說你會永遠相信我的。」
「但真相是可以推翻所有的。」他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她推開那個色女!嗚……
「你明知那是假的。」
「假的做多了也會成真的。」嗚……
「我只要你一個。」
「可你卻任她親?」
「我道歉好不好?我承認我不該喝了幾杯酒,我不該心軟地給她留面子。」
「嗚,酒後才會吐真言。」
「我什麼也沒說好不好?」
「可你做了!」
「我做什麼了?我只是突然被她強行抱住,一時反應不過來好不好?」見鬼了!在他數十年如一日的「冷麵政策」下,除了這株「老婆蘭」,有哪一個女人敢對他這樣做?
「嗚,今天你被她強行抱住,那下一回呢?」有一就有二,女人的學習能力很強的!
「絕對不會有見鬼的下一回!」
「啊,你好凶!」
「我又不是對你凶!」
「那你吼什麼吼?」
「我吼……我沒有吼!」
「嗚,誰知道你們男人怎麼想的!」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男人都是標準的貪婪一族!
「我心裡只有你一個,我還能怎樣想?」
「可你從來沒說過!」
「你要我說什麼?我說過,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和你結婚都想瘋了,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你還要我說什麼?」
「嗚,你看,你看嘛……你又在凶我!」
「我、沒、有!」
「嗚,這麼些年了,你什麼也不說!」
「我求求你不要再『嗚嗚』了好不好?」明明知道她在做假,他卻偏偏還是會為她心痛。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啊?你明白地告訴我好不好!」
「嗚,連這也要我告訴你?」他快抓狂了。
「你告訴我,還要我說什麼?」
「我們是什麼關係?」
「對頭冤家關係。」
「你再說一次!」
「冤家對——情人關係——」他恍然大悟了,「歐陽於蘭小姐,我以為你已經很明白我的心了,所以有些話不用明白地講出來的。」
兩個人整天拳打腳踢的,如果再說一些……不是十分的彆扭嗎?
「你不講我怎麼會知道?」她是女人耶!是女人的話都會愛聽甜言蜜語的吧?
「好,我說,我講給你聽好不好?」他仰天長嘆了一聲,「但你要先開開門。」
總不能讓他對著門板情話綿綿吧?如果真的如此,她又會怪他沒有誠意了。「你先說。」
「你先開門。」
「你不說我便不開門。」
「你不開門,你要我說給門板聽嗎?」裡面沉默了一刻。
「你不親眼看著我,怎麼相信我說的不是騙你的?」他忍不住輕笑。
門,終於打開了。
「可惡的妖女蘭!」他一把揪住了害得他慌張了半天的歐陽於蘭。
「這就是你要說的?」她癟嘴,又要「嗚嗚」。
「當然不是!」他馬上截住她的魔音,「我要對你說的是……」他抱起她走人。
「喂,喂,歐陽川——你要去哪裡?」
「去一個溫暖一點兒的地方!」
「哇,你好冰!你放我下來啦,你好冷哦。」
「這不是你的偉大傑作嗎?你有什麼好抱怨的——哎喲!你又咬我!」脖子上的劇痛害得他直跺腳。
「活該!」嘻,香檳酒的滋味不錯吧?「喂,歐陽川,你是超人呀?衣服都濕透結成冰了,也不先去換一件乾淨的!」
「還不是因為擔心你?」他瞪了罪魁禍首一眼,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
「我逼你追我嗎?我逼你在門外罰站嗎?」
「你完全沒有!是我心甘情願的好不好?」好不容易鑽進他溫暖的房間,他長呼了一口氣。唔,還是他這裡比較暖和。
「告訴你多少回了?你那樓頂小窩待不得的!」冬天冷風吹,夏天太陽曬的,「明天你給我搬下來!」
「才不要!」她傲氣地哼了一聲,「那是我打賭贏來的,不住白不住呢!」
就算他這柔軟的大床真的很吸引人,但那可愛的小房子是她得意的獎品,她才捨不得丟掉。再說,在這寸土寸金的都市裡,她要到哪裡才能再找到這樣不花一分錢,卻能白住十來年的屋子呢?
「我一直忘了問你,你為什麼可以白住?」
「哈,很簡單嘛,我老爹和這幢大樓所屬的建築公司的老闆是同學。啊,你幹什麼呀——你這個暴露狂!」嗚,她是不小心才會瞄到不該看的東西的!嗚,她不會長針眼吧?
「換衣服呀!」他回答得很無辜,輕鬆自在地在自家的地盤上走來走去。
「換衣服?」她差點被自己急劇分泌的口水給嗆死,「給我閃到洗手間換去!」嗚,她是純情的美麗小白蘭呀!不要這麼……勾引她好不好?
「咦?你也會臉紅呀?」燦爛的笑臉一下子貼到她的眼前,「要欣賞我這無懈可擊的陽剛軀體,就大大方方地欣賞嘛!我一不收你門票,二不拒絕觀賞,三又不會笑你。」幹嘛還要一邊川手搶住眼,一邊又偷偷張開指縫偷瞄?
「誰、誰欣賞你呀?」她的臉紅若火燒。
「難得我今日這麼大方,你真的不看?」
「不看不看!」嗚,說得她好像是色女似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他惋惜地一嘆,起身要走,「我還以為你以前偷偷溜到我房裡,是因為好奇我的身體呢!」
他抖出她好幾回勇闖他房間的小偷行徑——在夜深人靜之際,在他呼呼大睡之時。
「啊!原來你都是在裝睡——」氣瘋的歐陽於蘭頓時忘記了要遮住眼睛,雙手一張,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
「我不裝睡怎樣成全你的英勇探索呀?」他忍不住輕笑,順勢摟住主動投懷送抱的嬌蘭,「只可惜本人沒有裸睡的習慣,讓你回回空手而歸。」一株大膽蘭啊!
「小人川!奸人川!」嗚,她要去挖洞藏起來。
「所以我今日決定成為奸人川呀!」他吻住她。
管他什麼洞房花燭夜。他不想再遵從什麼傳統,也不屑再做她口中的八股老式男人了,免得夜長夢多,免得他心愛的老婆蘭再潑他一身香檳。
「唔……你還沒對我說那些話。」他的熱情快使她淪陷了。
「我正在說呀!」用行動,訴千回,說萬遍。
十年的冤家,他追得好辛苦。
十年的辛苦,他要開始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