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紅英一咬牙,伸手摘下頭上鳳釵,扯下腰帶,拉開外衫,羞澀但堅定地褪下了所有衣物。雖然門並未鎖上,她可不擔心會有人闖進來。畢竟,綾姊和眾人都早已被她遣開,而她今早的狂怒神態更嚇得眾人連靠近院外都不敢。
風冥目瞪口呆的望著她,腦中一片空白,心失控地狂跳著,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沸騰了起來。
她在做什麼?而他自己又在做什麼?他該阻止她!但他卻無法動彈,只能怔怔地看著她赤裸的站在他身前。他的眼睛像是有自主意識般,貪婪而饑渴地望著那完美姣好的嬌軀,連眨眼都捨不得。
紅英咬著唇,紅著臉望著他,語氣強硬專制,纖細的手伸向他。「吻我。」
他別過臉去,沉聲道:「不!紅兒,把衣服穿上!」他不能再看她!
紅英仍站在原地不肯動彈,風冥在心中長嘆一聲,拉起床上絲被想將她的身子遮住,她卻趁他不留神時硬是將他推倒在床上。當他發現自己半倒在床上而紅英又爬上床時,不由得緊張大吼:「走開!紅兒,」他根本不敢伸手推開她,深怕碰觸到她身上的肌膚,會剋制不了自己。
紅英不理他震耳欲聾的狂吼,算定他不敢碰她,硬是湊過去。「吻我!」
「不!」風冥不敢看她,逃命般往後緊靠在床頭,將手放至身後,拒絕讓自己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紅英見他這般固執,不由得微微蹙眉,她伸手捧著他的臉,主動吻他。
她的吻輕輕落在他唇上,但是風冥仍緊閉著唇,將手放在身後,壓抑著心中衝動。
她再次柔聲請求:「吻我,風冥,你說的,你是愛我的,我知道你也要我。」
風冥厲聲拒絕,雙目緊閉不敢多看她一眼。「不!」
他狼狽地憑著記憶伸手想捉住她的手臂推開她。
紅英鳳眸一閃,故意側身,看準了他閉著眼,無辜的手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飽滿的酥胸上。
風冥一震,立刻著慌想收回手,但紅英的動作更快,她緊緊的按住他的手,低語道:「聽到我的心跳了嗎?」
她的心跳聲一清二楚,急促慌亂的如同他自己的心跳一般。他不敢望向她,雙眸緊閉,額上流下豆大熱汗,手也不敢亂動,只能僵硬地任由她拉著他的手。「紅兒,住手,我根本不想要你!」
「不!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我都知道,你要我,一直都要。」灼熱的鳳眸直視著風冥,輕易識穿了他的謊言。
風冥硬是忍住,他閉著眼不說話也不動,怎麼樣都不肯有所反應。
紅英失望中記起了柳青娘說過的方法,於是她伸手想解開風冥身上的衣服,在風冥未察覺她的意圖之前,他上半身衣衫已大敞,露出了古銅色的結實胸膛,紅英的毛手順勢探向風冥胸前。還沒碰到他,手就被牢牢握住。
風冥用力抓住她那放肆的手,眸色濃沈的眼大睜,呼吸己然不穩。「住手!」她從哪兒學來的?他心中突然浮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看到風冥與剛才不同的反應,紅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她不顧他的拒絕反而更快速地解開風冥的衣服,然後摟住他,將柔軟的身子抵著他扭動。
嗯,先脫衣服,抱住他,然後呢?
她低下頭輕吻著他結實一的頸項,由他頸部啄吻至胸前。他身上有著男性特有的氣息,她害羞地在他灼熱的肌膚上輕舔。風冥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吼,聲音中充滿了不能剋制的愉悅。
趁他心思沒有拒絕她,紅英再度低下頭舔吻,小手也不停在他身上生澀觸摸著。他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只能大口喘息著,身上滿是熱汗。
好不容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紅兒……」他不死心,想試著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推開。
但她的手、她的唇……天!世上根本沒有一個男人抵抗得了。很快地,風冥的理智消失了。他的手依然抓著她的手臂,卻再也沒有推開她的意思。「紅兒……」
紅英的身體顫動不止,同樣的激動,她抬首吻向他的唇。「吻我!風冥。」她再度軟聲懇求,並將唇湊上去。
風冥沒有再拒絕她,他反客為主地吻上她,狂野吮吻著她柔軟的唇瓣,她熱情回吻著他,緊緊抱住他,而他的手也不再在她的手臂上,反而在她嬌嫩的身子上主動愛撫著。
紅英禁不住嚶嚶嬌喘,風冥火熱的吻落在她的全身,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像是在火中,熾熱的溫度好像快將她燒化了一般,卻又敏感感受到他在她身上的每一個吻和每一次撫摸,頭暈目眩、無法動彈。
不是應該由她來誘惑他嗎?怎麼現在角色好像倒反了?而且,他怎麼能令她感覺那麼好,他是不是已有了經驗?
一想到這兒,紅英立時生起氣來,但仔細一想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風冥幾乎都陪在她身旁,那有空閑找其他姑娘?可是,他的手法怎麼那麼純熟?
老實說,無經驗的她根本無從比較,可是,她就是覺得不對,為什麼他的手、他的唇那麼輕、那麼柔,卻又能帶給她那麼強烈的感受?她不禁好奇,是不是自己觸摸著他時他也有相同感受?
風冥發現了她的不專心,笑著輕咬她胸口嬌嫩的肌膚。「在想什麼?」他轉咬為舔,撩勾著她敏感泛紅的雪膚。
她瞪了他一眼,嘆道:「你有沒有和別的姑娘好過?」
眼中帶著釋然笑意,他明白了她生氣的原因。「沒有,我愛的只有你,想要的,也只有你。」他從未碰過其他女子,當初完顏烈要他多接觸男女之事,先做準備,他斷然拒絕。不過,畢竟是成年了,基本常識他尚稱清楚。
紅英又是開心又是羞澀,他擁著她,溫聲軟語道:「怕嗎?你後悔的話我不會怪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假如她要就此打住,他絕不怪她,吻了她,碰了她美麗的身子,他就清楚自己再也無法逃開,就算面對她會恨他的結果,也願意用一生化解,若是她真的不原諒他,那麼,今日的一切將會是他以死謝罪時最好的陪葬。
「無論如何,我都會負責的。」他專註望著她。
「你不再想離開我了?」鳳眸綻出精光,興奮中帶著不可置信。「你是在承諾娶我嗎?」
「你是我此生唯一想娶的女子,我只怕你會恨我。」他眼中又是她熟悉的痛苦壓抑。「我……」娶她?他能嗎?
「我們要現在談嗎?現在好像不大適合?」紅英尷尬地問他。
風冥面上泛起紅潮,拉過床上的絲被遮住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你覺得呢?」
「你忍得住嗎?」瞧他那難得臉紅的狼狽模樣,紅英覷睨了他下身一眼,又趕緊別過頭去。「你……不做完行嗎?」
風冥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苦笑道:「我可以忍耐,頂多多洗幾次冷水澡。」
「你平常都是這麼做的嗎?」眼兒眨呀眨,她天真地問他。
他一張俊臉紅的可媲美關公,嘶聲低吼道:「別在這時條問這種問題。」
「你認真回答我。」紅英神色一轉,認真的望著他嚴肅問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願意將心中的一切與我分享?以後我們之間是否再無秘密?」
風冥肯定地點頭。「是。」
她的笑更加甜蜜。「那麼,就算沒有媒妁之言、父母首肯,我們已是夫妻,不離不棄、終生相守的夫妻。」
他再點頭,眼神誠摯。「我答應你,我愛你,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紅英歡呼投向他懷中,緊緊抱著他。「你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的多久多急。」
他擁著她,輕吻她白皙的芙頰。「相信我,同我想和你說這句話一般久一般急。」
「真的?」
「真的。」
正當二人沉醉在心意相通、有聲勝無聲的濃情蜜意中,紅英的一句話卻嚇得風冥差點沒跌下床。
「那我們繼續吧。」她興緻勃勃地想拉開身上的絲被,卻被風冥手忙腳亂的阻止。
「等等!紅兒,我和你說那些話不是為了想……」
「我知道,是我想。」她是很開心能得到風冥的承諾,也很滿意二人彼此交心,可她怕夜長夢多,要是沒有造成既成事實,萬一風冥又想不開怎麼辦?她可受不了他另外一次的離棄。反正都已到了現下的狀況,乾脆做完吧!
無可奈何下風冥抬出左四書。「我們是不是該先回京城向老爺子稟告?」
紅英望著他,目光閃動,笑容明媚自信。「你方才不是說過你已是我的夫君?」
「我是說過,可這於禮不合。」風冥皺起眉。他記得她在商場上和對手談判時就是那樣的笑。
她獨斷不容推拒地侃侃而談,「那就行了。我相你不需要世俗的虛名愚禮,只要你我彼此認定。爹爹絕不會反對我和你的事。反正我們回京后一定會有婚禮,我們只不過提前洞房,而且洞房是我們夫妻二人間的事,與旁人無關。」
風冥無力地反駁:「話不是這麼說……」他開始頭疼於紅兒那過於精明的頭腦和一流的口才,不愧是天生的商人。
「你為什麼一直拒絕?是不是你不想要我?還是方才的話只是在敷衍我?」她狐疑地盯著他。青姊不是說男人很衝動,那為什麼到這地步,風冥還能一直拒絕她?
他認真地凝視著她,溫柔笑勸道:「我只是愛你,所以尊重你。」
她的手不安份地往他身上伸去。「我也愛你,既然你尊重我就完成我的要求吧。」
風冥嘆了口氣,如同以往的認命。
他早就知道了,他從來都抗拒不了她。好吧!她都這麼說了,那他也只有捨身陪嬌妻了,他吻住她的櫻唇,再次投入那熾熱濃烈的情火中,進行至緊要關頭,他停下動作,低聲間道:「可以了嗎?」
紅英緊張嚷道:「不!等一等!」
他倏地放開她,沙嘎的嗓音緊繃壓抑。「你後悔了?」
她急忙解釋。「不!我絕不後悔,我只是有些害怕,我……聽人家說……會痛……」
「會痛?」風冥看著臉紅如火的紅英,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她又羞又惱,欲語還休道:「就是……就是處子第一次都會痛,因為……」
風冥終於理解她的意思,俊臉染上一陣紅潮。「那我們還要不要做?」
她用力點頭。「要。我說過,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我想擁有全部的你,同樣的,你也擁有全部的我。」
他認真看著她。「我會很溫柔,假如你真的很痛,告訴我,我立刻停下來。」
望進那雙溫柔的黑眸,紅英甜甜一笑。「好。」為了他,再痛她也能忍受。而且青姊說……痛只有一下……
柳青娘騙人!嗚嗚!好痛好痛!
紅英咬著牙,腦中不停的咒罵著那騙死人不慣命的壞女人,忍受著那如撕裂般的燒灼疼痛。
天,怎麼會痛成這樣!要是讓她如此疼痛的男人不是她最愛的風冥,她一定會當場把他踢下床,一劍刺死他。
相較於她的疼痛,風冥也不好受,若非為了憐惜她的心苦苦支撐,他早已陷入瘋狂。
他緩緩挺進,不時輕吻著她,在她耳畔溫柔地低聲安慰。在他完全進入的那一刻,她疼得尖叫,禁不住流淚,卻是無比滿足和喜悅,她終於和風冥合為一體。
風冥抱住她,停下動作喘息道:「我傷到你了嗎?」
「等一下,讓我適應一下。」她的臉兒通紅,滿是嬌羞,配上水汪汪的鳳眸,更是媚艷動人。
「嗯。」他憐惜的在她唇上輕吻。「對不起,我真的不想讓你如此難受。」
「這是我的決定,而且我愛你。」她的目光是全然的信任。
他呻吟了一聲,有些苦惱地支起身子。「現在不要這麼說。」
「為什麼?」鳳眸一瞪,不解皺眉。
他羞愧地望著她。「因為我會忍不住!」
紅英笑了,仰首吻上他的唇,在他唇中吐出誘惑的輕語:「那就不用忍了。」
風冥一笑,寵溺愛憐。紅兒,永不畏懼、勇往直前,熱情的讓他傾盡心魂愛戀。
無需言語,二唇相交,全是化不盡的濃烈恩愛,肢體交纏中,伴著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真情切意。
在激烈的情愛歸於平靜后,風冥體貼地讓紅英躺在他胸口,不願自己重量壓在她身上,大手輕輕撫著她松亂的發。
沉吟了半晌,他終於有了面對現實的勇氣。「你從哪兒學來這些?」
剛轉為女人的紅英慵懶中掩不住萬般嬌媚的風情。「問青姊的。」
風冥粗魯低咒喃道:「總有一天我要殺了那妖女。」果然,紅兒這驚世駭俗的舉動是出自那妖女的煽風點火。
紅英似笑非笑地瞧著他,「不行,要不是她,我那逼得出你的真心。」
風冥皺起眉在心底埋怨。該死!小道客棧不能再去了。
她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又親了他一下。
他呻吟了一聲,發現身下又湧起了一陣熱潮。「紅兒,我不想傷了你。」
她輕笑出聲,翻身至一旁調侃道:「我真懷疑你怎麼能忍那麼久。」
風冥苦笑不語,神色卻萬分溫柔。
因為愛啊!雖然方才才向她傾吐了無數愛語,但他畢竟不擅於甜言蜜語,不可能時時刻刻把內心的感情毫不保留的表達。
紅英溫柔問道:「你可是有話同我說?」
他欲言又止,神情急躁煩亂。「我一直愛著你,可是我……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安慰著他。「慢慢說,不論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
他的罪惡感更深,忍不住自責道:「不!你不懂!我是……我是完顏烈的親生兒子,被他派來左家卧底……」
心痛得幾乎碎裂,他完全不敢看向她的臉。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憤怒?悲傷?失望?憎恨?不管是那一種,都將化成最利的刀劍,狠狠刺入他的心中。
紅英的神情更加溫和,語氣輕緩,「我知道。」
「你?」風冥瞪大了眼,神色愕然。
紅英直望進他心底深處,「你記得你初次見到完顏烈的那個晚上嗎?那晚我剛好睡不著,想找你聊聊,到你的風雲樓卻發現你不在。我好奇地一直躲在樓外等著你。我等了好久,那時又是隆冬,我差點沒被凍僵在樹上。」
風冥恍然大悟道:「難怪那年你莫名奇妙的生了場風寒,原來是那晚受了涼。」
紅英淡笑道:「我看見你回來,臉色十分難看。我也見著了你將僕人們遣走,之後我聽見樓里傳出你痛苦的吶喊。」她記得他那沙啞的大吼,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絕望,讓坐在樹上的她聽得既心疼又害怕。「你亂喊了一陣后,又從房中衝出來,我不知你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很擔心,偷偷跟在你身後,你也沒有發現我。」
他苦澀一笑,「我那時只覺得一切都毀了,自然沒有餘力去注意到你跟在我身後。你也見著了我茫然亂跑的瘋樣?」
她點點頭。「嗯,我跟著你到了城外最偏僻的荒山上,聽見你站在懸崖前,激動地大喊出一切心事。」
她憶起她那時多麼想衝出去告訴他,她不介意他的出身,不僅因為她知道他無辜,更因為她愛他。可那時她只是個孩子,太多太大的衝擊讓她慌了心神,尤其完顏皇室和左家甚至龍王朝都牽連在其中,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懦弱地佯裝不知。
當時二人年紀尚輕,能力不夠,根本無力面對和處理,幸好她遇著青姊,細心布局,一點一滴的累積能力和信心,總算等到了今日。
風冥嘆了口氣。「原來你都聽見了。你不怪我?」
「不,我只心疼你。」紅英搖頭,鳳眸滿溢真心濃情。
他皺眉道:「紅兒,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紅英笑睨著他,「假如當下我跳出去告訴你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會怎麼做?」
風冥略為思索,愧然道:「我會立時跳下懸崖自盡。」
他了解紅兒的想法了,她是為了他啊!就如同他為了她掙扎一般。那時的他正是最痛苦想不開時,若是立刻見著了她,只怕會逼得陷入瘋狂的他往下一跳。
她不開心地瞪著他,「所以我能告訴你我知道嗎?」
他又嘆了口氣,老實的承認:「不能。」
紅英偎進他懷中。「我一直在等你有足夠自信主動告訴我你的心意,我曉得你要是知道我清楚你的身份,會立時逃開讓我再也找不著你,所以我一直佯裝不知,我等得好辛苦,可是我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風冥不由得動容,那雙鳳眸柔情似水地望著他,紅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我愛你,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你愛我,就為我留下,成為我的夫君。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是不是漢人,更不在乎你是不是完顏烈的兒子。對我而言,你就是你,那個愛我、寵我、我深愛的風冥。現在的我和你,已有了足夠的能力對抗完顏烈,不用再懼於他的威脅,所以,愛我,別離開我。」
這些年來,她將左家勢力推至關外,更向柳青娘買斷完顏烈的消息,只為一個理由──為了風冥。
風冥低下頭深深吻住她,以實際的行動表示他心中的感動。在纏綿的熱吻后,他擁緊了她,滿足的長嘆道:「我跟你回左家,從此再也不離開你,我發誓永遠不會拋下你一人,我會留在你身邊。」
紅英眼中漾著淚光,滿足、喜悅。她終於等到了。
風冥摟著她笑道:「我們明日便回京,我要親口向老爺子提親。」
「嗯。」紅英先是嬌羞輕笑,但隨即皺眉沉吟道:「你說完顏烈會如何做?」她可不認為完顏烈會輕易的放過左家。
風冥深思道:「他一定會跟我們到京城,那時我再找機會和他談談,他絕不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
紅英點點頭。「對,在那兒和他談,對我們比較有利。」
風冥面容嚴肅。「紅兒,讓我和他單獨談談。」
「不!我不放心你!那人詭計多端、老奸巨猾,我一定要陪在你身旁!」
他嘆了口氣,淡淡一笑。「好,一切都聽你的,我們一起去。」
「不是我不信任你。」紅英摟緊了他,無助地低語:「我只是怕失去你!」
「我知道。」他以用力的擁抱給予她承諾,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無論未來如何,我們一起面對,任何事情都不能拆散我們。」她的心隱隱悸動,像是某種莫名預感。
風冥輕撫著她柔細的發,柔聲勸慰。「別怕,就像你說的,任何事情,我們都會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嗯。」她點點頭,朗朗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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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日後,京城左侯府麒麟廳。
一臉無奈的左四書望著紅英嘆氣道:「你先是允了楚家婚約,楚家也下了小定,怎地你一下江南就解除婚約,回來又嚷著要和風冥成親。外頭的閑言閑語是不打緊,之前江南傳的為情自殺又是怎麼一回事?爹老了,禁不住嚇啊!」
風冥臉有愧色,急忙跪下懺悔道:「不關紅英的事,是我不好,累得老爺子擔心。」
紅英拉起他擰眉嗔道:「還叫爹為老爺子!放出風聲前我明明己先通知爹爹,是傳信的誤了事,才會惹得爹爹煩心。」
左四書眼中綻出精光,笑者點頭。「紅英說得對,你是該改口了。」
風冥俊臉一紅,慎重向左四書保證道:「風冥以生命向爹起誓,絕不虧負紅英半分,我會敬她、愛她一生。」
左四書一口答應,眉閑眼笑,「好好好,為父立時便為你們籌備最風光盛大的婚禮,七天後風冥正式入贅左家。」
風冥一怔,紅英已先開了口:「爹,不急,我和風冥有些事得先處理,等事情辦完了再籌備婚禮也不遲。」她了解風冥的顧忌,若是不先把完頗烈處理妥當,只怕這婚禮還未籌備,龍王朝和宥虎國就先開了戰。
左四書桃眉問道:「你早日成婚,讓爹享享含飴弄孫之樂不是很好嗎?」
風冥突地出聲:「籌備婚禮的事就有勞爹操辦,我和紅英專心處理雜事,應該婚禮前就可處理好,不致延誤婚期。」
紅英困惑地望向風冥,卻不敢在左四書面前開口,只能在他眼神的暗示下點頭以表贊同。
「好,爹立時去辦。」左四書呵呵大笑。素綾也微笑祝賀道:「恭喜。」
等二人獨處時,風冥向紅英解釋道:「以靜制動,以逸待勞。我打算藉著放出我倆成親的消息引出完顏烈。」
「我懂,這事愈早解決愈好,我不想再拖下去。」她靠向他懷中,他摟緊她。「會的。我猜他已在京城,不久便會要我去見他,那時我們同去,把事情做個了結。」
風冥料想的不錯,完顏烈當晚便以飛鴿傳訊給他,約在京城荒山會面。由於事關重大、情況未明,紅英和風冥決定不驚動他人,只由二人前往,雖是勢單力薄,但他們推斷完顏烈的用意是藉二人的婚姻進而將左家勢力納入手中,倒不致於傷害二人,若是事情能私下解決,當然是最好,若是無法私了,那只有另作打算。
夜半時分,月正當中,萬籟俱寂,空曠的荒山映著明皚皚的月色顯得分外凄涼。
完顏烈背手站在山崖邊,神態悠閑,見著二人出現時毫無驚訝之色。
風冥面色一沉,紅英忍不住問道:「你似乎不大訝異我會來?」
完顏烈勾唇冷笑,「我早就猜到他會將真實身分告訴你。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我還會不了解他嗎?」
「明人不說暗話。」紅英瞪著完顏烈。「風冥已要和我成親,我敬你是風冥的親生父親,所以不計較你的別有用心,不過,若是你執迷不悟的要和左家作對,那麼左家也不會對你留情!」
風冥也表明心意,「我要跟紅兒留在左家,假如你同意我入贅,不再對左家有非分之想,那你仍是我的父親,若你依舊不肯放過左家,那我從此再和完顏皇室無半分情分。」雖說完顏烈是他的生父,但完顏烈給他的只有無止盡的訓練和痛苦,連他的感情都拿來做為爭權奪利的手段,被利用了這麼久,夠了。
紅英介面道:「倘若你仍是苦苦相逼,那和你敵對的將不只是左家,而是整個龍王朝。」心中有些忐忑,她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龍虎二國敵對,但此刻卻不得不以此要脅,她相信以完顏烈的才智應能明白孰輕孰重,戰爭對二國皆非益事。
完顏烈冷聲威脅,「你們乖乖和我回宥虎國,我不但不會傷害你們,還會讓你們有最盛大豪華的婚禮。」
紅英緊緊盯著風冥遲疑的臉,「你不準應他。」她才不會讓他的詭計得逞呢!她絕不會和風冥去宥虎國,那根本就等於自己跳到完顏烈的圈套中。
風冥釋然一笑,「好,我們同生共死,永不分離。」
二人深情相望,完全將完顏烈拋諸腦後,完顏烈瞧著二人的神色,心中怒火突升。他嘶聲怒吼,像負了傷的野獸。「是你們逼我動的手,將他們拿下!」
隨著他的話聲,陰暗的角落立時竄出數十個黑衣人,將二人團團包圍。紅英身影一閃,拔劍直取完顏烈的心口,完顏烈望著她,面色悵然,有了片刻的閃神。直至凌厲劍氣劃破了衣衫,他才恍如大夢初醒,身形俐落的險險避開。她鳳眸微眯,有些不解完顏烈的失神,也懊惱大好良機的錯失。
完顏烈輕輕笑了,暗黑的眼滿是殘狠殺意。「你不該拿劍對我的,不該用那張和『她』一樣的臉激怒我。」
他集氣於掌,真氣流竄,衣衫隨著強烈的氣流飄動。風冥皺起了眉,神色大變,緊張地大喝:「紅兒,小心!那是誅仙掌!」
紅英一凜,本想閃躲,但完顏烈來的太快,讓她只能運氣丹田,讓內力流遍全身,咬著牙預備硬接。
在最危急的一刻,風冥寬闊的身軀擋在她身前,替她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她見著他在完顏烈的掌擊下口吐鮮血、面色雪白,那雙溫柔的眼睛卻沒有一絲懊惱,只有保護她成功的欣慰。強猛的掌力讓他往一旁飛去──
那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風冥!不!」她撲過去急著想拉住他,但他墜下的速度太快,她只能眼睜睜望著他消失在暗黑谷底。
無力跪倒在地上,連流淚的力氣都沒了。怔怔望著崖底,心裡像是烈火在狂燒,又寒冷地像冰封,痛苦、絕望。
或許只過了幾杪,對她而言卻像是過了百年之久,好不容易,她從打擊中清醒過來,思緒開始運轉。
懸崖很高、很陡,底下有一條小溪,平時的水量不豐,不過最近春季多雨,水流會變大許多,假如風冥落在水中,那他應該有生還的可能,但他中了完顏烈的誅仙掌,重傷之餘又昏迷了過去,落水后根本無力游上岸。
一咬牙,她站起身便想跳下懸崖。不是無濟於事的輕生自盡,只是想以最快的方式到崖底找他,她知道有路可通往崖底,但那太費時,風冥的情況不能等!
仗著自己的輕功和對地形的了解,她有把握不至於摔死,受些輕傷難兔,但她不在乎,只要能儘快找到他!
但她剛起身,卻立時被點中了昏穴,眼前一黑。
在她昏厥之前,聽到了完顏烈那冰冷堅決,彷如詛咒般的宣告:
「我不會讓你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