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氣中飄蕩著青草特有的清新香味和著泥土樸實的味道。
微風輕拂過她的臉龐,帶來一陣涼爽的感覺。
輕輕呼出一口氣,她,終於張開了捨不得睜開的雙眼,閑適的凝望著那片藍天,蔚藍的青天上夾雜著几絲如棉絮般的白雲。
真是漂亮啊!那藍色的天空。她成大字形的仰躺在草地上動也不動的望著,在心中讚歎造物者的神奇,比起世間那許多種種刻意雕琢出來的圖像,它才是真正的藝術家吧!
有如飄浮在那藍色的天空,她淡淡的露出一抹微笑,卻在下一刻被一道黑色的陰影抹去。
哎呀!怎麼跑出一片烏雲!她皺起眉頭瞪視著那破壞畫面的烏雲。
「小姐,這裡是私人土地,禁止進入!」
咦!烏雲怎麼會說話?
「小姐,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那烏雲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說。
她還是覺得莫名其妙的瞪著那片烏雲。望著那越來越不耐的臉,她終於發現那片烏雲是一個男人。
突來的驚慌讓她嚇的坐了起來,誰知道不動還好,一動之下,她霎時痛的頭皮發麻臉色發青。
正當她忙著撕牙裂嘴的時候,卻猛然看到一隻黑色的龐然大物如餓虎撲羊般向她撲來。
驚鄂的望著那不可能在此時此地出現的凶獸,她嚇的連一句救命都來不及喊就昏過去了,僅存最後的一絲意識在腦海中飄蕩——怎麼可能,一隻黑豹!
楚雲面無表情的瞪著眼前躺在床上的女人,他本來以為她只是被喬嚇昏。等到他把喬叫開,抱起她時,才發現她全身上下都是擦傷,而她的臉竟然奇迹似的一點傷口也沒有,頭上到是有一個很大的包。
這女人昏迷不醒,楚雲只好將她帶回最近的房屋。
他尚在疑惑這奇怪的不速之客是如何到來,卻聽見門外傳來緊急煞車的聲音,那可憐的車身發出刺耳的尖叫,一聽就知道一定是方自在那傢伙來了,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能在又窄又彎曲的山路上還能將車飆到時速一兩百公里,只聽他人未到聲先到。
「Hi!親愛的云云,你十萬火急召我來有啥貴幹嗎?」
話才說到一半,只見一位身穿紫色喇叭褲,七彩花襯衫,及肩長發,臉上還戴著金邊銀墨鏡的帥哥(不要懷疑)雖然他穿的很像一位小丑,但是他的確是一位帥的不得了的大帥哥。或許上帝終究是公平的,雖然他天生俊帥非凡,個性卻怪異非常,尤其是對於衣服的品味。
楚雲蹙著眉頭瞪著方自在,對於他穿衣服的眼光實在不敢苟同。
「你不會自己看!」他伸出手指著床上那鐵定是個麻煩的女人。
方自在一聽,果然二話不說走過去檢查起來,不到兩三分鐘,他就轉過來對楚雲說:「她身上有多處擦傷,不過都不礙事。現在就只剩她頭上的傷,不知道情況如何?這要等她醒了才能知道她是否有腦震蕩。對了!你從那裡找來這個女的?你不是正在閉關中嗎?」
「我是在後山撿到的。」楚雲清描淡寫的說。
「哈!撿到的!別開玩笑了,除了你有誰會到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深山裡!而且離這裡最近的建築物少說也有好幾公里耶!就算她是迷路也沒那麼誇張吧!你至少也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嘛!」方自在一副打死我都不信的表情。
「她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楚雲面無表情的說。
「沒有任何證件?」他挑起一邊眉毛問道。要知道楚雲這裡是在深山中,現在的人平常出個門信用卡不說,光是健保卡、身份證、駕照等等……,就已經一卡車。何況到深山中還要入山證等文件。她沒有其它證件也就算了,連身份證也沒帶就一個人跑到深山裡,那她不是來自殺,就是鐵定有問題。
「沒有。附近也沒有任何交通工具。」
「沒有交通工具,那她是如何上來的?難不成像超人一樣,咻地一聲!飛上來嗎?」方自在邊說還邊做出超人的樣子嗤笑著。
「你說呢?」對於他那可笑的動作,楚雲只是露出一斯難以察覺的笑容看著方自在。
「算了,現在你打算如何處置她?」方自在翻了翻白眼。
楚雲若有所思的望著正昏迷中的女子,心中對她那雙細長的鳳眼不知為何竟覺得好象似曾相似;他盯著她再看一次,不可能,應該不是。
他淡漠的回道:「等她醒來再說。」
當她睜開雙眼,第一個記起的,就是那隻黑豹。她恐慌的忙向四周搜尋,在確定那隻龐大的野獸不在這裡后,她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咦,這裡是什麼地方?放鬆緊張心緒的她莫名其妙的瞪著眼前陌生的環境,一張柔軟的大床,溫暖的棉被和枕頭。除此之外,這房間竟沒有其它傢俱,而且清一色的黑。從牆壁、地板、床單甚至連她身上所穿的睡衣全都是黑色的。要不是窗外透進了些微的光亮只怕她可能連她的手指都看不見了。
睡衣!等等,她身上的睡衣。她本來不是穿睡衣的,她本來是穿——,奇怪?怎麼想不起來。
盤起腿坐在床上,再次的思索自己的腦袋。奇怪自己怎麼不記得先前所穿的衣服呢?低頭看著身上的睡衣,唯一確定的是,這睡衣決對不是她的。嚴格說起來它不算是一件睡衣,只不過看起來很像。因為套在她身上,衣襬都快及地了。正確的說,它應該是一件T恤,一件全黑的T恤。
蹙起了小小的眉頭,忘了之前穿什麼也就算了,她沮喪的發現,她不只忘了之前所穿的衣服,也忘了自己到底叫什麼名字,什麼都忘了,唯一有的記憶竟然是那隻黑豹。
她伸手抓了抓頭,試途想起些什麼。突然,聽見手腕處傳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連忙將手伸至眼前,果然那聲音是從她的手腕上傳來的。
她的手上掛著一串金色的鈴鐺,仔細一看那鈴鐺似乎有刻字在上面。
她將鈴鐺湊至那從窗外射進的唯一光源,用力的看了半天,終於看清處上面所刻的四個字。
諸、葛、湘、鈴金色的鈴鐺上刻著這四個字,且這些字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鈴鐺上原本的字體,像是後來才加上去的,因為這些鈴鐺的模樣看起來少說也有好幾百年的歷史,而那四個字卻非常蒼勁有力,仿若才剛刻上去沒多久似的。不過既然這鈴鐺是帶在她的手上,那這些鈴鐺應當是她的啰。
那——她叫諸葛湘鈴嗎?
應該是吧!
她抬頭再次環顧四周,一臉茫然。這裡決對不是她所熟悉地方,而且她覺得很不對盡,非常的不對盡。可是她卻不曉得是那裡錯了,除了房子不該是全黑,睡衣不是她的之外。
唉!不管如何總算是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你叫什麼名字?」前方突然傳來男人的問話。她一聽到聲音身體馬上反射性的退至牆邊,憑藉著微弱的光戒備驚慌的望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緊抓著黑色的棉被,彷佛這樣做就可以防止他過來。
楚雲訝異望著眼前的女人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恐懼的看著他。但是卻努力擺出一副我不怕的樣子,可惜她顫抖的像落葉的身子卻背叛了她。他奇怪她超乎一般人正常的反應,雖然他不像方自在那般的英俊,卻也不至於讓人一看就嚇的全身發抖吧!
她及腰的長發如絲緞般披散著,細長的雙眸閃爍著驚慌!
該死的!她在害怕!非常不高興的發現她害怕的對像是他。對於自己的情緒竟然會被那雙深隧的眼眸所影響,他更加的生氣。
楚雲臉色難看的再度發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驚慌的女人卻依然睜大了雙眼看著他,對於他的問話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直到他不耐煩的往前踏了一步,彎下身來對著她說:「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他身子才動,湘鈴立即往後面縮去,卻發現已經到邊上了,然後她像是才發覺他是在問她話。
湘鈴遲疑的張了張嘴,試著想回答,誰知卻沒聲音發出。
不敢相信的再試了一次,依然是無聲無息。
她感到一股巨大莫名的恐慌從心底深處湧出,淹沒了她所有的思緒,唯一僅剩的,就是——她啞了!
恐懼似海濤般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著她害怕不安的心,湘鈴慌亂的用雙手抓著喉嚨用力嘶喊著,卻只是逸出了斯斯的聲音。
心中一急,不爭氣的淚水有如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聲音消逝,令她忘卻眼前的威協,只是無聲的流著淚,激動的一再試著發出聲音,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楚雲看著她慌亂的無聲哭喊著,甚至忘卻了他的存在。一股莫名的衝動讓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她攬進懷中。
「噓!沒事,不要怕,沒事的。」看著她淚流滿面他竟無法忍受,她每一滴淚都像滾燙的水融化了他冰冷的表情,他無法不去安慰她。
她像是溺水的人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的浮板般緊抓著他哭著,時間悄悄的流逝,在他低沉徐緩的聲音中,湘鈴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楚雲看她不再那麼的激動,便低聲說道:「你的頭在摔下山崖的時后曾撞到,這情況可能只是暫時性的失聲。」
聽到他的聲音,湘鈴像是才發現他的存在,赫然驚覺自己整個人窩在他的懷中不說,且她臉上的鼻涕、眼淚全都擦在他黑色的絲襯衫上。
湘鈴抬起頭來仰望著這男人的面孔,發現他大半的臉孔都被他的鬍子所遮住了,她實在無法看出掩蓋在那鬍子的主人對於她所製造出來的損害是否非常在意。
雖然猜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在望進那雙黑的發亮的雙眸后,湘鈴卻突然覺得他並不是那麼的可怕,因為她似乎在一瞬間曾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還有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和氣息。
哭泣耗費了她大部份的心力,她吸著鼻涕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在確定他並無危險也不介意之後,就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中繼續的抽泣。
楚雲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只是抱著她走出房間。一出那黑色的房間,湘鈴只覺得眼前一亮,不自禁的又閉起雙眼躲閉那刺眼的光線,等到眼睛適應了那耀眼的光亮,她抬起頭來,卻見放眼望去竟像是走入了仙境之中,在她前面約一公里的地方,一條銀帶似的瀑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溪水一直蜿延到他們的眼前注進了他們身旁清澈見底的碧湖中。
蔚藍的天空點綴著幾朵白雲,群山環繞著這座翠綠的山谷,這裡像極了未被塵世所沾染的翡翠。他抱著她往森林中走去,陽光像銀絲般從樹葉之中穿透而下,灑落在他們的身上。
不敢相信的望著這如夢似幻的仙境,湘鈴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是在作夢,在現在這樣的時代里竟然還有如此美麗毫無污染的地方,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懷抱像是她尋找了一輩子歸處。
輕嘆了一口氣,她滿足的偎向他溫暖的懷裡,在他安全的臂彎中睡去。
方自在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情景,黑豹竟然小心翼翼的抱著那女人,彷佛她是易碎的玻璃。那個自小就算有再高興的事、再悲傷的事都面無表情的黑豹,那個從來就沒給人好臉色看的黑豹。
他用力的揉了揉雙眼,張開眼再看。
天啊!他沒看錯,那傢伙那張他看了幾乎一輩子的冰塊臉,竟奇迹似的出現一絲溫柔。
一直等楚雲走到他的面前,他才閉上他那張大嘴,跟在他後面走進屋子裡。
楚雲走進房裡把她放到床上,關上門後走出來。
「你查的如何?」楚雲淡漠的問。
「沒有任何人曾看過她,至少這附近的人沒人在最近一個月內曾見過陌生人入山。」方自在收起他那訝異的表情,又恢復他那輕浮的樣子笑著說。
「武將怎麼說?」
「我把她的照片和指紋傳送過去,可是檔案中沒有她的資料。我剛在查看她的傷時,她體內並沒有內勁,不像是有內功的樣子。她應該不是那邊的人。不過武將叫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方自在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納涼。
「對了,赤鷹最近脾氣很暴燥。除了你,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唐潮叫你有空回去看看,現在大屋裡除了唐潮每一個人都各自避難去了,免得被颱風尾給掃到。」
「知道了!我有空會回去。」他走到酒櫃取了一瓶XO和兩隻高腳杯,到了一杯給方自在,然後坐了下來。
「你為什麼把她帶到這裡,她剛才醒了嗎?」
「醒了,可是她無法說話。似乎是撞到頭導致失聲,你等一下幫她看看。」
「收到!」方自在玩笑的說。老實說,自從他十幾歲不小心在唐家大屋認識楚雲和唐鷹還有武將后,就一直認為他們三個非常不正常。一個冷靜的像石膏似的,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就算火燒眉毛了也一樣面無表情;另一個呢,則是動不動就像火山,三不五時的非得暴發一次他才高興;還有一個,脾氣完全就是毛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像他,簡直正常到極點,人又帥,脾氣又好,品位又高,頭腦聰明。
唉!像他這種稀有品種,實在因該列為保護動物,免得他老是被一些花痴到極點的三八摧殘。正當他想得正高興的時候,一隻黑色的龐然大物,突然從天而降,一躍跳到他身上。
「嘿!搞什麼鬼東西!」方自在嚇的大叫,一杯酒灑的一身都是,定睛一看,只見那頭黑色的傢伙正高興的舔著他花襯衫上的酒漬。他似乎認為他站在他的身上並無任何不妥,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喬!你給我下來!」方自在氣得大吼。可惜那傢伙抬頭瞄了他一眼,低頭又繼續努力。
「喂!你這個傢伙不要光在旁邊看,拜託你把他叫開好嗎?」他對著楚雲叫道。
可惜有什麼樣的寵物就有什麼樣的主人。他看了他們一眼,回頭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方自在看楚雲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好自立救濟,對著那頭黑豹叫道:「你這隻大貓,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給閹了。」話才說完,只見他慢調斯理的跳了下來,走到楚雲旁邊坐下,然後舉起右前腳繼續舔著剛才剩餘的酒漬。
方自在無力的看著那頭動物,如果不是他醫術真的十分高超,只怕他現在依然還在原位,真是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正當他要起身大發嘮騷時,房裡卻傳來一聲巨響。只見那巨響聲未停,他們倆動作一致的一躍而起,飛快的沖向房門,動作一氣呵成。
楚雲把門一掌劈開竄了進去,卻見那女的驚慌的望著四周坐在地板上,滿眼的霧氣,只差點沒滴了下來。
她一見飛身進來的楚雲,那淚水就如雨水般的迅速落下。
楚雲進來一見她滿臉的淚水,急忙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檢查她那裡受了傷。
方自在忙往窗外躍去。
「你沒事吧?」楚雲抱著她問道。
湘鈴卻只是緊抓著他不放,把頭埋在他懷裡啜泣著。楚雲看著懷中的小東西對於他的問話又再度毫無反應,只好再問一次。
只見她輕微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是在肆虐他的衣服還是在回答他的問話。不過既然她沒其它反應,就姑且當那是回答好了。
方自在從窗口躍了進來道:「沒見到外頭有啥鬼東西。嘿!你沒事吧?」
湘鈴本來已經抬起來的頭,一見到方自在卻又迅速的往楚雲的懷中縮去,她這一明顯的動作卻讓倆個男人有不同的反應。方自在是莫名其妙,楚雲卻了解到她似乎非常害怕陌生人。不知為什麼,知道她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害怕他,楚雲突然覺得心情變得有點愉快。
「喂!我長的很可怕嗎?」方自在瞪著銅鈴大眼問道。
誰知不問還好,他一說話湘鈴卻顫抖的更加厲害。楚雲皺著眉頭瞪了方自在一眼。低頭對湘鈴說道:「你不要害怕,他是我朋友。他不會傷害你的。」
「對啊!你放心我人可比黑豹好多了」方自在不畏楚雲嚇人的眼神,不知死活的說。
湘鈴聽楚雲一說,這才把頭從他懷裡抬了起來,不過仍是一副驚恐的模樣,只是比起剛才臉色慘白的模樣,可是好太多了。
她從楚雲的臂彎中偷偷的瞧著那說話有點奇怪的人,只見方自在一看她抬起小臉便對著她猛笑,令她越發覺得這人實在奇怪的很。她瞄了一眼又抬頭望著楚雲,只見他面上表情依舊是看不清,但是她一見到他卻不知道為何非常的信任這位滿臉鬍鬚、長的不算好看且帶點陰冷的男人。雖然她記不起其它事情,卻清楚的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決對不會傷害她的!
湘鈴在得到楚雲的確認自己不會有任何危險后,這才從楚雲的懷中抬起頭來,觀察起方自在來。
一看之下,天啊!那人竟然穿著有著椰子樹和藍天白雲的夏威夷花襯衫,光看那衣服就有夠可笑了,加上那件紫色的喇叭褲和那綠色的有夠噁心的皮鞋。
怪怪!真的不是普通的厲害,簡直是穿遍天下無敵手!
她看著看著實在忍不住,最後終於笑了起來。因為那位仁兄一見她在打量他的服裝竟然還擺出各種POSE!
一副──你看我很有品味吧!的模樣。真的是令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方自在一見她竟然笑了,簡直是讓他莫名其妙。
「喂!你的情緒變化也太大了吧!真是情時多雲偶陣雨!」
楚雲望著她的笑容不知怎的臉上卻越來越陰沉,突然毫無預警的轉身將她放到床上,把湘鈴嚇了一跳!抬頭往他臉上瞧去。
楚雲正巧低頭看到她擔憂的表情,臉色一緩,對方自在說:「你先幫她檢察看看她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對著方自在時表情卻又回到剛才那副討債臉。令方自在不覺咕噥道:
「真是重色輕友。」
不過,他卻不敢說的太大聲,深怕等一下會被踢出大門。除了黑豹這地方,這裡可是荒郊野外,前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如果不幸被踢了出去,他可得開好幾小時的車才可找到吃的。偏偏他現在可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為了自己的五臟廟,只好忍氣吞聲了。
「漂亮妹妹,你好。我叫方自在,是醫生,你嘴巴張開我看看好嗎?」方自在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問。
湘鈴聽了知道他要幫她看病所以就乖乖的張開嘴讓他看。
方自在看了看伸手押住她喉嚨說:「這裡會不會痛?」
她搖了搖頭。方自在拿起她的手測了一下脈膊說:「奇怪!她不像是喉嚨受傷?」
「你叫什麼名字?」方自在看了她一眼拿了一張紙和筆給她問道。
她聽了以後在紙上寫著『好象叫諸葛湘鈴。』「你怎麼會受傷的你知道嗎?」方自在和楚雲互看了一眼又問。
湘鈴又搖了搖頭寫著『除了名字外,我什麼都記不清。』方自在擔心的和楚雲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說:「那你家住那裡你也不記得了嗎?」
湘鈴那雙幽黑的小眼霎時又充滿了霧氣,眼看那淚水就要滴了下來。楚雲嘆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來,將她一把抱到他懷中,只見她的淚水像是蒸發掉似的,霎時無影無蹤,像是魔術表演似的看的方自在一愣一愣的。
「既然你喪失記憶,那你怎麼會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呢?」方自在狐疑的問。
湘鈴將手腕抬了起來,指著鈴鐺上的字。接著寫著『我是看這鈴鐺上寫的,應該是我的名字吧!』楚雲乍見她手腕上的鈴鐺時,全身一震,但他很快就恢復正常。湘鈴及方自在都沒注意到他的失常。
「剛才那聲巨響是怎麼回事?」
她吸了吸鼻子臉紅的寫『我不小心掉下床了。』方自在和楚雲一看之下不禁訝然,方自在更是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他們倆個警張的老半天,原來那是她摔下床的聲音。
方自在笑了一陣后對湘鈴說:「你不必擔心,你大概是因為驚嚇過度所以導致暫時性的失憶和失聲,可能過幾天就會好了。至於你的身份我們會幫你查出來的。你暫時就安心的住在這裡,我相信黑豹不會介意多你一個人吃飯的。」
湘鈴獃獃的看了一眼楚雲之後,才寫『謝謝!』方自在看了以後不知死活的說:「你不用謝我,謝他吧!」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去廚房了。
楚雲惡狠狠的瞪著方自在的背影,湘鈴則轉頭看著楚雲無聲的說:『謝謝!』他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楚雲一出門外,急忙拿起電話打給唐潮。
「那個不要命的?大清早打來吵本姑娘!」話筒另一方傳來不客氣的問話,但那嬌柔的聲音卻和話里的粗俗實在是搭不起來。
「是我!」楚雲見怪不怪的回答。
「黑豹!」唐潮驚訝的叫道,接著那邊就傳來一陣混雜著跑步、開窗等亂七八糟吵雜的聲音。
「你在幹嘛?」一等到聽見她喘氣的聲音傳來,楚雲就皺眉問。
「沒有,我出去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方升起了。我看過了,它還是從東邊升起的嘛!真難得你會打電話回來啊?」唐潮柔柔的語音從另一邊傳了過來。
楚雲不理會她的陶侃,「你幫我查一個人的資料。」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這麼有良心,還知道要打電話回來。算了,你要查誰?」
「一個女的,她叫諸葛湘鈴。諸葛孔明的諸葛,三點水再一個相信的湘,鈴則是鈴鐺的鈴。小時后住台北。現在大概二十多歲。她的照片及指紋武將那裡有。」
「OK!我有消息再和你聯絡。」唐潮說完就掛斷了。
楚雲則若有所思的望著房間的方向。
對於現在的情況湘鈴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方自在在第二天早上就回去了,剩下她和那人倆人在山上。
她是因為無法說話,而他則是不喜歡說話,所以自從三天前方自在回去之後,她覺得這裡簡直像是一座鬼屋。屋子本身就已經座落在深山裡了,清靜自是不在話下;白天也就算了,但一到了夜晚,寒風一吹,樹葉隋風沙沙作響,月光下什麼鬼影都跑了出來。
可這三天來那他都睡在她原來躺的那間黑色的屋子,除了偶而——呃——好吧!不是偶而,是常常為了救她免於受傷時,有出現過外。三天來他說的話絕對沒超過三句,因為他就算送飯給她也是擺在客廳,有時連人都見不到。
他對於她的態度不知為什麼轉變很多,不像先前那般的溫柔,每次看到她都面無表情。
她歪著頭想了想,該不會是為了她到處亂跑的關係,所以他才生氣吧!
哼,他又沒說不能到處看看,誰知道這地方會有那麼多的機關啊?何況她也不是故意要弄壞它們的。其實大部份是他自己打壞的,嗯,雖然是為了救她,可是的確不是她弄壞的嘛!
算了,不想了。唉,她原先個性如何她不清楚,但是今天晚上她非常確定她的膽子一定很小,因為她再也受不了這裡安靜無聲的最高品質了。可是她卻膽小的不敢向那死人臉的傢伙反應,所以她現在只好縮在被子里假裝沒聽見屋外正傳來一陣陣有如冤魂似的風聲。
可惜她那不聽話的腦袋卻一直想東想西,什麼奇怪的兇殺情節都配合著那風聲,一幕一幕的在她腦子裡上映著,害她嚇的要死。
奇怪!其它的事情什麼都想不起來,偏偏這些可怕的畫面卻一直出現在她的腦海里。真是什麼不好記,記這種可怕的畫面做什麼。湘鈴自怨自哀的想著。可她還是無法不聽見那些正在窗外怒吼的風聲。
正當她正被她自己幻想出來的恐怖畫面嚇的要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絲細微的聲響從牆邊傳來。照說現在外面狂風怒吼、陰風陣陣,她實在不太可能聽見那一絲細微的聲響,可是她卻聽見了,而且還非常清楚。一下子她的汗毛全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