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摔上門板,楚人忍不住掩面痛哭。
她不是真心要趕他走的,只是一到了氣頭上,一想到他可能有收集設計師的惡習,她就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排斥。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他能留在她身邊,天知道她對他到底有多痴狂!
這麼遽熟遽狂的感情真的今她有些惶惑,因為她從來不曾這樣過。她該怎麼做才能把持住自己,同時也握住這段感情?
天呀,誰來教教她?!
他走了,真的走了,是她氣走了他、激走了他,假如她就這麼失去一個讓她打從心底發熱的男人,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她真的捨不得就這麼放開,她心裡其實是想留住他的。
「豬頭……」為什麼他要發脾氣呢?為什麼他不再多讓讓她?如果他再讓她一點,她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計較,她會!
突然,砰砰砰地敲門聲驚動了正掩臉而泣的她。
「楚人,你開門。」門外傳來直史歉疚、討好的聲音,「對不起,是我不好。」
是他?他不是說了句「走就走」,然後真的就走了嗎?
他回來了?她沒有幻聽吧?
她並沒有猶豫太久,立即就打開了門。
噙著未乾的淚,她可憐兮兮又帶點倔強地瞪著門外的他。
他一臉歉然,低聲下氣地說:「我不該說那些話,真的很抱歉。」他蹙起那平時非常強悍而堅持的濃眉,表現出相當的誠意,「其實我是在吃醋,因為我……我看見那傢伙來找你,所以……」
到這兒,楚人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原來他看見山門來找她,原來他是在吃山門的醋……天呀,這個笨蛋!
見她不說話,直史以為她還沒消氣,「楚人,我以後不會再亂吃醋,我保證好嗎?」
睇著他不斷掀闔著的唇片,她忽地有一種想堵住它的衝動。
他不需要再說什麼,也不需要對她道歉,因為心裡有疙瘩的人不只是他,她也懷疑了他。
不知道是哪條筋不對勁,她做了一件她從來沒做過的事——
伸出雙臂,她一把勾住了他的頸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上了他的唇瓣。
他瞪大了眼,一臉驚愕。
楚人深深地、重重地擠壓著他的唇,久久才鬆開。
她抬起眼臉,柔柔地凝視著他,「什麼都別說了。」
她主動的一吻讓他有種震撼的感覺,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一邊也回想著剛才她迎上來的溫潤唇瓣……
他猛地將她撈進懷裡,低頭深深地攫去了她還未準備好的唇。
他不是個粗莽的人,但因為對她有著深深的迷戀,而使他變得有點瘋狂。
她那香甜的氣息、柔軟的身軀……就像是在考驗著他的自製及理性般;只是,當下的他似乎已經忘了什麼是理性,什麼又是自製了。
他火熱的唇擠壓著她的柔軟,彷彿在奮力汲取著什麼似的;她迷濛著雙眸,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任由他不斷地索求她的芳香。
「唔……」楚人因為呼吸不及,倒咽了一口氣。
他溫柔地離開了她的唇,將那細細的吻落在她耳際,「我愛你……」
當他那濃沉而穩健的氣息吹襲在她耳際,她不覺一陣輕顫,全身的毛孔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張開。
她牢牢地攀住他的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癱倒。
「豐川,我……」雖然心裡有著洶湧的期待,但那一絲矜持還是有的。
他似乎觀出她的猶疑,低頭給了她信心的一吻,「我不想吃醋,但是如果你叫我的名字,我會更高興。」
她一愣,訥訥地道:「你真計較。」
他突然將她攔腰一抱,親昵地在她額上一啄,「在這方面,我是真的計較。」
他用腳將門關上,由不得她說好或不好地便將她抱往卧室——
她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如果她一直沒意見的話。
沒意見?以前的她可是意見最多的人呀!
過去山門曾經不只一次地希望與她發展到那層關係,但她卻總是冷漠地拒絕了他,要是他有時使使強硬手段,還會換來她更激烈的反彈及排斥。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敢再輕越雷池一步,畢竟她並不是什麼好惹的女人。
可是現在呢?為什麼她明知會發生什麼,卻還是默許了一切的進行?
是因為她心裡也有期待吧?當他那麼親吻著她、擁抱著她,甚至撫摸著她時,她對他也是充滿渴求的。
渴求這字眼對她來說,真的是很嚴重的一件事。
但是……它又是那麼真實地存在著。
到了床邊,他迫不及待地在她柔軟的唇片印只屬於他的印記。
他的吻充滿了熱情及渴望,像是一把熊熊火炬般燃燒著她的胸口及身軀,她無力地攀住他的頸子,怯怯地回應著他。
當他的舌進入她的口中,她仿似遭受到電殛般的一震。
他的唇舌就像是有生命的物體般糾纏著她,不管她意圖躲到哪裡,他總有辦法將她找回來。
他不斷地撩撥著她潛藏的情慾,直到她也開始熱情地給予回應。
此刻,她就像個溺水的人般,緊緊地抓住他這塊浮木。是的,她是溺水了,而且是幾乎要滅頂在這一片由他一手掀起的滔天欲潮之中。
他將她輕放在床上,卻不肯將唇片離開她;他吮吻著她柔軟的唇,有時甚至是輕咬著。
對於他的撩弄,楚人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她任由他撥弄,也放任自己融化在他的需索之下。
「嗯……」他的溫柔撫弄讓她逸出嬌吟。
他以唇齒挑逗著她敏感而脆弱的耳窩及耳垂,教她難耐歡愉地扭動著嬌軀。不知何時,他已經輕悄地解開了她的前襟……
「不……」她細微的抗拒著。
「真的不可以?」他睇著她,眼底有一絲微微的失望。
睇見他那受挫的眼神,她怎麼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她在堅持什麼?為什麼她不能也不敢順著自己的直覺及心意去走?她是這麼膽小的女人嗎?等不到她的確切回應,他又一次以他的吻說服著她。
「唔……」她一震,不安地推推他的肩膀,但不明顯也不堅定。
漸漸地,她的矜持已經被他磨光,剩下的就只有本能的反應及渴望……
誰說她是什麼性冷感?依他看,根本是那傢伙不夠看。
「豐……豐川……」她滿臉羞色地呢喃著。
他趴在她身上,將唇片貼近她的耳際,「叫我的名字。」
不過是叫聲名字有什麼難?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難以啟口。
為什麼他一定要她叫他的名字呢?是不是在這種時候叫他的名字,能讓他更亢奮一些?
她不懂,也沒時間懂,因為在她思忖著的同時,他已經剝掉了她身上的衣服。突然,她懷疑起他根本是藉此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直史拍撫著差點兒昏睡過去的楚人,她抬抬眼皮,懶懶地睇著他。
「你還好吧?」他將她攬在懷中,溫柔地詢問著。
「嗯……」她閉上眼睛,安心地偎在他臂彎中。
「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他的聲線裡帶著點歉意。
她擰起眉心,眼瞪著他,「怎麼,誰規定二十九歲就不準是處女的?」
他撇唇一笑,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你想什麼?」她冷睇著他。
「我在想……」他促狹地笑笑,「也難怪你前任男友要背著你偷腥了。」
「你說什麼?」她微慍地道。
山門偷腥是他自已不夠忠實,關她還是處女什麼事啊?
他不管她一臉慍惱,只是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裡,「對著你這樣的美女一年多,卻什麼都吃不到,你想……那是多可怕的折磨?」
這是哪門子歪論?難道吃不到就可以去打野食嗎?原來男人都是一樣的,腦子裡只有那檔事。「齷齪!」她掙開他,抓著被子掩著自已裸程的身體。
「我……齷齪?」他一怔。
她狠狠地瞪著他,「難道不是?」
「我哪裡齷齪了?」真是莫名其妙,他又犯了她哪一條大忌啦?
「你……你們男人都一樣,整個腦袋除了那件事,什麼也裝不下!」這下子她真是虧大了!
和山門在一起一年多,她沒將自己給他,而跟他在一起才短短的兩星期,她竟讓他給哄上床去。天呀!這是造什麼孽啊?!
「想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發生關係有什麼錯?」他一把扯下她掩在胸口的被子。
楚人羞赧地想搶回被子,反而被他逮個正著。
「放開!」她羞惱地瞪著他。
「不放!」他堅持地說,「我喜歡你,想擁有你,這有什麼不對?」
迎上他銳利有神的眼睛,她一臉悍然,「可是你並不喜歡負責任,對吧?」
他一怔,「我什麼時候說的?」他幾時說過他不想負責任的話?
「剛才。」她十分肯定地說。
他挑挑眉頭,「我沒說過。」他對自己的記性有信心,他確定自己絕沒說過那種不想負責的話。「有!」她瞪視著他,悍然的眼底卻是瑩瑩淚光,「你用那種很傷腦筋的語氣說你不知道我是第一次!」
他一愣,有一瞬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傷腦筋的語氣?真是夠了,他什麼時候用傷腦筋的語氣說話了?難道她聽不出他的聲線里有多慶幸、多興奮嗎?
「我哪裡傷腦筋了?」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地凝睇著她,「我是高興,好不好?」
「高興?」她蹙著眉心望著他。
他點點頭,「當然是高興啦!因為你竟然還是第一次嘛!」
她咀嚼著他的話,不禁又生起悶氣,「那你是說……如果我不是第一次,你就不高興?」
「你真是可惡耶!」他真是恨不得一拳把她敲昏,以免她破壞原本應該美好的氣氛。
「你才可惡呢!」她不甘地回嘴。
「我高興也不行,不高興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樣?」他用手臂緊緊地、玩笑性質地勒著她的頸子。「我……」被他這麼一問,她認真了。
是呀!她到底想怎樣?是她自願跟他上床的,現在又在這兒反悔做什麼?
大家都已經是成年人,發生這種事也是你情我願,就算日後他不打算負責,她也不能說什麼啊!她是哪條筋不對,居然為了這種事情發脾氣?
他在她耳際一吻,溫柔地道:「我們別又吵架了,好嗎?」
依照常理,一對男女在溫存后應該要靜靜相擁、細細回味才對,誰會像他們這樣一辦完事就迫不及待地吵起架來?
「你以為我愛吵?」她悻悻然道。
「好像就是你先吵的。」他說。
「才不是,我……」
「噓,」他在她耳邊溫柔地道:「把嘴巴閉上。」說著,他輕輕地吮吻著她柔軟的耳垂。
被他這麼一撩撥,她不覺全身放鬆,「討厭……」
其實想起來,她也真夠無聊的,居然在跟他溫存后還有餘力去吵那些雞毛蒜皮的事。
他從她身後擁抱著她,像是抱著什麼心愛的玩具般,「睡覺好不好?」
「睡覺?」她一怔,「你想在這兒過夜?」
要是讓佳人那丫頭髮現他在這兒過夜,那事情就大條了!
「不,不行……」她想拒絕他,但一回頭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喂!」她在他臉上吹氣,但他無動於衷。
「嗯?」他若有似無地應著她,卻動也不動。
瞄著他沉靜的睡容,她的胸口不覺一陣暖和。
這該就是幸福吧?和自己心愛的人相擁而眠,在閱寂的深夜裡聆聽彼此的心跳,感覺對方的呼息……這就是幸福吧?
過去,她雖未抱獨身主義,但也不認為女人就非得走上婚姻一途,即使她做的是婚紗設計的工作,獨立自主的她卻有著一種「就算一個人過日子也無所謂」的念頭。
但是……這一次,她有了想結婚的衝動。她想,這都是因為他的緣故吧?如果對象不是他,也許她還是不會有這樣的感受。
「喂,」她低聲道:「我的床單髒了,你要賠我一套。」
「唔……」他喃喃地應著。
就在他們相擁入睡的同時,晚歸又可憐的佳人正對著直史擱在門外的鞋子乾瞪眼。
人家在屋裡談情,她怎好進屋去當電燈泡?只是……她老姐跟那位帥哥社長也談得太久了吧?抬腕看看手錶,她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