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唔……又沒有人……
丁未央黯然地關上門，環視著空蕩蕩的寢室，放眼望去除了沒生命的傢俱，還是沒生命的傢俱，沒有人的氣息，少允還沒有回來。
真是奇怪，以往讓他喜愛極了的寢室，不過少了個人，就顯得如此……寂寞。
扭亮了床頭燈，未央將自己埋入棉被中，用被子緊緊地裹著自己，抵擋著蜂湧而上的寂寞感。
真是奇怪，即使父母對他漠視，他也不曾如此不安。而今，對象換成少允，他竟受不了了，還說他們只是朋友嗎？
以往冷戰，未央有十成十的把握，少允會努力地回他身邊。可如今，他再也無法找到那層篤定，他知道，每了冷戰多一天，就更把少允推離他身邊一步。
唉，他笨死了！竟想出冷戰這個爛招來折磨自己。不說話，少允雖然不好過，但他自己顯然更難受。等少允回來，他要開口跟他合好，然後……然後……
然後又怎樣呢？告訴少允他也是喜歡他的，讓少允和曉冬分手，回到他身邊？唉，他能這麼做嗎？而少允，會不會聽他的？
一想起婁曉冬那副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宣誓愛語的模樣，未央不禁有些怕了，他可能永遠也做不來這種事，他只能彆扭地愛著少允，這樣的他能比得過曉冬嗎？少允面對那樣使人炫目的曉冬，又真能無動於衷嗎？
會不會……少允已經喜歡上曉冬了？
不好的臆測在未央腦海中浮現，如漣漪般地愈形擴大，心……有些酸澀起來。之前自以為是的自信，不知不覺地消失無蹤……
怎麼這樣就睡了呢？
***
少允看著蜷縮在床上的未央，整個人感受到夜晚寒意地縮成一團，而原本該在床上的棉被，早已掉到了地上。沒有多想，少允的手將縮成一團的身子抱離床緣，放在床中間，再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棉被，輕輕地替他蓋上。
「唔……嗯……」未央嚶嚀一聲，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未央睜開了眼。
自髮絲間望出去，少允挺拔的身影映入眼中，未央眼眶突地一陣酸澀。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少允溫柔的微笑和輕柔的照拂又回來了，他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將自己投人少允令人依戀的胸膛。
又在撒嬌了？少允避無可避，只好響應地輕拍臻首，一邊驚喜地想道……也許，未央已經不生氣了吧？
這幾日來，未央不肯理他，他也並不好受啊！雖然已有了認知要安分守己地當未央的朋友，可他沒想到，未央連朋友也不想和他做。每次看到他和曉冬在一起，不是憤怒地瞪著他，就是轉身離開。
唉！難道未央對同性戀厭惡至此嗎？還是……這只是針對他？那一天……他還是不該在一時盛怒之下佔有未央，未央會生氣也情有可原，所以他只能避未央遠一點。
「你回來了？」未央的聲音悶悶地從少允胸膛中傳來，「怎麼這麼久？」
聲音中帶有少允沒察覺的幽怨。
「曉冬的腳需要換藥，所以……」
敏感地察覺到懷中的身子一僵，少允識趣地放開了他，站起身來，欲回自己的床鋪去。
少允才放開他，未央便感一陣寒意席來，手不自覺伸出去，死拽住少允衣襬不放。
「怎麼了？」少允回過身來，關心地問著：「你的心情不好嗎？未央？」
「嗯……很不好……」未央扁著嘴，可憐兮兮地說。
「能告訴我嗎？」少允坐到未央床上，溫柔地說道，身體仍與未央保持些許距離，盡量不碰觸到他。
這是為了避免嚇到未央，也是為了他自己著想。他……對未央仍是有著慾念。
「我頭痛、手痛、腳痛、肚子也痛，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未央不管少允善意保持的距離，不由分說地便投入少允懷中，再也不肯動了。
「心情不好嗎？是誰惹了你？」少允輕拍他背脊，問得心驚膽顫。
得罪未央的人，恐怕舍他其誰了！
平時未央心情不好時，總是會嚷著身子不舒服，若有人讓未央遷怒便罷了，若沒有時，就會像現在這樣，賴在他懷中撒嬌。
他……是不是該早死早超生，讓未央發一頓脾氣算了，省得他氣壞身子？
「你還關心我嗎？」未央屏息地問。
「當然。」少允習慣性地撥著他蜜色頭髮，「咱們是好朋友，關心是必然的。」
「比關心曉冬還關心我嗎？」
少允楞了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們兩個是不一樣的。」少允小心的回答，「曉冬他……是我的情人，你是……朋友。」
朋友！未央已經有些恨起這個名詞了。
當然，這兩人從沒想過，哪門子朋友會貼在同性朋友懷中，央求著朋友的注意力全擺在自己身上。
「我不要當你的朋友了！」未央嚷出口道。
如果當朋友就意謂著必須將在少允心中的首席地位給拱手讓出去，不能再有百般的呵疼，眼前這副偉岸的胸膛要換人依俱其中，那他才不幹。
決定了，他只想當少允百般呵護的情人，別人休想來搶。之前拒絕少允，是他的人生一大敗筆，繞了一大圈，才搞清楚自己最希望的，還是成為少允的情人。
這位置他坐了太久，卻不知道它的存在和可貴之處，這才被別人給搶了去。
但現下他覺悟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奪走，只要少允能回他身邊。
聽到未央脫口而出的話，少允臉色沉重起來，默默地鬆開懷中柔軟的身子。
「我不知道……你對同性戀真的會如此排斥」
不！他當然知道未央對同性戀的接受度一向不高，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辛苦。但……
他以為未央的態度會因他而不同，雖不認同但也不至於如此排斥。
原來，是他自恃太高了！少允苦笑著搖頭。
「因為我喜歡男人，所以現在連當你的朋友都沒資格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未央嚅囁道，他才不是這樣說的！「我……我的意思是……是……」
他紅著臉頰說不出口。
「是什麼？」
「我……不想只當朋友……」
聲音低得不能再低，少允必須努力傾聽，才聽得到未央的聲音。未央這少見的羞澀，讓少允迷惑了。仔細一瞧，未央正穿著低胸背心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褲子，不禁讓他呼吸一窒，艱難地開視線。未央使人迷惑的話語和迷人心智的身軀，讓少允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砰跳起來。難道－－未央的話是那個意思嗎？不，不，他不能再給自己希望，然後再來一次絕望，他不能再承受了！
「你聽到了嗎？」好不容易說出口，未央可不許少允當作沒聽到。
「聽到了，只是……我不懂……」
「我要……那個……」從未告白過，未央現在不禁佩服起那些女生，怎麼敢前仆後繼地向他不示愛呀？他和少允那麼熟，事到臨頭，他卻連說句話都變得吞吞吐吐。
可……不說是不成的
「你……那個……」吞吞吐吐半天，未央仍蹦不出半個字，「為什麼你不愛我了？」
「咦？」話題轉變之速讓少允錯愕。
「雷聿說，你打算放棄我，為什麼？」未央低著頭問，「那時，我們還沒吵架，也沒有攤牌，我做了什麼，讓你下定決心放棄我？」
說不出告白的話，未央只好先問他最想知道的問題，這問題他已經在心中納悶許久，卻找不到機會，也拉不下臉去問。
「為什麼……你變心了？」
這質問多像戀愛中人才會有的姿態，但他想未央……算了，少允告誡自己，別多想了！
「那時，」少允皺著眉，有些不願回想，「我只是認清了你不會愛上男人的事實。」
未央睜大眼，一臉不解。
少允嘆口氣，心仍是有些痛，「你暗示，不，應該是明示，你和女人上床。」
「原來你是在忌妒啊！」未央心中一喜。
「是忌妒沒錯，不過現在我看開了。」少允淡然道：「現在的我，會祝福你的，我們的性趣不同，本就勉強個得，我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那晚……是我的錯。」
不知不覺，少允引用起曉冬的話。這不僅是曉冬勸他的話，也是他一直勸自己的話，要是不這麼告誡自己，他怕自己永遠走不出這個絕望的單戀。
「我才不要你的祝福！」未央不悅道。
少允心中一痛。
「我忘了，你不要我當朋友，自然不要我的祝福。有沒有我的祝福對你來說，應該無關緊要吧！」
「你少自己胡思亂想了！我要當你的朋友，但……我不要只當你的朋友。」
「我知道。」少允自以為是地演繹道：「我們還是好朋友。」
「你笨死了！」未央忍不住氣結。
難怪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他自己不知珍惜外，少允的駕鈍也該負一半責任。
他都已經說成這樣了，少允還能曲解他的意思。
莫怪別人都能看得出他們兩人互相有意，獨獨少允這隻獃頭鵝不懂。這笨蛋，他還以為這輩子是不可能對少允生氣的，沒想到這幾天卻被少允氣得真正動怒，真是蒼天捉弄，他只得認栽！
「少允，你不再愛我了嗎？」未央退一步，主動表態，不再奢望少允懂他的暗示。
「不……不愛了……」少允直覺地認定未央對他猶不放心，才會問這問題。
「真的？」未央臉色一白，只是少允不曾發現。
「真的！」少允急急保證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對你有非分之想。我很清楚，咱們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有了曉冬，我會專心一致地對待他，不會……不會纏著你，你大可放心。」
「你瞧，我可以只當你的朋友的。」
這話無異是火上添油，只見未央原本難看的臉色更加鐵青。
「對你而言，我再也沒有吸引力了嗎？」未央眯起眼寒聲問著。
這大色狼、見異思遷的渾蛋，才幾天而已，就對他說這麼絕情的話！是啦，他是沒有曉冬的可愛啦，可少允也沒必要講得這麼乾脆啊！
「……」少允遲疑著，不知該如何做答。說著違背心意的話，他的心裡悶得難受，可未央似乎執意要個答案。
「你很在意我的答案？」
「當然！不在意何必問？」
少允沉默了一下，「你很怕我纏著你嗎？放心吧！我說過……」
「我知道你說了什麼！」未央蹙著眉頭打斷他，「我只問你還愛我嗎？老實說！」
未央秀麗的臉就近在咫尺，少允心跳加速起來，只要他稍靠近一點，他們的嘴唇就會碰在一起了。一時間，他忘了自己該說什麼，只是怔怔地說……
「還愛……」
得到自己要的答案，未央笑了出來，伸出雙手環住少允的腰，將臉埋入他胸前。
「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他抬起雙眸，視線與少允觸個正著，雙頰帶著喜悅的紅暈。
少允頓時手足無措，心跳亂了頻率。天！他說了些什麼蠢話，那之前一切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虧他還信誓旦旦要放棄的，現在又自取其辱了！
都是未央不好！明知自己對他沒有抵抗力，怎麼可以那麼靠近自己？未央如此可愛地偎著自己，叫自己怎麼忍心違逆呀？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為了你還愛我嗎？」未央皺著眉打斷他，「你不想愛我嗎？」
「……是不想啊……」少允吞吞吐吐道：「一廂情願的滋味並不好受。」
「那……如果不是一廂情願呢？」未央帶點畏怯地問。
「……我不懂……」未央的意思會是他所想的那種嗎？不可能的……
「你一定懂！」未央嬌膛地抬頭看著他，「你就是要我明白說出口是吧？」
「我已經不敢猜測你的心意了，」少允期待又怕受傷害地回望他，「曾經我以為你對我的愛意一無所知，放心而不求回報地愛著你，但後來……我才知道最胡塗的是我，你根本什麼都知道。我早就不知道什麼是我真正知道而且懂得的事了。」
「是我活該！」未央深自體會自作孽的後果。
不過方才少允親口承認對他還存在著愛意，他也不在乎開這一次口了，反正這也是他欠少允的。
「我……我……」未央吞了幾口口水，試圖一鼓作氣說出愛語，誰知平時聽慣的話，輪到自己親口說時，才知道沒那麼容易，「我……我……」
「什麼？」
「我愛你啦！」未央以自認夠大的音量說道，
「嗯？」只在嘴上開開闔闔的，誰聽得到啊！少允不由得露出迷惑樣。
「你故意裝不懂！」未央大發嬌膛地指控，「你好壞哩！少允。當然，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對，不該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就貿然拒絕你，可是我反省了……呀！人家現在這麼誠懇地告訴你我愛你，你不說話就算了，居然還裝不懂？這太過分了吧……」
天地良心，他不過是聽不到未央低若蚊吶的聲量罷了，居然就得被這般指控。不過，少允的嘴角揚了起來，他沒聽錯吧？未央說了愛他呀……
「你是說真的？你愛我……」少允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看來欣喜莫名。
「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未央半羞半惱地埋入少允懷中，不敢再抬頭。
少允那是什麼樣子啊，有必要笑得那麼誇張嗎？未央卻沒發覺自己的嘴角也彎了起來，一股甜蜜湧上心頭。
未央寧可裝做不知情逃避他的感情，到了逃避不了時，就乾脆拒絕了他，寧可他傷心，也不願虛言敷衍他，足見未央是不會拿這事騙他的，不會讓他空歡喜一場。
那……未央是真的愛他了！少允一時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差沒手舞足蹈起來。
「為……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嘛！未央不滿的睇著眼前的獃頭鵝。
現下的情況，少允不是應該感激涕零地抱緊他，然後回他一句「我也愛你」，再給他一個比給婁曉冬更甜蜜的吻嗎？
少允若是以為未央讓了一步先告白，接著還會掏心挖肺地說些甜蜜的知心話，那他可就錯了！
這種事他丁未央要是做得出來，那他先前也就不必害羞半天了！
「我要你在我身邊。」未央任性地說。
少允實在該感謝這天上掉下來的好運道，歡天喜地的接受未央的示愛才是。然而不敢置信的情緒仍使他繼續問道：「只是這樣嗎？就算只是朋友，我也會在你身邊的，你不必擔心。」
「那不一樣！」未央吼道：「……現在我知道那是不同的。」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原本少允也以為兩者是一樣的，直到心頭遍嘗苦澀酸楚滋味后，才徹底明白之間的不同。
「這是真的嗎？」少允逸出一聲嘆息，「未央，你不是受什麼刺激而一時衝動吧？」
這獃子！未央一時氣結，伸手扶住少允深邃剛硬的臉，將唇印上他的，使出渾身解數，結結實實給了個熱吻。論吻技，少允哪比得上身經百戰的未央，早就紅透了頰，心跳加劇地愣在當地。
「這下你相信了吧。」未央忽視心中咚咚的打鼓聲，故作鎮定道。
只有羞紅了的雙頰，告訴少允這一吻對未央的影響也同樣大。
「未央，這麼做並不會讓我好過些。」少允試圖理智地提醒道。
「我知道！」未央幾乎有些發火了，「不過這麼做會讓我很好過，這樣你滿意了吧？你就是不肯放過我是吧？我都已經為了錯待你的事道歉了……」
未央道歉？那可難了！不過……少允笑了，雙臂緊緊摟住懷裡的人兒。
「我愛你！」低沉的嗓音溫柔地傾訴著。
「我知道！」火氣迅速消散，未央乖順地環住他的腰，滿足地靠在他胸前，「我一直都知道的……」
溫柔的守候、無悔的付出、無怨的陪伴，這些如果不是愛，又會是什麼？少允雖然一直沒說出口，但未央卻一直知道他以行動在表示著。所以未央一直都相信，也一直都沐浴在少允的愛中。
「少允，以後我會珍惜你的愛，真的！」未央仰起頭信誓旦旦地說。
夠了！何須多問未央是如何發覺自己的感情呢？重點是未央發現了而且願意接受他，甚至還開口說了愛他，他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撫著未央柔嫩的臉頰，眼角堆積著疲憊，眼部周遭的黑圈，是他徹夜未眠的證據，足見未央也為此考慮良久吧！心疼的低首，輕輕吻上懷中人兒的唇。
「謝謝你！」少允萬分珍惜地低語。
雖然知道未央口中的「珍惜」，肯定不是一般情侶那種珍惜法，不過只要未央願意愛他，他是不在乎愛未央會有多辛苦的。
「……傻瓜……」失而復得的溫暖，透過肌膚的接觸傳來，一切如此真實不可抹滅，未央甜蜜地偷偷笑著。
這幾日來的焦躁不安、沮喪寂寞、悲傷又不甘心的情緒，現在都離他遠去了，只有溢滿心中的溫暖愛意充塞著四肢百骸，甜滋滋地讓人炫然欲泣。
「糟……」少允幾乎要嘆息了，「曉冬……」
未央身子一僵，甜蜜的感覺消失無蹤。
「你不是捨不得他吧？」未央冷哼。
未待少允發言，未央便酸酸地開口：「趕快和他分手，我可不允許你腳踏兩條船，你也沒那種命！」
「但……他的傷還沒好……」少允有一些為難。
畢竟是曉冬陪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日子，他如何能在此時棄他而去，錯不在曉冬啊！
「提分手和他的傷有何關係？」未央瞪著他，昂起了下巴，「他才沒那麼脆弱。」
「未央……」少允無奈的白他一眼，「別忘了他的傷是誰的錯！」
「你怪我？」未央大受打擊地轉身背對他，「就知道你不疼我了，」他埋怨道：「明明是他自己不長眼睛去踩到球，怎能全怪我？」
「未央不可以太任性。」寵溺中帶有一絲輕微的珂責，「你還欠曉冬一句道歉。」
「我才不欠！」未央十足小孩心性地賭氣道。
「未央！」少允在床上坐直，由背後環住他的腰，未央便自動爬上他的膝，讓少允抱著輕搖。
「我不欠他啦！」未央小聲嘟囔著：「這些日子，他把你搶走了，他才該跟我道歉才是。」
「咱倆都欠曉冬呀！」少允嘆息道，好不容易的喜悅悅打了些折扣。
「你欠他什麼？」未央警戒的問，「不過幾天功夫你對人家怎麼了嗎？」
「別小心眼。」少允輕笑著，喜愛地摟緊了他，「我們做的是還沒到限制級的程度，也沒你和你的眾女友們豪放。」
一句話堵死了未央，讓他不甘心地咬著唇。
「和曉冬接吻的滋味如何？」
少允小心斟酌著字句，深知不妥善回答，日後他的日子會很難過。
「很舒服呀！但……和我們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和我比較不舒服是吧？」未央叫道，掙扎著想起身，「就知道你百般拖延，諸多籍口，根本是捨不得和他分手。」
「我會好好和他說。」少允承諾著：「那你呢？你會和全部女友斷絕關係嗎？」
「嗯！」
和那麼多人交往，只是因為寂寞，現在他已經知道和少允一起，寂寞便不會找上他，自然沒有遊戲花叢的道理，而且他也不願再傷少允的心。
「未央……」少允動情地叫著，扳過他的身來，將唇迭了上去，掠奪他甜蜜的吻。
「嗯……少允……」
那晚的記憶涌了上來未央不得不承認，讓少允擁抱的滋味，比他想象中好太多。
此刻他的身體，正自有意志地回憶起那晚的一切，熱烈地與少允纏綿，彼此撩撥著。
大腦被洶湧的熱度燒灼得意識不清，身子也火焚似地躁熱起來。
忍不住心頭的激蕩，少允執起他的手，在手心上印下一吻，舌頭沿著指縫輕輕搔弄，讓未央渾身一陣酥麻。這樣的挑逗和方才狂驟的吻不同，溫柔地叫人情動。
「少允……」未央迭上他的手，與少允兩手交迭，「別再分開了……」
「嗯……不會的。」
「不可以說再見了……」
「嗯，不說再見。」
逸出心滿意足的微笑，未央將自已交給了他。
他知道，少允會信守諾言，永遠陪著他的。
雖然以他們的年紀而言，說永遠或許太早，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少允，相信少允會陪著他一直到此生的盡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