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老爸。」
看著眼前盤腿而坐,理個平頭,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男人,美智吞了吞口水。
從他精實的肌肉線條看來,他是個長期從事勞動工作的人。他身上有種強勢的、領袖的氣質,可見他凡事一板一眼,不容他人質疑。
這個男人就是定行的爸爸?那個花十年蓋城堡、收集哈雷機車的人?
她倒抽一口氣,緊張地道:「您……您好,我是田中美智,請多多指教。」
剛才對著定行他媽媽的牌位,她可以很輕鬆的說出這些話,但在面對他「活生生」的爸爸時,她卻緊張得聲音發抖。
「唔……」面對眼前這位氣質高雅,端莊樸素的女孩,橫川千秋細細的端詳著。
當定行說他要帶女孩子回來時,他真的很擔心初返家時那個活像個洋流氓的他,會帶回來一個同樣「驚世駭俗」的妞兒。
如今一看,他安心了。不過因為這是兒子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做父親的他還真有點緊張。
因為緊張、因為放不開,他的語氣及態度顯得相當拘謹嚴謹。
「田中小姐,是嗎?」他問。
他低沉又威嚴的聲音教美智有點畏怯,「是……是的。」
「老爸,你可不可以放輕鬆一點?」定行在父親面前跟在母親靈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跟父親就像兄弟,輕鬆率性,但不失應有的尊重。
「我很輕鬆啊!」橫川千秋是個大男人,大男人怎能承認自己緊張!
「那你就用正常一點的語氣說話。」定行調侃地道:「你平時有這麼禮貌嗎?」
說著,他轉頭對著也同樣緊張的美智說道:「我告訴你,我老爸平時講起話來哇啦哇啦,口沫橫飛,滿口混蛋、王八蛋的,根本沒這麼嚴肅……」
兒子在初次見面的人面前這麼說他,可惹毛了愛面子又大男人的橫川千秋。
「死小子,」他忍不住地道:「你在胡說什麼東西?!混蛋。」
此話一出,他才知中了定行的計,但懊悔也來不及了。
他尷尬地看看一臉錯愕的美智,「我……這……」
這時,緊張的美智忍不住掩嘴而笑。
「混蛋!」懊悔自己露出「真面目」的橫川千秋惡狠狠地瞪著害他露餡的定行,「都是你害我在田中小姐面前丟臉。」
「伯父,別誤會。」美智露出甜甜笑容,「我不是在笑您,只是覺得您不如表面上那麼嚴肅可怕。」
「可怕?」橫川千秋一怔,「我給人那種感覺嗎?」
「有一點……」她不好意思地道:「不過您其實挺可愛的。」
被年輕漂亮的小姐誇獎,橫川千秋忍不住露出了既靦腆又得意的笑容。
「老爸,別得意忘形,人家說的是客套話。」定行趁機糗他。
「什麼?你這小子真是……」橫川千秋鼻孔都快冒煙,「混蛋。」
他們父子之間充滿衝突及火藥味,卻又趣味十足的互動讓美智大開眼界,也消除了她心裡的不安及焦慮。
雖然他們是富裕人家,但卻平易近人,毫無架子。他父親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在這樣的家庭里生活,日子一定過得很愉快吧?
「對了,田中小姐……」橫川千秋好奇地問:「你跟定行是怎麼認識的?」
「ㄜ……」她一怔。
我哩咧!她該怎麼說呢?想起他們相識的荒誕經過,她就忍不住頭皮發麻。「因為你兒子他拉我進情趣賓館,所以我們就認識了」這種話,她可以跟長輩說嗎?
看她面紅耳赤,一臉為難,橫川千秋疑惑地道:「怎麼了?不能說嗎?」
「ㄜ……不是……」
看她說不出口,定行「自告奮勇」道:「我跟她是在七夕祭的時……」
他一句話都還沒說完,美智已顧不得氣質跟形象地撲向他。「閉嘴!」她滿臉通紅地捂他的嘴。
這口無遮攔的傢伙,真的會把那件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他不知道「羞」字怎麼寫,但她還要做人呢!
見狀,橫川千秋一怔,木木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定行拿開了美智的手,「你幹什麼不讓我說?」
覺得自己形象盡失的美智,不再做無謂的掙扎。她幽怨地瞅了他一眼,
臉上寫著「隨便你啦」。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橫川千秋看得出來那必定是件讓她覺得很害臊羞赧的事情。於是,他話鋒一轉,替她解圍。
「田中小姐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會看上我們家的渾小子?」他糗了定行一下。
美智發現他其實是在幫她解圍,不覺訝異,看似粗線條的他,事實上也有著纖細的一面。
這一點,在定行身上也看得見。
「老爸,你那是什麼話?我很差勁嗎?」定行不服地抗議道。
「我看田中小姐一定是頭暈暈的,才會被你拐來,哈哈哈……」
「啥……」定行濃眉一虯。
「田中小姐,」突然,橫川千秋笑意一斂,神情正經地說:「這是定行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
聞言,美智一怔。第一次?她是他頭一個帶回家見雙親的女孩子?
「我想,對這小子來說,你一定是個特別的女孩子。」他說。
美智胸口一陣狂悸,耳根跟著發燙。她羞怯地瞄了定行一眼,發現他也正看著她。
此際,她有一種飄浮在雲端的感覺,胸腔里像填充了飽飽的、熱熱的、甜甜的空氣……
「定行,」橫川千秋目光一凝,注視著定行,「這是正式又認真的交往吧?」
「當然。」他不加思索。
「唔……」橫川千秋暗忖須臾,「那麼三井社長要幫你介紹對象那件事,我就只好跟他推掉了……」
前一分鐘還沉浸在幸福及喜悅之中的美智,在這一刻有種突然從美夢中驚醒的錯愕感。
原本有人要幫他介紹對象?那麼他帶她回來,甚至連提出交往之事,都是為了推掉別人安排的相親?
她心一沉,臉色倏地一垮,幾乎想立刻起身,奪門而去。
她就知道事情來得太快也太順利,她就知道世界上沒有那麼圓滿美好的事,她就知道……算命的話都不可信。
「美智?」見她神情有異,定行輕碰了她一下,「想什麼?」
她回過神,迎上的是他深情卻也熾熱的眸子。那是假的嗎?他眼底的炙熱跟深情是假的嗎?
好,就算那是假的,看在他「假得很真」的份上,她就陪他演這齣戲,她就再讓他利用一次。
忖著,她硬擠出笑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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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出橫川家的大門,美智臉上始終保持著的甜美笑容倏地消失。
「你在這裡等我,我開老爸的車送你回去。」定行絲毫未覺異狀。
「不用了。」她冷冷地拒絕。
覺察到她臉色不對,態度也丕變,他一怔。「怎麼了?」
「我應該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她冷然一笑。
他眉心一蹙,疑惑地問:「你在說什麼?什麼利用價值?」
「不要再演戲了。」她冷漠卻也憤恨地直視著他,「你爸爸不在這裡,我們把話挑明了講吧!」
「什……」他摸不著頭緒,一臉迷惑。
見鬼,剛才的氣氛還那麼好,一切也都非常順利,怎麼她現在……
「你撞邪了?」他端起她的下巴,認真地觀察起她的臉色,「難道是我媽……」
她絕決地、毫不客氣地撥開他的手。「不要碰我。」
他一震,警覺到事情真的不對勁,容不得他以玩笑的心態處理。
「發生什麼事了?」他神情嚴肅,「是不是剛才我或是我老爸說了什麼讓你不愉快的話?」
她抿著唇,不說話。
「我們都是心急口快的人,有時候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也不自知,你不要……」
「跟你爸爸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打斷了他,恨恨地道:「是你,一切都是你。」
是他?一切都是他?他到底又對她做了什麼啊?
「我怎麼了?」
「你自己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他濃眉一虯,聲音不自覺的有點大。
「你凶什麼?」她氣得眼角飆出淚花,「你做賊心虛,還敢跟我大聲?!」
「我……」他一時氣結,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做賊心虛?他究竟是哪裡對不起她了?
「你把我當傻瓜嗎?」她又氣憤又傷心地瞪視著他,「你認為我少根筋,就算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我、傷害我,我也不會受傷嗎?」
「什……」定行完全不明白她在指控他什麼,
利用她、傷害她?他怎麼可能對她做那種「沒天沒良」又「狼心狗肺」的事?
「從我們相遇的那一秒鐘開始,你就在利用我。」她聲線哽咽,「你利用我躲開你爸爸派來的人,完全不顧我的感受,也不管那麼做是不是會毀了我的清白,就把我拉到賓館去……」
我咧!還清白咧!她會不會說的太嚴重了?
好,就算他當時欠缺思考,做了錯事,他也已經跟她解釋過並道歉過,幹嘛現在又拿出來講?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那件事,你也已經諒解了,不是嗎?」他一臉無奈。
「是,那件事……我已經原諒你了,但是今天……今天的事……」她猛地瞪著他,大叫著:「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他一震。「今天的事?」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緊抿著雙唇不說話。
「好,我今天沒經過你同意就帶你回家見我爸媽確實是不對,不過氣氛一直都不錯啊!」
「你……」她眼睛都快冒出火花來,「你爸爸說得沒錯,我是頭暈暈的才被你拐來!」
「只是件小事,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你少跟我裝傻充愣,我氣的不是那個。」
「那麼是什麼?」
「因為你把我當擋箭牌,而且未經我同意,簡直是詐欺行為!」她對著他,近乎咆嘯。
他一怔,一臉困惑,「什麼?」
「你為了推掉不想去的相親,才找我來見你爸爸,不是嗎?」她噙著淚,「你年輕,還不想安定下來,大可以跟你爸爸溝通,為什麼要用這種傷害無辜的方法?!」
他一臉茫然,「啊?」
「剛才在你爸爸面前,我不想當場拆穿你,但是……」她換了口氣,堅強地把她想說的都說完,「我不會再見你了!」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慢著。」他伸手抓住了她。
「幹嘛?!」她一轉身,兩隻眼睛像要噴火似的瞪著他。
「你……」他語帶試探,「你以為我為了推掉不想去的相親而利用你?」
「難道不是?」她一臉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氣憤表情。
「你覺得我是那種老爸要我往東,我就會乖乖往東的乖兒子嗎?」他笑著反問她。
「你當然不是!」
「這就對了。」他撇唇一笑,「那麼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有必要為了推掉相親,大費周章地找你來演戲?」
她微頓,「ㄜ?」
是喔!他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不像那種言必稱是的乖兒子。
「如果只是想找人演場好戲騙我老爸,我不必花這麼多錢吧?」
也對,他為了約她吃飯,可是白白送了個免費的會籍給太郎呢!
可是,剛才他爸爸明明說……
「你爸爸說你本來有個相親的約會……」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說。
她沒立刻否定他的說法,但卻一臉「你騙人」的表情。
「你不信?」他挑挑眉,有點在意。
「我……」她低下頭,思索著。
「小姐,」他端起她的下巴,笑嘆一聲,「你不覺得我想盡辦法用關係約你吃飯,又帶你見我過世的媽媽跟依然是一尾活龍的老爸,就為了演一場戲騙人,實在得不償失,也太小題大作嗎?」
是這樣沒錯,也許真是她反應過度了。
不過,現在要她承認自己太衝動實在是有點拉不下那個臉。再說,她剛才那麼激動,好像顯得她相當在乎似的。
唉唷,總之丟人現眼啦!
「你還是不信嗎?」他眉頭一擰,神情嚴肅。
「……」
「那好。」他抓著她往回走,「找我老爸澄清去。」
「什……」
「我要我老爸證明我的清白。」
「ㄜ……不……不好啦……」這會兒,她開始有了掙扎。
在他面前丟臉已經夠糗了,還要到他爸爸面前再丟一次臉?不,她死都不要。
更何況,她在他爸爸心目中的形象好像還不錯,這麼一搞,豈不是……不不不,她絕對不要。
「不要,不要……」
「沒關係,我老爸一定會替我洗刷這不白之冤的。」他堅持。
「不……真的不要……」她一臉為難抗拒。
「不行,我不喜歡被誤會的感覺。」他已覷出她此刻是如何的尷尬懊悔,但他就是想逗逗她。
「可是我……不要啦……」可惡,他幹嘛一定要拉她去啦?
「來,沒關係。」他暗笑在心頭,已經快內傷了。
「不……不……」她死命抵抗,但他卻一直把她往裡面拖,終於……她忍無可忍。
「跟你說不要啦!」她不知哪來的蠻力,一把推開了他。
未料她有此舉,也不知道她竟有如此「神力」,他一個踉蹌,摔進了一旁的池子里——
美智嚇了一跳,「啊!」
「啊?」他懊惱的瞪著她,學著她的語氣「啊」了一聲。
她歉疚地看著他,「你要不要緊?」她不是故意的,她可以對天發誓。
「你說呢?」該死,上次害他撞車,這次讓他掉進水池,下次不知道又要他遭遇什麼「橫禍」?
遇見她該不會是災難的開始吧?可是就算是,他又怨得了誰?這災難可是他自己緊緊抓在手心裡的。
他認栽地爬出水池,一身的濕。
美智滿臉歉意地靠近他,「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我真的很喜歡你,一定把你丟進池子里餵魚。」他一臉耍狠。
「我……對不起嘛!」她誠心誠意地道歉。
他白了她一眼,「現在還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
她怯怯地搖了搖頭,「不了。」
「唔。」他逕自點點下巴,一臉高深。
突然,他伸出雙臂將她緊緊一抱,用他濕透了的身體磨蹭著她。
「啊!」不想讓他弄得一身濕,美智拚命掙扎。「不要!」
「就是要,就是要。」他死都不放開她,「這是你自食惡果,哈!」
「不要啦!」她又羞又氣地想推開他,但終究不敵他的力氣。
終於,她放棄掙扎,漲紅著瞼,氣呼呼地瞪著他,「你幼稚!」
他撇唇一笑,使壞地道:「我就是幼稚。」說罷,他低下頭,出其不意的攫住了她的唇瓣。
她羞惱地搥了他一拳,卻還是屈服在他熱情得足以將她融化的唇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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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三知躲在廚房裡,偷偷地、悄悄地打著國際電話,而對象就是他的女兒、美智的媽媽——田中實子。
「爸,美智那孩子到底回不回來?」實子忍不住抱怨起一出門就忘了要回家的女兒,「我的學生家長要替她介紹一個不錯的工作,正適合她那種笨笨的又散仙的個性……」
「嘿嘿嘿……」平山三知笑得神秘,「她可能不會回去了。」
實子一怔,「什麼意思?」
「因為她找到一個更適合的工作。」他說。
電話那頭,實子沉默了幾秒鐘,「適合的工作?您是說……做您的看護?」
「啐!」他輕啐一記,「你老爸我還能跑能跳呢!」
「拜託,之前是誰在電話里整天唉唉叫,又是這兒痛、那裡酸的?」實子調侃他兩句。
平山三知心虛地道:「我是真的這兒痛、那裡酸啊……」
「您只是希望有人回去看您吧?」
「這……」獨生女婚後就住在台灣,雖然搭飛機不過幾個鐘頭就能到,但總不是在身邊,他難免覺得寂寞。
偶爾在電話里哀怨一下,不過是希望女兒或是孫女能關心他一下。
他也知道自己是有點任性,但人老了就是這樣。
「爸,」實子突然軟軟地、歉疚地道:「對不起。」
「ㄟ?」他一怔。
「我不能在您身邊盡孝道,真的太不應該。」
「說什麼……」女兒的孝心,他懂,他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你有自己的家庭跟事業,總不能一天到晚跟著我這老頭子吧?」
「話是沒錯,但是……」
「好啦!」他打斷了她,「你嫁給敏雄,他在哪裡,你就在哪裡,我能體諒,反正美智那孩子很可能會留在仙台……」說著,他又神秘兮兮的笑了。
實子好奇地問:「爸,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孩子……戀愛了。」他說。
「咦?」美智一怔,「戀愛?」
「是啊!對方是橫川家的兒子。」
實子頓了頓,驚訝不已,「您是說擁有幾片山林,土地房產多到嚇死人的橫川家?」
「沒錯,就是那個橫川家。」平山三知很是興奮,「橫川家的公子是隔壁太郎的學長,聽說是太郎介紹他們認識的,人家已經來拜訪過我了。」
實子十分驚訝,「美智都沒跟我們說過呢!」
「她大概是害羞吧!」
「害什麼羞?我看是八字還沒一撇吧?」實子猜測著。
「不,」他不甚同意她的說法,「我有種預感,他們的好事近了。」
聞言,實子輕啐一記,「她回去還不到兩個月呢!結婚……咦?」她突然意識到什麼,驚急地道:「爸,美智那孩子該不是懷孕了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平山三知噗哧一笑。
知道不是因為懷孕而好事近了,身為人母的實子鬆了一口氣,「既然不是懷孕,您怎麼認為他們好事近了?」
「橫川家的男人的婚事以『速戰速決』出名,在我年輕的時候,橫川家的上一代當家在相親的當下就決定跟對方結婚,橫川家現在的當家當時也僅是一個星期就決定了婚事,我想,橫川家的公子一定也有這樣的遺傳。」
實子不以為然地道:「這是哪門子的遺傳?結婚是不能兒戲的,他們才認識多久,了解得夠多嗎?」
「實子,緣分在看見對方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註定了。」平山三知語氣認真而嚴肅,「想當年我看見你媽媽的那一秒鐘,我就知道她會是陪我走一輩子的女人,雖然她是早走了幾年……」
「爸……」聽父親語氣中帶了點感傷及寂寞,實子又深為自己無法陪在老父親身邊而感到自責及歉疚。
平山三知並沒有感傷太久,很快地,他的口氣又輕快起來。
「ㄟ,總之你等著吧!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