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值得了

第20章 值得了

國慶,網吧繁忙,沒得時間碼字,整天都在忙。今天人少了,這章是現碼的,但還是感覺和心中的某些東西有偏差,不敢改,因為如果要改,前面的章節怕都要改盡,希望大家海涵,求推薦】

世俗界,柳國國都——出雲城郊外,臨著萬丈深淵,一個半大少年身穿皺巴黃色道服,拎著一葫蘆青苔酒,蹲坐在一塊苔痕斑駁的石頭上,一臉愁思,望著淅瀝哭泣的天空那輪圓潤的月亮,一口酒來一口碎屑廉價月餅,細嚼慢咽,心不在焉,任憑雨水打濕衣袖,模糊的表情很傷很傷。

等到那葫蘆酒水飲畢后,極遠處一架小家碧玉的四人轎子姍姍而來,從中走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孩,戴著金釵,頭挽成稽,很樸素,僅從眉宇間的稚嫩青澀看,絕不會想到這個長的嬌俏的女子已經為人婦,她低著頭斜了眼少年手中的乾澀月餅,不喜悅亦不悲憫,只是淡淡的從身後轎子內抽出一把花傘打在少年頭頂,沉默著。

「摩鼎,我來了。」她夢囈一聲,剛想彎腰席地而坐,對面的少年忙不迭的脫去那身黃色道服平鋪在草地之上。她感慨還是沒成熟長大啊!

「青滑,你!」少年呢喃一聲,不知道如何開這個註定聽起來苦楚而滑稽的話頭。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女子微微一笑,開門見山,念出那句五年前便深刻,如今更深刻的豪氣肝膽的詩詞,只是似乎眼前的少年才明白,於是,遺憾便在她懂,他不懂,她現實,他單純當中蔓延滋生。他如今的頹廢讓她胸口微微絞痛,但也只是那種螞蟻叮咬在皮膚之上的微麻,殘酷生活教導她如何經營自己,她就會毫不吝嗇的將這種受用終生的東西作用在這個男孩身上,人總是要成熟的,不管是扭曲的拔苗助長或順其自然。

「你還心存幻想?想挽留?你拿什麼來挽留?你有什麼來挽留?你是什麼東西?生活便是如此,五年前,這句話我同樣對你說過,你不懂,我懂,所以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分道揚鑣是早晚。一個男人如果沉溺在兒女情腸中,不幹出一番事業來,你叫哪家閨女跟你過日子?我不是你命中的那個『她』,以前不是,如今更不可能,你欺騙自己僥倖認為還有迴旋的餘地,在我看來,就是一找劈的廢材,一個人不能深刻起來,但也萬萬不可膚淺。」

吳青滑摘下隨身的兩枚紅繩葫蘆,遞給眼前少年,揭開葫蘆蓋,清幽香氣瀰漫整個雨城出雲,望著那張充滿希翼的臉頰,她的話依舊刺骨冷森,也依舊充滿著近乎無情的一往無前,配合著她青澀的嗓音,雖不慷慨激昂,但聽著讓人泛寒的起一身雞皮疙瘩。她望著石摩鼎雙眼,灰暗,還沒墮入深淵,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個念頭不能起。她冷聲道:「雜碎!」

石摩鼎那張黯然傷神的青澀臉頰陡然的滿臉紅暈,他望著對面手握紅繩葫蘆酒坐姿端莊的女子,恍若隔世,她還是那個時時刻刻都保護自己的吳姐姐?猛灌了小枚葫蘆的清酒,入口一片冰涼,幾乎將他整條舌頭都凍成冰塊。對什麼都無所謂,什麼對他都無所謂的石摩鼎突然瘋癲起來,他握著那枚周身刻著福字的紅繩葫蘆,失控歇斯底里喊道:「我是雜碎,是啊!我沒錢,不能給你幸福,沒勢,只是一個下三濫的燒火道士,配不上你!」

吳青滑不卑不亢,望著這張蒼白的青澀臉頰,她那張絕世容顏似笑非笑,芊白玉手扶著膝蓋,起身,轉身,抬步款款,走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依舊堅實,不曾回頭過,也不想回頭。

「吳姐姐,求求你別離開我,我會有錢的,我會當官的,什麼都會有的,我求求你別離開我。」石摩鼎瞧著那張已經和天際等同大小浩瀚的背影,狼藉的趴在地下,快速的爬著,身體拖沓且渺小,看不出落拓的痕迹,只有卑微,像條被遺棄的可憐狗在乞求著他的主人,淚眼汪汪。

吳青滑佇足,手握一柄花傘,仰望晦暗的天空,沒有轉身,她身下是一個將榮辱負在一個渺小女人身上,最大抱負只是和某個女人廝守一輩子,充滿著一肚子怨念卻又不能割捨的男孩。她停下來並非是要施加憐憫,而是落井下石,踹他一腳,狠狠的,刺刺的,她輕聲道:「我嫁給二皇子,得權、得利、得尊崇、得到了我所能得到的,所能想象的,所不能想象的,受益不匪。你說我是陳世美也好,不過我想問你一句,我跟著你能得什麼?你只是一個下三濫小道士,一個養家糊口都顧及不全的小人物,一個任何人都能像捻螞蟻一樣踩踏你千百回的卑微,你算個什麼東西!」

石摩鼎無言以對,蒼白的臉頰泛著痛,那是一種悔恨無以復加、怨恨無以復加、憤恨無以復加的融合,構成了這張稚嫩臉頰的徹底廖無生機。

吳青滑呵呵輕笑,森冷的讓人忽略了她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她想起了某人,想起了荒野之上覆蓋著茂密雜草的石碑,一塊無字,一塊無名,她輕聲道:「這個世界上的女人無非就是兩種,共患難后的獨飛,和不共患難后的獨飛,依附強,別無它法。」

雙眼沒有了焦距,因為被打擊的無以復加,心中的某樣脆弱卻謹小慎微呵護的東西被打碎,碾壓,成一把粉末,飄在空中,隨風而逝,石摩鼎茫然著,那雙眼睛微眯,很冷很冷。

吳青滑淡薄一笑,這種無時無刻都保持理智的態度實在太高傲,高傲到讓人望而生畏,她體會著身後男孩的恨,複雜的很,她輕笑,沒有苦,不欣慰,不刻薄,依舊高傲的清高,她道:「玩弄你,比玩弄貓啊狗啊,都有趣的多。投入?我在你身上投了這麼多,得到的卻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雜碎,沒意思!」

她留給他的是淡漠,是冷視,是一個永遠看不透摸不著的背影,但註定這一切的一切都過去。

出雲的夜是灰色和朦朧,淅瀝的大雨覆蓋在某些人心中,一個從男孩過渡到男人的少年獨自一人蹲坐出雲怔怔出神,天空圓月高懸,只留下絲絲縷縷從無助到漠視的抽泣哽咽,只留下枝枝蔓蔓從青澀到天衣無縫的笑意。

吳青滑坐在轎車內,不去再看那個純潔如漢白玉的男孩,她親手將一塊璞玉雕了第一個比劃,下刀又狠又深,成大器還是成廢物,她不在乎了,她已經莽撞的替他人生起了一個冷酷的開頭,不管是好是壞,總歸邁出了第一步,他的路以後會越走越寬闊,乃至另她仰視。安靜的流淚,她跟著出雲天空回蕩的壓抑哭泣聲,安靜的睜開眼睛,安靜的感受著他的痛苦,切入肌膚,痛徹心扉。那一行行的晶瑩水珠淌啊淌啊,沾濕了絕美的臉頰,沾濕了青蔥玉手,沾濕了她那顆淡薄的心。

她值得了,他從男孩過渡到男人第一泊淚,獻給了自己,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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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團之上,石摩鼎全身綻放的蓮花青色忽然變暗,昏天暗地,他陡然的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無焦距,嘴角咧開一個陽春白雪純潔的笑容,雙手一展,一朵緩慢旋轉的黑色蓮花徐徐凝聚,詭異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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