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快瘋掉了!

不,搞不好已經瘋了,只是自己沒察覺……

紀戶櫻杏在房內來回踱步,想藉此讓自己冷靜。

走過來又走過去,走過去又走回來,地上那塊手工織毯都快給她走到脫毛起火了,但她心中的焦躁還是有增無減。

昨晚她在外奔波找尋小欣的身影,卻苦無所獲。到後來夜深了,不得已她只好回家,卻因擔心而整晚輾轉反側,完全無法入睡。最後她乾脆就守在電話邊,看她會不會和她聯絡……等啊等的,就這樣等到月兒落下、太陽升空。

她獃獃的坐在擺著電話的小矮桌旁,直到自窗外射入的刺眼光芒逼得整夜沒休息的酸澀雙眼猛流著淚,她才猛然驚覺已是隔日早晨。

一整個晚上都沒消息……

小欣不會真的想不開,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吧?

櫻杏倒抽一口氣,捂著嘴命令自己停止這可怕的想象。

「不……不會這樣的!小欣那麼聰明,不會做傻事的!」可是如果萬一……

天啊,她好煩惱、好害怕,可是又答應小欣不能向別人提及……

她急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開了電視,兩眼緊盯著新聞報導,注意著有無自殺事件發生。

等了整個晚上都沒響過的門鈴,竟然神奇的在這時響了起來。她匆忙跑去開門──途中還不慎踢到桌腳,痛得她淚兒狂飆。

門一打開,出現在外頭的卻是面色凝重到近乎陰沉的饒天昊。

他沒等主人允諾,就自己脫鞋進入房內。

「天昊?」櫻杏跟在後頭,小心翼翼地詢問,「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該不會是小欣……

饒天昊冷冷地看著她。

「很好,看來妳自己心裡有譜。」

好可怕的表情!他眼底的冷淡讓她好害怕!為何他要用這種眼神看她?莫非小欣真的……

櫻杏抖著唇,想開口卻開不了口。

「妳竟瞞著我去做那種事?」

「啊?什麼?」她聽得一頭霧水,完完全全處於狀況外。

她做了什麼事情?他不是在說小欣的事嗎?

「還裝傻!」饒天昊火大扔出手裡緊捏著的照片,霎時紙片紛飛。

櫻杏皺眉拾起地上照片,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

照片里,她正和一名老人依偎著步入飯店……

等等,這老人好眼熟?

啊!這是昨晚她外出尋找小欣時,在路上碰到的老先生嘛!

他因為身體不適,蹲在路旁動彈不得,她便攙扶他回到不遠處下榻的飯店。

只是……為何會被人拍下?天昊又怎會有這些照片?再者,他如此暴躁憤怒……

事情有些奇怪!

「怎麼?看見自己私會男人的照片,妳好象很驚訝?」饒天昊冷哼,打斷她的沉思。

「你幹嘛說話帶刺!」她不悅地抬眼瞪視,卻見貼在面前那張俊臉的表情是如此猙獰而痛苦。

「妳還想用這張清純面具騙我到什麼時候?」

他一直很疼惜她,把她當寶的珍惜著,卻沒想到在他心中純真如百合的她,竟背地裡做著骯臟勾當!

「你誤會了,這是昨晚──」她試著解釋。

「昨晚?」饒天昊現出冷冽怒容,「所以昨晚妳才急著外出?他出多少買妳一晚?」

「你在說什麼啊!」為何要用如此輕蔑的表情和語氣對她?「那位老伯身體不適,我只是扶他回飯店……」

紀戶櫻杏愈說愈小聲。

她知道這樣很沒說服力!以照片來看,她和那名老人的關係就是那麼曖昧……

但是……但她真的沒有呀!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天昊,你一定要相信我!」

饒天昊攢緊濃眉,不信任的視線筆直望進那對慌亂卻真誠的眼裡,心中猶豫著。

該信她嗎?或許一切正如她所說的,她只是好心扶那老人回飯店休息……

理智分裂為兩派,在腦里做拔河賽。

相處數月的紀戶櫻杏,和不知名人士送到家中的照片,他該相信哪一方?

短暫的思考後,他選擇暫且相信前者。不過,還有問題尚未釐清。

「妳昨晚上哪去?」

遲疑半晌,櫻杏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要是說了,就等於破壞她和小欣之間的約定。

饒天昊狠瞪她臉上的堅決。

為什麼不能說?她昨晚究竟是去了什麼地方?是不是背著他做出什麼不能說出口的事?

他煩躁地將自己拋在沙發上,卻不慎碰倒她的包包。

大開口的帆布袋子倒地,裡頭的物品全掉了出來……皮包、化妝粉盒、面紙……當然還有昨晚她替小欣跑腿買來的東西──驗孕棒!

「這是什麼?」他拾起那詭異礙眼的長條紙盒,以不敢置信的口氣質問,而她則猛地倒抽口氣。

「那是……驗孕棒。」她照實說。

「我當然知道!」她是在裝傻還是怎樣?他又不是文盲!會看不懂包裝上的國字?「妳買這東西幹嘛?」

據她自己所言,從沒交過男友,買這樣的物品帶在身上實在不合理!

「那不是我的,我只是幫人買──」

「幫誰?」饒天昊逼問,看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別開頭冷嗤,「妳又要說不能告訴我?」

「我答應她,不能說出去。」希望他能諒解!

「夠了,別再說了,我已經聽膩。」他很想相信她,但證據擺在眼前,她卻舉不出理由反駁。「我真笨,竟然還想相信妳。」

饒天昊閉眼吐息,再次霍然睜眼,已是一臉絕情。

「妳放心,我不會再逼妳說。」或許該說是……他不會再聽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天昊打算不理她!他……他不要她了!

察覺到他心中的想法,紀戶櫻杏頓時慌亂了,也拋開心中顧忌。

「我說、我說!」她拉著他的手,不讓他離去,已然哭成淚人兒。「這是小欣要我幫她買的!」雖然對不起小欣,但只要他別生氣、別不理她、不要她……「小欣說她好象懷孕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才……」

饒天昊的反應忽然冷了下來。「小欣……懷孕?」他問話的表情冷,盯著她的眼神冷,語調也是近乎零度的寒。

櫻杏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她只是慌亂的將昨晚小欣對她說的,儘可能一字不漏地說出。

「說完了嗎?妳的謊言。」他的響應很冷淡,像櫻杏剛才說的是無關緊要的事。

「我沒騙你,真的是這樣!」櫻杏嘶聲狂吼著,「我什麼都說了,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難道要她開膛將心掏出來,他才會信嗎?

「因為妳的故事裡有很大的漏洞。」他哼笑著,黝黑瞳仁有著止不住的心痛。「小欣昨晚已經由我二姑送回家,打從離家出走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借住在二姑家中。」

「怎麼會?!」她驚訝到連眼淚都忘了掉。

和小欣昨晚說的完全不同!這是怎麼回事?

「妳竟然……還扯到小欣?」饒天昊冷然的語調逐漸變得火爆。

真的很失望……對她。

不但背著他做那種低下的勾當,甚至為了讓自己脫罪,滿不在乎的以謊言抹黑他人。

「我真是徹底看錯妳了!」他竟把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看做聖潔天使!

「天昊?!」

「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從今天起,妳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饒天昊帶著衝天怒焰,火爆甩門離開,留下哭得傷心的櫻杏。

模糊的淚眼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背影,他就已離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到底做錯什麼,讓他如此生氣?她只是……將一切據實以告啊!為何天昊要說她騙人?

紀戶櫻杏睜大淌淚的獃滯雙眼,動作遲緩僵硬的收拾散落房內的照片。

看著照片里正步入飯店的男女,透明晶瑩水珠自臉頰滑下,延著顫動的唇線聚集在豐潤下唇的凸起處,最後滴落在照片里的她的臉上。

想到他無情的話語、絕情的眼神,胸口就傳來椎心的痛楚,強烈到只能無力閉眼,靜靜淌淚。

是整夜沒睡的關係?現在的她無法思考!她的腦袋運轉得好慢,完全搞不清為何事情如此發展?

櫻杏放任溫熱鹹水打濕整張顏面,直到駝色短裙被滴出兩窪濕漉,直到緊閉的眼縫狠狠刺痛。

不,不是的!這和她一夜無眠無關,而是一時間發生了太多事──離家的小欣懷孕、被偷拍的照片、饒天昊絕裂的發言……

這些事件的沉重遠遠超越她所能負荷的,所以頭腦才會當機停擺。

雖然還弄不清楚狀況,但有一件事很肯定──天昊誤會她了!而這個致命誤會將會毀了他和她的感情!

「不行,我要去找天昊。」她不要感情就此走到盡頭!她得找饒天昊解釋!

紀戶櫻杏已在饒天昊住所外徘徊了好一陣子。

由於他的住處有管理員,她沒辦法自由來去,只好守在鐵灰色鏤空鐵門外。

好不容易趁著有人進出,櫻杏跟在來人後頭溜了進去,隨即又碰到問題。

她只知道饒天昊住在九樓,卻不知是哪一棟的哪一間。

總不能每戶都去按電鈴吧?她在A棟九樓走來走去,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

此時,她眼尖看到左方出現極為熟悉的背影。

「小欣!」

「櫻杏?」果然,一身白色家居服的正是饒天欣。「妳來幹嘛?」

紀戶櫻杏急急朝她奔去。她必定是著急過頭,才會沒注意到饒天欣面對她的神情是如此厭惡。

「天昊在嗎?我想找他。」

她不正面看櫻杏,也不正面響應她的問題,只是這麼說:「我聽哥說了事情經過。」

「他……天昊有跟妳說什麼嗎?」

「妳不是說要幫我保密?」饒天欣根本不理會她的發問,面無表情地冷眼睇她,「騙子!」這兩個字直戳櫻杏要害。

「小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因為天昊──」她忙亂的想要解釋。

「別說了,我不想再跟出賣我的人往來。」饒天欣不客氣地打斷她的發言,「當然,我也不會讓妳見我哥,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見妳。」

說著冷酷話語的同時,她的嘴角微幅上揚,似是得意欣喜的觀看她的無措。

「妳回去吧!」

「小欣,等等──」

饒天欣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火速進入屋內,將她隔絕在門外不予理會。

「真是笨蛋。」她倚著門冷笑。

她是白痴嗎?發生這種事,都有照片為證了,她還想解釋什麼?

難道她以為哥還會相信她?別傻了!當了哥二十四年的妹妹,她比任何女人都還了解哥。

哥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外面是誰?妳剛才跟誰說話?」饒天昊如遊魂般晃到門邊,臉色沉得嚇人。

「是負責清倒垃圾的歐巴桑,她好象有事想找媽,我跟她說媽不在,她就走了。」她滿不在乎的隨口扯謊,刻意對他隱瞞紀戶櫻杏來過的事實。

聽了她的回答,饒天昊默默不發一語,又坐回客廳沙發,獨自喝著悶酒。

饒天欣跟著坐在他身旁。

她靜靜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用力的灌著酒,似乎是想以高濃度酒精來麻痹自己,似乎是想讓自己溺死在酒里……

「哥,喝太多對身體不好,你別再喝了。」她奪過他手中漂亮的玻璃杯,蹙眉訓斥,「不過就一個女人而已,你想為她那種人搞壞身體嗎?」

「不準妳這樣說她!」

「她都背著你和別的男人搭上了,你幹嘛還要護著她?」

「別說了……」饒天昊以手覆面,煩躁低吼。

酒杯被她拿走,他乾脆直接拿著酒瓶對嘴猛灌。

「哥,你瘋了啊!」這不是啤酒耶!這樣喝會死人的!

「別管我!」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她試著要搶他手中的酒瓶。「別再喝了!」

「啰唆!回妳房間去!」

「哥!」她氣急敗壞的吼著,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好恨!她好恨啊!她好恨紀戶櫻杏!

都是她害哥變成這模樣!都是她害哥如此消沉!

可惡,她絕不原諒她!

親愛的台灣寶島、可愛的台灣寶島、三年不見的台灣寶島……

「啊!好棒的空氣!」靳煥生用力吸著台北市區飽受污染的空氣,一邊這麼大喊,絲毫不理會旁人投射來的怪異目光。

反正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眼神啦!在許多人眼中,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呢!

想當年他放棄年薪百萬美金的工作,跑到埃及去考古,不知有多少人罵他是瘋子……

但事實證明他並沒有選錯路!到埃及沒多久,他便挖掘到無價的法老王陪葬品。除此之外,他還憑著敏銳眼光,四處搜尋流落各地的古物美術品,秉持低價買進、高價賣出的奸商法則,短短几年累積起來的名氣、財富,讓那些明著暗著討論他的人全都乖乖閉嘴,列隊等著巴結他。

唉!人性就是如此啊!所以他才討厭人!比較起來,靜靜躺在黃沙下的木乃伊就可愛多了……

啊,離題啦!總之這次他特地回國,是為了探訪少數了解他的幾名朋友中的一個。

聽說那位仁兄交了女朋友,他當然要回來好好鑒賞啦!

循址找來,通過大門管理員的盤查,他來到好友的住所。

門才打開,他就爽朗的朝著屋內大喊:「天昊!最近過得如何……啊……」

「糟透了。」粗啞男聲沉悶響應。

「我想也是。」看他身上皺得有如鹹菜乾的襯衫,滿身酒臭和未刮的胡碴,真是落魄到不行。

走頹痞風也不是這樣嘛!

他捏著鼻子進屋,將窗戶全數打開通風。

「外頭天氣那麼好,你幹嘛窩在家裡喝悶酒啊?」他皺眉,對著滿桌雜亂大表不滿,「喂喂,收一收,快點收一收。」他最最受不了髒亂環境,看了就覺得不舒服。

在他催促之下,饒天昊不甘願的動手清理桌上酒罐空瓶。「你怎麼回台灣?」

「上次通電話時我不是說過,要回台灣待上幾個禮拜嗎?」真受不了他!才幾歲就這麼健忘!「我還說要藉這次機會看看未來嫂子──」

「別提了!」他臭著臉將手中鋁罐捏扁,用力扔進垃圾桶。

靳煥生撫著下巴,「吵架啦?」原來是為情所困,才會落得這般狼狽樣。

「別再說了!」媽的,想到他就火大!

「是,不說。」他還耍寶的行了個舉手禮,再以兩根指頭作勢關上嘴巴的拉煉。

雖被火星無故波及,靳煥生聳肩不以為意;見他如此,饒天昊反而覺得不好意思。

「抱歉,靳,我心情不太好,才會對你大吼。」

「三八啦!朋友還解釋什麼!」情緒低落的人哪個不是這樣?停頓一秒,吞口口水,他又說了:「當然,也不必跟我說謝謝。雖然我是如此善體人意……」他舉指輕晃,打回饒天昊未說出口的道謝。

那種肉麻兮兮的氣氛,不適合他們這兩個大男人。

饒天昊輕笑著點點頭。

在心情跌到谷底的低潮期,能有個了解自己的朋友在身邊……靳煥生回來得真是時候。

「靳,陪我去喝酒。」他說道。

靳煥生的表情卻有些為難,「呃……」眼睛上下打量著饒天昊。

「幹嘛?不願意?」

「怎麼會?」雖然他剛下飛機,連時差都還沒調回來,但若這樣能讓他心情好些,他一定奉陪。只不過……「你得先梳洗一番,換套衣服。」

他向來喜愛乾淨整齊,就算與他有良好交情的饒天昊,若不打理乾淨,他是絕不會和他一同行動。

「你這有潔癖的小子。」饒天昊冷哼。

「我的眼睛天生就是用來欣賞美麗事物。」他可不想因為看多糟糕的東西,傷了審美的眼力。「廢話少說,快去換衣服吧你!」

皎潔圓盤高高掛在黑幕夜空,向大地釋放潔凈銀光。

衣衫單薄的女子跪坐窗前,讓月光在她身上鋪出亮膜。

沐浴在溫和柔光下的她神色卻是極度憂傷。

「天昊,你真的……不要我了?」她輕啟朱唇喚道,道出數不盡的思念。

自從饒天昊大吼著要她別再出現在他面前之後,她再也沒見過他。

雖然很想見、雖然嘗試找他釐清事情始末,但卻總是找不到他。

她試著撥打手機,卻老轉接語音,因此她留了一通又一通的留言,直到最後語音信箱塞爆,再也裝不下她的疑惑與難過……

她到饒家卻被小欣擋在門外后,便試著到公司找他。從日出等到日落,卻接連幾天都撲了空。

為了避開她,他連公司也不去?

有了這樣的體悟后,櫻杏不再急著找他,只是躲在家中,鎮日以淚洗面。

好難受的感覺……不甘與心痛混雜著,似強酸般腐蝕她的心房。

胸口針扎似的尖銳痛楚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減輕,反而愈發強烈。

紀戶櫻杏伸手按壓心窩,似想藉此撫平痛楚。

「別灰心,別難過。天昊一定會明白的!」櫻杏自語地安慰著。

她的的確確沒做過那些事,所以她一直相信會有誤會冰釋的一天。

雖不知何時才能雨過天青,但在心裡深處,微弱希望持續發光發熱,才讓她支撐到現在。

這樣的想法或許有些可笑,畢竟他的不信任如此強烈。但她只能這麼做!只能靜靜在家中等待,等他釐清事情虛實……

極粗魯的拍門聲拉回她的哀傷沉思,櫻杏拉抬無力的雙腿前去應門。

「天昊!」門外滿身熏死人酒臭味的,正是她遍尋不著的人!「你怎麼來了?」他不是不想見她嗎?莫非……他已經願意相信她?!

紀戶櫻杏對他的出現又是驚又是喜。

「怎麼,我不能來?」饒天昊刻意漠視她臉上的喜悅,也刻意忽略見到她時心中莫名的騷動。

在PUB和靳煥生分手后,他竟不知不覺將車開到她家樓下,接著雙腳又不聽使喚地走向她的住所。

這隻能說是……他喝多,醉了吧!不然他怎會跑來見這深深痛惡的女人?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饒天昊選擇以惡毒言語做為問候,「我只是來看……看看妳是不是會帶新歡回家。」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他還是不願相信她……

饒天昊愣愣看著那對盈著水光的眼瞳,理應被酒精麻醉了的心竟狠狠的痛起來。

該死!他竟對她受傷的表情感到愧疚?

煩躁瞬間爬滿全身,他不再多說什麼,忿忿轉身要離去。

「你要開車回去?」櫻杏眼尖看見他握著車鑰匙,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跑了出來。

她擋在饒天昊身前,說什麼都不讓他離開。

醉成這樣,他還想開車?

「讓開。」兩道墨眉緊纏糾結,他揮著醉拳要將她推開。

紀戶櫻杏不理睬他的說辭。她架著步伐不穩的高大身軀,硬把他拖進門,帶到自己房內。

「坐著,我泡熱茶給你。」她讓饒天昊坐在床邊矮桌旁休息,送上一杯醒酒熱茶。

擱在桌上的杯子似乎想溫暖他的心,不斷冒著熱騰騰水氣。

冷冷的瞪視自茶杯轉移到無辜小臉上,饒天昊拒絕被這樣的窩心體貼收買。

「幹嘛,今天沒男人陪妳,就把腦筋動到我身上?」

「你別再這樣說我好嗎?」她以幾近懇求的卑微語氣說道,只差沒低頭拜託他別再以這莫須有的罪傷害她。

「不想我這麼說,當初妳就別做那種事!」

「我真的沒有!我不認識那個人啊!」什麼叫作百口莫辯,她是深刻的體會到了。

「現在說這太遲了,我給過妳機會,可妳卻無法反駁。」他緩緩閉眼,表情也是痛苦。

他一點也不想這樣!以言辭傷害她的同時,他的心也正在滴血,也同樣在痛著啊!

多希望沒有那些該死的相片……只要他不知道,就不會這麼痛苦!

櫻杏凝望刻著情傷的俊逸臉龐。

「天昊,你還愛我嗎?」

「這點很重要嗎?」他自鼻子哼氣冷笑。

到現在還問這種問題……她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這答案一點作用也沒啊!

「一定是,你還愛著我,對不對?」正因為如此,他的反應才會如此激烈。因為真心愛她,才無法容忍她的背叛。

心事被說中,他顯得很狼狽。

「別再說那些無聊鬼話!」饒天昊凶神惡煞般大聲吼著。這女人是在嘲諷他?!

教他詫異的是,紀戶櫻杏不但沒被他的怒火震懾,反而還朝他靠近。

她不理會饒天昊厭惡的推拒,半閉星眸,照著之前他所教導的方式吻他。

冰冷的唇貼上他的,櫻杏儘可能的揣摩仿造,除了激起他體內的情慾,還引爆他的怒氣。

原先還一臉清純,現在卻自動獻身?饒天昊愈來愈肯定她的純真是喬裝出來的。

是想抬高身價吧!被這種手段耍弄的男人不知有多少,但他卻早一步揭穿她的偽裝。

她若真要玩這種下三濫把戲,他一定奉陪!但可別以為和他發生關係,兩人就能盡釋前嫌!

饒天昊由被動轉為主動,火速剝光衣裳,將她壓在身下。

紀戶櫻杏微打冷顫。不是因為這微涼的夜,而是他的粗暴動作。剛才她甚至聽見上衣被撕裂開的聲音……

柔美月色不吝地揮灑,銀光沾黏在她身上,將原本就誘人的雪色肌膚變得更秀色可餐!

「你想幹嘛?!」

「妳會不知道我想幹嘛?」饒天昊冷哼。

到這時還裝!都和男人開過房、都會主動勾引他了,還會不了解他正在做的事?

懶得聽她再裝傻,他索性吻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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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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